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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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原配
本朝建立時，對待苗民的政策延續前朝，設立宣撫司，然而生苗大多不服管教，宣撫司的官員大多由當地土司擔任，實際上，苗民仍由當地土官實際管轄。
隨著國力強盛，政權穩定，及歷代中央派過去的官員教化安撫，如今的宣撫司中中央官員的占比大大提升，然而於治理苗民並無多少助益，苗疆仍然時不時出現動亂。
皇上登基之時，苗疆借機生亂，是時朝廷也不安定，奪嫡留下的餘波使得上下人心惶惶，一派亂象。
當時葉元青在皇帝寢宮外站了半年崗，皇帝又力排眾議，命他的兄長葉元白領兵平亂。
然而出師未捷，葉元白先被苗地的瘴氣擊倒，不幸身亡，後葉元青接過他的擔子，出兵苗疆。
有了兄長的教訓，葉元青選擇一年中瘴氣最弱的秋冬進兵，又提前尋了熟悉苗地情況的老苗人作向導，多番勘察，慎之又慎，才在十幾天裏長驅直入，平定叛亂。
實際上苗亂的規模不大，朝廷的兵力糧草都處於優勢地位，卻要克服一個最致命的要素，氣候。
前後約一刻鐘時間，又有三位老大人到達，皇上一一賜了座，叫他們看了奏折，“元青平亂之後，朕就屬意宣撫使，戰事過後，定要好好地安撫百姓，預防疫病，恢覆生產，又減免苗地三年賦稅，現下，他們就是這樣回報朕的！”皇上一掌擊在案上，怒不可遏。
葉元青四人也不敢坐著，忙站起來，“皇上息怒！”
“元青，你去過苗地，你來說，是朕還不夠優待這些苗民麽？”
葉元青心中仔細措辭一番，從容應對，“皇上，苗地氣候惡劣，歷來派到那裏的官員有許多寧可辭官也不願前往，據臣所知，那裏的宣撫使魏向文魏大人，已經十幾年沒有挪窩了。”
皇上挑了下眉，“哦？你的意思是……”
“苗民剽悍，不服朝廷管教，卻願意順從土司的管理，臣以為，與尋常的民亂並無區別，刁民生亂，定有愚官惡吏從中作梗。”
言下之意，苗地的衙門有問題。
掌管戶部的田大人看了他一眼，躬身奏道，“皇上，魏大人留駐苗地十幾年，勞苦功高……怎可因無端揣測便汙他的清白……挑釁朝廷威嚴，唯有雷霆手段鎮壓方可震懾那些愚民。聽聞葉大人府上有了喜事，莫不是留戀天倫之樂，才阻礙出兵的？”
葉元青驚訝地望著他，“田大人怎麽會這麽想？葉某正是年輕的時候，說句不好聽的，只恨建功立業的機會不夠多，怎麽還會往外推呢？只是葉某要為自己身上的這身官服負責，為黎明百姓負責。大軍出動勞民傷財，動輒百萬之資，這一毫一厘可都是民脂民膏，自然要花在刀刃上。”
他又躬身奏道，“皇上，距上次平苗不過兩年，苗民的青壯多數傷殘身亡，想必叛亂的規模不大，宣撫司本就有留有駐軍，裝備精良，糧草充足，竟然奈何不了赤手空拳的苗民？”
……
待到卯時，這幾個大人仍沒討論出個結果，葉元青心裏不耐煩，他是親自去過苗地的，那邊的百姓不服管是真的，過得苦也是真的。
照他當時察覺過的蛛絲馬跡，宣撫司的那些土司和漢族官員怕是都不光彩，很可能是苗亂的主導或共謀，但當時朝中局勢本就紛亂，各皇子的黨羽擾亂朝政，吏治荒廢，皇上要他“從速”回京，他接到旨意，只得從命。
天邊逐漸亮了起來，到了早朝的時辰，葉元青去洗了一把臉，飲下一杯濃茶，很快又精神奕奕。
皇上將奏報在朝堂上傳閱，如葉元青所料，支持出兵者眾，且多為兵部、戶部、工部的官員，皆因本朝夏稅即將開納，出兵便意味著“有機可乘”。
下朝後，葉元青跟衙門告了假，飛快的回了家閉門謝客，縱使如此，來拜訪的客人還是接二連三。
他跟府上的幕僚一起喝茶，商量給皇上的條陳怎麽潤色，那邊的案上就擺了一沓的拜貼。
葉元青苦笑著搖搖頭，“往日可看不出來，姓葉的在朝中交游如此廣泛。”
薛玉泉撫著胡須笑道，“侯爺不妨猜一猜，這些大人的意圖？”
鄒甘將手中的書合上，拍在桌上，“這還用猜？要麽來請侯爺照顧家中子侄，要麽想往軍中送糧草藥材，武器盔甲……左不過一個‘錢’字，一個‘權’字。”
葉元青沈吟片刻，端坐凝視著遠處的銅獸香爐，“我看皇上還沒下定決心是否出兵，按理，宣撫司的駐軍足以應對小規模的叛亂，這些地方官員為了自己的評優，一向是不肯節外生枝，對政績上的汙點能捂則捂，能隱則隱……”
且叛亂是需要條件的，必然條件之一就是足夠的武力。
薛玉泉對著茶碗輕柔地呼呼吹著，咋了一口茶，道，“侯爺，你說今日朝上那些官員是盯上了即將入庫的稅銀，那魏向文會不會也……”
葉元青下意識駁道，“他一個小小的宣撫使，哪有那麽大的膽子？”
薛玉泉拈著茶蓋點了點葉元青，“侯爺啊，你真是太年輕，他沒有膽子盯上稅銀，可分一杯羹的膽子未必沒有！”
鄒甘吟出一副聯，“世路無如貪欲險，幾人到此誤平生啊！”①
想到朝廷上的亂象，葉元青竟有一種大廈將傾的搖搖欲墜感，他一把抄起茶杯，將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這裏就勞兩位先生看顧著，我去後頭看看。”
鄒甘又是搖頭晃腦地吟詩，“生男與育女，所期在偕老。②侯爺才得嬌妻，又要有愛子了，再不是當初陪鄒甘秉燭長談渡過漫漫黑夜的男子了。”
葉元青腳步一頓，深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離去。
身後傳來薛玉泉放肆的笑聲，“鄒兄，侯爺已經長大了，你怎可還將他當成小孩逗弄。”
鄒甘搖頭，“唉，已經沒有以前好逗了。”
侯府內宅還是一片祥和，星雲剛查出有孕，今日請了外頭的醫女來，請示一些禁忌，又安排使女將屋裏的角落都打掃一遍，換了紗窗。這會兒才剛停下來。
葉元青進屋時，正趕上星雲用午膳，菜色比起昨日講究許多，葷素搭配，清淡少鹽，一瞧就很養生。
星雲苦著一張臉，筷子停在半空，半晌不肯落筷，見到葉元青，更是大大地哼了一聲，將筷子搭在碗上。
一見她這模樣，葉元青只覺心頭的郁氣舒緩許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桌上的幾個菜，一眼瞧去哪個都帶點兒綠，“喲，夫人今個兒轉了性，要學兔子吃草不成？”
星雲別過頭，不想吃菜，也不想見到葉元青，莫名地慪氣起來。
葉元青一眼便知癥結所在，微微一笑，就道，“去，叫廚房把我的菜也擺上，就跟夫人一樣的做法，以後啊，我的膳食就隨著夫人一塊，不必另外點菜。”說罷款款在星雲對面落座。
聽了他的一番吩咐，星雲倒覺得不好意思，以為他是為了哄自己才這樣說，扭捏地轉過來，垂著眼不敢看人，“我的菜……少油沒鹽地，可不好吃，吃個一次兩次就罷了，你也不用天天陪我吃。”
也不知哪個字眼惹了葉元青，他面上的笑容一頓，眼裏的笑意也凝住，很快又遮掩過去，許諾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說出這話，自然能遵守，你放心，宮宴我做不了主，可若是跟同僚出去吃酒，我定然單獨點一份‘少油沒鹽的兔子飯’！”
星雲心裏舒坦了，也有心思用飯了，還反過來安慰他，“放心吧，這飯也就吃十個月，十個月後，就又可以吃香喝辣了！”
葉元青陪著星雲用過飯，就又回前頭去了，畢竟是多事的時節。
他走後，星雲在院子裏走了走，決定嚴格控制孕期體重，之後去小睡了一會兒。
午後就在臨窗的炕上描幾個花樣子，或是捧著書讀，因沒有外人，穿著很是清涼。
本以為今日的時間就要這樣荒廢時，有小丫頭進來通報，“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說要過來，夫人，您要見嗎？”
星雲楞了一下，連忙下了炕，“見，讓你覓荷姐姐備好待客的果盤，再讓小廚房做三碗甜水，上幾碟點心堅果。”
憶柳替她更衣，重新梳了頭發，忙活一陣，恰好踩著點兒坐在桌前等著幾位妹妹。
見人進來，星雲忙站起來挨個兒問好，“你們今日怎麽有時間到我這裏來？”
元婉元苓兩個到了嫁齡，這些日子除了上課就是呆在屋裏做些繡品，輕易不出來串門。
元舒日常跟著元蘭一起讀書，空閑的時候就呆在趙氏或兩個姐姐那裏，也少過來走動。
元婉笑道，“二嫂有了喜，我們姐妹三個還沒有道賀。”說著示意身後的丫鬟將手中捧著的匣子交給屋裏的小丫頭，一連收了三個。
“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二嫂拿著賞玩吧。等小侄子出生，我這個姑姑一定親自給他做身衣裳。”
元苓湊趣道，“二姐做了衣裳，那我做鞋子，給小侄子湊一身出來。”
最小的元舒立刻急了，“那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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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登基之時，苗疆借機生亂，是時朝廷也不安定，奪嫡留下的餘波使得上下人心惶惶，一派亂象。
當時葉元青在皇帝寢宮外站了半年崗，皇帝又力排眾議，命他的兄長葉元白領兵平亂。
然而出師未捷，葉元白先被苗地的瘴氣擊倒，不幸身亡，後葉元青接過他的擔子，出兵苗疆。
有了兄長的教訓，葉元青選擇一年中瘴氣最弱的秋冬進兵，又提前尋了熟悉苗地情況的老苗人作向導，多番勘察，慎之又慎，才在十幾天裏長驅直入，平定叛亂。
實際上苗亂的規模不大，朝廷的兵力糧草都處於優勢地位，卻要克服一個最致命的要素，氣候。
前後約一刻鐘時間，又有三位老大人到達，皇上一一賜了座，叫他們看了奏折，“元青平亂之後，朕就屬意宣撫使，戰事過後，定要好好地安撫百姓，預防疫病，恢覆生產，又減免苗地三年賦稅，現下，他們就是這樣回報朕的！”皇上一掌擊在案上，怒不可遏。
葉元青四人也不敢坐著，忙站起來，“皇上息怒！”
“元青，你去過苗地，你來說，是朕還不夠優待這些苗民麽？”
葉元青心中仔細措辭一番，從容應對，“皇上，苗地氣候惡劣，歷來派到那裏的官員有許多寧可辭官也不願前往，據臣所知，那裏的宣撫使魏向文魏大人，已經十幾年沒有挪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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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民剽悍，不服朝廷管教，卻願意順從土司的管理，臣以為，與尋常的民亂並無區別，刁民生亂，定有愚官惡吏從中作梗。”
言下之意，苗地的衙門有問題。
掌管戶部的田大人看了他一眼，躬身奏道，“皇上，魏大人留駐苗地十幾年，勞苦功高……怎可因無端揣測便汙他的清白……挑釁朝廷威嚴，唯有雷霆手段鎮壓方可震懾那些愚民。聽聞葉大人府上有了喜事，莫不是留戀天倫之樂，才阻礙出兵的？”
葉元青驚訝地望著他，“田大人怎麽會這麽想？葉某正是年輕的時候，說句不好聽的，只恨建功立業的機會不夠多，怎麽還會往外推呢？只是葉某要為自己身上的這身官服負責，為黎明百姓負責。大軍出動勞民傷財，動輒百萬之資，這一毫一厘可都是民脂民膏，自然要花在刀刃上。”
他又躬身奏道，“皇上，距上次平苗不過兩年，苗民的青壯多數傷殘身亡，想必叛亂的規模不大，宣撫司本就有留有駐軍，裝備精良，糧草充足，竟然奈何不了赤手空拳的苗民？”
……
待到卯時，這幾個大人仍沒討論出個結果，葉元青心裏不耐煩，他是親自去過苗地的，那邊的百姓不服管是真的，過得苦也是真的。
照他當時察覺過的蛛絲馬跡，宣撫司的那些土司和漢族官員怕是都不光彩，很可能是苗亂的主導或共謀，但當時朝中局勢本就紛亂，各皇子的黨羽擾亂朝政，吏治荒廢，皇上要他“從速”回京，他接到旨意，只得從命。
天邊逐漸亮了起來，到了早朝的時辰，葉元青去洗了一把臉，飲下一杯濃茶，很快又精神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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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後，葉元青跟衙門告了假，飛快的回了家閉門謝客，縱使如此，來拜訪的客人還是接二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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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泉撫著胡須笑道，“侯爺不妨猜一猜，這些大人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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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元青腳步一頓，深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離去。
身後傳來薛玉泉放肆的笑聲，“鄒兄，侯爺已經長大了，你怎可還將他當成小孩逗弄。”
鄒甘搖頭，“唉，已經沒有以前好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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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苦著一張臉，筷子停在半空，半晌不肯落筷，見到葉元青，更是大大地哼了一聲，將筷子搭在碗上。
一見她這模樣，葉元青只覺心頭的郁氣舒緩許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桌上的幾個菜，一眼瞧去哪個都帶點兒綠，“喲，夫人今個兒轉了性，要學兔子吃草不成？”
星雲別過頭，不想吃菜，也不想見到葉元青，莫名地慪氣起來。
葉元青一眼便知癥結所在，微微一笑，就道，“去，叫廚房把我的菜也擺上，就跟夫人一樣的做法，以後啊，我的膳食就隨著夫人一塊，不必另外點菜。”說罷款款在星雲對面落座。
聽了他的一番吩咐，星雲倒覺得不好意思，以為他是為了哄自己才這樣說，扭捏地轉過來，垂著眼不敢看人，“我的菜……少油沒鹽地，可不好吃，吃個一次兩次就罷了，你也不用天天陪我吃。”
也不知哪個字眼惹了葉元青，他面上的笑容一頓，眼裏的笑意也凝住，很快又遮掩過去，許諾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說出這話，自然能遵守，你放心，宮宴我做不了主，可若是跟同僚出去吃酒，我定然單獨點一份‘少油沒鹽的兔子飯’！”
星雲心裏舒坦了，也有心思用飯了，還反過來安慰他，“放心吧，這飯也就吃十個月，十個月後，就又可以吃香喝辣了！”
葉元青陪著星雲用過飯，就又回前頭去了，畢竟是多事的時節。
他走後，星雲在院子裏走了走，決定嚴格控制孕期體重，之後去小睡了一會兒。
午後就在臨窗的炕上描幾個花樣子，或是捧著書讀，因沒有外人，穿著很是清涼。
本以為今日的時間就要這樣荒廢時，有小丫頭進來通報，“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說要過來，夫人，您要見嗎？”
星雲楞了一下，連忙下了炕，“見，讓你覓荷姐姐備好待客的果盤，再讓小廚房做三碗甜水，上幾碟點心堅果。”
憶柳替她更衣，重新梳了頭發，忙活一陣，恰好踩著點兒坐在桌前等著幾位妹妹。
見人進來，星雲忙站起來挨個兒問好，“你們今日怎麽有時間到我這裏來？”
元婉元苓兩個到了嫁齡，這些日子除了上課就是呆在屋裏做些繡品，輕易不出來串門。
元舒日常跟著元蘭一起讀書，空閑的時候就呆在趙氏或兩個姐姐那裏，也少過來走動。
元婉笑道，“二嫂有了喜，我們姐妹三個還沒有道賀。”說著示意身後的丫鬟將手中捧著的匣子交給屋裏的小丫頭，一連收了三個。
“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二嫂拿著賞玩吧。等小侄子出生，我這個姑姑一定親自給他做身衣裳。”
元苓湊趣道，“二姐做了衣裳，那我做鞋子，給小侄子湊一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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