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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藥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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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藥之爭

終於到了交易這日。

金標兀將數車硫鐵礦從羌厥西北部運出,如約交給了兩個波斯商人,為防被沙月王兵發現,金標兀率眾留守瓜州與羌厥邊界,等待接收火藥,只派了親近隨從幾人扮作腳行,與那兩個波斯商人同去沙月王宮。

段王妃率互市監諸人親自清點督辦,對硫鐵礦的品質甚為滿意,命波斯商人與腳行將硫鐵礦送至地道囤點,並拉走數車早已備好的火藥成品,雙方交易十分順利。

波斯商人竟真辦成此事,金標兀手下所扮隨從幾人押車回程時不免開懷:“傻掌櫃,你這樁生意辦得漂亮啊,我們金掌櫃早備好了兩車參茸,等貨一送到,絕不虧待你們吶!”

波斯女商笑了笑:“火藥行路務必小心,不如前面空處再查查有無松動,將繩子再緊一緊。”

行至空處,金標兀手下們果然停車檢查貨箱。

宗珍姐弟亦匆匆下車,四處尋望。

宗烈:“阿姐,我們的人呢?不是約好了此地?”

宗珍朝空中吹出一聲夜鷹鸮聲,卻還是四下無人。這聲鸮聲卻引起金標兀手下的註意:“大白日,怎有鸮聲?”

宗烈愈發著急:“莫不是那寶莉珠使壞,故意陷害阿姐你?”

宗珍也有些焦急:“我雖受七王重用,遭她嫉恨,但火藥一事重大,她不至於如此拎不清。”

宗烈:“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待會兒過了前面岔路口,就真拱手送人了!”

宗珍:“唉,我心中並無七王,寶莉珠何至於如此害人害己?枉她七哥將這等大事交辦給她!火藥是萬萬不能交給金標兀,七王若倒,我東北各部必受其累…”

車馬檢查完備,金標兀手下催促行進。

行至岔路口,宗烈:“不如炸了,咱們拿不到的,也不能叫金標兀得了去,回去對七王也算交代。”

岔路口草叢後卻突然翻飛出幾個蒙面刀客,朝車隊襲來。

宗烈:“是...是咱們的人麽?怎換了地方?”

這幾個蒙面刀客確實避開宗珍姐弟,徑直朝金標兀手下一眾殺去。

宗珍不習武藝,在宗烈保護下,只得先退到一邊。

蒙面刀客中確有一個女子身形的人,雙臂持刀,招招奪命。

宗烈:“寶莉珠到底還是來了,前面估計就是給咱們個下馬威,這公主真是小肚雞腸!”

宗珍:“她今日這樣治理你我的事,你不可傳出去。”

“阿姐,我看她可不如你,那七王身邊武藝好的人多著呢,聰明又有錢的卻只有你一個,七王就該看上你!”宗烈見阿姐瞪眼,才又補了一句,“唉呀,我自不會傳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我懂,我懂!”

片刻過後,金標兀手下不敵,拼力護住一人逃離。

蒙面刀客欲追殺那逃走通風報信之人,卻被為首一聲哨響叫回。

宗珍楞了楞,心道:這哨響卻不同七王營中慣用,陌生得很。

但見那蒙面女子率人將貨車朝岔路東口帶走,倒與自己同寶莉珠先前的計劃路線一致,便也不再多想,與宗烈一同乘馬追隨而去。

過了瓜州東郊,本該向北直通關外,可車馬並無轉向之意,繼續快速東進。

宗珍:“寶莉珠這是要去何處?再往東可就是霧原隴州的地界了。”

宗烈也覺出奇怪:“莫非七王另有安排?人家畢竟是兄妹,估計是瞞著咱們外人?”

宗珍:“不對,不對,快去前面攔下!她不是寶莉珠!”

宗珍姐弟風風火火攔下去路,招惹了蒙面刀客們齊刷刷抽刀圍上二人,一時焦灼。

宗珍豁出性命,對那蒙面女刀客質問道:“寶莉珠何在?你們是什麽人,對她做了什麽!”

對面那女刀客緩緩解下面紗,卻笑盈盈望著宗珍姐弟:“珍姐姐,宗烈弟弟,好久不見。”

宗烈先認出來,嘀咕道:“他…他不是雲掌櫃麽,他怎變成個女人了?”

宗珍卻心道不妙,拉住宗烈,小聲提醒道:“那日他和隋雲生出現在金風客棧,當夜我欲帶七王的人動手,卻被金標兀的人搶了先,才知那隋雲生竟就是封雲,雲掌櫃就是封雲的夫人。”

宗烈:“阿姐那日突然退房,就是為了...”

宗珍:“所幸當夜是金標兀先出手,為堵金標兀的門路,我只能先救了他們,我只要說出來,今日應不至於加害你我。”

如玉耍著兩臂雙刀,撐腰笑道:“珍姐姐,先前在金風客棧,你救我夫婦一命,我見那寶莉珠有意害你,便替你抓了她,算向你報恩了,如何?”

“她都知道了?”宗珍臉色現出一絲訝異,細看了看如玉手上那雙刀,確定是寶莉珠隨身所用,急道:“放了寶莉珠!”

如玉:“咿?她那般嫉恨珍姐姐你,何必還要救她呢?怎麽辦呢,火藥,寶莉珠,珍姐姐只能選一個哦。”

宗珍無奈,又說一遍:“你放了寶莉珠!”

如玉:“唉呀,珍姐姐難道不怕她與你搶七王妃的位置麽?我可是為珍姐姐好。”

宗珍:“少廢話,這火藥…算你的本事,你只告訴我,她怎麽樣了?”

如玉笑笑:“珍姐姐要救人,像剛才那樣乖乖跟著我們就是,再耽擱下去,金標兀的人可就要追來了!”說罷,也不搭理宗珍姐弟,徑直朝東駕車奔去。

蒙面刀客亦放過宗珍姐弟,繼續東進霧原隴州。

宗烈:“阿姐,跟還是不跟?”

宗珍:“此時回去,也會落在金標兀手中…跟著她,至少她不會害我們,跟!”

隴州邊境,為防金標兀帶兵追襲,大太保封彥彰與敖起早有聞訊,一同率隊嚴陣以待。

如玉將數車火藥交付,囑咐敖起:“火藥危險,你初學制煉,不可大意,小心研究,若不得章法也不必焦躁,他已混入地道勞力,或有所得。”

敖起:“火藥制方最早是雲隱丹師所創,但因雲隱有硫無硝,大多丹師就近往沙月鹽湖熬硝取硝,因此被沙月王扣留,又經數年試驗而得。仙姑婆婆的《子歸丹方集》中亦有研究,此事交辦於我就是了。少主以身犯險,實在不宜。”

如玉見敖起胸有成竹,欣慰道:“如今聽你說話,果真是男子漢一般擔當,他自是信任你,但總還要親身去探那地道的虛實,也為霧原日後準備,因此也不全為制方,到底是你身負重擔。”

敖起:“我這便帶一車火藥上山試煉。”

如玉分撥之後,送別敖起,將餘下數車火藥則交給大太保封彥彰:“金標兀丟了硫鐵礦,無法回去同阿史那桀交代,絕不會善罷甘休,定還會找沙月王索求火藥。阿史那羽本想搶先得了火藥,迅速出擊,我們此一計只為拖他時間,逼他交出四哥,這批火藥倒要為他留好,好叫他與阿史那桀在西北好好打上一場仗。”

封彥彰認同:“敖起心純志堅,定能尋得制方。這些火藥送給阿史那羽,也不過看場煙花!”

如玉:“你們此行,新任節度方同順可有為難?”

封彥彰:“嗨,那小子心中有數,霧原軍豈是他能發號施令的?老二在代州好酒好肉的陪著,對他客客氣氣的,他對咱們也就客客氣氣的,誰也不礙誰的事!”

如玉:“這方同順倒是個精明人。對了,三哥他可拿人先到了?”

封彥彰笑道:“早在隴州大營等著呢!我看他調派那雲隱王女手下的瓜、隴兩州死士,倒像調派自己的人手呢,你別說,人家待老三可真不錯!同樣是郡主公主的,你再瞧瞧老四,那寶莉珠在營中朝天罵了他一天一夜了!”

如玉聽聞,不免有些擔心:“唉,也不知我們這樣換回四哥,是否合四哥的心意…”

封彥彰:“呵,有了媳婦也不能忘了娘!”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怎麽說,如玉年紀輕輕,也不像個當老娘的啊!唉,罷了罷了,總要先把四哥從草原接回來!

……

金標兀聽手下回報半路遇劫,為首是一使兩臂雙刀的女子,已劫了貨向東離開,氣罵道:“寶莉珠害我!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那兩個波斯人呢?”

手下:“許是...也被殺了…”

金標兀氣急敗壞:“我倒順著那沙月王,繞了這麽大一圈,卻給阿史那羽白白做了嫁衣,他娘老子的!走,跟老子去搶!”

手下:“那…那幾個人已經跑了。”

金標兀罵道:“他娘的蠢貨,老子要去搶沙月王的!阿史那羽的人都已搶去了,他還顧忌個屁,若不給我,老子咋了他的狗屁地道!”

瓜州北郊突然湧進一大隊羌厥兵,沙月邊防不得不燃起烽火示警,百姓不曾見過這陣勢,在大街上來回奔跑,更有人大聲叫嚷抱怨:“朝廷貶斥了封家軍,北邊失守,羌厥人殺到咱們沙月來啦!”

百姓不明所以,皆以為大難臨頭,街上亂成了一鍋粥。

被羌厥兵打上門來,沙月王也不曾料到,焦慮不安:“羌厥兵可是與霧原軍也不相上下的,咱們打不過啊,這可怎麽好?”

段王妃:“王上莫急,八成是阿史那桀狗急跳墻,咱們還有火藥,不必擔心。”

沙月王哪裏聽得進,在宮殿內急地團團轉。

侍衛匆匆入殿回稟:“報!金標兀在王宮外叫囂,說是特來要回他的硫鐵礦!”

段王妃:“什麽?是他金標兀的硫鐵礦?!”

沙月王對王妃氣道:“早就說過,要查細了那雲隱伶人!果然有詐!”

段王妃將氣卻轉嫁到互市監:“那兩個波斯商人呢?給我去查!”

沙月王:“為時已晚,為時已晚啊!”

段王妃辦砸了事,只得由沙月王出面解決,命人將金標兀請入王宮。

金標兀仗著兵馬強盛,毫不客氣,對沙月王叫囂道:“還不快將硫鐵礦還給老子!”

沙月王試圖不認:“那硫鐵礦是波斯人的貨,怎成你的了?”

金標兀:“放屁!波斯商會哪個不知,他們就沒一個能接這單生意的!自古只有我羌厥搶你們煙人的份,嘿,今日倒讓你搶我們羌厥的了,還有沒有王法,可是逼我們南征?!”

沙月王:“唉呀,都是誤會啊!”

金標兀懶得與他爭論,出口罵道:“我懶得聽你掰扯!分明是你那王妃被人騙,將火藥交給了阿史那羽的人!怎的,你們不肯給我們可汗,卻要給那反賊?如何叫我們不生誤會!”

沙月王皺著眉頭:“竟…竟是阿史那羽的人?”

金標兀怒目圓瞪:“你如今還不肯松口?可是要等我殺進來,一把火點了你這王宮!”

若是火藥已流入羌厥反王阿史那羽手中,沙月王便無力回天,服軟道:“沙月絕無插手羌厥內政之心,更無偏幫之意啊!這本就是樁買賣,罷了,只要你們退兵,我出等量的火藥給你們帶走,至於你們雙方誰勝誰贏,各憑本事,莫怪在我沙月的頭上,更不可殃及我沙月!”

金標兀:“啰嗦!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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