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VIP] 秦裕餓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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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VIP] 秦裕餓餓
我死了, 原來我是這麽死的，殺我的人不是秦裕，是聶淮。
我看著那一幕幕閃過的畫面, 伸手想將它們抓住，可我知道, 我什麽都抓不住，正如此時的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找回那時的情感一樣。
我看到秦裕不顧安保人員的阻攔，瘋了般地沖進了燒焦的廢墟, 徒手將我挖出，他失魂落魄地緊緊抱著我不願放手。
我看到他搶走了我的屍體，將我藏到了家裏。為了覆活我，他甚至從公司的實驗室偷來了未經檢驗的、變異的寄生病毒。
他把病毒註射進了我早已涼透了的身體中, 三天之後，我竟然真的奇跡般地重新有了呼吸。
他守了我一個月，我也終於恢覆了意識，可我睜開眼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秦裕，求求你, 救救我的孩子，我懷著孩子......”
寄生病毒會使得感染者出現情感障礙，而變異的寄生病毒的這個副作用尤為明顯。
情感障礙會有的臨床表現，除開像現在的我這樣的認知扭曲外，還有一種就是, 無限放大所有負面情緒。
我被摯愛之人所殺，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寄生病毒覆活出的我是個被仇恨填滿的瘋子。
身體的畸形變異令我自我厭棄, 又自我恐懼。
那段日子裏，我總是折磨著自己, 也折磨著秦裕。
我曾用水果刀一顆一顆地將我腿上長出的覆眼剜出去......
也曾用過最惡毒的語言去羞辱秦裕，甚至嘲諷他對我感情讓我惡心......
可秦裕始終沒有放棄我，他一遍遍地告訴我，我只是生病了而已，我只是因為生病了才會變得這麽醜陋異常......
再後來，我偷偷跑出了秦裕的家，在天橋下的洞子裏割了腕，妄圖用這種方式再一次結束自己的生命......也是那一次讓秦裕徹底崩潰了，他將我抱了回去，為我註射了鎮定劑，又將我送上了手術臺。
那場手術是魏赫和他一起完成的，他取走了我全部的記憶，又對我的基因進行了二次編輯，令我從此以後都迷戀上了他的血液，再也無法離開他......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世界在我眼中都變成了另一種色彩，我不再擁有屬於人的任何感情，只對著眼前這個穿著白大褂的少年有著不可抑制的興趣，他實在是太香了，那種香味令我垂涎，甚至令我失控。
我看著他，好奇地問他：“你是誰？”
他告訴我，他是秦裕，是我的愛人。
我不懂愛人是什麽意思，只好又問他我是誰，他就輕輕抓住我的手腕，在我掌心寫下了“宋織”兩個字就。
我實在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麽，只覺得他好香，他真的好香，我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我對他的食欲。
我緊盯著他散發著甜香氣息的、紅潤的唇，總覺得其中似蘊含著更濃郁的氣息，令我想要去觸碰。
於是我貼近他，沖著他的嘴唇咬了下去。
那是我們第一次接吻，我咬破了他的唇，嘗到了濃重鮮甜的血腥氣，或者在我的認知裏，那其實不算是吻，而是單純地咀嚼吞吃。
他沒有阻止我，只是當我終於依依不舍地放開他時，他的耳朵紅了，望著我的雙眸也像是蒙上了一層氤氳的水汽。
他垂下視線，不敢看我，只小心翼翼地將我摟進懷裏，在我耳旁對我道：“阿織，從今往後，我會照顧你、陪伴你，對你不離不棄，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
也是從那天開始，我們就再也沒有分開過了，我對他幾乎有著一種上癮般的著迷，我根本離不開他。
我愛他，我想吃掉他，我想和他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離......
那些過往的記憶在我眼前不停破碎，我終於從中抽身而出，意識也慢慢回籠。
我猛地從水裏探出，努力睜開眼睛，就見秦裕安靜地坐在浴缸邊，目光柔柔地望著我。
他的眼神太溫柔了，溫柔到沒有任何棱角，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散，哀傷又悲婉。
“秦裕......”
我喚著他的名字，眼淚止不住地從我的眼角湧出，我的心臟處傳來了針紮般的酸澀刺痛，即使回憶起了那些過往，我也再也無法去觸碰那些情感，我不再擁有人類的情感，那些愛和恨都已經與我無關了。不管我怎麽努力回頭去看，都只是霧裏看花，無法真正去體會。
可我不懂，我不明白，為什麽那時候的我會那樣一心一意地喜歡聶淮，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註意過這個愛我如命的少年......
“宋織，對不起，我一直都在騙你。”少年似乎是想伸手為我拭去眼淚，可他的手只微微擡起，就停下了，沒有真正觸上我的臉頰。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叫我“阿織”，他喚了我的全名，語氣鄭重又認真。
“對不起，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你也從不是我的女朋友......”
“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謊言，是我自私又卑劣地妄圖占有你、妄圖將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秦裕垂著眼簾，一樁樁一件件地細數著自己的罪行，他長長的睫毛輕.顫著，上面掛著的水珠慢慢滾下，仿佛他真的在無聲地落淚。
“我會治好你的傷，到那時，離開或者留下，你可以自己選擇。”少年的聲音在發抖，當提起“離開”兩字時，他的尾音裏甚至帶上了細不可聞的哽咽。
好疼，我又開始疼，卻分不清楚是心臟在疼，還是傷口在疼，那種疼痛讓我一陣陣窒息，我的眼前又開始發黑。
我想伸出我的觸足去纏住他，可我卻使不出絲毫力氣，糾.纏成一團的身體變得更加沈重，拖著我再次緩緩沈入冰冷的水底。
秦裕騙了我，可我早就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他了，我不可能離開他的，我也離不開他，甚至只是單純的做出會分別的假想，都令我疼痛到難以忍受......
再次醒來時，秦裕已經不知所蹤，浴室裏只剩下了我，這種孤寂的感覺令我恐慌又崩潰，我的觸手開始煩躁的到處攀爬，拖著我因傷口而已經開始潰爛的身體爬出了浴缸，又沿著門縫從浴室流淌進了客廳。
直到我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少年的聲音，我的情緒才得以穩定。
“公司那邊怎麽樣了？”秦裕問道。
“還能怎麽樣，就那樣啊，吳先生氣瘋了，都對你發布懸賞了，”回答的人是魏赫，“裕哥，我說真的，你躲在這兒不是辦法，遲早會被公司發現的，我們還是盡快把計劃提上日程吧！”
秦裕沈默了一下，又問道：“秦霜怎麽樣了？”
“哇，裕哥，你還擔心秦霜姐姐呢，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得多慘！”魏赫叫了起來，“吳先生都把她送進審訊室了，用了電擊逼供才確定她真的不清楚你的行蹤......我只能說，還好吳先生不相信我有那個膽子，要不然我肯定立馬就招了。”
秦裕嘆了口氣，他沒對此做出什麽評價，只道：“模因病毒已經準備好了，你看哪天合適，我們就開始吧，阿織傷得很重，她等不了。”
提起這個，魏赫立馬興奮了，他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裕哥！我可就等你這句話了！我回去就向公司申請假期！一想到不久之後，這個世界上會出現那麽多的寄生種我就激動得全身的毛孔都炸開了！”
“裕哥，我當初跟你就是個正確的選擇！要不然我怎麽有機會為這麽偉大的事業獻身呢！我們一定會在寄生病毒的發展史上留名的！雖然是罵名，不過那也值了哈哈哈哈哈！”
魏赫自顧自地說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來了什麽，提醒道：“裕哥，我們倆就先別感染病毒了，我們還得給嫂子做手術呢。”
“我知道，”秦裕點頭，“等到計劃實施之後，我們就立馬篩選和阿織血型骨髓能配對的感染者，這個步驟控制在三天內是最好的。”
魏赫心情很好，他扒拉著手指算了算日子，這才道：“其實到時候也可以多抓幾個過來的，我們也是第一次給寄生種做移植手術，可以先用別人練練手，增加一下手術成功的幾率。”
他的語氣很天真，那種純粹的愉悅和期待讓他看起來幾乎有些殘忍。
秦裕沒有立馬回答，客廳裏安靜了幾秒，他才“嗯”了一聲，神色覆雜，卻沒有反對。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我也不明白他們到底計劃著想做什麽，我只知道現在的我和秦裕都是公司的通緝對象，就連秦霜都因此受到了牽連。
魏赫還在絮絮叨叨地暢想著未來，秦裕垂下視線來，突然就註意到了地上越來越多的水跡，他眉頭微蹙，像是反應過來了般地猛地站了起來，吃驚地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的身體仿佛是融化了的果凍，完全癱軟在地上，只有脖子和頭還勉強維持著人形，立在膠質般的軀體之上，我茫然地看著秦裕，根本無法做出太大的動作。
“阿......宋織，你、你怎麽出來了？”秦裕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蒼白，我不懂他為什麽在看到我後會露出那種心虛又慌張的神情。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大步朝著浴室走去。
我註意到，他依舊叫的我“宋織”，而非“阿織”，帶著小心的疏離。
我窩在他的懷裏，昏昏沈沈。
少年很快將我重新放入了浴缸的水中，他又從旁邊拿出一管藥劑，倒了進來。
他對我道：“盡量躺在水裏，可以止疼。”
我全程都看著他，沒有說話，直至他終於向我望來，我才張開口瓣，蠕顫出他的名字：“秦裕，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問出這個問題後，我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我的樣子讓秦裕慌了，他慌忙在浴缸旁邊跪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擦拭的我眼淚。
“別哭，阿織，別為了我哭，我怎麽可能會不要你......只要、只要你還願意接受我，”他捧起我的臉頰，貼上我的額頭，“阿織，你要明白，選擇權從來都在你手上，我永遠都是你的，但你可以不是我的......”
我不明白，我只覺得疼痛又饑餓：“可是，你為什麽不陪著我？你為什麽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
如果不能一睜開眼就看見秦裕，我一定會崩潰的。
秦裕的眼底染上了一抹苦澀：“阿織......我以為，你想起了一切後，並不想見到我。”
“為什麽不想見到你。”我將頭埋在他的懷裏，努力往他懷裏貼。
“因為我、我殺了聶淮......”少年的聲音帶著哽咽的哭腔，“阿織，你還活著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你的眼裏只有聶淮，是我殺了他......你最愛的人，死在了我的手上啊......”
我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愛過他......
是啊，在我活著的時候，我從來都沒將目光看向過他。
我緊盯著秦裕的眼睛，細細地品味著這句話，那其中蘊藏著的絕望至深的味道令我呼吸困難，可是，為什麽呢？到底是什麽？
我無法感知到那些情感，我只覺得茫然，我只知道，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只有秦裕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秦裕，我最愛的人是你，我不在乎你做過什麽，即使你殺死了我，我也會愛你，更何況傷害我的人根本就不是你，我怎麽可能會不想見你？”
我的話讓秦裕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幾乎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我騙了你......你不恨我嗎？”
“恨是什麽？”我不懂，我不明白，我只想讓秦裕再也不離開我。
除了他以外，再沒有人能夠緩解我的痛苦了。
過去的記憶就算被我清晰的想起，可除了死亡時的灼痛感因為太強烈，在我的記憶深處留下了痕跡，其他的一切，我都無法去感知。
對聶淮的愛，或是後來也有的、對他的恨，這些本該有的情緒我都沒有，我有的只是，對秦裕的依賴。
我要和秦裕在一起，我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秦裕，”我一字一頓地對他道，“我要和你......永遠糾纏，不死不休。”
我的話讓秦裕有些吃驚，隨後他淺淺地笑了笑，那是一個很難過地笑，他輕吻了吻我的額頭，應道：“好，我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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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 原來我是這麽死的，殺我的人不是秦裕，是聶淮。
我看著那一幕幕閃過的畫面, 伸手想將它們抓住，可我知道, 我什麽都抓不住，正如此時的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找回那時的情感一樣。
我看到秦裕不顧安保人員的阻攔，瘋了般地沖進了燒焦的廢墟, 徒手將我挖出，他失魂落魄地緊緊抱著我不願放手。
我看到他搶走了我的屍體，將我藏到了家裏。為了覆活我，他甚至從公司的實驗室偷來了未經檢驗的、變異的寄生病毒。
他把病毒註射進了我早已涼透了的身體中, 三天之後，我竟然真的奇跡般地重新有了呼吸。
他守了我一個月，我也終於恢覆了意識，可我睜開眼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秦裕，求求你, 救救我的孩子，我懷著孩子......”
寄生病毒會使得感染者出現情感障礙，而變異的寄生病毒的這個副作用尤為明顯。
情感障礙會有的臨床表現，除開像現在的我這樣的認知扭曲外，還有一種就是, 無限放大所有負面情緒。
我被摯愛之人所殺，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寄生病毒覆活出的我是個被仇恨填滿的瘋子。
身體的畸形變異令我自我厭棄, 又自我恐懼。
那段日子裏，我總是折磨著自己, 也折磨著秦裕。
我曾用水果刀一顆一顆地將我腿上長出的覆眼剜出去......
也曾用過最惡毒的語言去羞辱秦裕，甚至嘲諷他對我感情讓我惡心......
可秦裕始終沒有放棄我，他一遍遍地告訴我，我只是生病了而已，我只是因為生病了才會變得這麽醜陋異常......
再後來，我偷偷跑出了秦裕的家，在天橋下的洞子裏割了腕，妄圖用這種方式再一次結束自己的生命......也是那一次讓秦裕徹底崩潰了，他將我抱了回去，為我註射了鎮定劑，又將我送上了手術臺。
那場手術是魏赫和他一起完成的，他取走了我全部的記憶，又對我的基因進行了二次編輯，令我從此以後都迷戀上了他的血液，再也無法離開他......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世界在我眼中都變成了另一種色彩，我不再擁有屬於人的任何感情，只對著眼前這個穿著白大褂的少年有著不可抑制的興趣，他實在是太香了，那種香味令我垂涎，甚至令我失控。
我看著他，好奇地問他：“你是誰？”
他告訴我，他是秦裕，是我的愛人。
我不懂愛人是什麽意思，只好又問他我是誰，他就輕輕抓住我的手腕，在我掌心寫下了“宋織”兩個字就。
我實在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麽，只覺得他好香，他真的好香，我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我對他的食欲。
我緊盯著他散發著甜香氣息的、紅潤的唇，總覺得其中似蘊含著更濃郁的氣息，令我想要去觸碰。
於是我貼近他，沖著他的嘴唇咬了下去。
那是我們第一次接吻，我咬破了他的唇，嘗到了濃重鮮甜的血腥氣，或者在我的認知裏，那其實不算是吻，而是單純地咀嚼吞吃。
他沒有阻止我，只是當我終於依依不舍地放開他時，他的耳朵紅了，望著我的雙眸也像是蒙上了一層氤氳的水汽。
他垂下視線，不敢看我，只小心翼翼地將我摟進懷裏，在我耳旁對我道：“阿織，從今往後，我會照顧你、陪伴你，對你不離不棄，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
也是從那天開始，我們就再也沒有分開過了，我對他幾乎有著一種上癮般的著迷，我根本離不開他。
我愛他，我想吃掉他，我想和他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離......
那些過往的記憶在我眼前不停破碎，我終於從中抽身而出，意識也慢慢回籠。
我猛地從水裏探出，努力睜開眼睛，就見秦裕安靜地坐在浴缸邊，目光柔柔地望著我。
他的眼神太溫柔了，溫柔到沒有任何棱角，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散，哀傷又悲婉。
“秦裕......”
我喚著他的名字，眼淚止不住地從我的眼角湧出，我的心臟處傳來了針紮般的酸澀刺痛，即使回憶起了那些過往，我也再也無法去觸碰那些情感，我不再擁有人類的情感，那些愛和恨都已經與我無關了。不管我怎麽努力回頭去看，都只是霧裏看花，無法真正去體會。
可我不懂，我不明白，為什麽那時候的我會那樣一心一意地喜歡聶淮，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註意過這個愛我如命的少年......
“宋織，對不起，我一直都在騙你。”少年似乎是想伸手為我拭去眼淚，可他的手只微微擡起，就停下了，沒有真正觸上我的臉頰。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叫我“阿織”，他喚了我的全名，語氣鄭重又認真。
“對不起，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你也從不是我的女朋友......”
“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謊言，是我自私又卑劣地妄圖占有你、妄圖將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秦裕垂著眼簾，一樁樁一件件地細數著自己的罪行，他長長的睫毛輕.顫著，上面掛著的水珠慢慢滾下，仿佛他真的在無聲地落淚。
“我會治好你的傷，到那時，離開或者留下，你可以自己選擇。”少年的聲音在發抖，當提起“離開”兩字時，他的尾音裏甚至帶上了細不可聞的哽咽。
好疼，我又開始疼，卻分不清楚是心臟在疼，還是傷口在疼，那種疼痛讓我一陣陣窒息，我的眼前又開始發黑。
我想伸出我的觸足去纏住他，可我卻使不出絲毫力氣，糾.纏成一團的身體變得更加沈重，拖著我再次緩緩沈入冰冷的水底。
秦裕騙了我，可我早就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他了，我不可能離開他的，我也離不開他，甚至只是單純的做出會分別的假想，都令我疼痛到難以忍受......
再次醒來時，秦裕已經不知所蹤，浴室裏只剩下了我，這種孤寂的感覺令我恐慌又崩潰，我的觸手開始煩躁的到處攀爬，拖著我因傷口而已經開始潰爛的身體爬出了浴缸，又沿著門縫從浴室流淌進了客廳。
直到我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少年的聲音，我的情緒才得以穩定。
“公司那邊怎麽樣了？”秦裕問道。
“還能怎麽樣，就那樣啊，吳先生氣瘋了，都對你發布懸賞了，”回答的人是魏赫，“裕哥，我說真的，你躲在這兒不是辦法，遲早會被公司發現的，我們還是盡快把計劃提上日程吧！”
秦裕沈默了一下，又問道：“秦霜怎麽樣了？”
“哇，裕哥，你還擔心秦霜姐姐呢，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得多慘！”魏赫叫了起來，“吳先生都把她送進審訊室了，用了電擊逼供才確定她真的不清楚你的行蹤......我只能說，還好吳先生不相信我有那個膽子，要不然我肯定立馬就招了。”
秦裕嘆了口氣，他沒對此做出什麽評價，只道：“模因病毒已經準備好了，你看哪天合適，我們就開始吧，阿織傷得很重，她等不了。”
提起這個，魏赫立馬興奮了，他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裕哥！我可就等你這句話了！我回去就向公司申請假期！一想到不久之後，這個世界上會出現那麽多的寄生種我就激動得全身的毛孔都炸開了！”
“裕哥，我當初跟你就是個正確的選擇！要不然我怎麽有機會為這麽偉大的事業獻身呢！我們一定會在寄生病毒的發展史上留名的！雖然是罵名，不過那也值了哈哈哈哈哈！”
魏赫自顧自地說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來了什麽，提醒道：“裕哥，我們倆就先別感染病毒了，我們還得給嫂子做手術呢。”
“我知道，”秦裕點頭，“等到計劃實施之後，我們就立馬篩選和阿織血型骨髓能配對的感染者，這個步驟控制在三天內是最好的。”
魏赫心情很好，他扒拉著手指算了算日子，這才道：“其實到時候也可以多抓幾個過來的，我們也是第一次給寄生種做移植手術，可以先用別人練練手，增加一下手術成功的幾率。”
他的語氣很天真，那種純粹的愉悅和期待讓他看起來幾乎有些殘忍。
秦裕沒有立馬回答，客廳裏安靜了幾秒，他才“嗯”了一聲，神色覆雜，卻沒有反對。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我也不明白他們到底計劃著想做什麽，我只知道現在的我和秦裕都是公司的通緝對象，就連秦霜都因此受到了牽連。
魏赫還在絮絮叨叨地暢想著未來，秦裕垂下視線來，突然就註意到了地上越來越多的水跡，他眉頭微蹙，像是反應過來了般地猛地站了起來，吃驚地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的身體仿佛是融化了的果凍，完全癱軟在地上，只有脖子和頭還勉強維持著人形，立在膠質般的軀體之上，我茫然地看著秦裕，根本無法做出太大的動作。
“阿......宋織，你、你怎麽出來了？”秦裕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蒼白，我不懂他為什麽在看到我後會露出那種心虛又慌張的神情。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大步朝著浴室走去。
我註意到，他依舊叫的我“宋織”，而非“阿織”，帶著小心的疏離。
我窩在他的懷裏，昏昏沈沈。
少年很快將我重新放入了浴缸的水中，他又從旁邊拿出一管藥劑，倒了進來。
他對我道：“盡量躺在水裏，可以止疼。”
我全程都看著他，沒有說話，直至他終於向我望來，我才張開口瓣，蠕顫出他的名字：“秦裕，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問出這個問題後，我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我的樣子讓秦裕慌了，他慌忙在浴缸旁邊跪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擦拭的我眼淚。
“別哭，阿織，別為了我哭，我怎麽可能會不要你......只要、只要你還願意接受我，”他捧起我的臉頰，貼上我的額頭，“阿織，你要明白，選擇權從來都在你手上，我永遠都是你的，但你可以不是我的......”
我不明白，我只覺得疼痛又饑餓：“可是，你為什麽不陪著我？你為什麽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
如果不能一睜開眼就看見秦裕，我一定會崩潰的。
秦裕的眼底染上了一抹苦澀：“阿織......我以為，你想起了一切後，並不想見到我。”
“為什麽不想見到你。”我將頭埋在他的懷裏，努力往他懷裏貼。
“因為我、我殺了聶淮......”少年的聲音帶著哽咽的哭腔，“阿織，你還活著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你的眼裏只有聶淮，是我殺了他......你最愛的人，死在了我的手上啊......”
我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愛過他......
是啊，在我活著的時候，我從來都沒將目光看向過他。
我緊盯著秦裕的眼睛，細細地品味著這句話，那其中蘊藏著的絕望至深的味道令我呼吸困難，可是，為什麽呢？到底是什麽？
我無法感知到那些情感，我只覺得茫然，我只知道，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只有秦裕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秦裕，我最愛的人是你，我不在乎你做過什麽，即使你殺死了我，我也會愛你，更何況傷害我的人根本就不是你，我怎麽可能會不想見你？”
我的話讓秦裕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幾乎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我騙了你......你不恨我嗎？”
“恨是什麽？”我不懂，我不明白，我只想讓秦裕再也不離開我。
除了他以外，再沒有人能夠緩解我的痛苦了。
過去的記憶就算被我清晰的想起，可除了死亡時的灼痛感因為太強烈，在我的記憶深處留下了痕跡，其他的一切，我都無法去感知。
對聶淮的愛，或是後來也有的、對他的恨，這些本該有的情緒我都沒有，我有的只是，對秦裕的依賴。
我要和秦裕在一起，我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秦裕，”我一字一頓地對他道，“我要和你......永遠糾纏，不死不休。”
我的話讓秦裕有些吃驚，隨後他淺淺地笑了笑，那是一個很難過地笑，他輕吻了吻我的額頭，應道：“好，我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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