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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入職並沒有規範流程的年代，在私人企業工作最重要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當你穿著自認為最整潔的衣服搭了一個小時去到公司大樓上班，等待你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謝芳帶你去辦公室一對一的向你交代你之後的工作內容和具體薪資。
你和昨天見過的其中兩個人一起坐在昨天被謝芳帶到的辦公室，在十一點的時候被帶到一個像教室一樣的地方。裏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凳子，而且已經坐滿了人，你們三個新人被安排在最後面的座位，謝芳站在“教室”的最後面讓你想起你的班主任。
“大家好，為了讓你們更了解我們貿易公司的業務，我們會在今天和明天對你們進行公司產品的培訓。”白繪雲站在講臺的位置，身邊一個男人拿著一疊粉色的紙，從前面一疊一疊的往後傳。
你拿到那張粉色的紙開始閱讀，上面寫著。
“
明月貿易公司主打新品 纖纖跳操機
”
下面是一個美女站在昨天你見過的那臺矮矮的機器上運動的圖片。
圖片下方是一串接著一串比螞蟻大不了多少的字，寫著跳操機的功效以及跳操機在國外有多麽風靡，吸引了多少受眾。
你瞇著眼睛讀完前面幾行，白繪雲就敲敲課室裏的黑板，聲情並茂地開始講述自己創建明月貿易公司的初衷。
“我家本來已經移居海外了，但是近些年國內一直在鼓勵經商營商，這是十億的人民啊。這是多大的市場，所以我毅然決定要回來支持中央的決策！”
“大家可能會對產品有疑惑，為什麽會選擇這款產品呢。大家要對不同性別的需求有洞察，國家開放了，咱們女性的地位提高了。我們就需要對自己的精神面貌有足夠的要求！”
“你們想想，中國有五億的女性人口。我們想鍛煉身體的時候，利用這款產品就可以在家裏自主鍛煉身體，塑造更漂亮的身體線條。”
“最重要的是，我們經營的產品是國家扶持的。”白繪雲豎起一根手指，眼神從激昂變得嚴肅起來。
謝芳走到前面和男人一起展開了一張長長的彩色橫條長圖。
“大家知道亞運會嗎？”
“我知道！90年北京舉辦了亞運會，印度、日本、馬來西亞等三十多個國家都來北京參加了！那場面可轟動了！”前面有坐著的人搶答。
你的記憶快速調動到自己12歲的時候，你沒印象那時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亞運會是什麽？”你聽到前面有個女人低聲對隔壁的同伴問到。
你也很想問同樣的問題。
站在講臺的白繪雲很快給出了答案：“亞運會，起源於50年的印度。四年一屆。從北京籌辦亞運會開始，政府就在努力推動全民運動，提高整個社會人民的身體素質！你們要珍惜這次參與政府合作項目的機會，政府給了我們公司很大的助力。”
在宣傳時白繪雲提到了三個關鍵詞，一是私營企業，二是政府扶持，三是國內的巨大市場。
這三點她都沒有說錯，唯一她沒有著重提起的，是跳操機本身。
那個由簡單的塑料板和滑輪組成的器械甚至不需要用電，僅靠人的腿部不斷發力依靠腰腹的力量維持站在上方的平衡。
這個產品可以說一點科技含量都沒有。
任何市場上的商品都需要切中消費者核心的需求才有可能真正被需要。
但剛剛從師範學院畢業的你懂得什麽呢？
小小的疑惑瞬間被更不可質疑的“政府扶持”，“上市股票”所淹沒，疑慮並沒有被打消卻可以被壓縮得無限小，小到沒有人提起，當事人也再不記得了。
你最終成為那間教室裏平平無奇的其中一員，你們都手拿著那一張粉色的宣傳資料，眼睛發光般的看著那張長長的彩色圖片，似乎照片裏裝著你們未來五光十色的人生。
你只有十八歲，教室裏坐著的有二十多歲，也有三四十歲的人，其中女性居多。
事實證明，在適當的誘惑面前，年月帶給人類的教訓可以被抹平。
在某種程度上，年月的確是可以虛度的。
經驗也不一定帶來教訓。
“接下來，謝芳同志會給各位分派任務，各自向你們介紹工作內容。如果大家有信心和明月一起打造一個體育王國，那麽請用你們最熱烈的掌聲為自己鼓掌！”白繪雲幹脆利落的結束整場介紹會，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離開了教室。
“好，大家都很有精神。我們今天會迎來六位新人加入公司，也請大家熱烈歡迎她們！”謝芳站上講臺延續著熱淚的氛圍。
被她提到自己的存在，你不由得有些緊張。
“接下來我們請六位新人輪流上臺介紹自己。”謝芳示意掌聲安靜下來，然後坐在你那排座位的第一個女人就站起來走到前面開始了自我介紹。
終於輪到你的時候，臺下所有人都帶著熱切的目光看著你。
很多年裏，你沒有被人這樣期待過了。
“大家好，我叫蘇望生。是鎮師範學院剛剛畢業的學生，初來乍到對業務還不熟悉請大家多多指教！”你用力的朝前面一鞠躬。
回饋你的是熱烈的掌聲還有謝芳欣賞的表情。
你在激動的心情中走下臺。
謝芳散會後帶著你們六個人回到一樓，你們圍坐在一起聊著天，氣氛異常的融洽。
你們甚至聊到了自己的家庭情況，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女人還聊到之前工作的收入和家裏的親戚。
還沒有什麽社會經驗的你充當了聽眾的角色，由於母親的情況和開始新階段的決心，你決定暫時隱瞞自己的家庭狀況。
又聊了一會兒後，門外來了一個你沒見過的男人，謝芳叫他“李哥”。
李哥帶著另外四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走了，你和另一個和你年齡相仿的女孩子被留在謝芳這裏。
在休息室裏沒有人的空隙，你主動向那個女孩伸出手打招呼。
“你好，我是蘇望生，你是叫翠翠是嗎？”
“你好望生。”翠翠有點羞澀地向你點點頭，看著她身上和你差不多的衣著打扮，你對她有種親切感。
“你也是剛剛畢業嗎？”你問她。
“沒有呢，我讀完初中就沒有讀書了。之前在雜貨店打了兩年工，最近爸爸媽媽在催我結婚。那個男生很一般，我就跑到這裏找了這份工作，而且這裏有住宿，就不用對著父母了。”她笑著跟你說。
翠翠剛說完沒多久，謝芳就回來了。
“久等了，是這樣的，我和白經理商量過了。你們兩位小姑娘工作經驗都比較少，我們暫時先安排一些簡單點的工作。”謝芳遞給你們一疊紙。
“這些是我們跳操機的庫存單，你們先去點貨。點完貨後去二樓，看看每個辦公室缺不缺粉色傳單，你們在倉庫裏給辦公室都補充一點。我現在是你們的組長，有什麽事來找我就好。”
你和翠翠就這樣開啟了第一天的工作。
這樣的工作經歷對你和翠翠而言都是格外新奇的，這樣的工作實質上並沒有什麽含金量，不過是最基礎的文員工作。
不過在那個時代，大部分的普通人終其一生從事的也不過是這樣螺絲釘一般的工作內容而已。如果能像螺絲釘一樣維持基本的運轉就能維持生活的支出，是一個人可以獨立的在生活上繼續前進，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為什麽那個時代，那個特殊的時間，有大部分的人選擇了離開穩定的工作下海經商，原因不過是很簡單的兩個字——利益。
螺絲釘雖然穩定，卻一生逃不出那個圓。
下海經商雖然有可能失敗，但一旦成功，可以收獲到的不僅僅是錢，更是和大世界接軌的機會。
只吃米飯自然也可以活下去，大魚大肉的滋味嘗過以後卻很難回頭。
資本就是這樣利用人的弱點，讓你覺得還不夠，還想要更多。
而你在這樣上了兩個星期的班後，也慢慢將註意力從點貨轉移到了公司真正的業務內容上。
你發現二樓的辦公室也不總是那麽忙碌，一天裏只有上午t和下午幾個時間會能聽到他們在接電話，其餘的時間裏面有時空無一人。
在你上班的兩周裏，點過很多次的跳操機庫存幾乎沒有一點變化。
在你帶著疑問去找謝芳時，她笑著跟你解釋到辦公室裏的都是業務員，所以並不會一直呆在公司。而庫存不變化是因為公司在其他地方還有倉庫，除非是本鎮有大訂單才會需要我們這邊發貨。
你點頭表示你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隨後不久，謝芳帶著現金給你發薪水徹底打消了你的疑慮。
那是整整150元。
你只上了兩周多兩天的班就有一百五十元收入，這樣的收入水平比你做老師要高，每天的工作量也不大。
你充滿感激地向謝芳道謝，感恩她邀請你加入公司。
她也回報你善意的微笑。
給你發完工資後，謝芳轉身就出門了，過了一會兒有幾個大姐從你面前走過，個個笑容滿面。
其中一個臉熟的大姐喊你：“望生。”
你雖然和她並不熟悉，看著她的熱切表情你也很開心的回應她。
“這個月發了多少工資呀？”她脫離了其他大姐走到你面前輕松的問你。
“不多，但是夠用了。”你自然的說。
她很自來熟地把一張小長條一樣的紙遞給你，那應該是她的工資條，你看到幾個人手上都拿著這樣的紙。
你的眼鏡又看到了讓你震驚的數目——926。
大姐對你的反應毫不意外：“我幹了有大半年啦，終於拿到這個數，我拿回家看看我老公還有什麽好說的，這可是他三個月的工資！”
接近下班的時間，大姐和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往樓下走，聊著聊著她告訴你，之所以能拿到這麽高的工資，除了正常工作還因為她在這裏工作了兩個月後就入股了公司。所以每個月除了工資和銷售的提成，還能分到一份當月的業績分紅。
你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怪不得，大姐原來也是公司的小股東。
大姐就住在公司配的宿舍，周六日才回家。分開以前她用力抱抱你，勉勵你只要繼續在這裏工作幾個月得到白經理的肯定，你也有機會成為小股東。
她朝你擺擺手，走向了宿舍所在的方向。
這是你第一次認真看到，原來大部分公司的員工都住員工宿舍，只有少部分人和你一樣每天坐公交車來上班。
走向員工宿舍的那條路因為人很多顯得熱鬧溫情，你回家的那條路顯得有些落寞。
不過你拽著那個裝著工資的背包，還是信心滿滿。這是你第一次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的第一份工資。想到這你有些心潮澎湃。
你想給母親買件新衣服。
想去買一些田阿姨以前很喜歡吃的小蛋糕。
未來的陰霾因為物質上的滿足暫時消散了，遠處開來載你回家的公交車，為了趕上它你急忙往前跑，沒有註意到自己身後的影子正被拉得越來越長，越來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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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入職並沒有規範流程的年代，在私人企業工作最重要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當你穿著自認為最整潔的衣服搭了一個小時去到公司大樓上班，等待你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謝芳帶你去辦公室一對一的向你交代你之後的工作內容和具體薪資。
你和昨天見過的其中兩個人一起坐在昨天被謝芳帶到的辦公室，在十一點的時候被帶到一個像教室一樣的地方。裏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凳子，而且已經坐滿了人，你們三個新人被安排在最後面的座位，謝芳站在“教室”的最後面讓你想起你的班主任。
“大家好，為了讓你們更了解我們貿易公司的業務，我們會在今天和明天對你們進行公司產品的培訓。”白繪雲站在講臺的位置，身邊一個男人拿著一疊粉色的紙，從前面一疊一疊的往後傳。
你拿到那張粉色的紙開始閱讀，上面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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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一個美女站在昨天你見過的那臺矮矮的機器上運動的圖片。
圖片下方是一串接著一串比螞蟻大不了多少的字，寫著跳操機的功效以及跳操機在國外有多麽風靡，吸引了多少受眾。
你瞇著眼睛讀完前面幾行，白繪雲就敲敲課室裏的黑板，聲情並茂地開始講述自己創建明月貿易公司的初衷。
“我家本來已經移居海外了，但是近些年國內一直在鼓勵經商營商，這是十億的人民啊。這是多大的市場，所以我毅然決定要回來支持中央的決策！”
“大家可能會對產品有疑惑，為什麽會選擇這款產品呢。大家要對不同性別的需求有洞察，國家開放了，咱們女性的地位提高了。我們就需要對自己的精神面貌有足夠的要求！”
“你們想想，中國有五億的女性人口。我們想鍛煉身體的時候，利用這款產品就可以在家裏自主鍛煉身體，塑造更漂亮的身體線條。”
“最重要的是，我們經營的產品是國家扶持的。”白繪雲豎起一根手指，眼神從激昂變得嚴肅起來。
謝芳走到前面和男人一起展開了一張長長的彩色橫條長圖。
“大家知道亞運會嗎？”
“我知道！90年北京舉辦了亞運會，印度、日本、馬來西亞等三十多個國家都來北京參加了！那場面可轟動了！”前面有坐著的人搶答。
你的記憶快速調動到自己12歲的時候，你沒印象那時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亞運會是什麽？”你聽到前面有個女人低聲對隔壁的同伴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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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講臺的白繪雲很快給出了答案：“亞運會，起源於50年的印度。四年一屆。從北京籌辦亞運會開始，政府就在努力推動全民運動，提高整個社會人民的身體素質！你們要珍惜這次參與政府合作項目的機會，政府給了我們公司很大的助力。”
在宣傳時白繪雲提到了三個關鍵詞，一是私營企業，二是政府扶持，三是國內的巨大市場。
這三點她都沒有說錯，唯一她沒有著重提起的，是跳操機本身。
那個由簡單的塑料板和滑輪組成的器械甚至不需要用電，僅靠人的腿部不斷發力依靠腰腹的力量維持站在上方的平衡。
這個產品可以說一點科技含量都沒有。
任何市場上的商品都需要切中消費者核心的需求才有可能真正被需要。
但剛剛從師範學院畢業的你懂得什麽呢？
小小的疑惑瞬間被更不可質疑的“政府扶持”，“上市股票”所淹沒，疑慮並沒有被打消卻可以被壓縮得無限小，小到沒有人提起，當事人也再不記得了。
你最終成為那間教室裏平平無奇的其中一員，你們都手拿著那一張粉色的宣傳資料，眼睛發光般的看著那張長長的彩色圖片，似乎照片裏裝著你們未來五光十色的人生。
你只有十八歲，教室裏坐著的有二十多歲，也有三四十歲的人，其中女性居多。
事實證明，在適當的誘惑面前，年月帶給人類的教訓可以被抹平。
在某種程度上，年月的確是可以虛度的。
經驗也不一定帶來教訓。
“接下來，謝芳同志會給各位分派任務，各自向你們介紹工作內容。如果大家有信心和明月一起打造一個體育王國，那麽請用你們最熱烈的掌聲為自己鼓掌！”白繪雲幹脆利落的結束整場介紹會，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離開了教室。
“好，大家都很有精神。我們今天會迎來六位新人加入公司，也請大家熱烈歡迎她們！”謝芳站上講臺延續著熱淚的氛圍。
被她提到自己的存在，你不由得有些緊張。
“接下來我們請六位新人輪流上臺介紹自己。”謝芳示意掌聲安靜下來，然後坐在你那排座位的第一個女人就站起來走到前面開始了自我介紹。
終於輪到你的時候，臺下所有人都帶著熱切的目光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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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激動的心情中走下臺。
謝芳散會後帶著你們六個人回到一樓，你們圍坐在一起聊著天，氣氛異常的融洽。
你們甚至聊到了自己的家庭情況，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女人還聊到之前工作的收入和家裏的親戚。
還沒有什麽社會經驗的你充當了聽眾的角色，由於母親的情況和開始新階段的決心，你決定暫時隱瞞自己的家庭狀況。
又聊了一會兒後，門外來了一個你沒見過的男人，謝芳叫他“李哥”。
李哥帶著另外四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走了，你和另一個和你年齡相仿的女孩子被留在謝芳這裏。
在休息室裏沒有人的空隙，你主動向那個女孩伸出手打招呼。
“你好，我是蘇望生，你是叫翠翠是嗎？”
“你好望生。”翠翠有點羞澀地向你點點頭，看著她身上和你差不多的衣著打扮，你對她有種親切感。
“你也是剛剛畢業嗎？”你問她。
“沒有呢，我讀完初中就沒有讀書了。之前在雜貨店打了兩年工，最近爸爸媽媽在催我結婚。那個男生很一般，我就跑到這裏找了這份工作，而且這裏有住宿，就不用對著父母了。”她笑著跟你說。
翠翠剛說完沒多久，謝芳就回來了。
“久等了，是這樣的，我和白經理商量過了。你們兩位小姑娘工作經驗都比較少，我們暫時先安排一些簡單點的工作。”謝芳遞給你們一疊紙。
“這些是我們跳操機的庫存單，你們先去點貨。點完貨後去二樓，看看每個辦公室缺不缺粉色傳單，你們在倉庫裏給辦公室都補充一點。我現在是你們的組長，有什麽事來找我就好。”
你和翠翠就這樣開啟了第一天的工作。
這樣的工作經歷對你和翠翠而言都是格外新奇的，這樣的工作實質上並沒有什麽含金量，不過是最基礎的文員工作。
不過在那個時代，大部分的普通人終其一生從事的也不過是這樣螺絲釘一般的工作內容而已。如果能像螺絲釘一樣維持基本的運轉就能維持生活的支出，是一個人可以獨立的在生活上繼續前進，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為什麽那個時代，那個特殊的時間，有大部分的人選擇了離開穩定的工作下海經商，原因不過是很簡單的兩個字——利益。
螺絲釘雖然穩定，卻一生逃不出那個圓。
下海經商雖然有可能失敗，但一旦成功，可以收獲到的不僅僅是錢，更是和大世界接軌的機會。
只吃米飯自然也可以活下去，大魚大肉的滋味嘗過以後卻很難回頭。
資本就是這樣利用人的弱點，讓你覺得還不夠，還想要更多。
而你在這樣上了兩個星期的班後，也慢慢將註意力從點貨轉移到了公司真正的業務內容上。
你發現二樓的辦公室也不總是那麽忙碌，一天裏只有上午t和下午幾個時間會能聽到他們在接電話，其餘的時間裏面有時空無一人。
在你上班的兩周裏，點過很多次的跳操機庫存幾乎沒有一點變化。
在你帶著疑問去找謝芳時，她笑著跟你解釋到辦公室裏的都是業務員，所以並不會一直呆在公司。而庫存不變化是因為公司在其他地方還有倉庫，除非是本鎮有大訂單才會需要我們這邊發貨。
你點頭表示你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隨後不久，謝芳帶著現金給你發薪水徹底打消了你的疑慮。
那是整整150元。
你只上了兩周多兩天的班就有一百五十元收入，這樣的收入水平比你做老師要高，每天的工作量也不大。
你充滿感激地向謝芳道謝，感恩她邀請你加入公司。
她也回報你善意的微笑。
給你發完工資後，謝芳轉身就出門了，過了一會兒有幾個大姐從你面前走過，個個笑容滿面。
其中一個臉熟的大姐喊你：“望生。”
你雖然和她並不熟悉，看著她的熱切表情你也很開心的回應她。
“這個月發了多少工資呀？”她脫離了其他大姐走到你面前輕松的問你。
“不多，但是夠用了。”你自然的說。
她很自來熟地把一張小長條一樣的紙遞給你，那應該是她的工資條，你看到幾個人手上都拿著這樣的紙。
你的眼鏡又看到了讓你震驚的數目——926。
大姐對你的反應毫不意外：“我幹了有大半年啦，終於拿到這個數，我拿回家看看我老公還有什麽好說的，這可是他三個月的工資！”
接近下班的時間，大姐和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往樓下走，聊著聊著她告訴你，之所以能拿到這麽高的工資，除了正常工作還因為她在這裏工作了兩個月後就入股了公司。所以每個月除了工資和銷售的提成，還能分到一份當月的業績分紅。
你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怪不得，大姐原來也是公司的小股東。
大姐就住在公司配的宿舍，周六日才回家。分開以前她用力抱抱你，勉勵你只要繼續在這裏工作幾個月得到白經理的肯定，你也有機會成為小股東。
她朝你擺擺手，走向了宿舍所在的方向。
這是你第一次認真看到，原來大部分公司的員工都住員工宿舍，只有少部分人和你一樣每天坐公交車來上班。
走向員工宿舍的那條路因為人很多顯得熱鬧溫情，你回家的那條路顯得有些落寞。
不過你拽著那個裝著工資的背包，還是信心滿滿。這是你第一次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的第一份工資。想到這你有些心潮澎湃。
你想給母親買件新衣服。
想去買一些田阿姨以前很喜歡吃的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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