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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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卡羅的記憶力比史蒂夫預想中要好上太多, 她把能回憶起來的所有都事無巨細告訴了他們。
“那一天是1934年2月23號，波士頓下了好大一場雪，導致我和埃德蒙的私人飛機沒能按時起飛。埃德蒙為此大發雷霆, 不斷抱怨糟糕的天氣, 還威脅要解雇機場的工作人員。我和他為此大吵一架，為了遠離他的牢騷, 我給當時已經抵達比利時的伊麗莎白撥去了國際長途電話。我非常思念她，盡管她兩天前還和我一起在圖書館裏看書。”
“但我撥去的第一通電話並沒有人接通。按照時差, 當時伊麗莎白那應該是下午三點左右。我猜測她可能出去了, 並不在酒店, 於是便拜托酒店接線員, 讓伊麗莎白回去後給我回撥電話，或是拍份電報。大約晚上十二點的時候, 我們終於順利抵達了柏林，而我也接到了伊麗莎白的電話。”
“她告訴我, 那個催眠大師居住在當地一個偏遠的小鎮上, 通訊不便, 讓我不要聯系她。這本來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可我當時和埃德蒙吵架後心情正處於非常敏感的狀態中, 總覺得電話那頭的伊麗莎白異常冷漠。”卡羅摩挲著伊麗莎白的黑白照片, 不由垂淚, “我因此指責了她。我將這兩個月以來對埃德蒙的不滿，對婚姻的恐懼、學業的壓力乃至對斯塔克的嫉妒……這一切, 全部對她傾瀉而出。”
“我像瘋子一樣咒罵她, 說她成天和男人鬼混, 又拋下我孤身去了比利時，簡直是個不稱職的朋友。她始終沒有告訴我那個催眠大師的名字, 於是我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麽一個大師，還是說這只是她想嘗試歐洲男人的一個借口。”
“這是個再下流、再惡毒不過的詆毀。誰聽了都會生氣。本該如此的。可伊麗莎白聽完我歇斯底裏的哭號後，只是……”
卡羅捂住嘴巴。
史蒂夫和山姆沒有出聲，他們安靜地沈默著，等待故事最終的結局。
過了一會，卡羅終於平靜了下來。
“她向我道歉了。她說……”
“我很抱歉，卡羅，這兩個月以來我一直都忽略了你。我太關註我自己的事情，卻從沒想過你會有多難受。真的太對不起了，卡羅。”伊麗莎白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溫和、平靜，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傷感，“但這是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我向你保證，如果這次我能……”她頓了頓，改口道，“等我回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向你賠禮道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原諒我。”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卡羅怒氣沖沖地掛掉電話。但她剛掛斷就後悔了，因為她發現自己還沒問問伊麗莎白的情況，她孤身一人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都不知道她究竟在哪裏，又和誰一起。
算了，下次再好好盤問那混蛋吧。
而這時，她可惡的未婚夫埃德蒙也敲響了她的房門。他告訴她：“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巴伐利亞。葬禮會在當天夜裏舉行。”
“晚上？這麽冷的天氣，誰家好人大半夜下葬？”卡羅再次被惹火。
“這是我們家族的習俗。你既然要嫁給我，就要遵守。”埃德蒙說，“你我的父母到時候也會參加。”
“我爸爸媽媽也來了？”卡羅疑惑，“他們為什麽不告訴我？而且，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埃德蒙盯著她，冷冷地說，“晚安，未婚妻。”
卡羅被他這一眼看得幾乎有些心驚肉跳。她砰一聲關上房門，背靠墻壁，心臟卻砰砰直跳。她想再給伊麗莎白打個電話，可她剛才把話說得那麽難聽，以伊麗莎白的脾氣說不定會拒接，而且現在確實很晚了。一想到明天還前往巴伐利亞，卡羅就已經感覺到疲憊了。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那會是我和伊麗莎白的最後一次通話。”
卡羅早已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懊悔。
“在那之後，我就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斯塔克滿世界找她，但都一無所獲。她就像落入大海的水滴，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異國他鄉。我不敢想象她都經歷了什麽，但我知道，如果她還活著，她一定會聯系我。這麽多年來，每一天，午夜夢回時我都會反覆覆盤那晚和她的通話，我堅信那裏面存在解開一切謎題的真相，可我始終一無所獲。慢慢地，我感覺到，其實伊麗莎白也知道，那是她和我最後一次交流了。她的語氣像是在道別。”
“你們說，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史蒂夫這次沈默了更久的時間。就在山姆以為他再也不會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了。
“抱歉，失陪一下，請問洗手間在哪？”
卡羅告訴了他們。史蒂夫站起來對山姆使了個眼色，山姆撓了撓頭，起身跟上。
山姆：“你有什麽發現？”
“伊麗莎白和卡羅可以說是同一時間去了歐洲，可我認為，這不是巧合。”史蒂夫說。
“她們目的地不同。伊麗莎白去比利時，卡羅卻是陪未婚夫去德國老家奔喪的。”山姆指出。
“但這兩個國家離得很近，交通非常方便。”史蒂夫沈思道，“而且有一點我一直很在意。”
“是什麽？”
“日期——1934年2月——你還記得當時我們從明州基地裏拷貝出的那些資料嗎？九頭蛇搜集了很多有關惡魔召喚的照片和文獻，其中就有一張的拍攝日期是1934年2月。”
山姆托著下巴沈思：“確實，這麽一想，倒是可以將兩者聯系上。”
“並且，德國還是納粹和九頭蛇的大本營。”史蒂夫微微蹙眉，“我們應該再調查一下埃德蒙·馮·納西和卡羅·尼米茲·納西的家庭背景。或許卡羅向我們隱瞞了什麽。”
山姆壓低聲音道：“你認為他們不是簡單地去奔喪，而是去參加惡魔儀式？”他看了眼卡羅的方向，有些煩躁，“她看起來可不像那種邪|教狂熱分子。”
“但她的丈夫可能是。”
“娜塔莎，你都聽到了嗎？”史蒂夫小聲呼喚，“除此之外，我還想知道1934年2月24日的巴伐利亞有沒有哪個地方舉行葬禮。另外，當天晚上或許出現了一些異常現象，如果有的話，請通知我。”
“好的。”娜塔莎說，“稍等。”
史蒂夫重新回到房間。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著眼前經過歲月洗禮而變得衰老枯瘦的女士，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繼續自己的詢問。
“這樣或許有些冒昧，但卡羅，我想知道，你們去參加葬禮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
卡羅滿是皺紋的臉抽搐了一下。她別過臉，掩飾般地望著大海的方向。此時，原本在沙灘上戲水的兩名少女已經不見蹤影，太陽高懸在頭頂，灑下熾熱的光芒，將海面映照出粼粼波光，幾乎看花了卡羅的眼睛。* 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的夜晚。
熾烈的陽光陡然消散，月升當空，在淒涼的夜空中顯得格外碩大。四周群山靜默高聳，寒風吹拂湖水，將他們乘坐的小舟更快地送往對岸漆黑的森林。
那是位於巴伐利亞深處的魔法森林，也是本次葬禮舉行的地點。
盤桓在森林中的那股粘膩陰濕的氣息似乎即使隔著時空也能凍傷人，只是想起，就如卡羅不由打了個冷顫。
“你們不會相信的。”她哀愁地嘆息。
·
伊麗莎白聽著卡羅掛掉電話，緊接著聽筒裏便傳來接線員溫和的提示，“您本次慕尼黑轉接布魯塞爾的通話已結束，請問是否繼續本次服務？”
“不用了，謝謝。”伊麗莎白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煩躁。她掀開窗簾的一角，望著不遠處夜色中慕尼黑標志性的聖母教堂雙子塔，心中隱約升起一股極為糟糕的預感。
她並沒有前往比利時，那不過是欺騙卡羅的借口。
伊麗莎白真正的目的，是為了破壞埃德蒙口中所謂的“天神計劃”。根據她得到從埃德蒙身上套到的情報，天神計劃是一個召喚惡魔的儀式，將在2月24日的滿月時分舉行。屆時將有很多人前來參加這次秘密集會，其中自然也包括卡羅這個一無所知的倒黴蛋，她的未婚夫，以及他們的家人。
儀式的地點是保密的，僅僅只有幾個高層知道，其中就包含埃德蒙的父母。因此，伊麗莎白不得不從加州一路尾隨他們來到慕尼黑，她的住所就訂在馮·納西夫婦酒店的樓上。
夜已經很深了，伊麗莎白卻沒有睡覺的心思。她打開行李箱，拿出手/槍，匕首，炸/藥，以及特意從教堂偷來的一壺聖水，將它們仔細藏到了身上。
一切準備完畢後，她將路德維希大公的權力戒指戴在了手上。這枚戒指確實有讓人隱身的魔力，可卻需要使用者用自身的魔法驅動。
好在伊麗莎白身體中流著惡魔一半的血，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直用不了魔法，可她將血滴在上面也一樣奏效。
劃破的指腹飛速愈合。
伊麗莎白深吸了一口冬日清晨冷冽的空氣，跟著馮·納西夫婦登上前往巴伐利亞拉姆紹小鎮的列車。她在人群中看見了卡羅和埃德蒙，但她沒有靠近他們，而是喬裝成一個滿臉雀斑的孤僻男孩，和他們隔著兩個車廂的距離，沈默地望著窗外經過的雪山和森林，以及從樹與樹的間隙間透出的寧靜湖水。
這無疑是個童話般美麗的地方。
卻也註定是場兇險萬分的旅途。
“我很可能會死。”伊麗莎白平靜地想，“但那又怎樣？宇宙何其浩瀚，卻也存在消亡的一天。重要的不是生命的長度，而是生命在有限時間裏所創造的價值。然而，我不是霍華德那樣致力於推動人類文明進步的科學家，也不是為了正義和公理英勇奮鬥的戰鬥者。促使我走到今天的動力只是一個自私的想法。”
是夜。
伊麗莎白收回望著月亮的目光，跟著大部隊走進被血色月輝籠罩的魔法森林。
“——曾殘殺我的，勢必付出代價。無論過去，還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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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羅的記憶力比史蒂夫預想中要好上太多, 她把能回憶起來的所有都事無巨細告訴了他們。
“那一天是1934年2月23號，波士頓下了好大一場雪，導致我和埃德蒙的私人飛機沒能按時起飛。埃德蒙為此大發雷霆, 不斷抱怨糟糕的天氣, 還威脅要解雇機場的工作人員。我和他為此大吵一架，為了遠離他的牢騷, 我給當時已經抵達比利時的伊麗莎白撥去了國際長途電話。我非常思念她，盡管她兩天前還和我一起在圖書館裏看書。”
“但我撥去的第一通電話並沒有人接通。按照時差, 當時伊麗莎白那應該是下午三點左右。我猜測她可能出去了, 並不在酒店, 於是便拜托酒店接線員, 讓伊麗莎白回去後給我回撥電話，或是拍份電報。大約晚上十二點的時候, 我們終於順利抵達了柏林，而我也接到了伊麗莎白的電話。”
“她告訴我, 那個催眠大師居住在當地一個偏遠的小鎮上, 通訊不便, 讓我不要聯系她。這本來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可我當時和埃德蒙吵架後心情正處於非常敏感的狀態中, 總覺得電話那頭的伊麗莎白異常冷漠。”卡羅摩挲著伊麗莎白的黑白照片, 不由垂淚, “我因此指責了她。我將這兩個月以來對埃德蒙的不滿，對婚姻的恐懼、學業的壓力乃至對斯塔克的嫉妒……這一切, 全部對她傾瀉而出。”
“我像瘋子一樣咒罵她, 說她成天和男人鬼混, 又拋下我孤身去了比利時，簡直是個不稱職的朋友。她始終沒有告訴我那個催眠大師的名字, 於是我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麽一個大師，還是說這只是她想嘗試歐洲男人的一個借口。”
“這是個再下流、再惡毒不過的詆毀。誰聽了都會生氣。本該如此的。可伊麗莎白聽完我歇斯底裏的哭號後，只是……”
卡羅捂住嘴巴。
史蒂夫和山姆沒有出聲，他們安靜地沈默著，等待故事最終的結局。
過了一會，卡羅終於平靜了下來。
“她向我道歉了。她說……”
“我很抱歉，卡羅，這兩個月以來我一直都忽略了你。我太關註我自己的事情，卻從沒想過你會有多難受。真的太對不起了，卡羅。”伊麗莎白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溫和、平靜，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傷感，“但這是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我向你保證，如果這次我能……”她頓了頓，改口道，“等我回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向你賠禮道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原諒我。”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卡羅怒氣沖沖地掛掉電話。但她剛掛斷就後悔了，因為她發現自己還沒問問伊麗莎白的情況，她孤身一人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都不知道她究竟在哪裏，又和誰一起。
算了，下次再好好盤問那混蛋吧。
而這時，她可惡的未婚夫埃德蒙也敲響了她的房門。他告訴她：“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巴伐利亞。葬禮會在當天夜裏舉行。”
“晚上？這麽冷的天氣，誰家好人大半夜下葬？”卡羅再次被惹火。
“這是我們家族的習俗。你既然要嫁給我，就要遵守。”埃德蒙說，“你我的父母到時候也會參加。”
“我爸爸媽媽也來了？”卡羅疑惑，“他們為什麽不告訴我？而且，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埃德蒙盯著她，冷冷地說，“晚安，未婚妻。”
卡羅被他這一眼看得幾乎有些心驚肉跳。她砰一聲關上房門，背靠墻壁，心臟卻砰砰直跳。她想再給伊麗莎白打個電話，可她剛才把話說得那麽難聽，以伊麗莎白的脾氣說不定會拒接，而且現在確實很晚了。一想到明天還前往巴伐利亞，卡羅就已經感覺到疲憊了。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那會是我和伊麗莎白的最後一次通話。”
卡羅早已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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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史蒂夫這次沈默了更久的時間。就在山姆以為他再也不會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了。
“抱歉，失陪一下，請問洗手間在哪？”
卡羅告訴了他們。史蒂夫站起來對山姆使了個眼色，山姆撓了撓頭，起身跟上。
山姆：“你有什麽發現？”
“伊麗莎白和卡羅可以說是同一時間去了歐洲，可我認為，這不是巧合。”史蒂夫說。
“她們目的地不同。伊麗莎白去比利時，卡羅卻是陪未婚夫去德國老家奔喪的。”山姆指出。
“但這兩個國家離得很近，交通非常方便。”史蒂夫沈思道，“而且有一點我一直很在意。”
“是什麽？”
“日期——1934年2月——你還記得當時我們從明州基地裏拷貝出的那些資料嗎？九頭蛇搜集了很多有關惡魔召喚的照片和文獻，其中就有一張的拍攝日期是1934年2月。”
山姆托著下巴沈思：“確實，這麽一想，倒是可以將兩者聯系上。”
“並且，德國還是納粹和九頭蛇的大本營。”史蒂夫微微蹙眉，“我們應該再調查一下埃德蒙·馮·納西和卡羅·尼米茲·納西的家庭背景。或許卡羅向我們隱瞞了什麽。”
山姆壓低聲音道：“你認為他們不是簡單地去奔喪，而是去參加惡魔儀式？”他看了眼卡羅的方向，有些煩躁，“她看起來可不像那種邪|教狂熱分子。”
“但她的丈夫可能是。”
“娜塔莎，你都聽到了嗎？”史蒂夫小聲呼喚，“除此之外，我還想知道1934年2月24日的巴伐利亞有沒有哪個地方舉行葬禮。另外，當天晚上或許出現了一些異常現象，如果有的話，請通知我。”
“好的。”娜塔莎說，“稍等。”
史蒂夫重新回到房間。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著眼前經過歲月洗禮而變得衰老枯瘦的女士，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繼續自己的詢問。
“這樣或許有些冒昧，但卡羅，我想知道，你們去參加葬禮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
卡羅滿是皺紋的臉抽搐了一下。她別過臉，掩飾般地望著大海的方向。此時，原本在沙灘上戲水的兩名少女已經不見蹤影，太陽高懸在頭頂，灑下熾熱的光芒，將海面映照出粼粼波光，幾乎看花了卡羅的眼睛。* 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的夜晚。
熾烈的陽光陡然消散，月升當空，在淒涼的夜空中顯得格外碩大。四周群山靜默高聳，寒風吹拂湖水，將他們乘坐的小舟更快地送往對岸漆黑的森林。
那是位於巴伐利亞深處的魔法森林，也是本次葬禮舉行的地點。
盤桓在森林中的那股粘膩陰濕的氣息似乎即使隔著時空也能凍傷人，只是想起，就如卡羅不由打了個冷顫。
“你們不會相信的。”她哀愁地嘆息。
·
伊麗莎白聽著卡羅掛掉電話，緊接著聽筒裏便傳來接線員溫和的提示，“您本次慕尼黑轉接布魯塞爾的通話已結束，請問是否繼續本次服務？”
“不用了，謝謝。”伊麗莎白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煩躁。她掀開窗簾的一角，望著不遠處夜色中慕尼黑標志性的聖母教堂雙子塔，心中隱約升起一股極為糟糕的預感。
她並沒有前往比利時，那不過是欺騙卡羅的借口。
伊麗莎白真正的目的，是為了破壞埃德蒙口中所謂的“天神計劃”。根據她得到從埃德蒙身上套到的情報，天神計劃是一個召喚惡魔的儀式，將在2月24日的滿月時分舉行。屆時將有很多人前來參加這次秘密集會，其中自然也包括卡羅這個一無所知的倒黴蛋，她的未婚夫，以及他們的家人。
儀式的地點是保密的，僅僅只有幾個高層知道，其中就包含埃德蒙的父母。因此，伊麗莎白不得不從加州一路尾隨他們來到慕尼黑，她的住所就訂在馮·納西夫婦酒店的樓上。
夜已經很深了，伊麗莎白卻沒有睡覺的心思。她打開行李箱，拿出手/槍，匕首，炸/藥，以及特意從教堂偷來的一壺聖水，將它們仔細藏到了身上。
一切準備完畢後，她將路德維希大公的權力戒指戴在了手上。這枚戒指確實有讓人隱身的魔力，可卻需要使用者用自身的魔法驅動。
好在伊麗莎白身體中流著惡魔一半的血，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直用不了魔法，可她將血滴在上面也一樣奏效。
劃破的指腹飛速愈合。
伊麗莎白深吸了一口冬日清晨冷冽的空氣，跟著馮·納西夫婦登上前往巴伐利亞拉姆紹小鎮的列車。她在人群中看見了卡羅和埃德蒙，但她沒有靠近他們，而是喬裝成一個滿臉雀斑的孤僻男孩，和他們隔著兩個車廂的距離，沈默地望著窗外經過的雪山和森林，以及從樹與樹的間隙間透出的寧靜湖水。
這無疑是個童話般美麗的地方。
卻也註定是場兇險萬分的旅途。
“我很可能會死。”伊麗莎白平靜地想，“但那又怎樣？宇宙何其浩瀚，卻也存在消亡的一天。重要的不是生命的長度，而是生命在有限時間裏所創造的價值。然而，我不是霍華德那樣致力於推動人類文明進步的科學家，也不是為了正義和公理英勇奮鬥的戰鬥者。促使我走到今天的動力只是一個自私的想法。”
是夜。
伊麗莎白收回望著月亮的目光，跟著大部隊走進被血色月輝籠罩的魔法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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