538 滅族第一百二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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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滅族第一百二十三天
“那就只能現在用掉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醫生的話總不能不聽, 尤其這位還是焚燼身邊唯一一個靠譜的醫生、眼睛信息素乃至整個身體的問題最後或者都得麻煩他，還是不要在他的底線上蹦迪比較好——於是焚燼就被對方按著檢查了一遍。
焚燼：絕對不是我也有點心疼小澈哦。
“……所以龍角都長出來了一直收不回去你就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嗎？”
做完檢查的青年坐在手術臺旁，微微垂著眼用消毒紙巾擦手，也不知道是因為動作緩慢還是其他原因, 怎麽看都顯得優雅異常, “我·親·愛·的·老·師。”
……且極富壓迫感。
直面這種難言壓迫感的焚燼癱在手術臺上裝死, 假裝自己在做完觸診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要不然澈你還是直接把我解剖了吧, 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我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來著……
澈：……你現在這個身體情況，根·本·就·剖·不·了！
焚燼：……雖然我不介意你剖但你居然真的考慮了可行性嗎小澈, 你終於成長成冷血無情的大人了（欣慰）。
無語的事情經歷多了, 澈現在穩定情緒都不用上深呼吸，內涵了自己對本人身體情況永遠沒有正確認知的老師兩句就直接進入正題。
——甚至都沒指望焚燼能給出什麽反省愧疚的反應，可見對自己老師的認知之深刻。
“信息素紊亂處於調節期, 眼睛需要補全, 傷口的問題也沒補全——從來只見過人成長的時候數據大幅度波動, 沒見過連自己手指都沒辦法控制的, 長時間無法收回的角本身就是身體在報警——在表層異樣已經如此明顯的情況下, 這些甚至都不是核心問題了。”
本來焚燼的角不收回去只是因為龍類的本能、刻意隱藏起自己的角會讓龍在心理意義上感到不適, 但在進入信息素調節時期之後，就從不收回去變成了收不回去。
整整一年多的時間龍角無法完全控制、信息素的演化沒有結束的同時又沒有再次出現其他效果猛烈的類型, 他就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嗎？
焚燼：乖巧.jpg
當然有感覺到不對，但實際上大多數問題對於適應力、自我調節能力極強的龍類來說都是更長的時間就能自然解決的。
傳承本來就不完整，焚燼反正不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處理, 多想也沒用，果然還是交給種族本能處理吧。
“……”澈在自己老師身上實在很難看到這種“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解決反正最後肯定能解決所以我選擇了擺爛”的應對方式, 自暴自棄得完全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選擇。
但從現實出發, 他這個解決方法已經是最好的了……畢竟沒有專業醫生也沒有完整的傳承, 很難找到正確的處理方式，現在這擺爛的一套起碼沒有折騰出更大的問題。
焚燼這個覆雜的、身體和靈魂混合的情況，可比大蛇丸那簡單的身體靈魂磨合問題麻煩多了。
澈對他的情況充滿擔憂是非常合理的，畢竟焚燼生命力頑強歸頑強，架不住身體是真的脆弱，偏偏人家還要保住身體幹大事，醫生也就只能殫精竭慮陪著他一起。
沒辦法，這又是病人又是老師的……
“大蛇丸這邊在研究的是你的眼睛對吧？”幹脆先不說這個話題，澈向焚燼確定了一下他這次和大蛇丸一起進行召喚的目的，直接開始工作。
“萬花筒補全成永恒萬花筒的問題只是表面，同時還需要考慮你另外兩種眼睛狀態的影響，在只有寫輪眼資料和信息的情況下是幾乎不可能達成的。”
關於焚燼眼睛有問題需要補全、不然遲早會瞎的事情，澈還沒離開時政的時候就有所了解了，但當時看自己老師胸有成竹的樣子，只以為他已經有了解決方案、只是暫時還沒到時間——卻沒想到這家夥的解決方案就是現在這個成功率不到百分之零點一的研究！
澈得到焚燼的肯定，感到了熟悉的無力感。
不想活的到底是我還是你啊，老師，你這一天天的……
青年閉了閉眼，心說自己作為一個醫生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命運多舛碰到的病人一個比一個離譜，這到底是上輩子放棄拯救世界的報應還是背負詛咒的代價……不然說學醫救不了老師和老板，幹脆棄醫從文算了。
……但也得先把老師治好。
經驗之談，再怎麽想要自暴自棄，也得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完，不然現實會告訴你世界上有多少迫不得已——更何況他面前這也不是什麽能隨手放棄的病人。
熟練壓下起伏的情緒，澈確定、梳理了一遍自家老師現在的情況：
過度壓縮成長時間而導致的身體發育進程異常（包括信息素），一直沒能治好的傷口（重點是心臟）積壓在尚處於亞成年狀態身體上產生的連鎖反應（包括上一條），以及一直沒能補全的眼睛。
大蛇丸以為是那個放在明面上、需要補全的眼睛問題最嚴重，但實際上，那些引而不發的問題才是澈需要真正關心的。
像是焚燼一直都說胸前的傷口只要從制造它們的人身上取回對應的代價就能自然愈合，但無論如何，一道傷口在身上出現過，即使是最後愈合了，難道就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癥嗎？
疾病被治愈後依舊有著覆發的可能。
各種各樣的手術即使能治愈原有的疾病，也會造成其他後遺癥。
凡是出現總有痕跡，病痛從人身上走過一遭，總不可能什麽都不帶走。
即使就像焚燼所想的，時間能夠解決長生種身上的大部分問題，但前提也是“足夠的時間”。
顯然，焚燼是無法實現這個看起來很簡單的前提的。
他沒有那麽長的時間在傷口恢覆之後重新修養這具早已千瘡百孔的身體，盡其所能機關算盡補全了眼睛與傷口之後，他幾乎是立刻就就要開始最後的“化龍”。
而從其他存在向概念龍的轉化要求身體的高度完整，只是對半成品的時空天賦無法掌控都可能造成“化龍”的失敗，更別說兩道穿心而過的傷口會留下多麽嚴重的後遺癥、又是多麽難以彌合。
——而且他身上的問題，也不屬於這個“大部分問題”的範疇。
心臟上傷口的存在不可能不對身體其他機能造成影響：即使是瀕死的、時間近乎停滯的軀體，在概念的定義中依舊是“活著”，也自然會有生命運動，而心臟無疑是一具身體的核心。
澈知道焚燼能夠通過某些不科學的原理維持自己身體的基本運轉，但是這不代表他的身體、他的心臟就沒有問題了——可以說，他現在身體上除眼睛外的大多數異常情況，都是由心臟的缺失而導致的。
對於正常長生種來說，壓縮成長時間不是不能實現，只是身體的負擔會稍微大一點、需要比正常情況更好的成長條件。
然而，焚燼身體的核心·心臟顯然負擔不起這樣的壓力，更沒有這個條件，於是也就造就了焚燼現在這樣尷尬的身體狀況。
沒有“泵”的鼓動，他的血液雖然在外力的催動下依舊流淌，卻沒有加速，速度越來越慢、總有一天會完全停止——更別說如今的焚燼嚴重匱乏某些只有“活著”的心臟才能提供的特殊物質，被壓榨的心臟不僅根本無法支撐他身體的加速生長，甚至有可能反過來拖垮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身體系統。
澈不知道他曾經是用什麽方法代替了心臟的存在，但很顯然，那只是個臨時的代替品，裏面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能量已經將要被消耗殆盡了。
……說實話，按照澈那個消耗的架勢，澈覺得那顆心臟能撐到現在也能說一句質量優越了。
“首要的、最根本的問題就是心臟——別說以後用你的辦法可以治愈好那兩道傷，現在沒有心才是首要問題。”預判著把老師要說的話賭回去，青年輕輕呼出一口氣，給出了一個堪稱天方夜譚的解決辦法，“構築虛擬心臟。”
治療的對象是一個位格極高、已經轉化為半只概念龍的高位者，必須保持身體的完整性的焚燼連手術都不能輕易做，偏偏還要找到某些東西來起到心臟的作用，最好能長期有效、或者形成其他可靠循環，起碼做到現在還在焚燼胸腔裏茍延殘喘的那顆心臟的程度。
澈：……敘舊都沒有，一上來就是地獄難度嗎？
若不是在離開焚燼後經歷了過度漫長且艱難的成長，澈此時還真不一定能給出方案。
實際上他在被老師撿回來後第一次給老師做全身檢查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心臟畢竟是人體的核心，就算再怎麽玄幻，這個概念也是不會改變的，所以事情並不可能像青年所說的那樣輕飄。
但當時剛剛接觸到靈魂相關信息、還沒有明白更高位格存在到底是什麽的他顯然不可能真正解決這個問題，便也只是緘默——卻一直都沒有放下過這個問題——直到現在。
“靈魂層面的虛構、心臟主要是為了功能……你的身體確實需要補充能量——而且，如果沒有經過相關的研究的話，心臟原先供給的構成其實很難確定，甚至現在的物種我都是第一次研究。”
青年說著難點，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眉心，又擡頭看向還癱在手術臺上懶得起來的老師，壓下了‘我也沒對你做什麽啊’的吐槽，“不過這個應該用不著我來擔心……或者說，老師應該早就考慮過‘換心’的事情了吧？”
他更想知道焚燼現在這顆心臟的效果是如何達成的，明明第一次檢查的時候還和學員生的心臟沒有什麽差別，現在卻發現其實只是個消耗品……相當不合理的設定。
當然，澈很習慣忽視老師身上的異常，也知道這種手段對焚燼來說完全可以續命，他不使用也不向自己提及，那就是完全無法使用。
但問題是影響他涉及治療方案。
“……唔，雖然其實不太一樣，但確實。”焚燼閉著眼，卻也能感受到學生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只是之前沒想到，事情會嚴重成這個樣子、居然現在就要用到了而已。”
他前世挖心而死、獻祭造成了靈魂上的創傷與“心”在概念上他的缺失，而他彌補的方式就是借由今生兩次被背刺然後償還，傷口和愈合的雙重覆蓋。
但這個計劃畢竟只是治療了他挖出心臟的“傷口”，失去的心臟卻不可能回來。
即使{太宰亭瞳}將{保羅·魏爾倫}都化為他的資糧想要補全他的不足，卻也只是杯水車薪，能量消耗到現在、終於在他再次回到【死果】時緩慢消退——也就是澈檢查出來的哪個突然發現是替代品的心臟，剩下的能量已經不足以讓它完全融入焚燼的身體了。
同樣的，即使到了最後，他向【三日月宗近】和宇智波鼬都索取了自己的“失去”、傷口也全部都愈合，卻也依舊改變不了他沒有真正的“心”的事實。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的心臟是被獻祭出去、而非遺失在了某些奇怪的地方。
在特殊的世界規則之下，被獻祭出去的器官相當於一開始就不存在，即使他沒有心，也可以算是完整的、能夠通過化龍的判定。
所以之前的{中原中也}在聽到這個計劃之後並沒有提出疑義，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對他們這類人來說，只要達成目的就已然足夠。
然而，就像澈檢查出來的一樣，“無心”、心臟失能的後遺癥卻不可能因為是獻祭失去心臟的關系而消抹，他心臟的問題依舊存在。
“完整”的判定可以通過不代表他能滿足龍的定義，最後的他即使能成功成為一條龍，也絕對是如同今生剛出生時候一般的先天不足、另一種意義上的殘缺。
但一樣的，這已經足夠了，他所需要做的從來也就只是成為龍而已，出自那樣一個世界的存在從來不可能奢求完美。
只是考慮到以防萬一、以及曾經{中原中也}給他的建議，他手邊還真給自己準備了一份特殊的能量——或者說，這是“必要”，只是不是現在的必要。
歷盡千帆的澈在老師的謎語人行為面前依舊面不改色，非常淡定地往後面靠了靠、放松一下身體：“麻煩細說。”
——他還加了個“麻煩”。
焚燼不知道為什麽沈默了一秒，他慢吞吞翻了個身，面向自家久未見的徒弟的方向：“小澈，在外面辛苦了。”
看這滄桑老練的，和上一次見面時的樣子簡直截然不同。
“不辛苦，命苦。”青年面不改色，半點沒有被老師久違了的關心感動到的意思，“您還是先解釋一下明明有備用方案卻不用的原因吧。”
考慮到就算焚燼只是為了糊弄自己也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依舊美顏間只是疲倦的澈在自己老師面前到底扯了個禮貌的微笑出來——但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表情和語氣顯然不可兼得，能有其中一個就已經充分說明他對老師的尊敬愛戴了。
所以，“——您總不可能是等著我來給您收拾爛攤子吧？”
依舊保持微笑。
語氣非常陰陽。
焚燼：。
換個醫生在加班了七天七夜之後碰到千秋燼這種病情嚴重還屢教不改的病人，那簡直是高血壓都上來了，絕對不可能有澈這樣好的語氣——哪怕實際上他只是平靜且略微陰陽，但對於這種情況，只是陰陽了兩句確實能算是好語氣。
然而，眾所周知，澈本人並不是什麽寬容溫柔的好脾氣，甚至焚燼上次和他接觸的時候他都不是這個脾氣，所以可以知道，他現在這個穩定過分的情緒狀態完全是被後天磨練出來的。
太慘了，小澈，這是在外面受大欺負了啊。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也不太可能為自家學生報仇，焚燼選擇乖巧一點、起碼別讓澈的怒氣值進一步上升：“那是我為下一次‘轉生’準備的能量——不到必要時刻，我是不可能去動用他的。”
不，嚴格點說，應該是“道化”？
焚燼這一世的身世實在特殊、有嚴重的先天虧損，當初{中原中也}基於此建議他在解決眼
睛和心臟的問題之後再次轉世或者道化重孕一次——雖然他們並不強求一定要達成最圓滿的情況，但既然能做到更好，當然也不能輕易放棄。
轉世就是字面意思，以“人”的身份重投人身，重新生長一次也是借著成長的機會一點點彌合自己身上細碎的“異常”、完成一個完整的由“人”到龍的蛻變。
而道化重孕則是以尚未完全轉化的非人、概念龍“幼崽”的身份，用能量和法則將自己重新孕育一遍，可以說完全處於沈睡狀態，以時光和法則將瑕疵洗凈、補全殘缺。
前者轉世會讓焚燼擁有一個嶄新的來世、和世界某些人建立全新的完整的聯系，而後者只是一場長眠，一場在睡夢中對身體進行的重組。
轉世對於焚燼這類存在來說不算難，但在焚燼看來，這次轉世已經是前世好友{太宰亭瞳}百般算計之後得到的最好結果，焚燼並不覺得自己隨隨便便找一個世界轉世就能得到一樣的效果。
不說因果方面的問題，轉世情況不妙一點甚至可能導致能量倒虧、出現更嚴重的問題，那時候可不一定會像焚燼現在這樣幸運、“只用時間”就能解決。
那麽，只要完成前期準備順利開始，後續很難出現其他問題的道化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然而，當初{中原中也}明明知道轉世的弊端，卻依舊向焚燼提出了這個建議，正是因為他清楚進行道化需要達成的條件有多麽的困難。
大量和本源契合的能量，願意付出代價去溫養魂靈的世界，強韌到絕對不會被法則所同化的意識，穩定安全會出現突兀的能量或空間亂流的環境……別的不說，只充足且契合的能量這一條就足夠難倒每天鬧饑荒吃都吃不飽的焚燼了。
道化時所使用的能量相當於靈識的臨時容器，構造出安全的搖籃的同時也是靈魂的養分和載體，道化者原有的身體會被這團能量“溶解”、然後配合著靈魂將能量同化，在世界規則的蘊養下一點點塑造出與靈魂完全契合的全新身體。
焚燼為自己準備好了道化使用的能量——而綜上所述，這能在特定情況下構成焚燼未來所使用的身體的能量，如今自然也能構成虛擬的心臟。
長生種的各種轉化、成長方式實在是離奇，澈聽完了焚燼詳細過頭的長篇大論，冷靜道：“好計劃，你在這方面倒是準備完備——但這個方案並不一定能解決你心臟的問題。”
或者說，絕對不可能解決。
焚燼畢竟還不是完整的概念龍，雖然已經能動用道化這個特殊的轉生能力，但是在能量只是勉強充足、本身只是個亞成年還掛了那麽多的負面效果的情況下，道化是不可能洗去他身上的所有負面效果的。
更重要的是，在道化的判定中，被獻祭出去的器官相當於本就不存在，所以就算是完整的道化也無法補全他早已失去的心臟，依舊是治標不治本。
直接用這款能量補全心臟，和用這團能量準備未來的道化重孕，兩個都不能完全解決他現在所面對的問題，但都有一點用，以焚燼之前的情況，確實無法判定哪個選擇更好。
不過現在也不用判斷哪個更好了——因為澈可以下斷言，現在還不補心臟的話，他的身體會崩潰道化重孕開始之前。
“嗯。”焚燼聲音裏帶出一點微妙的遺憾，“那就只能現在用掉了。”
【作者有話說】
澈：你·還·遺·憾！
做醫生挺難的就是說……令人頭禿的醫患關系……
過幾天（節後？）書的封面可能會改一版！文案也是！更新時間大概率會改到中午十二點！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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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現在用掉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醫生的話總不能不聽, 尤其這位還是焚燼身邊唯一一個靠譜的醫生、眼睛信息素乃至整個身體的問題最後或者都得麻煩他，還是不要在他的底線上蹦迪比較好——於是焚燼就被對方按著檢查了一遍。
焚燼：絕對不是我也有點心疼小澈哦。
“……所以龍角都長出來了一直收不回去你就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嗎？”
做完檢查的青年坐在手術臺旁，微微垂著眼用消毒紙巾擦手，也不知道是因為動作緩慢還是其他原因, 怎麽看都顯得優雅異常, “我·親·愛·的·老·師。”
……且極富壓迫感。
直面這種難言壓迫感的焚燼癱在手術臺上裝死, 假裝自己在做完觸診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要不然澈你還是直接把我解剖了吧, 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我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來著……
澈：……你現在這個身體情況，根·本·就·剖·不·了！
焚燼：……雖然我不介意你剖但你居然真的考慮了可行性嗎小澈, 你終於成長成冷血無情的大人了（欣慰）。
無語的事情經歷多了, 澈現在穩定情緒都不用上深呼吸，內涵了自己對本人身體情況永遠沒有正確認知的老師兩句就直接進入正題。
——甚至都沒指望焚燼能給出什麽反省愧疚的反應，可見對自己老師的認知之深刻。
“信息素紊亂處於調節期, 眼睛需要補全, 傷口的問題也沒補全——從來只見過人成長的時候數據大幅度波動, 沒見過連自己手指都沒辦法控制的, 長時間無法收回的角本身就是身體在報警——在表層異樣已經如此明顯的情況下, 這些甚至都不是核心問題了。”
本來焚燼的角不收回去只是因為龍類的本能、刻意隱藏起自己的角會讓龍在心理意義上感到不適, 但在進入信息素調節時期之後，就從不收回去變成了收不回去。
整整一年多的時間龍角無法完全控制、信息素的演化沒有結束的同時又沒有再次出現其他效果猛烈的類型, 他就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嗎？
焚燼：乖巧.jpg
當然有感覺到不對，但實際上大多數問題對於適應力、自我調節能力極強的龍類來說都是更長的時間就能自然解決的。
傳承本來就不完整，焚燼反正不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處理, 多想也沒用，果然還是交給種族本能處理吧。
“……”澈在自己老師身上實在很難看到這種“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解決反正最後肯定能解決所以我選擇了擺爛”的應對方式, 自暴自棄得完全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選擇。
但從現實出發, 他這個解決方法已經是最好的了……畢竟沒有專業醫生也沒有完整的傳承, 很難找到正確的處理方式，現在這擺爛的一套起碼沒有折騰出更大的問題。
焚燼這個覆雜的、身體和靈魂混合的情況，可比大蛇丸那簡單的身體靈魂磨合問題麻煩多了。
澈對他的情況充滿擔憂是非常合理的，畢竟焚燼生命力頑強歸頑強，架不住身體是真的脆弱，偏偏人家還要保住身體幹大事，醫生也就只能殫精竭慮陪著他一起。
沒辦法，這又是病人又是老師的……
“大蛇丸這邊在研究的是你的眼睛對吧？”幹脆先不說這個話題，澈向焚燼確定了一下他這次和大蛇丸一起進行召喚的目的，直接開始工作。
“萬花筒補全成永恒萬花筒的問題只是表面，同時還需要考慮你另外兩種眼睛狀態的影響，在只有寫輪眼資料和信息的情況下是幾乎不可能達成的。”
關於焚燼眼睛有問題需要補全、不然遲早會瞎的事情，澈還沒離開時政的時候就有所了解了，但當時看自己老師胸有成竹的樣子，只以為他已經有了解決方案、只是暫時還沒到時間——卻沒想到這家夥的解決方案就是現在這個成功率不到百分之零點一的研究！
澈得到焚燼的肯定，感到了熟悉的無力感。
不想活的到底是我還是你啊，老師，你這一天天的……
青年閉了閉眼，心說自己作為一個醫生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命運多舛碰到的病人一個比一個離譜，這到底是上輩子放棄拯救世界的報應還是背負詛咒的代價……不然說學醫救不了老師和老板，幹脆棄醫從文算了。
……但也得先把老師治好。
經驗之談，再怎麽想要自暴自棄，也得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完，不然現實會告訴你世界上有多少迫不得已——更何況他面前這也不是什麽能隨手放棄的病人。
熟練壓下起伏的情緒，澈確定、梳理了一遍自家老師現在的情況：
過度壓縮成長時間而導致的身體發育進程異常（包括信息素），一直沒能治好的傷口（重點是心臟）積壓在尚處於亞成年狀態身體上產生的連鎖反應（包括上一條），以及一直沒能補全的眼睛。
大蛇丸以為是那個放在明面上、需要補全的眼睛問題最嚴重，但實際上，那些引而不發的問題才是澈需要真正關心的。
像是焚燼一直都說胸前的傷口只要從制造它們的人身上取回對應的代價就能自然愈合，但無論如何，一道傷口在身上出現過，即使是最後愈合了，難道就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癥嗎？
疾病被治愈後依舊有著覆發的可能。
各種各樣的手術即使能治愈原有的疾病，也會造成其他後遺癥。
凡是出現總有痕跡，病痛從人身上走過一遭，總不可能什麽都不帶走。
即使就像焚燼所想的，時間能夠解決長生種身上的大部分問題，但前提也是“足夠的時間”。
顯然，焚燼是無法實現這個看起來很簡單的前提的。
他沒有那麽長的時間在傷口恢覆之後重新修養這具早已千瘡百孔的身體，盡其所能機關算盡補全了眼睛與傷口之後，他幾乎是立刻就就要開始最後的“化龍”。
而從其他存在向概念龍的轉化要求身體的高度完整，只是對半成品的時空天賦無法掌控都可能造成“化龍”的失敗，更別說兩道穿心而過的傷口會留下多麽嚴重的後遺癥、又是多麽難以彌合。
——而且他身上的問題，也不屬於這個“大部分問題”的範疇。
心臟上傷口的存在不可能不對身體其他機能造成影響：即使是瀕死的、時間近乎停滯的軀體，在概念的定義中依舊是“活著”，也自然會有生命運動，而心臟無疑是一具身體的核心。
澈知道焚燼能夠通過某些不科學的原理維持自己身體的基本運轉，但是這不代表他的身體、他的心臟就沒有問題了——可以說，他現在身體上除眼睛外的大多數異常情況，都是由心臟的缺失而導致的。
對於正常長生種來說，壓縮成長時間不是不能實現，只是身體的負擔會稍微大一點、需要比正常情況更好的成長條件。
然而，焚燼身體的核心·心臟顯然負擔不起這樣的壓力，更沒有這個條件，於是也就造就了焚燼現在這樣尷尬的身體狀況。
沒有“泵”的鼓動，他的血液雖然在外力的催動下依舊流淌，卻沒有加速，速度越來越慢、總有一天會完全停止——更別說如今的焚燼嚴重匱乏某些只有“活著”的心臟才能提供的特殊物質，被壓榨的心臟不僅根本無法支撐他身體的加速生長，甚至有可能反過來拖垮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身體系統。
澈不知道他曾經是用什麽方法代替了心臟的存在，但很顯然，那只是個臨時的代替品，裏面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能量已經將要被消耗殆盡了。
……說實話，按照澈那個消耗的架勢，澈覺得那顆心臟能撐到現在也能說一句質量優越了。
“首要的、最根本的問題就是心臟——別說以後用你的辦法可以治愈好那兩道傷，現在沒有心才是首要問題。”預判著把老師要說的話賭回去，青年輕輕呼出一口氣，給出了一個堪稱天方夜譚的解決辦法，“構築虛擬心臟。”
治療的對象是一個位格極高、已經轉化為半只概念龍的高位者，必須保持身體的完整性的焚燼連手術都不能輕易做，偏偏還要找到某些東西來起到心臟的作用，最好能長期有效、或者形成其他可靠循環，起碼做到現在還在焚燼胸腔裏茍延殘喘的那顆心臟的程度。
澈：……敘舊都沒有，一上來就是地獄難度嗎？
若不是在離開焚燼後經歷了過度漫長且艱難的成長，澈此時還真不一定能給出方案。
實際上他在被老師撿回來後第一次給老師做全身檢查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心臟畢竟是人體的核心，就算再怎麽玄幻，這個概念也是不會改變的，所以事情並不可能像青年所說的那樣輕飄。
但當時剛剛接觸到靈魂相關信息、還沒有明白更高位格存在到底是什麽的他顯然不可能真正解決這個問題，便也只是緘默——卻一直都沒有放下過這個問題——直到現在。
“靈魂層面的虛構、心臟主要是為了功能……你的身體確實需要補充能量——而且，如果沒有經過相關的研究的話，心臟原先供給的構成其實很難確定，甚至現在的物種我都是第一次研究。”
青年說著難點，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眉心，又擡頭看向還癱在手術臺上懶得起來的老師，壓下了‘我也沒對你做什麽啊’的吐槽，“不過這個應該用不著我來擔心……或者說，老師應該早就考慮過‘換心’的事情了吧？”
他更想知道焚燼現在這顆心臟的效果是如何達成的，明明第一次檢查的時候還和學員生的心臟沒有什麽差別，現在卻發現其實只是個消耗品……相當不合理的設定。
當然，澈很習慣忽視老師身上的異常，也知道這種手段對焚燼來說完全可以續命，他不使用也不向自己提及，那就是完全無法使用。
但問題是影響他涉及治療方案。
“……唔，雖然其實不太一樣，但確實。”焚燼閉著眼，卻也能感受到學生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只是之前沒想到，事情會嚴重成這個樣子、居然現在就要用到了而已。”
他前世挖心而死、獻祭造成了靈魂上的創傷與“心”在概念上他的缺失，而他彌補的方式就是借由今生兩次被背刺然後償還，傷口和愈合的雙重覆蓋。
但這個計劃畢竟只是治療了他挖出心臟的“傷口”，失去的心臟卻不可能回來。
即使{太宰亭瞳}將{保羅·魏爾倫}都化為他的資糧想要補全他的不足，卻也只是杯水車薪，能量消耗到現在、終於在他再次回到【死果】時緩慢消退——也就是澈檢查出來的哪個突然發現是替代品的心臟，剩下的能量已經不足以讓它完全融入焚燼的身體了。
同樣的，即使到了最後，他向【三日月宗近】和宇智波鼬都索取了自己的“失去”、傷口也全部都愈合，卻也依舊改變不了他沒有真正的“心”的事實。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的心臟是被獻祭出去、而非遺失在了某些奇怪的地方。
在特殊的世界規則之下，被獻祭出去的器官相當於一開始就不存在，即使他沒有心，也可以算是完整的、能夠通過化龍的判定。
所以之前的{中原中也}在聽到這個計劃之後並沒有提出疑義，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對他們這類人來說，只要達成目的就已然足夠。
然而，就像澈檢查出來的一樣，“無心”、心臟失能的後遺癥卻不可能因為是獻祭失去心臟的關系而消抹，他心臟的問題依舊存在。
“完整”的判定可以通過不代表他能滿足龍的定義，最後的他即使能成功成為一條龍，也絕對是如同今生剛出生時候一般的先天不足、另一種意義上的殘缺。
但一樣的，這已經足夠了，他所需要做的從來也就只是成為龍而已，出自那樣一個世界的存在從來不可能奢求完美。
只是考慮到以防萬一、以及曾經{中原中也}給他的建議，他手邊還真給自己準備了一份特殊的能量——或者說，這是“必要”，只是不是現在的必要。
歷盡千帆的澈在老師的謎語人行為面前依舊面不改色，非常淡定地往後面靠了靠、放松一下身體：“麻煩細說。”
——他還加了個“麻煩”。
焚燼不知道為什麽沈默了一秒，他慢吞吞翻了個身，面向自家久未見的徒弟的方向：“小澈，在外面辛苦了。”
看這滄桑老練的，和上一次見面時的樣子簡直截然不同。
“不辛苦，命苦。”青年面不改色，半點沒有被老師久違了的關心感動到的意思，“您還是先解釋一下明明有備用方案卻不用的原因吧。”
考慮到就算焚燼只是為了糊弄自己也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依舊美顏間只是疲倦的澈在自己老師面前到底扯了個禮貌的微笑出來——但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表情和語氣顯然不可兼得，能有其中一個就已經充分說明他對老師的尊敬愛戴了。
所以，“——您總不可能是等著我來給您收拾爛攤子吧？”
依舊保持微笑。
語氣非常陰陽。
焚燼：。
換個醫生在加班了七天七夜之後碰到千秋燼這種病情嚴重還屢教不改的病人，那簡直是高血壓都上來了，絕對不可能有澈這樣好的語氣——哪怕實際上他只是平靜且略微陰陽，但對於這種情況，只是陰陽了兩句確實能算是好語氣。
然而，眾所周知，澈本人並不是什麽寬容溫柔的好脾氣，甚至焚燼上次和他接觸的時候他都不是這個脾氣，所以可以知道，他現在這個穩定過分的情緒狀態完全是被後天磨練出來的。
太慘了，小澈，這是在外面受大欺負了啊。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也不太可能為自家學生報仇，焚燼選擇乖巧一點、起碼別讓澈的怒氣值進一步上升：“那是我為下一次‘轉生’準備的能量——不到必要時刻，我是不可能去動用他的。”
不，嚴格點說，應該是“道化”？
焚燼這一世的身世實在特殊、有嚴重的先天虧損，當初{中原中也}基於此建議他在解決眼
睛和心臟的問題之後再次轉世或者道化重孕一次——雖然他們並不強求一定要達成最圓滿的情況，但既然能做到更好，當然也不能輕易放棄。
轉世就是字面意思，以“人”的身份重投人身，重新生長一次也是借著成長的機會一點點彌合自己身上細碎的“異常”、完成一個完整的由“人”到龍的蛻變。
而道化重孕則是以尚未完全轉化的非人、概念龍“幼崽”的身份，用能量和法則將自己重新孕育一遍，可以說完全處於沈睡狀態，以時光和法則將瑕疵洗凈、補全殘缺。
前者轉世會讓焚燼擁有一個嶄新的來世、和世界某些人建立全新的完整的聯系，而後者只是一場長眠，一場在睡夢中對身體進行的重組。
轉世對於焚燼這類存在來說不算難，但在焚燼看來，這次轉世已經是前世好友{太宰亭瞳}百般算計之後得到的最好結果，焚燼並不覺得自己隨隨便便找一個世界轉世就能得到一樣的效果。
不說因果方面的問題，轉世情況不妙一點甚至可能導致能量倒虧、出現更嚴重的問題，那時候可不一定會像焚燼現在這樣幸運、“只用時間”就能解決。
那麽，只要完成前期準備順利開始，後續很難出現其他問題的道化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然而，當初{中原中也}明明知道轉世的弊端，卻依舊向焚燼提出了這個建議，正是因為他清楚進行道化需要達成的條件有多麽的困難。
大量和本源契合的能量，願意付出代價去溫養魂靈的世界，強韌到絕對不會被法則所同化的意識，穩定安全會出現突兀的能量或空間亂流的環境……別的不說，只充足且契合的能量這一條就足夠難倒每天鬧饑荒吃都吃不飽的焚燼了。
道化時所使用的能量相當於靈識的臨時容器，構造出安全的搖籃的同時也是靈魂的養分和載體，道化者原有的身體會被這團能量“溶解”、然後配合著靈魂將能量同化，在世界規則的蘊養下一點點塑造出與靈魂完全契合的全新身體。
焚燼為自己準備好了道化使用的能量——而綜上所述，這能在特定情況下構成焚燼未來所使用的身體的能量，如今自然也能構成虛擬的心臟。
長生種的各種轉化、成長方式實在是離奇，澈聽完了焚燼詳細過頭的長篇大論，冷靜道：“好計劃，你在這方面倒是準備完備——但這個方案並不一定能解決你心臟的問題。”
或者說，絕對不可能解決。
焚燼畢竟還不是完整的概念龍，雖然已經能動用道化這個特殊的轉生能力，但是在能量只是勉強充足、本身只是個亞成年還掛了那麽多的負面效果的情況下，道化是不可能洗去他身上的所有負面效果的。
更重要的是，在道化的判定中，被獻祭出去的器官相當於本就不存在，所以就算是完整的道化也無法補全他早已失去的心臟，依舊是治標不治本。
直接用這款能量補全心臟，和用這團能量準備未來的道化重孕，兩個都不能完全解決他現在所面對的問題，但都有一點用，以焚燼之前的情況，確實無法判定哪個選擇更好。
不過現在也不用判斷哪個更好了——因為澈可以下斷言，現在還不補心臟的話，他的身體會崩潰道化重孕開始之前。
“嗯。”焚燼聲音裏帶出一點微妙的遺憾，“那就只能現在用掉了。”
【作者有話說】
澈：你·還·遺·憾！
做醫生挺難的就是說……令人頭禿的醫患關系……
過幾天（節後？）書的封面可能會改一版！文案也是！更新時間大概率會改到中午十二點！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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