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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 滅族第一百一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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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滅族第一百一十九天

大蛇丸的執念到底是什麽?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想我死?’

……為什麽?

一開始被最淺薄的語義所擊中, 甚至還沒來得及深思焚燼怎麽可能如此突兀地做出這樣的事情讚同這樣的話、根本不符合所有先期行為。

大蛇丸只感覺自己的頭發仿佛都在卡在五臟裏抽搐攪動、血液裏汩汩流淌汙黑劇毒將每一寸肢體侵蝕,想說的卻只是那麽一句——為什麽?

追求著永恒的人,此時卻居然連一點“不想死”的念頭都沒有,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無從升起, 只想知道焚為什麽如此突兀地要他死去。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 焚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突然要殺掉他。

殺人之前還特別提示一句, 這根本不是焚的風格——才彰顯過自己價值的他也不會被焚燼這麽簡單地消耗掉, 怎麽說也得掙回對方曾在他身上投入的一切才對。

起碼作為研究人員,他對焚燼是有著存在的必要的。

啊, 真可笑。大蛇丸心想, 我這樣理智的人,連否定對方想要殺死我的想法,都不是出於感情與信任, 而是出於理智和利益權衡。

……還是因為, 焚就是這樣的人?

【‘最穩定、最安全的, 就是利益關系——你還是我的合作者, 在我死亡、或者主動解除這段關系之前。’】

他應該是沒有想過要殺死他的。回憶翻湧出青年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大蛇丸逐字逐句咀嚼著, 得出這樣一個明了而冷酷的答案。就連說出這樣冷漠絕情的話的時候,少年也只提到了自己的死亡。

確實, 剛才那句話應該只是在回答他關於開眼的問題。——焚不是真的想要殺死他、不是真的想要他死。

那就夠了。

那就夠了。他對自己說。

理解焚燼的語義並不費力。

死亡,地獄的氣息,需要劇烈感情波動才能打開的寫輪眼。

所以, “去死”。

死後才是地獄。

他一點點松開在剛才那個瞬間全身緊繃用力過度、此時甚至開始發酸的肌肉,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氣。

……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為什麽而放松。

焚燼並沒有發現剛才那一刻大蛇丸腦子裏都閃過了怎樣的想法,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大蛇丸的思路就開始錯開了, 他還在進行大蛇丸相似卻不同的理性分析:

“你身上有我的印記, 即使死亡也是進入地獄而非凈土,加上死亡帶來的強烈刺激,要開萬花筒應該沒問題。”

以大蛇丸的情況,是真的只能用這種刺激來開眼,就算他以前有過類似的死亡體驗也得嘗試一下,畢竟總不能讓他親手把焚燼給殺了給自己創造情緒波動,焚燼沒那個命給他殺。

“問題是,死亡……”對死亡的威力認知異常全面的焚燼沈吟。

如何保證大蛇丸在“死亡”的進程中還能開眼、又如何保證他最後還能“覆生”?

在開萬花筒這件事上,最麻煩的就是這一點。

不是誰都能有焚燼那樣的經歷和能力能穩定保持瀕死狀態的,大蛇丸要是真嗝屁還被地獄撈走了就麻煩了,而像太宰治那樣能讓自己心臟停跳然後又“覆活”的存在萬裏也難挑一,焚燼覺得可不能寄希望於大蛇丸能在生死之間領會這個技巧。

最壞的情況,他若是被地獄氣息感染的時候已經死透了,那靈魂感染的地獄氣息再重身體也開不了萬花筒,就變成徒增工作量的事情了。

相比過分明白事情嚴重性的焚燼,大蛇丸本人覺得這套方法還真行,如果真的能開萬花筒的話:“只是眼睛而已,趁熱……”

管他身體死沒死透呢,只要保證他在地獄氣息以及瀕死的雙重作用下把身體的萬花筒開了、然後趁熱挖出來不就好了?

萬花筒在離體狀態下依舊能保持活性、最多隨手找個無意識實驗體作為容器(就像佩恩其實也是宇智波斑輪回眼的容器一樣),用來研究完全沒問題。

至於大蛇丸,他反正不是第一次換身體了,有焚在,他相信自己就算真的墮入了地獄也會被順利撈出來。

焚燼:……?

……“趁熱”的話都說出來了,大蛇丸的腦子或者真的在剛才的情緒大起大伏中受到了一些傷害。

雖然他也不知道用不屍轉生之術轉生了好幾次的人為什麽會因為“去死”而有那麽大的情緒波動。

為自己合作夥伴言語感到震驚的焚燼幽幽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兩人的角色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奇怪的置換:“你應該記得我說過,這具身體就是你最後的容器了。”

之前挖眼睛什麽的也就算了,畢竟大蛇丸沒什麽焚燼這樣要保證身體完整性和原裝性(?)的需求,換雙正常眼睛也能用,再換雙其他人的寫輪眼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難題。

而且他們要研究的只是瞳力,而大蛇丸的瞳力提取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了,除非真的發生什麽特殊情況,不然基本上不會走到挖眼睛那步,偶爾挖下來一次很快裝回去,問題也不大。

但要死人就不一樣了……大蛇丸好不容易才磨合好身體和靈魂,再要換的話人就廢了啊!

大蛇丸表示自己有把焚的話記清楚:“但那不只是無法永生嗎?只是保住靈魂也夠了。”

雖然按照焚的說法,他如果這具身體再次死亡,不但永生無望,能力乃至靈魂方面也會出問題。

但看焚都能和地獄扯上關系了,顯然,就算這後果不是為了防止他肆意研究自己而刻意說嚴重了,也肯定有對應的彌補的方法。

萬花筒對他來說只是追求的力量,不是必須也算不上執念,甚至現在擁有這雙眼睛都是身體的需求以及意外。

但對於焚燼來說,卻是希望。

他失去眼睛乃至這條生命還有時間餘地,但焚如果沒能得到永恒萬花筒,所要面對的就是死亡——而大蛇丸心知自己就算沒有因為眼睛死亡也不是全然安全,只有焚能確保他即使真的因為其他意外死亡也能把他撈回來——所以,焚的生命優先度是高於他的。

而他也確實不介意為焚而死。

“連你之前直接要我死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要反抗呢。”大蛇丸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卻生怕真的被對方信以為真,“更何況不是真正的死亡——權衡利弊罷了,這麽簡單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是麽?”面前人說話難得有些艱難的樣子,讓大蛇丸好好欣賞了一下,話語說出口之後,倒是連他自己都有些無法判斷自己剛才說的是不是玩笑了。

冷血的蛇又是哪兒來的真心。

沒想到大蛇丸真的是這麽想的,焚燼凝噎片刻,發現如果對方真的不介意後果的話、自己居然也很難找到反駁的角度。

甚至因為現在這個特殊情況,大蛇丸還多了一個特殊選擇:成為冥神。

相信鬼燈很樂意接手這位打著神子標記的靈魂——這倒也不必擔心大蛇丸在靈魂方面的問題了,進了地獄稍微修補一下就行,他之前頭痛的只是在【死果】很難達成這個效果而已。

但怎麽說也不能隨地大小死啊。此刻的焚燼難得擔任大蛇丸在他們對話中常規擔任的角色:“……我再看看有沒有什麽其他辦法。”

畢竟他也很清楚,大蛇丸這個“地獄寫輪眼”的側面體現多少是有點研究必要的,哪怕只是補全部分也是好的——就是實在沒必要用如此極端的方式。

他真的接受不了其他人的眼睛移植啊!……哦,不過純瞳力移植倒是可以。

知道焚燼大概率會拒絕但沒想到他會這麽拒絕,大蛇丸:……好的,抗拒的理由居然是這個,不愧是你。

“瞳力移植?”

“分析出結構但是沒有符合對應結構的瞳力,所以才預計需要進行手動的瞳力結構調整補全。但目前為止,你也知道瞳力結構的手動調整是非常困難的,如果確定你的萬花筒寫輪眼瞳力可以和我的互補的話,直接移植瞳力才是是最好的選擇——起碼能保證部分完全契合。”

焚燼如此道,“但現在的重點還是你如何開眼……”

大蛇丸聞言就知道剩下的事情只能等焚燼本人下決定了,果斷放棄糾結:“你慢慢考慮,我再研究一下寫輪眼。”

焚的行為他還是不幹涉了,先把自己能做的做了吧。

當然,最好還是焚能直接把情報信息什麽的全部告訴他,也免得他一天天擔驚受怕、總覺得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想不開給他扔一顆炸彈出來。

累,太累了。

……雖然感覺對方要是真的全給他交代了他估計會開始懷疑是不是在騙人……以及他本人估計也承受不住。

本來他推測的有關焚的一切就已經很驚悚了,總感覺現實會更可怕。

當然倒也不必未雨綢繆到這個程度,畢竟焚其實根本不會和他說。

“……也行吧。”覺得大蛇丸不至於在這種沒有他輔助就會滿盤皆輸的事情上偷偷對自己下手,微妙感受到了大蛇丸某些時候看自己時的感受,焚燼聞言稍微放松了一點,囑咐他,“進一步的話記得通知我,我需要確定情況。”

之前因為先要準備匯靈轉生之術所以只是大概查看過、不像大蛇丸這樣精密分析了瞳力結構,還通過對宇智波兄弟的研究清楚了互補後永恒萬花筒瞳力的大概結構,所以沒有發現大蛇丸這雙寫輪眼居然還有這種特異,現在看來,確實是要仔細深入地研究研究。

實在研究不出效果他就去找母神開後門,起碼在這方面伊邪那美命還是願意給他開後門的,就是最後的效果不一定能盡如人意,加上【死果】的世界情況又太特殊,不確定有用且有必要的情況下他不會這麽搖人。

不過他之前起碼確定了這雙眼對大蛇丸不會產生更多的負面效果,其實也已經足夠了——剩下的、進一步研究一類的任務,其實是大蛇丸的責任——發現異常之後才歸為焚燼處理的內容,是可以直接給出結果還是需要大蛇丸進一步研究。

大蛇丸表示沒有問題,另外就是:“你說地獄方面只能契合一半乃至不到——那另一半對應的是什麽?”

他做好了焚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的準備,卻沒想到少年的回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我也不知道。”

大蛇丸:……

反覆確認過焚燼不是在開玩笑,男人本來有些放松下來的神情再次覆雜:“你總是能超乎我的想象。”

“我也不可能什麽都知道不是麽?”焚燼倒是坦然接受自己的不足、乃至不足背後自己可能會死的事實,“先把能解決的問題解決掉,再去看那些沒有頭緒的部分。”

【Monster】中異能力者升格為理解者後隨著異能力升格發生異化的身體部分,以持有者對應的權柄冠名,一般是權柄的輔助支配器官,因為是權柄和世界溝通的渠道而非常重要。

而【阿瑟·蘭波】生來就擁有理解者所擁有的權柄·擬愛、次生權柄“心”,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挖出自己的心臟獻祭才終於暗淡。

即使轉世輪回,畢竟【Monster】的異能力刻印靈魂,他的眼睛依舊保持著前世死前的狀態,只是因為沒有異能力更沒有權柄而無法使用。

恢覆記憶之後,焚燼在恢覆自己幾乎完整的異能力·黑夜如燼時也重新擁有了理解者之瞳中的權柄·擬愛,只是幾乎沒有使用過而已。

這個側面代表的是他異能力、乃至本源的內核,但現在這個情況,他的本源在從【Monster】混亂的法則與“心”“擬愛”的權柄轉化為時空龍最核心的天賦“時空之理”,那眼睛所代表的東西似乎也會發生變化。

但在眼睛都沒補全的前提下,時空之理是不可能真正以眼睛的狀態具象化的,所以很難確定焚燼的金瞳到底對應著什麽——以及本源權柄變更不代表原有的權柄就完全消散了,這是個主次位置的轉移以及成長,起碼現在的焚燼是真的很難確定“時空之理”對應的到底是龍的“冠”還是眼睛。

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心”的權柄其實已經缺位,而當時死的太倉促、後來重新撿起能力是也不完整,這種轉化前權柄就殘缺的特殊讓情況變得更加覆雜。

大蛇丸在燃燒CPU。

一開始他以為要補的只是一雙寫輪眼、充其量就是焚本人的身體情況覆雜了點;

後來他發現焚的眼睛情況也很覆雜,像宇智波的寫輪眼但是不多;

再然後他得知焚對自己的眼睛有著規劃,他需要研究確定完整的永恒萬花筒瞳力結構如何、未來手動把焚的眼睛補全;

而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要補的是焚的眼睛,而焚不止有一雙萬花筒寫輪眼,還往裏面混了地獄和另外一個不知道什麽元素、而連焚自己都不知道第三個元素到底是什麽……

……他真的確定他在最後的時刻來臨之前能找到補全自己眼睛的方法嗎?要知道這件事連大蛇丸這個研究員本人都沒有信心,而焚本人的信心顯然也不是很足的樣子……

但知道了這些之後,他又覺得之前焚的消極心態完全可以理解了:這個難度確實不像是最後能實現的樣子。

焚知道的信息比他全,之前還沒直接放棄、努力支楞起來制定了一個起碼前半段補全萬花筒寫輪眼這方面可行性沒有問題的計劃,已經是很有勇氣和求生欲的表現了,實在沒必要在這方面對他有那麽高的要求。

從這個角度出發,大蛇丸覺得焚之前向自己隱瞞情報是很有必要的:

一方面,只給他提供實驗研究所需的情報可以避免情報洩露;

另一方面,他確實也沒必要知道那麽多信息。

清楚自己幾乎全部信息的焚心裏是真的有數、明白自己所面對的是什麽樣的局面並想要盡其所能去解決,而他要是知道了只會慢慢失去希望、乃至最後擺爛……

別說什麽研究就是要挑戰不可能,正是因為大蛇丸在學術方面有著極其深入的造詣,才會更明白一整個真實實驗項目的可行性。

研究的第一步就是確定這個項目是可能實現預期效果的,再小的可能性也是可能,直接看到全部信息由此確定不可能直接放棄放在大蛇丸身上完全合理,就算焚可以用其他手段逼著他進行實驗,效果肯定也不如不明真相的情況下他自己主動來好。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一種勇氣,但實際上大多數人在做“明知不可為”的事情的時候就已經先洩了一口心氣,讓本就渺茫的希望更加渺茫。

……所以說人的信念感真是奇怪的東西,一樣的項目肢解開之後能讓他看到一點希望他就能繼續努力做下去、乃至完成本來都無法完成的結果,放在一起之後卻完全變了個樣子。

而現在,焚告訴他幾乎全部似乎也沒什麽了——就算知道前路幾乎沒有希望,他也不願意放棄這個項目,因為這是焚生的希望。

“能完成”的自信轉化為“必須完成”的堅定,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樣的。

他曾經那樣對焚說,【‘人心難道不比明確存在的理論又或者現實更不可測?’】——現在卻發現,或者在焚眼中,人心才是最好拿捏的東西。

他和宇智波佐助一樣,都是被焚玩弄著心的人。

突然認識到“真相”的大蛇丸微妙地嘆了口氣:“所以我能說什麽?焚你完全已經做好了準備,我也只是你的備用選項而已。”

所謂的寫輪眼補全計劃,本質上也是焚不抱希望做出的計劃——只是因為他和自己接觸都是為了這個計劃,所以在大蛇丸眼中顯得很重要而已。

“但你確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那似乎也不用我再多為你操心。”

焚燼似乎完全沒get到男人的嚴肅和沈郁,甚至都沒有強調大蛇丸對自己的重要性,他只是輕松地笑:“我說過的,我心裏有數。”

做實驗是這樣的,研究員只要按部就班完成大老板分配下來的任務就好了,可大老板要考慮的就多了。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眼睛的情況有多特殊嗎?但哪怕大蛇丸只是研究出了一部分萬花筒的瞳力結構,對他來說也是有著助益的。

要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機會、爭取所有能爭取的希望——才能為這垂死的一切,找到那條可能存在的出路。

“……”大蛇丸最後也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毫不在意一般地咽下了自己方才吐出的、賭氣的話語,“……無論未來到底有多麽的困難……我總是要幫你的。”

他是他有史以來投入了最多資源的“實驗項目”,沈沒成本實在太多,不到最後一刻都無法舍棄。

“辛苦你了。”而焚燼只是不出意料地回道,“不過……我總是會給出你想要的東西的。”

這是公平的交易,不是嗎?

我滿足你的願望,你也幫助我完成我的願望。

“……是嗎?”大蛇丸扯了扯唇角,暗金色的虹膜上影影綽綽有著蛇鱗形狀浮動,“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焚燼告訴他的,他們只是公平交易。

【‘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為我這麽操心——我死了你又不會死。’】

否定了所有發生過界感情的可能。甚至幾乎把他和宇智波鼬劃為一類。

自顧自地付出,自顧自地沈湎,自顧自地接受。

付出自己的付出的所有,也接受焚在自己身上施加的一切。

他從來沒有被真正痛苦過,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失去過。只是心中的隱痛,從未消失。

難離執妄。

——我的執念,真的還是“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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