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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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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伶人

段王妃從波斯商會悻悻而歸。

沙月王:“如何?可找到賣家?”

段王妃:“呵,一筆萬利的買賣,那些波斯商人還不都搶著要?”

沙月王:“那你怎這般倒黴臉色?”

段王妃犯愁:“唉,是腳行的不願意接!那些個波斯商人也真是缺德,錢不少賺,活卻一點不幹…硫鐵石,又重又危險,波斯人找不到廉價勞力來送,要咱們自己找腳行的去西域接,可腳行的沒人願意跑那麽遠的貨!”

沙月王:“多開些銀子呢?”

段王妃:“前陣子造地道,炸死了不少冤死鬼,也不知這事怎的傳了出去,一聽是要去西域接硫的,給多少錢也不肯。要我說,都怪那拓跋老兒!”

沙月王突然記起一事:“我倒想起兩個人來。今日有腳行的夥計作人證,幫兩個波斯商人報了官,說是他們一車名貴蟲草被歹人從商會劫了去,金額頗巨,又事涉邦外,下面才特報上來。”

段王妃不以為意:“哦,這有什麽,今日去商會,我也聽人提起。好似那兩個波斯人初來乍到,花大價錢從雲隱游商手中收了一車名貴蟲草,羌厥人手裏砸著同樣的貨卻賣不出去,可不就眼紅了,禍禍一番。”

沙月王急著點明:“這兩個人初來乍到,怎麽就偏巧碰到個雲隱游商,又偏巧這游商手裏就有這麽一車的名貴蟲草?這游商定不是熟臉,更不敢在市集露面,可又急著出貨,才看上了這倆生瓜蛋子!拓跋骨丹對付三子之亂時,那利州節度使是最得寵的一個伶人,據說為防三子抓走這伶人以要挾,拓跋骨丹竟悄悄派人將他先送出了雲隱。”

“這伶人藏在了瓜州!”段王妃立時站起,“哈哈哈,這拓跋骨丹真送了塊肥肉來!那兩個波斯商人呢?”

沙月王:“眼下在互市監住著,這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與波斯人交涉時,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

段王妃:“此事,由我出面就是。”

次日,互市監便將兩個波斯商人客客氣氣帶入王宮內廷,面見王妃。

段王妃稍加安撫,見他二人倒並不是多事之人,不過是虧了大筆銀錢不甘心,想要借助衙門的人手將貨物尋回便罷了,倒不至傷及邦交和睦,遂直接說出補救之策:“二位初來沙月貿易,竟就遭了劫,實在叫我這做王妃的也過意不去。羌厥近來兵亂正盛,不少流民竄入,一時防備不及,沙月兵馬也難以追去邦外…不過,你們的損失,我們沙月定會補償,絕不叫你們白跑一趟。”

兩個波斯商人聽聞,卻有些失望:“羌厥作亂,我二人憎惡,不該由王妃承擔,更不該平白受人恩惠。”

這二人倒真是錢多人傻好說話,段王妃更中意了,笑言:“誒,此案畢竟犯在沙月,豈有推脫?若二位不願白受,或可幫我做一件好事,我們也算兩全其美。”

兩個波斯商人互望了望,其中女子上前:“感念王妃親自出面為我二人解決此事,自當盡力。但波斯商會接不下的生意,我二人初來乍到,也難以接下。”

“哈哈哈,怎好再為難波斯商會?”王妃聽後,更放心笑起來,“實不相瞞,我已尋到更合適的貨源,便是賣蟲草給你二人的那位雲隱朋友…只不過你們也知道,沙月與雲隱兩藩關系最近十分緊張,為那朋友的安危著想,我們雙方都不宜出面交易,還請二位幫忙中轉騰挪啊!那車蟲草藥材的本錢,就算二位的酬金,二位受之無愧呀。”

波斯女子想了想,便一口應下:“我二人願盡力一試。”

段王妃設宴招待二人,又特批了互市監一筆銀錢抵償那車蟲草的損失,方才將他二人送回。

一日應酬下來,終於只剩宗珍姐弟二人。

宗烈:“阿姐,難怪你今日請腳行的報官,特意說那貨是從雲隱游商購得,這段王妃果真上鉤了。”

宗珍:“原本也只是為免金標兀懷疑那車蟲草的來處才說成雲隱游商,我倒沒想到會這麽快釣出這段王妃,不過是歪打正著了。”

宗烈:“呵,那便是天意!一個個都是見不得光的人,這才都找上了咱們,那沙月王妃和金標兀一樣,都是可笑!用不著咱們坑蒙拐騙,他們自己送上門來,哈哈哈!”

宗珍卻覺得自己好像落下了哪一環,猶豫道:“眼下,倒缺個雲隱游商了…這可不在我原本的計劃裏。”

宗烈卻簡單:“嗨,這有什麽,隨便找個雲隱浪人扮一出,多塞點封口費就是了。”

宗珍:“只怕沒那麽簡單,這段王妃話裏話外,對我這憑空編造的雲隱游商早有預料似的,只怕真有這麽個人…我們倒不能隨便找個浪人來應付了,什麽人既有蟲草,又有硫鐵礦,還游商瓜州,不便露面…”

宗烈想起來:“那互市監的人,送咱們回來的路上聊了一路拓跋骨丹,說他對伶人竟有真情呢,他們定是在宴席上,聽那段王妃說了什麽,這才議論起來的。”

宗珍恍悟:“伶人...呵呵,如此說來,咱們倒要找個漂亮人兒了,明日該回一趟金風客棧了。”

……

次日一早,金風客棧。

宗珍將掌櫃的叫到一處房間,塞了一錠銀子,向他打聽:“掌櫃的,近日店裏可有雲隱游商進出?”

掌櫃的想了想:“自打新雲隱王即位,便停了兩藩貿易,咱們瓜州又在沙月最北邊,雲隱游商來的就更少了。”

宗珍換了個問法:“那,可有不是游商打扮,但是從雲隱來的矜貴男子,看起來還有些美貌的?你這金風客棧也算城中豪氣之地,這種客人總見過吧?”

掌櫃的:“矜貴又美貌,從雲隱來的男子?唉呀,巧了,昨日剛見著一個!哎喲,那人脾氣可不小…不過,倒也算是個闊氣主兒,相貌也十分不俗。”

宗烈急問:“那人還在不在?”

掌櫃的:“在,就在小店住著呢。”

宗珍卻慎重:“就一個人?”

掌櫃的:“風塵仆仆一個,但是來尋人的,好似已經碰上頭了,今日出門去波斯商會,我看他已是左擁右簇的了,還多要了兩間房呢。”

宗珍:“波斯商會?”

掌櫃的:“可不,剛出門不久。”

到手的鴨子,倒不能被波斯商會的人搶去壞了事,宗珍姐弟急忙奔出金風客棧。

趕到波斯商會貨場外,果然看到幾個雲隱打扮的人,正在和腳行的夥計打聽著近日可有回波斯的商隊。

為首那男子正是一身華服,風度翩翩,舉止投足皆是不俗;其後跟著一蒙著粉紅紗巾的女子,窈窕身姿,頗有南疆風情,而後還有三四名護衛。

宗珍姐弟假意經過。

腳行的夥計見他二人,以為案子有了進展,都圍上來:“這麽快就找到了?”“對啊,互市監怎麽說?”

宗珍刻意大聲:“唉,沙月兵追不到北邊去,但幫我們補了損失。”

腳行的夥計:“哎喲,那也算沒虧著什麽,就是手裏又沒貨了吧?要拉貨,就還找我們腳行啊,這回給你們便宜些!”

宗珍:“謝謝,謝謝你們。但我二人已經打算回波斯去了,下次再見。”

說罷,佯裝與腳行的夥計們道謝告別一番。

剛離開商會,身後便被那幾個雲隱人尾隨。

宗烈悄悄回頭看了一眼:“阿姐,他們還真跟上來了。”

宗珍:“若我沒猜錯,他是想跟波斯商隊逃出大煙,我們兩個對那些腳行的厚道,腳行的必會向他推薦咱們。”

宗烈:“那,要不要回頭?”

宗珍:“做戲做足,到前面茶棚去吃口茶。”

二人鉆入路邊茶棚歇腳,那幾個雲隱人也跟著進了茶棚,時不時向他二人打量。宗珍近看那男子,著實有幾分姿色,更加篤信,不免心道:難怪那拓跋骨丹會因這些男子誤國呢...

那男子與身後的護衛們確實說著雲隱話,宗珍雖聽不懂,但因在商道也曾聽鐵器帳房先生說過幾次,辨別得出這確實是雲隱話。

終於,那男子起身前來攀談,換了煙朝官話:“二位可是回波斯去?”

宗珍:“正是。”

那男子笑了笑,眉峰如刻,彎眼似魅,一對酒窩漾溢,不經意間的一顰一笑,已勝過女子溫柔。而當他撇衣坐下,又頗有男子氣概,不輸力道…宗珍在草原上還從未見過這般又俊又美,勝男也勝女之人,不禁對他也欣賞地笑了笑。

“在下雲隱人士,姓田名辛,正欲西行易貨,不知可否與二位同行?”那男子聲如春風清泉,不失清爽溫柔,“我見二位不曾收貨,我手中剛好有些好貨,若能得二位帶路,有心相贈。”

好一個“甜心”,宗珍幾近被他迷惑,聽他說到貨物時,方才收心,笑著回道:“我二人確實未有收貨,正覺此行遺憾,不知田掌櫃手中都有何物?”

田辛:“啊,為行走方便,只有珠玉珍寶。”

宗珍搖搖頭:“波斯並不缺這些。”

田辛有些為難,略皺了皺眉頭,便莫名讓旁人看著心疼,宗珍笑道:“方才,不知田掌櫃是否聽腳行提起硫鐵礦一事?眼下,是我們波斯商會最賺錢的買賣,可惜我二人找到了貨源,卻不好搶商會同行的生意,這才空手回去。”

田辛:“不過是倒手買賣,若二位信得過,可算上我一份,雲隱早在波斯商會之前就為沙月王宮供應硫鐵礦,你我兩方合作,波斯商會對此也無可厚非。只盼事成之後,二位能帶我同行。”

宗珍猶豫道:“買家是段王妃,如今雲隱與沙月水火不容,你們不介意?”

田辛:“哦呵呵,說起來,段王妃與我一位已故的兄長曾有些交情,看在兄長的薄面上,她該不至於將我出賣,何況我此舉也是在幫她。”

宗珍看了看宗烈,兩人相視一笑:“好!合作愉快!”

……

不日,宗珍通過互市監回稟段王妃,聲稱雲隱朋友已備齊硫鐵礦,但這朋友不換金銀,只換火藥。

段王妃聽聞,匆匆前去與沙月王商議。

沙月王聽後不可思議道:“那伶人要火藥作甚?”

段王妃:“據那波斯商人傳話,說是要帶回雲隱,為拓跋骨丹報仇。”

沙月王:“那伶人竟有這等血性?唉,火藥一出,天下震動,便瞞不住了。”

段王妃慫恿道:“還有什麽好瞞的?你先前忌諱羌厥是外邦,我便隨你了,可現在不過是雲隱,有什麽可擔心的?要我說,那伶人做得出這事,對我們大有幫助!只要火藥制方還在我們手裏,怕什麽!天下各藩,早該知道咱們的厲害!”

沙月王:“可曾探過那伶人的底細?”

段王妃:“暗查過,確實是個俊俏伶人。”

沙月王:“我總有些不放心,該見見那伶人。”

段王妃卻瞪了一眼:“一個伶人有什麽好見的?莫不是你也想學那拓跋骨丹,變成個紅臉猴?”

沙月王:“唉,罷了,只要不是給了羌厥。”

段王妃:“王上只管放心,那波斯商人被羌厥人搶了貨,正是恨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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