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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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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泥像被養活只有兩種可能,一種真神,一種成魔。

所以魚在溪說完以後蒼恒才會不信,他仔細盯著面前的泥像,好一會兒才啐了聲,“你竟拿這種事糊弄我,就不怕上神懲罰!”

好心提醒他還不信,魚在溪煩的對江宴擡擡下巴,兩人一起釋放靈力試了一下,江宴大乘期,在魚在溪靈力被擋回來後找準時機突破了泥像兩層封印的間隙,游蛇走水直奔泥像面門。

與上次的正面攻擊不一樣,這次兩人都聰明了,在那泥像即將反應過來時,魚在溪又一個猛攻吸引了陣法註意,一來二去,江宴的靈力就留在了封印內。

一旁的蒼恒和渡澤肯定不容他們放肆,但江宴提前把結界打開,青藍光芒鋪滿整個大殿,光芒絢麗的像是造了個虛空,大乘期的威壓能讓蒼恒他們站起來都費勁,他們創造出來的威脅簡直不算什麽。

魚在溪剛開始還擔心的關註了一下,後來發現渡澤怨恨又無可奈何的眼神楞了楞,緩緩收回視線。

江宴一直很強,只是在神、魔,以及與神同高的元清面前顯得有些弱勢,一旦離開這些,他仍然是雲陸第一修士,是數萬修士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片刻,江宴臉色微變,對魚在溪搖頭,“沒有魔氣。”

魚在溪有些意外,擡頭再去看那泥像,沒有魔氣就是真的要成神了,還真讓他們養出來了?

不可能!魚在溪想了想,問:“與你上次在魔山時感受到的相似嗎?”

江宴繼續搖頭,“反倒和神骨燭燃燒時散發出的氣息很像。”

魚在溪倒吸一口涼氣,總不能是真讓他們造出神了,若當真如此,還有他飛升的份?

江宴親自探出來的,肯定沒有問題,魚在溪立馬給元清傳信,甚至都來不及寫了,揮手一個影陣,找到元清後道:“仙盟那泥像有問題!”

元清不知道在哪兒,身邊漆黑一片,看向魚在溪時十分不爽,“知道,他們在泥像裏養了活人,半生不死的,實在偽劣。”

原來元清知道,魚在溪很是無趣的哦了一聲,揮散了陣法,無奈的看向江宴,“我還以為我們是最先發現的。”

江宴笑了笑,說出的話也不知是個什麽意思,“他也算是神了,對一切了如指掌很正常。”

魚在溪不再想這個,反倒好奇的問蒼恒:“你們自己都不知道這泥像有問題,那為何還供奉他?”

蒼恒狼狽極了,他幾次想站起來都趴的比上次更低,如今幾乎臉貼著地,屁股高高翹起,想說話也完全張不開嘴。

魚在溪忍不住笑,但沒有憐憫他,反而對江宴比了個大拇指。

渡澤好多了,單膝跪在地上,側頭不去看他們兩個,表情倔強,仿佛他們兩個是什麽惡人回來耀武揚威一樣。

魚在溪見他們沒人能回答問題,就嘆了口氣,“既然你們都不說,那我們也不管你們死活,要是最後給自己也搭進去,別怪我們沒來救你們。”

留下這句話,江宴十分默契的收了陣法,在蒼恒一劍掃過來前帶魚在溪離開了仙盟。

兩人這一天四處晃晃,心情也算大起大落,最後又回到寒香徹的書房,八目相對,寒香徹先用筆指著被綁回來的小弟子,氣道:“他罵你們罵到聲啞,現在都說不出話來了,你們何其殘忍,竟能惹下如此大禍,讓人委屈成這樣!”

魚在溪好不樂意的哎了一聲,“什麽意思,怎麽就是我們讓他委屈了,好端端冒出來非要抓著我們兩個罵,我們也很無辜吧。”

寒香徹懶得管這些,對魚在溪擺擺手,“我實在是煩,你們快帶回去自己處理吧。”

說著她解開少年身上的噤聲咒,極為沙啞的嘶吼聲立馬傳了出來,“你們夥同魔尊害世,本就該死!”

魚在溪哎呦一聲,揉揉自己耳朵,對他道:“要不你換一句呢?”

少年根本不在乎魚在溪說了什麽,狠狠瞪著他,魚在溪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仿佛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又問:“這樣,我能否問問你的年齡,為何如此恨我?”

少年冷哼一聲,“我才不會被你迷惑。”

魚在溪只好無奈嘆氣,眼裏的一絲期待變成無可救藥的嫌棄,對他點點頭,“行行行,那你就繼續在這兒綁著吧,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

少年剛要說什麽,魚在溪伸出一根手指對他搖了搖,“除非你把事情真相跟我說清楚。”

少年眼中有些許迷茫,魚在溪又問:“你是不是在幫仙盟做事,你想從他們那裏得到什麽,說不定我們也能給你?”

少年瞪著他不說話,魚在溪有些意外,問:“你不會真的就因為恨我才追過來的吧,我做過什麽傷害你的事?”

“你做的事還少!”

魚在溪的問題被一句話懟回來,懟的他還確實說不了什麽,只能尬笑一聲,“對,但我應該沒有主動傷害過誰吧?”

“這滿天下的魔物,難道不是你發瘋造就的結果?”

魚在溪又點頭,視線稍微低了些,語氣更加沒底氣,“這確實是我的錯,我正在彌補,你不要著急。”

“我不想與你多說。”罵了半天,這會兒少年一轉頭,說不想與他多說了,魚在溪哭笑不得,只能聽他的不住點頭,“那給你找間房,你歇會兒去。”

“我用不著!”

這少年渾身帶刺,確實不好管理,魚在溪轉頭看了眼江宴,幹脆一咬牙,道:“給他扔出去得了。”

不等江宴表態,寒香徹趕緊點頭,“早就不應該給他帶回來,就一個心懷救世大夢的傻子,你們還挺有耐心。”

魚在溪搖了搖頭,義正言辭道:“並非並非,不能打擊他的英雄情懷。”

不過他當著對方面說這話也很打擊,少年明顯氣焰弱了下來,也知道自己與面前幾人的差距。

不過等了一會兒,他突然小聲問:“你們為何不直接殺了我?”

魚在溪痛心搖頭:“在你眼裏我們就是那樣的人?”

說完自己沒忍住咯咯笑了起來,斜靠進椅子裏,對少年晃了晃手,“你叫什麽名字,我們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好不好。”

少年頓時警惕的轉開頭,身上還被捆著,只能用閉嘴來表態。

他不說魚在溪不強求,跟寒香徹又要了個房間,開陣把少年扔了進去,撤下他身上的束縛,在房間外設起陣法。

放以前魚在溪是做不到的,但現在突破了化神期,這渾身靈力怎麽用怎麽好用。

他自己在一邊被自己逗的咯咯笑,江宴側眸看著,轉不開視線,寒香徹嫌棄的暗中嘖了一聲,有些看不上他們倆這不值錢的樣子。

“哎,對了。”魚在溪突然找回主題,轉頭看向寒香徹,“回來還想問你個事呢,你知道仙盟那個泥像嗎,十分詭異啊!”

寒香徹點頭,“那我當然知道,他們在泥像內部養了個人,不過也不像是那幾位長老養的,那人是被其他原因塞進去,一直被這些長老供奉著。”

跟元清說的差不多,但好像寒香徹還能再說出些什麽,魚在溪笑笑,問:“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麽,關於那個泥像為何是湯瑜秋的模樣。”

“這就跟湯瑜秋背後的人有關了,我去龍水島一趟也沒查到傀儡湯瑜秋的人,他藏得太好了,我神力受限,又無法洞之一切,只能靠你們慢慢摸索。”

“我們慢慢摸索。”魚在溪戳著下巴緩緩重覆了一遍這話,又問:“你不打算幫幫我們?”

寒香徹搖頭,且態度非常肯定,“我是一定不會幫你們的。”

魚在溪哀嘆一聲,“你不能這樣,你都為了我下凡來了,再多幫幫我又會如何?”

寒香徹繼續搖頭拒絕,“我下來是幫你渡劫,事關你渡劫以外的事與我何幹,我勸你也不要多去管那些事,他們雲臺國遺留下來的問題讓雲臺國的人去管。”

魚在溪嘆氣看她,過了會兒突然問:“神仙都像你這般苛刻嗎,與目的不相關的事,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上神本就各司其職,為何要管旁人的事?”寒香徹有些不懂魚在溪為何會有這個疑問,不過又馬上解釋,“也不是不管吧,他們無法插手自己職責以外的事,若是出手管了,反倒適得其反。”

魚在溪緩緩點了點頭,意思自己知道了。

他又想起幻境中那一幕,自己十分平常的對前世的江宴說那些話。

“我好像就十分冷漠。”魚在溪回頭對江宴道。

江宴微微挑了下眉,“怎麽,上神曾見我吃盡苦楚卻不肯出手相幫?”

他猜的完全正確,魚在溪笑起來,“都不用我自己解釋了。”

江宴看著他,似乎是想起什麽,略微倉促的收回視線,魚在溪立馬坐起來,“你又有事瞞著我?”

他真是怕了這種不尋常的江宴,怕他在背後又做了什麽為魚在溪好而犧牲自己的事。

江宴不回答他,繼續低著頭,魚在溪連忙追問:“你不會也養著什麽泥像吧?”

江宴沒忍住嘖了一聲,擰眉看過來,“你就是我的上神,我養旁的泥像做什麽!”

“你早先又不知道我是上神。”魚在溪嗔怪道,“你最好沒有再做什麽傷害自己的事了。”

江宴點頭,“不會。”

“那你剛才是怎麽了?”

魚在溪根本忘不了這一茬。

江宴被他問的笑起來,“我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見我吃盡苦楚,但你又不主動與我說,可能是不方便,便算了。”

魚在溪瞇眼看他,這語氣讓他酸的,怎麽好像自己欺負人一樣,他笑著嘆氣,“沒有要故意瞞著你,只是我當時知道這件事後又接上了別的事,就忘記了。”

江宴臉上笑意不深,魚在溪嘖了聲,繼續:“你知道我記憶不好,腦子裏亂糟糟的,想事情十分費解呢。”

江宴點點頭,依舊笑不出來,但是一旁的寒香徹輕輕咳了聲,“你們兩個是沒有自己的房間嗎,我在這兒辦公,你們膩膩歪歪成何體統?”

魚在溪回頭看她,“你要是真在辦公也就罷了。”

寒香徹還想爭辯,魚在溪直接將她所看內容讀了出來,“只見這位無名長老長刀一橫,以作赴死準備,大笑著向一眾後輩告別,今生未成之事,來生便不再執著。”

十分感人的場面,被他這麽一讀反倒有些丟人,寒香徹皺起表情趕緊舉手投降,“算了算了,放過我吧,我就是看個話本,那你們也打擾我看話本了!”

魚在溪哦了一聲,“那你倒是多幫幫我。”

“你不能在這兒耍無賴。”寒香徹並不上魚在溪的當。

魚在溪無奈,只好對她擺擺手,“那也多謝你了,也算告訴我不少事。”

話落他帶著江宴離開,兩人回了自己房間,江宴立馬開始與他算賬,一把將人摟進懷裏,“我如今事事都不再隱瞞你,你卻多出來如此多我不知道的經歷,這可算公平?”

魚在溪險些站不穩,一手向後扶著江宴的手臂,一手向前搭上他肩膀,微微擡頭看著對方。

兩人最近除了同宿會這麽親近,平時最多也就是握手了,魚在溪對著江宴靠近的臉竟然生出幾分陌生感。

江宴並非真要為難他,許是今日被情緒堆的太滿,借機發洩一下,將人摟進懷裏抱了好一會兒才松開。

魚在溪也反手抱著他,埋在他肩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忍不住抱怨,“好多事啊,幾個月當一生來過。”

江宴低低笑出來,“是當一生來補。”

補過錯,補錯過。

兩人這邊還沒溫存完,外面響起敲門聲,魚在溪有氣無力問了句:“誰?”

何修文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你們兩個忙嗎?”

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見到他們回來才找的,魚在溪和江宴交換了個眼神,莫名都生出幾分謹慎,魚在溪從他懷裏退出來去開門,江宴始終在後面盯著,一有不對就能立馬出手。

但何修文表現的十分正常,甚至正常到有些不對勁,他看著魚在溪,臉上又恢覆了當初的活力,“我今天突然就感覺自己好了,一點也不難受了,是不是因為你們幫了我,謝謝你們啊!”

魚在溪莫名其妙看著他,又將他打量一遍,對他搖頭,“其實我們什麽都沒做。”

話落將路讓出來,問:“要不要進來坐坐?”

他說什麽也沒做,何修文驚訝的嗯了一聲,“怎麽可能,你若是沒做什麽,我怎麽會突然就不難受了?”

魚在溪讓他先進來,問:“你之前只是心情低落?”

何修文一臉無辜,“對啊。”

魚在溪又看江宴,“你當時也沒在他身上發現什麽不對是吧。”

江宴點頭。

魚在溪回看何修文,“真是莫名其妙,可能你就是心情不好,又突然心情好了。”

何修文卻不認可這個說法,“我不會突然這樣的,之前的幾十年都沒這樣過,肯定是遇到什麽事了,說不定又有什麽臟東西藏在我身上,見你們來被嚇跑了。”

還真是迷信,魚在溪笑笑,“那你就這麽認為吧,反正現在沒事了,皆大歡喜。”

“那他萬一再回來呢?”何修文突然問出一個無解的問題。

魚在溪哄小孩兒一樣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拍了怕他肩膀,“不怕不怕,嚇不著,他不會再回來找你了。”

“是因為有你嗎?”

“那當然不是。”

“那你怎麽肯定他不會回來?”

魚在溪僵住表情看何修文,這問題他確實無法回答了。

何修文看著是沒什麽事了,但其實好像傷到了腦子。

魚在溪給江宴一個眼神,暗示他何修文腦子不行了,江宴別開頭笑笑,擡手隨意做了個清神咒,“不會再有東西靠近你了。”

清神咒有讓人頭腦清明、身心放松的功效,何修文什麽都不懂,只感覺自己身上輕松了不少,驚嘆一聲,“真的有用,我現在感覺又從身上下去不少東西!”

魚在溪實在不忍心笑他,將自己代入對方想了想,肯定也會驚訝,這咒法用在身上比開藥好用多了,於是靠著‘誰還沒驚訝過’的想法忍住了笑,對他點頭。

“就是,這下不擔心了吧?”

何修文趕緊點頭,“但我還是在意,這符咒什麽時候結束啊,萬一到時候你們已經不在泊陽了,我怎麽辦?”

魚在溪沈思片刻,長長的嗯了一聲,只好變出來張符紙,“我再給你寫一張隨身帶的,你只要不弄丟他。”

何修文立馬點頭,高興的不行,“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會幫我。”

好說歹說把何修文哄走了,江宴突然問:“會不會跟他的來歷有關?”

“不會吧。”魚在溪想了想,“若真是與他的來歷有關,怎麽會只是心情不好這麽簡單。”

江宴就不說話了,但眼神依舊追著何修文的方向,確定對方回去把符紙壓在枕頭下老實休息才作罷。

魚在溪斜撐在一旁的桌子上,道:“他太膽小了,也是,一個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的人突然來歷這裏,害怕也正常。”

江宴坐到他身邊,“你來時害怕嗎?”

魚在溪挑著眼睛極為別扭的看他,“沒機會害怕。”

說完苦笑一聲,“我當時只有恨,恨死你了。”

江宴握住他另外一只手,讓兩人掌心完全相貼,魚在溪長出一口氣,“我當時還想,等我逃出去,一定好好精進自己的修為,誓死要給自己報仇。”

可惜出來後一直因為體內那股力量壓制,修為停在元嬰上不去。

自從恢覆記憶,魚在溪就不怎麽願意提起這些了,今日提起,心裏竟然沒多大感觸,只是好像在回憶很久遠的事,甚至遙遠到要懷疑這些事是否與他相關。

“如今就不恨了?”江宴問他。

“現在還恨什麽?”魚在溪頗為不解,“又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到最好了。”

“可你還是吃了很多苦。”

魚在溪笑著晃晃兩人的手,“哪兒有十全十美的事,總要付出一些代價。”

他這麽說江宴就收了聲,不知想什麽去了。

魚在溪坐的昏昏欲睡,突然驚醒,想起自己還沒和江宴交代關於他前世的事,魚在溪打起精神又說了句:“我之所以知道自己沒幫你,是見到了前世的你,最後下場很慘,我不希望你今生還如此了。”

江宴對自己前世不感興趣,但對自己前世就已經見過魚在溪這件事有幾分好奇,問:“你還未曾下凡時就見過我?”

魚在溪點頭,甚至還有幾分驕傲,昂著頭道:“元清說還是我選定的你!”

“一定是我愧疚於你,所以才又找來。”

江宴笑著擡手捏捏他下巴,點頭道:“一定是來找我的。”

兩人各有各的理解,反正結果是一樣的,魚在溪也就不糾結那麽多了,就著江宴的手,直接睡了過去,他睡著了江宴也不動,睡多久就給他擡了多久,到魚在溪脖子酸痛難忍清醒過來,捏著江宴的手掌驚訝他竟然都不會失去知覺。

兩人的安定沒能持續多久,元清辦完事怒氣沖沖來找魚在溪,魚在溪一見到他就做好了被審判的準備。

沒想到元清闖進房間怒視他半天,竟然一個字沒說,對兩人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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