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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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第 62 章
62
消息已經是二十分鐘前發來的了。
姜晚寧猶豫了幾秒, 還是決定聽從自己的心意，給對方回覆了消息。
【姜晚寧：我有些失眠】
【工作辛苦了，你現在回到酒店休息了嗎】
他頓了頓, 又多補充了一句：
【如果還沒睡, 我們可以打五分鐘的語音電話？】
姜晚寧把這句話發出去，頓時就有些面紅耳赤。
怎麽就跟人網上聊.騷似的呢？
類似那種什麽“哥哥睡了嗎，躺床上了沒有, CanCanNeed”。
姜晚寧雖然時常在網上散播大膽言論，但在三次元裏內斂而慢熱，很少主動出擊。
這也是他母胎solo到27歲的重要原因。
要是付聞祁睡著了沒有回覆, 他估計會相當尷尬。
幸好，對面不到一分鐘，就回覆了消息：
【天才付總三歲半（離家出走中）：好】
然後就把通話邀請直接撥過來了。
熟悉的鈴聲響起，姜晚寧沒看仔細, 習慣性地接通。
剛要把手機放到耳邊去, 他卻搶先在屏幕裏看見了自己和對方的臉。
等會？！
姜晚寧險些沒拿穩手機，慌裏慌張地用手擋住了前置攝像頭，說：“你怎麽開的視頻？”
視頻通話倒沒什麽，問題是他現在...什麽也沒穿啊！
正, 在，裸，睡。
付聞祁其實根本沒看見什麽，對方的大半身體都藏在被窩裏, 視頻接通的那刻, 他的註意力完全放在姜晚寧的臉上。
姜晚寧是側臥著的, 臉半埋在蓬松的大枕頭裏，眼眸漆黑, 頭發淩亂細軟，嘴唇紅潤帶著鮮活的血色。
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又美又乖。
結果就只看了一眼。
畫面已經被姜晚寧遮起來了，只剩一片深粉。
“抱歉，工作經常打視頻，不小心點錯了。”付聞祁說，但並沒有掛斷。
姜晚寧把手機反扣在床，迅速去找睡衣換上。
付聞祁估計是聽見了聲響，說：“剛才，你沒有穿衣服嗎？”
“我今天洗完澡...有些犯懶，就想直接這麽睡了。”姜晚寧解釋說。
“平時你從來不這樣。”付聞祁語氣平靜，“我不在家，你感到比較放松嗎？”
“...沒有。”姜晚寧否認事實，“我只是心血來潮，體驗一下。”
他衣服換好了，重新把手機拿起來。
視頻通話一直在繼續，姜晚寧定睛一看屏幕，人都快懵了。
付聞祁竟然也是裸著的。
準確來說，他身上披著酒店的白色浴袍，前襟完全敞開著，袒露出寬闊堅實的胸脯，幾塊腹.肌整齊排列，都還覆蓋著水汽。
顯而易見，他剛洗完澡出來，把手機放在支架上，自己則坐在床邊，用毛巾擦拭著不斷往下滴水的頭發。
對著自家先生，他可真是半點不見外。
姜晚寧看得略微口幹舌燥，隔著屏幕，這畫面實在很吸引人，畢竟能看不能碰。
“你送我的掛耳味道很好。”付聞祁說，“我挺喜歡，今天泡了第二杯，他家用的咖啡豆品質不錯。”
“你喜歡就好。”姜晚寧說，“我還擔心你會喝不習慣。”
“陳助理也說聞起來很香。”付聞祁表示，“看他最近工作辛苦，我就分了一小包給他。”
付總說得就好像那是什麽超級大獎。
“工作進展還順利嗎？”姜晚寧隨口問道。
“還可以。”付聞祁說，“明天要到另一個地方去，見青菱的副總，他是從國內被派遣過去的，非常年輕...”
姜晚寧表面上聽得仔細，神情認真，偶爾還輕輕點頭。
其實他沒忍住就走神了。
他看著付聞祁站起身，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然後走去倒水，又走回來。
靠近屏幕的時候，滿屏都是男人健壯完美的軀體欺近，帶有恰到好處的壓迫感。
姜晚寧處在一個仰視的角度，不自覺屏住呼吸，有些羞恥，又忍不住默默在看。
該死…好大兩塊。
他以前怎麽沒留意過？
姜晚寧隨即想起，這是因為付聞祁習慣把衣服穿得很好，少有的幾次裸.露，也是在那種時刻。
他都被翻炒得死去活來了，哪裏有心思觀察。
現在這種情況，比那些沈浸式戀愛游戲還要刺激，簡直像在玩《被囚.禁的付77～in霓虹》。
姜晚寧默默發散思維，直到他聽見付聞祁說：“已經五分鐘了，你要睡覺了嗎？”
“嗯？”姜晚寧回了神，下意識看了眼時間。
還真是過去五分鐘了。
對方難道是掐著時間在和他聊嗎，竟然這麽準確。
如果這是游戲，那他就相當於是用完了五分鐘限時體驗，接下來就該付費才能繼續了。
怎麽辦呢，要繼續充值一下嗎？
姜晚寧略作斟酌，改為問對方：“你困了嗎？”
他在柔軟的大床上舒服地翻了個身，換成趴著的姿勢，對屏幕裏的丈夫說：“我還不是很困...這怎麽辦？”
付聞祁的喉結輕微滑動，他看見姜晚寧雙眼明凈，映著小夜燈投射進來的暖光。
姜晚寧的懷裏，正壓著他的枕頭。
手臂攬著，身體緊貼著，明明是充當抱枕在用，卻讓付聞祁莫名有種受到撩.撥的感覺。
但他還是維持理智說：“你明天還要早起去上班，還是盡量早點睡比較好。”
姜晚寧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略有遺憾，但也準備作罷了。
繼續聊下去，只會越來越精神。
結果付聞祁並沒有道晚安，而是忽然提議說：“或者，我給你讀故事？”
“讀什麽故事？”姜晚寧楞了楞。
“我聽說有不少人喜歡聽故事入睡，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付聞祁說，“這個房間裏正好有個書架，放了幾本中文版的童話書。”
姜晚寧被“小時候”這三個字戳了一下耳朵。
事實上，因為許女士經常上夜班，他很少有聽睡前故事的機會。
沒想到長到了27歲，甚至結了婚，反而還有人願意給他讀童話書。
“但是你熬夜不要緊嗎？”姜晚寧問，“你那邊已經兩點了吧。”
“沒關系。”付聞祁說，“我明天行程不趕，可以睡到十點。”
話是這麽說，他估計八點就會起來，不然什麽叫退休老幹部呢。
但姜晚寧還是沒忍住，想體驗一下睡前故事，於是答應了：“就聽一兩個短故事？”
“嗯。”付聞祁說，“那你躺下吧，把被子蓋好，我去拿書。”
他於是從屏幕裏消失了，姜晚寧乖乖側躺下來，等著付聞祁回來，心裏有種新奇感。
付聞祁這次帶著書和手機，來到了他在酒店的大床上。
姜晚寧看見了他送的那只伊布玩偶，就放在床頭枕邊，如同在陪付聞祁睡覺。
付聞祁把伊布取了過來，讓手機靠在了上邊。
他自己則學姜晚寧那樣，也側臥在了大床上。
只不過他需要讀故事，並沒有完全躺下，而是以一邊手肘作為支點，半撐起了上身，另只手則翻開了書頁。
茶黃的床頭燈在他背後，姜晚寧恍惚覺得，他們就好像是面對面，躺在同一張大床上，自己正睡在對方身軀投下的陰影裏，很是安全。
尤其是這個姿勢，非常有陪.睡男友的味道。
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學來的。
“快把眼睛閉上。”付聞祁說，“如果我也困了，就正好一起睡。”
“嗯。”
姜晚寧於是閉上了眼，聽見書頁被輕輕翻動。
隨後，付聞祁開始讀故事了，選的是格林童話裏的篇目：《魔鬼的三根金發》——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窮人，他生了一個兒子...”
付聞祁語調平緩柔和，與白天工作時截然不同，聲線沈穩而細膩，像是披著帶有絨毛的外衣，輕慢地撫過姜晚寧的耳朵，讓他覺得舒服。
這和那些男聲哄睡的有聲書似的，卻僅供姜晚寧獨享。
對方在念到對話時，甚至還會有意識地切換聲線和語氣，魔鬼的聲音是冷酷殘忍的，老奶奶的聲音則相對溫柔，帶著淺淺的笑意。
姜晚寧聽到有意思的部分，不禁抿唇，眼睫上都落著愉悅。
付聞祁稍微皺眉，屬實是缺乏哄人睡覺的經驗，怎麽一個長故事讀完了，這家夥還是不願睡。
是不是今晚和朋友玩得太開心，興奮得沒有睡意？
要是在他身邊就好了。
可以采取一些行動，方便讓他產生睡意。
姜晚寧正好在這時候，睜開了眼。
“睡不著嗎？”付聞祁問他。
“嗯，有些冷。”姜晚寧說。
他說的時候無心，說完才發現，這很像是在向丈夫索要擁抱。
隨即，他就想起了在機場的那個擁抱。
他承認，此時此刻，他是有些想念付聞祁了。
婚後同居兩個月，他養成了與對方分享被窩的習慣，也適應了睡在一起時，溫度會比往常要高上兩三度。
“夜裏把暖氣打開吧。”付聞祁說，聲音聽上去很溫柔，“別著涼了，或者再加一張被子。”
頓了頓，他說：“很快，我就能回去了，外邊的床太硬，我很難睡習慣。”
“嗯，辛苦了。”姜晚寧說，“等你回來了，我再開車去機場接你吧。”
…
接下來的兩三天裏。
姜晚寧繼續過著獨居生活，按時上下班，每天都平凡而重覆。
而自從視頻通話那晚過後，付聞祁時常會給他發微信。
一般是分享照片，比如剛泡好的咖啡、午餐晚餐、都市夜晚繁華的街景、櫻花滿開的山坡…
拍得很好，姜晚寧沒法去旅游，把照片全部保存下來，並偷偷給對方改了個新備註。
【旅行7蛙：今天下了場過雲雨，江面上有彩虹（圖片）】
【姜晚寧：好漂亮，這邊也下雨了】
他分享過去一張照片，雨水蜿蜒爬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外，可憐的姜晚寧正坐在工位上。
直到星期五的傍晚——
天空徹底放晴，姜晚寧五點就提前下班，開車載著裴天昊和葉詩茵，一路往家的方向開。
這兩人已經成了他車上的熟客，上車就自動連上車載音響，開始播他們歌單裏的歌。
他們正要去姜晚寧的家裏做客，參觀他的“痛房”。
姜晚寧是兩天前問付聞祁的，沒想到對方欣然同意了，這讓姜晚寧多少感到意外。
之前，他還認為付聞祁很討厭外人來家裏，於是從來不會請客，就連簡怡都沒來過。
付聞祁只是說：“除了我們的房間、書房，還有我個人的雜物房，客人都可以隨便進。”
姜晚寧於是許諾說，放心，我們只在一樓活動。
裴天昊和葉詩茵雖然已經知道，姜哥的老公是付BOSS，財力驚人，但實際步入奢華且自帶庭院的江景房，他們還是委實震撼了一番。
一口一個“好美、好精致、好舒適”，總之是讚不絕口，但態度還帶著幾分客套。
如果此時此刻，他們的音量等級為3，那麽當姜晚寧打開痛房的門時，他倆的音量瞬間飆到了10。
“啊啊啊啊啊——這裏是天堂吧！”葉詩茵激動得面色紅潤，指著絕了版的天價手辦：“這是我人生裏第一個推！他真的帥炸了！”
“這麽大個屏幕！這麽多游戲卡帶！我能在這裏住兩天嗎？”裴天昊兩眼放光。
他們就活像土撥鼠湧入了糧倉，怎麽都看不完，姜晚寧這個窩裏的谷和漫畫比商店裏還多，不知道收集了多久、又花了多少錢。
但是足以想象，如果能在這裏待一整天，翻翻漫畫、打打游戲追追番，再清點一下堆積如山的谷子…絕對能收獲無數的快樂！
姜哥的生活簡直就是他們的夢，這也太爽太讓人羨慕了！
看了這個房間，這輩子又有力氣打工賺錢了。
姜晚寧給客人從小冰箱裏拿飲料，還取出了一大籮小零食，讓他們隨便吃喝。
三人坐進同一張矮沙發裏，開始打合作烹飪游戲，姜晚寧那塵封已久的手柄總算重見天日了。
有很多游戲盡管單人也能玩，但多人聚在一起時，好玩程度會翻個好幾倍。
裴天昊和葉詩茵本來只是過來參觀，看看坐坐，沒想到打游戲打得停不下來，根本不想回自己家吃飯。
“要不就在這裏吃吧。”姜晚寧邀請說，“我們可以叫外賣？”
“好哇好哇！”葉詩茵忙把手機摸出來看了，她是想要請客，因為上回的烤肉又是姜哥買單，“那我們吃什麽好？這次讓我來點，我有券！”
“飯好像有些寡淡了，嗦粉又太普通，不夠過癮。”裴天昊腦袋湊過去看，然後轉頭問：“姜哥，你有什麽推薦嗎？”
“推薦…”姜晚寧楞了楞。
屬實是他在這裏住了兩個月，就沒怎麽吃過外賣。
他和付聞祁會叫外送，但基本都是從某些高級的酒店餐館送來的，營養健康，食材新鮮高端，但對於姜晚寧來說，就是缺少了靈魂。
趁著老公不在家，當然要放肆一把。
“你們吃辣嗎？”姜晚寧問，“能吃點不那麽健康的嗎？”
他倆瞬間眼冒星星，忙說：“吃！當然吃！我們還以為你口味很淡，不能吃辣呢。”
姜晚寧笑了笑，他知道，這又是他外在印象惹的禍。
既然確定了三個人都愛吃辣，點外賣的範圍一下子就變廣了，三臺手機各點了不少：披薩、小龍蝦、缽缽雞、涼拌菜涼皮、還有蛋糕和飲料。
然後他們就邊打著游戲，邊等外賣送來。
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以防聽不見門鈴響，姜晚寧特地給手機開了聲音。
最先送來的是缽缽雞，三個人鬼迷心竅，認為他們當地的餐飲店不過爾爾，微辣和中辣都沒有味道，就直接點了爆辣。
結果老板可能就是從川渝過來的，下手非常給力，兩串就把他們辣得直沖天靈蓋，都想竄起來繞著痛房狂奔。
“我靠我靠！”裴天昊真的站起來扇風，“給我辣得頭暈。”
“你快別吃了。”葉詩茵瘋狂抽紙，“看看奶茶還有多久到？喝點解解辣。”
姜晚寧被辣得出眼淚，摸出手機來查看，外賣員已經在附近了，小龍蝦和披薩也快到了。
“再喝點可樂。”他從冰箱裏又抽出來一罐。
“不行啊，可樂打我舌頭。”裴天昊說。
話是這麽說，他們三個人卻依舊在吃，這東西做得太對味了，辣的同時香得不行，讓人停不下來。
姜晚寧手機響了，對方告訴他外賣到了。
他每天夜裏都會關好庭院外的大鐵門，外賣員進不來。
姜晚寧放下手柄，迅速來到家門口，通過監控攝像頭，看見三個外賣員肩並肩，站在鐵門外。
他們正在互相交流，感嘆住在此等豪宅，竟然還會吃這種垃圾食品。
姜晚寧：“……”
我這裏可以聽見的！
他按下了開門鍵，大鐵門應聲自動敞開，這又把外賣員嚇了一下，三顆腦袋一齊戰術後仰。
姜晚寧在等他們越過庭院的過程裏，被辣得更狠了，他感覺嘴唇火燒火燎的，也許是腫了。
半分鐘後，家門被輕敲了兩下。
姜晚寧吸了吸鼻，心想外賣小哥還挺禮貌，可惜他挺社恐的，就只把門打開了一條小縫，把手伸出去取：“謝謝…”
但沒等到外賣員出現，伸過來的是一只戴著名貴手表的大手，白皙修長，把門給拉開了。
門外竟然是出差回來的丈夫，兩手拎滿了披薩、小龍蝦和奶茶，身後跟著行李箱，箱子上還掛了一只巨大的夢幻玩偶。
付聞祁帶著它們踏進屋子裏，和姜晚寧對上了視線。
這絕對和他們想象中的回家畫面不同。
姜晚寧嘴唇殷紅微腫，眼睛裏泛著水光，一眨眼，還當場滾了兩顆眼淚下來。
而同一時刻，裴天昊和葉詩茵聽見動靜，也跟著從痛房探出了頭來：“怎麽了姜哥？”
他們看見付總歸來，都一下子傻了眼，不由得立正站好，胡亂打招呼，被辣得話都說不利索：“付總好，不好意思，我們打擾了。”
付聞祁忽略了他們也是一副淚流滿面的狼狽模樣，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他們身後。
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那是只屬於姜晚寧自己的房間。
付聞祁向來尊重隱私，從來不好奇不過問，姜晚寧也從不邀請他進去看。
可現在，姜晚寧的這兩個朋友，卻正是從那個房間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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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已經是二十分鐘前發來的了。
姜晚寧猶豫了幾秒, 還是決定聽從自己的心意，給對方回覆了消息。
【姜晚寧：我有些失眠】
【工作辛苦了，你現在回到酒店休息了嗎】
他頓了頓, 又多補充了一句：
【如果還沒睡, 我們可以打五分鐘的語音電話？】
姜晚寧把這句話發出去，頓時就有些面紅耳赤。
怎麽就跟人網上聊.騷似的呢？
類似那種什麽“哥哥睡了嗎，躺床上了沒有, CanCanNeed”。
姜晚寧雖然時常在網上散播大膽言論，但在三次元裏內斂而慢熱，很少主動出擊。
這也是他母胎solo到27歲的重要原因。
要是付聞祁睡著了沒有回覆, 他估計會相當尷尬。
幸好，對面不到一分鐘，就回覆了消息：
【天才付總三歲半（離家出走中）：好】
然後就把通話邀請直接撥過來了。
熟悉的鈴聲響起，姜晚寧沒看仔細, 習慣性地接通。
剛要把手機放到耳邊去, 他卻搶先在屏幕裏看見了自己和對方的臉。
等會？！
姜晚寧險些沒拿穩手機，慌裏慌張地用手擋住了前置攝像頭，說：“你怎麽開的視頻？”
視頻通話倒沒什麽，問題是他現在...什麽也沒穿啊！
正, 在，裸，睡。
付聞祁其實根本沒看見什麽，對方的大半身體都藏在被窩裏, 視頻接通的那刻, 他的註意力完全放在姜晚寧的臉上。
姜晚寧是側臥著的, 臉半埋在蓬松的大枕頭裏，眼眸漆黑, 頭發淩亂細軟，嘴唇紅潤帶著鮮活的血色。
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又美又乖。
結果就只看了一眼。
畫面已經被姜晚寧遮起來了，只剩一片深粉。
“抱歉，工作經常打視頻，不小心點錯了。”付聞祁說，但並沒有掛斷。
姜晚寧把手機反扣在床，迅速去找睡衣換上。
付聞祁估計是聽見了聲響，說：“剛才，你沒有穿衣服嗎？”
“我今天洗完澡...有些犯懶，就想直接這麽睡了。”姜晚寧解釋說。
“平時你從來不這樣。”付聞祁語氣平靜，“我不在家，你感到比較放松嗎？”
“...沒有。”姜晚寧否認事實，“我只是心血來潮，體驗一下。”
他衣服換好了，重新把手機拿起來。
視頻通話一直在繼續，姜晚寧定睛一看屏幕，人都快懵了。
付聞祁竟然也是裸著的。
準確來說，他身上披著酒店的白色浴袍，前襟完全敞開著，袒露出寬闊堅實的胸脯，幾塊腹.肌整齊排列，都還覆蓋著水汽。
顯而易見，他剛洗完澡出來，把手機放在支架上，自己則坐在床邊，用毛巾擦拭著不斷往下滴水的頭發。
對著自家先生，他可真是半點不見外。
姜晚寧看得略微口幹舌燥，隔著屏幕，這畫面實在很吸引人，畢竟能看不能碰。
“你送我的掛耳味道很好。”付聞祁說，“我挺喜歡，今天泡了第二杯，他家用的咖啡豆品質不錯。”
“你喜歡就好。”姜晚寧說，“我還擔心你會喝不習慣。”
“陳助理也說聞起來很香。”付聞祁表示，“看他最近工作辛苦，我就分了一小包給他。”
付總說得就好像那是什麽超級大獎。
“工作進展還順利嗎？”姜晚寧隨口問道。
“還可以。”付聞祁說，“明天要到另一個地方去，見青菱的副總，他是從國內被派遣過去的，非常年輕...”
姜晚寧表面上聽得仔細，神情認真，偶爾還輕輕點頭。
其實他沒忍住就走神了。
他看著付聞祁站起身，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然後走去倒水，又走回來。
靠近屏幕的時候，滿屏都是男人健壯完美的軀體欺近，帶有恰到好處的壓迫感。
姜晚寧處在一個仰視的角度，不自覺屏住呼吸，有些羞恥，又忍不住默默在看。
該死…好大兩塊。
他以前怎麽沒留意過？
姜晚寧隨即想起，這是因為付聞祁習慣把衣服穿得很好，少有的幾次裸.露，也是在那種時刻。
他都被翻炒得死去活來了，哪裏有心思觀察。
現在這種情況，比那些沈浸式戀愛游戲還要刺激，簡直像在玩《被囚.禁的付77～in霓虹》。
姜晚寧默默發散思維，直到他聽見付聞祁說：“已經五分鐘了，你要睡覺了嗎？”
“嗯？”姜晚寧回了神，下意識看了眼時間。
還真是過去五分鐘了。
對方難道是掐著時間在和他聊嗎，竟然這麽準確。
如果這是游戲，那他就相當於是用完了五分鐘限時體驗，接下來就該付費才能繼續了。
怎麽辦呢，要繼續充值一下嗎？
姜晚寧略作斟酌，改為問對方：“你困了嗎？”
他在柔軟的大床上舒服地翻了個身，換成趴著的姿勢，對屏幕裏的丈夫說：“我還不是很困...這怎麽辦？”
付聞祁的喉結輕微滑動，他看見姜晚寧雙眼明凈，映著小夜燈投射進來的暖光。
姜晚寧的懷裏，正壓著他的枕頭。
手臂攬著，身體緊貼著，明明是充當抱枕在用，卻讓付聞祁莫名有種受到撩.撥的感覺。
但他還是維持理智說：“你明天還要早起去上班，還是盡量早點睡比較好。”
姜晚寧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略有遺憾，但也準備作罷了。
繼續聊下去，只會越來越精神。
結果付聞祁並沒有道晚安，而是忽然提議說：“或者，我給你讀故事？”
“讀什麽故事？”姜晚寧楞了楞。
“我聽說有不少人喜歡聽故事入睡，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付聞祁說，“這個房間裏正好有個書架，放了幾本中文版的童話書。”
姜晚寧被“小時候”這三個字戳了一下耳朵。
事實上，因為許女士經常上夜班，他很少有聽睡前故事的機會。
沒想到長到了27歲，甚至結了婚，反而還有人願意給他讀童話書。
“但是你熬夜不要緊嗎？”姜晚寧問，“你那邊已經兩點了吧。”
“沒關系。”付聞祁說，“我明天行程不趕，可以睡到十點。”
話是這麽說，他估計八點就會起來，不然什麽叫退休老幹部呢。
但姜晚寧還是沒忍住，想體驗一下睡前故事，於是答應了：“就聽一兩個短故事？”
“嗯。”付聞祁說，“那你躺下吧，把被子蓋好，我去拿書。”
他於是從屏幕裏消失了，姜晚寧乖乖側躺下來，等著付聞祁回來，心裏有種新奇感。
付聞祁這次帶著書和手機，來到了他在酒店的大床上。
姜晚寧看見了他送的那只伊布玩偶，就放在床頭枕邊，如同在陪付聞祁睡覺。
付聞祁把伊布取了過來，讓手機靠在了上邊。
他自己則學姜晚寧那樣，也側臥在了大床上。
只不過他需要讀故事，並沒有完全躺下，而是以一邊手肘作為支點，半撐起了上身，另只手則翻開了書頁。
茶黃的床頭燈在他背後，姜晚寧恍惚覺得，他們就好像是面對面，躺在同一張大床上，自己正睡在對方身軀投下的陰影裏，很是安全。
尤其是這個姿勢，非常有陪.睡男友的味道。
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學來的。
“快把眼睛閉上。”付聞祁說，“如果我也困了，就正好一起睡。”
“嗯。”
姜晚寧於是閉上了眼，聽見書頁被輕輕翻動。
隨後，付聞祁開始讀故事了，選的是格林童話裏的篇目：《魔鬼的三根金發》——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窮人，他生了一個兒子...”
付聞祁語調平緩柔和，與白天工作時截然不同，聲線沈穩而細膩，像是披著帶有絨毛的外衣，輕慢地撫過姜晚寧的耳朵，讓他覺得舒服。
這和那些男聲哄睡的有聲書似的，卻僅供姜晚寧獨享。
對方在念到對話時，甚至還會有意識地切換聲線和語氣，魔鬼的聲音是冷酷殘忍的，老奶奶的聲音則相對溫柔，帶著淺淺的笑意。
姜晚寧聽到有意思的部分，不禁抿唇，眼睫上都落著愉悅。
付聞祁稍微皺眉，屬實是缺乏哄人睡覺的經驗，怎麽一個長故事讀完了，這家夥還是不願睡。
是不是今晚和朋友玩得太開心，興奮得沒有睡意？
要是在他身邊就好了。
可以采取一些行動，方便讓他產生睡意。
姜晚寧正好在這時候，睜開了眼。
“睡不著嗎？”付聞祁問他。
“嗯，有些冷。”姜晚寧說。
他說的時候無心，說完才發現，這很像是在向丈夫索要擁抱。
隨即，他就想起了在機場的那個擁抱。
他承認，此時此刻，他是有些想念付聞祁了。
婚後同居兩個月，他養成了與對方分享被窩的習慣，也適應了睡在一起時，溫度會比往常要高上兩三度。
“夜裏把暖氣打開吧。”付聞祁說，聲音聽上去很溫柔，“別著涼了，或者再加一張被子。”
頓了頓，他說：“很快，我就能回去了，外邊的床太硬，我很難睡習慣。”
“嗯，辛苦了。”姜晚寧說，“等你回來了，我再開車去機場接你吧。”
…
接下來的兩三天裏。
姜晚寧繼續過著獨居生活，按時上下班，每天都平凡而重覆。
而自從視頻通話那晚過後，付聞祁時常會給他發微信。
一般是分享照片，比如剛泡好的咖啡、午餐晚餐、都市夜晚繁華的街景、櫻花滿開的山坡…
拍得很好，姜晚寧沒法去旅游，把照片全部保存下來，並偷偷給對方改了個新備註。
【旅行7蛙：今天下了場過雲雨，江面上有彩虹（圖片）】
【姜晚寧：好漂亮，這邊也下雨了】
他分享過去一張照片，雨水蜿蜒爬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外，可憐的姜晚寧正坐在工位上。
直到星期五的傍晚——
天空徹底放晴，姜晚寧五點就提前下班，開車載著裴天昊和葉詩茵，一路往家的方向開。
這兩人已經成了他車上的熟客，上車就自動連上車載音響，開始播他們歌單裏的歌。
他們正要去姜晚寧的家裏做客，參觀他的“痛房”。
姜晚寧是兩天前問付聞祁的，沒想到對方欣然同意了，這讓姜晚寧多少感到意外。
之前，他還認為付聞祁很討厭外人來家裏，於是從來不會請客，就連簡怡都沒來過。
付聞祁只是說：“除了我們的房間、書房，還有我個人的雜物房，客人都可以隨便進。”
姜晚寧於是許諾說，放心，我們只在一樓活動。
裴天昊和葉詩茵雖然已經知道，姜哥的老公是付BOSS，財力驚人，但實際步入奢華且自帶庭院的江景房，他們還是委實震撼了一番。
一口一個“好美、好精致、好舒適”，總之是讚不絕口，但態度還帶著幾分客套。
如果此時此刻，他們的音量等級為3，那麽當姜晚寧打開痛房的門時，他倆的音量瞬間飆到了10。
“啊啊啊啊啊——這裏是天堂吧！”葉詩茵激動得面色紅潤，指著絕了版的天價手辦：“這是我人生裏第一個推！他真的帥炸了！”
“這麽大個屏幕！這麽多游戲卡帶！我能在這裏住兩天嗎？”裴天昊兩眼放光。
他們就活像土撥鼠湧入了糧倉，怎麽都看不完，姜晚寧這個窩裏的谷和漫畫比商店裏還多，不知道收集了多久、又花了多少錢。
但是足以想象，如果能在這裏待一整天，翻翻漫畫、打打游戲追追番，再清點一下堆積如山的谷子…絕對能收獲無數的快樂！
姜哥的生活簡直就是他們的夢，這也太爽太讓人羨慕了！
看了這個房間，這輩子又有力氣打工賺錢了。
姜晚寧給客人從小冰箱裏拿飲料，還取出了一大籮小零食，讓他們隨便吃喝。
三人坐進同一張矮沙發裏，開始打合作烹飪游戲，姜晚寧那塵封已久的手柄總算重見天日了。
有很多游戲盡管單人也能玩，但多人聚在一起時，好玩程度會翻個好幾倍。
裴天昊和葉詩茵本來只是過來參觀，看看坐坐，沒想到打游戲打得停不下來，根本不想回自己家吃飯。
“要不就在這裏吃吧。”姜晚寧邀請說，“我們可以叫外賣？”
“好哇好哇！”葉詩茵忙把手機摸出來看了，她是想要請客，因為上回的烤肉又是姜哥買單，“那我們吃什麽好？這次讓我來點，我有券！”
“飯好像有些寡淡了，嗦粉又太普通，不夠過癮。”裴天昊腦袋湊過去看，然後轉頭問：“姜哥，你有什麽推薦嗎？”
“推薦…”姜晚寧楞了楞。
屬實是他在這裏住了兩個月，就沒怎麽吃過外賣。
他和付聞祁會叫外送，但基本都是從某些高級的酒店餐館送來的，營養健康，食材新鮮高端，但對於姜晚寧來說，就是缺少了靈魂。
趁著老公不在家，當然要放肆一把。
“你們吃辣嗎？”姜晚寧問，“能吃點不那麽健康的嗎？”
他倆瞬間眼冒星星，忙說：“吃！當然吃！我們還以為你口味很淡，不能吃辣呢。”
姜晚寧笑了笑，他知道，這又是他外在印象惹的禍。
既然確定了三個人都愛吃辣，點外賣的範圍一下子就變廣了，三臺手機各點了不少：披薩、小龍蝦、缽缽雞、涼拌菜涼皮、還有蛋糕和飲料。
然後他們就邊打著游戲，邊等外賣送來。
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以防聽不見門鈴響，姜晚寧特地給手機開了聲音。
最先送來的是缽缽雞，三個人鬼迷心竅，認為他們當地的餐飲店不過爾爾，微辣和中辣都沒有味道，就直接點了爆辣。
結果老板可能就是從川渝過來的，下手非常給力，兩串就把他們辣得直沖天靈蓋，都想竄起來繞著痛房狂奔。
“我靠我靠！”裴天昊真的站起來扇風，“給我辣得頭暈。”
“你快別吃了。”葉詩茵瘋狂抽紙，“看看奶茶還有多久到？喝點解解辣。”
姜晚寧被辣得出眼淚，摸出手機來查看，外賣員已經在附近了，小龍蝦和披薩也快到了。
“再喝點可樂。”他從冰箱裏又抽出來一罐。
“不行啊，可樂打我舌頭。”裴天昊說。
話是這麽說，他們三個人卻依舊在吃，這東西做得太對味了，辣的同時香得不行，讓人停不下來。
姜晚寧手機響了，對方告訴他外賣到了。
他每天夜裏都會關好庭院外的大鐵門，外賣員進不來。
姜晚寧放下手柄，迅速來到家門口，通過監控攝像頭，看見三個外賣員肩並肩，站在鐵門外。
他們正在互相交流，感嘆住在此等豪宅，竟然還會吃這種垃圾食品。
姜晚寧：“……”
我這裏可以聽見的！
他按下了開門鍵，大鐵門應聲自動敞開，這又把外賣員嚇了一下，三顆腦袋一齊戰術後仰。
姜晚寧在等他們越過庭院的過程裏，被辣得更狠了，他感覺嘴唇火燒火燎的，也許是腫了。
半分鐘後，家門被輕敲了兩下。
姜晚寧吸了吸鼻，心想外賣小哥還挺禮貌，可惜他挺社恐的，就只把門打開了一條小縫，把手伸出去取：“謝謝…”
但沒等到外賣員出現，伸過來的是一只戴著名貴手表的大手，白皙修長，把門給拉開了。
門外竟然是出差回來的丈夫，兩手拎滿了披薩、小龍蝦和奶茶，身後跟著行李箱，箱子上還掛了一只巨大的夢幻玩偶。
付聞祁帶著它們踏進屋子裏，和姜晚寧對上了視線。
這絕對和他們想象中的回家畫面不同。
姜晚寧嘴唇殷紅微腫，眼睛裏泛著水光，一眨眼，還當場滾了兩顆眼淚下來。
而同一時刻，裴天昊和葉詩茵聽見動靜，也跟著從痛房探出了頭來：“怎麽了姜哥？”
他們看見付總歸來，都一下子傻了眼，不由得立正站好，胡亂打招呼，被辣得話都說不利索：“付總好，不好意思，我們打擾了。”
付聞祁忽略了他們也是一副淚流滿面的狼狽模樣，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他們身後。
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那是只屬於姜晚寧自己的房間。
付聞祁向來尊重隱私，從來不好奇不過問，姜晚寧也從不邀請他進去看。
可現在，姜晚寧的這兩個朋友，卻正是從那個房間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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