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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刀子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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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刀子精#二十七

萬事皆空。

第二十七章

關於審神者的片段之外, 偶爾也會有關於藤四郎的相處。

這個本丸的刀劍說少不少,說多不多,藤四郎的短刀所剩無幾,而【一期一振】的記憶也少有清晰。

他似乎並不想記下某些關於兄弟的事情, 所有的溫暖最後都只帶來越發深重的疼痛, 太刀本能地選擇避開。

只是片段間混亂的嘈雜變得越來越漫長, 這黑暗仿佛與【一期一振】的痛苦相對應, 被融入劇毒。

他的神智似乎越發清醒,但更多的、理智的絕望, 也因為這清醒生出了獠牙。

與燼相關的記憶片段越發清晰, 清晰得簡直如同正在發生一般——明明同樣疼痛,卻仿佛上癮一般,不願模糊遺忘。

付喪神們幾乎要忘記這只是個以記憶為底構造出來的幻境了。

那些破碎的、屬於【一期一振】的珍寶, 被男人小心翼翼藏在心中, 卻竟然連少年的容顏都看不到。

即使僅剩本能, 他也不敢用自己僅剩白骨的尖銳手指去感知少年的臉龐。

男人生怕如此不堪的自己傷到所愛。

【‘一期?’】少年握著他帶上手套的手, 不知為什麽輕輕笑起來。

他茫然地擡頭:【‘?’】

【‘我好像記得, 我以前也是帶著手套的。’】終於停下下笑, 少年說,【‘不過是半指的黑手套, 指尖全部露出來,方便殺人。’】

聽到了審神者微微偏頭的動靜,他似乎正在回憶什麽, 半長的發輕輕蹭在白骨的側臉,微妙令人心癢的觸感。

似乎是過分漫長的沈默, 少年沒有再談起過去, 他只是淺淺地嘆息, 像是遺憾:【‘……我都已經忘記了。’】

【‘……忘記。’】他幻覺一片夾帶銀色的暗紅——但明明已經不能看見。

長長的骨尾悄悄繞上少年的手臂,柔軟微涼。

【‘一期也忘記了很多東西。’】燼淡聲道,他見怪不怪地摸摸男人仿佛有自我意志一般的尾巴。

指尖冰冷,同白骨一樣的溫度,【‘不過能被忘記的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要害怕。’】

【‘不想忘記。’】他卻突然像是清醒過來,重覆著那個詞,執拗堅定,【‘不想忘記,燼。’】

不想忘記,再痛苦再絕望也不想忘記你。

唯一的燼。甜美的毒藥。

【‘有些東西,遺忘要比銘記好。’】

他以為求不得就是最痛苦。

或者。

【‘不會忘記,燼。’】

【‘……好。’】那個少年再次笑起來,【‘我也不會忘記一期——不會忘記你們。’】

“……忘記,是好的選擇。”骨喰突然開口。

始終都因為失去記憶而感到虛無無落處,脅差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

審神者也失去過記憶、感受過那樣的空茫和虛無嗎?骨喰不知道。

但他明白,對於這個故事來說,遺忘對誰都是好的選擇。

“應該,忘記。”

三日月宗近的聲音輕緩:“不會有誰願意忘記審神者——主殿也從來清醒。”

誰都知道這是最優解,誰都無法選擇那個最優解。

他們不再是冰冷的刀劍,從生出人心開始,就註定了無法自控。

“籠中鳥罷了。”靡麗的音色,是宗三左文字,他已經沈默太久了,“從頭到尾,畫地為牢。”

江雪左文字轉轉手中的念珠,卻又停下:“……這個世界,就是地獄。”

千百種罪孽如無量劫,沈在萬萬輪回中,紅蓮業火也燒不盡。

藥研從始至終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

紅色在蔓延,付喪神們聞到了類似火焰燃燒的味道。

【一期一振】的記憶裏,似乎是有這樣一場大火的。

而他只是看著。

——類似紙張撕裂、玻璃破碎般的聲音突然響起。

銀發如有生命一般在粘膩的黑暗中肆意伸展、散出淡淡的銀輝,黑外套長長的衣擺同樣在飛揚,過分自由。

審神者手中握著染血的心見千秋現身,他到來幻境之中、來拯救他弱小無助的刀劍——而他們卻在窺視著那些屬於他的過往。

“……”沒刃說話,沒刃能夠說話,審神者的到來帶來真正的光源,即使藥研也沒有開口。

他仍是一身利落的西裝搭外套,身上的繃帶卻不知去往何處,裸出的皮膚有十二分的蒼白羸弱,可散發出的、沒有限制的強大氣息,只壓得付喪神們連呼吸都困難。

青年的容顏終於完整展露於付喪神眼前。

他輕輕閉著眼,純白的羽睫微微顫抖著,那張精致過分的臉濃艷如枝頭垂垂的椿,因為淺淡病氣與生來就有的脆弱感,如花開到荼蘼。

可明明是過分靡麗、仿佛本就該受攀折的容顏,又被過分淡漠疏離的氣質壓住,讓人不敢生出半點褻瀆的心思——又或者,越發勾起心底難言的渴望。

“停下。”他輕聲說,沙啞而輕靈,在這黑暗的荒蕪中竟生出空曠的回音,久久不能散去。

他是在對這個世界說——於是整個幻境都有一瞬間的凝滯。

空氣中火焰焚燒般的氣味——或者說,“感覺”——變得越發濃重,旺盛的生機狂烈的愛意全部都是燃料,煌煌的光與熱,不顧一切地照亮。

他們終於發現一切都來自審神者。

幻境背景裏,紅在黑中蔓延,也像火在燒,熱烈瘋狂。

可那紅太純粹了,太美麗了,映照時將一切都染成同樣的顏色。

花朵的紅,刀劍的紅,黑暗的紅。所有東西都是紅色,包括紅本身。

那不該是火焰,那應該是更瘋狂也更死寂的存在,比火焰更噬人的存在。

可不是火……又能是什麽呢?

沒有時間讓付喪神們再想下去了,凝滯只是一瞬間,審神者的聲音還是沒有阻止最後的、越發混亂的片段放出,故事仍在繼續。

那些發生在過去的歡欣苦難,從來不為他們所左右。

都是局外人。

·

【一期一振】慢慢長出了雙眼。

空洞的眼眶中突然生出充盈灼熱,痛苦但又忍不住令他心生歡喜。

【‘要好起來啊,一期。’】少年擁著他,曼聲細語,生怕他聽不進去,【‘靈力在重構你的眼部結構……一期,很快你就能看見了。’】

【‘……燼。’】

【‘我在。’】審神者如此回應,【‘我一直都在。’】

他的少年,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溫柔小調。

而男人閉著眼,身旁就是此世最後的凈土。

……他不知道,那是燼最後一次歌唱。

永別到來之前,誰也不知道哪一面會是最後一面。

哪句再見,會變成再也不見。

·

“……”空靈的回音終於戀戀不舍地散去,太刀太郎那一瞬間似乎聽到了審神者的嘆息。

遺憾啊,後悔啊,又都有什麽用呢?

失去的早已失去,離開的不會再回來。

他經過這人間,留下一縷陽光一片花瓣,然後再也沒有回過頭。

付喪神們看到審神者握緊手中的刀,微微擡手像是要劈開什麽——劈開這幻境、劈開這回憶、劈開所有困住他也困住故人的遺憾傷悲。

——可【一期一振】的記憶已經不剩多少了。

審神者刀鋒劃落之前,紅色終於成功吞噬了所有的黑暗。

……那也是終於睜開眼的男人,眼前所見的一切。

·

那雙金色的眼瞳,終於再次睜開。

可太遲了,他總是在錯過。

身體裏溫柔的靈力一點點抽離出去,那一瞬間的痛苦竟比血肉剝落還要難以忍受。

契約斷開,他所愛的少年選擇了一個人遠行。

‘燼……燼!’

【能夠得到燼的陪伴就很好了。】

不,連陪伴都沒有,沒有什麽會永恒。

一期一振,一期一會。

一生只有一次相遇,相遇一次便是一生。

自此別後,再不相會。

弟弟近乎撒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太刀茫然地睜著瑰麗的金色眼瞳。

審神者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呢,只是要比他暗淡太多。

……他看到過分炫目的紅。

是火的顏色,是血的顏色。

在他金色眼瞳中肆無忌憚地灼灼,在這絕望黑暗中肆無忌憚地瘋狂。

薔薇被焚燒殆盡。似乎又有血薔薇盛開。

那片似曾相識的紅,他再也無法忘記。

——這就是那個少年給他留下的,最後的記憶。

·

——所有紛亂戛然而止,故事結束,而紅與黑都被現在的“燼”撕開。

屬於太刀的記憶和過往全數消抹,那個少年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愛與恨,終究都可笑。

可隔著漫長的時光刺目的血色回望,那人不曾為他所見的眼瞳之底,仍帶著幾近厭倦的哀憐。

青年收刀,徹骨寒涼的靈力輕盈散開,同信息素一起攏住所有的刀劍,審神者垂著眼,不曾看那刃記憶中刺目的紅。

“……都結束了。”

所有的人影都消失,未落的尾音和這幻境一起湮滅。

幻境只是幻境。過去早已過去。

……誰曾妄想,在那貧瘠土地裏種上一支薔薇。

少年與太刀的故事、他眼中悠長又悵惘的嘆息,最後都淹沒在流淌而過的血與時光中。

萬事皆空。

——【一期一振】,只看到紅。

作者有話說:

幻境應該是在最後一朵薔薇死去後才崩解的。

觀影體結束了!明天是刀劍後續和、咳、理論解釋。

菩提伽耶是和須佐能乎類似的雙眼瞳術來著……機制比較覆雜,然後一期又是單眼用的,會不太一樣。

明天繼續忙……XXXXX這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個離譜玩意兒大中午叫我出去,我為什麽不能在家鹹魚人為什麽非要工作為什麽我爹娘不能爭點氣這三瓜兩棗我是非賺不可嗎??!

……算了寫文連這三瓜倆棗都沒有,要求果然還是不能太高。

我努努力本周切世界或者加個更吧(不要抱太大希望。

……日常發瘋,不要在意我的話,畢竟現在的活人哪有不瘋的,又忙又剛好趕上寫這段……(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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