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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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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小病

這次的紀屯沒逃過紮針。

她試圖掙紮,被容敘冷著臉按住了,在病床上吊上了水,病房裏只有藥水滴答滴答落下的聲音,容敘坐在一邊,臉上沒什麽表情。

紀屯斜著眼悄悄看他,也沒有說話。

一瓶水要掛半個多小時,紀屯掛了兩瓶,最後跟著容敘上車回家,容敘手裏提著藥,走的比她快上一些,紀屯身上還沒力氣,低著頭慢悠悠跟著。

走著走著發現前面的人腳步慢了下來,停在她旁邊才繼續走,紀屯悄悄轉眼,正撞上容敘看向她。

她被抓包似的心虛撇過頭去,又轉而去看地板。

容敘肩寬腿長,一步能邁出去一大截,此刻收著步伐保持和她同步。

紀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但是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一直到回家,紀屯洗漱完,看到她那邊的床頭櫃上端端正正放著幾粒藥,墊在紙巾上面,旁邊有一杯水,摸上去還是溫的。

容敘坐在床的另一邊,低頭冷酷看書,好像桌上的東西與他無關。

紀屯吊完水燒也退了,肚子也不太難受了,還是老實吃完了藥躺進床上,容敘躺的遠,兩人攤開的被子中間還隔著一條縫。

往常都是交纏在一起的。

紀屯躺好,打了個哈欠,眼角冒出點淚花,覺得有些困了。

容敘俯身在她上方,伸手去關了燈,只留了一盞小夜燈,收手時仔細給紀屯掖好了被子。

紀屯以為他們和好了,眼見容敘又拿起書看,忍不住提醒道:“關燈看書傷眼睛。”

“嗯。”容敘輕聲應了一下,翻了一頁書。

紀屯眨眨眼,翻過身看他。

也許是夜色朦朧醉人,容敘的側臉隱沒在黑暗之下,顯得整個人柔軟溫和下來,像平時一樣。

“容敘,你是不是生氣了。”紀屯輕輕開口。

沒想到容敘很坦然的承認了,輕聲“嗯”了一聲。

紀屯瞪著大眼睛看著他,眼裏還有困倦的淚光,像閃著光的水面,波光粼粼閃著他。

容敘被這光閃得睡也睡不著,本來就看不下去的書更像是一堆螞蟻在爬,亂糟糟的無法入腦。

他伸手遮住紀屯的眼:“睡覺。”

紀屯的睫毛在他手心閃啊閃,撓的他癢癢的。

少女扒拉下他的手,繼續用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盯著他,半晌吸了一口氣,小聲說:“你為什麽生氣啊?”

容敘簡直要氣笑了,又被她可憐巴巴的聲音撓的心軟了一下。

她睜著大眼睛,一點睡意都沒有的樣子,容敘索性把書蓋在被面上,側頭看她。

“你不知道我為什麽生氣?”

紀屯縮在被子裏搖頭。

她坐起來,觀察著容敘的表情,眼珠子轉了轉,猜測道:“我沒聽你話,吃了很多筍?”

見容敘臉色不對,紀屯帶著鼻音,小聲說:“因為我給你添麻煩了?”

“紀小屯!”容敘忽然皺眉提高了聲音叫她。

紀屯轉著眼睛,看向別處,意識到他更生氣了,沒再說話。

就像重新縮回殼裏的烏龜,抱著她千瘡百孔的龜殼,還以為縮在裏面很安全。

可是什麽時候獨自枯萎在裏面也沒人知道。

容敘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心口被扯著似的一抽一抽的疼。

他坐到紀屯對面去,俯身看著她的眼睛,放軟了聲音:“為什麽要這麽說?嗯?”

紀屯快速眨動眼睛,看向別處,輕快說:“我要睡覺了。”

“不許睡。”容敘一把撈住想躺下的紀屯,紀屯被他反手拽的摔進他懷裏,掙紮了兩下又乖乖的不動了。

她的腦袋貼在容敘的胸口,第一次聽見他清晰洶湧的心跳。

容敘將她的被子裹好,紀屯蠶蛹似的窩在他懷裏,一縷頭發垂在他手邊,也認真地看著他。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什麽都不要想起來。”容敘低聲說,“只需要像之前一樣,沒心沒肺,高高興興的就好。”

紀屯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為什麽說給我添麻煩了?為什麽要聽話?”容敘抱著她繼續說,“我喜歡的又不是你的聽話,不惹事,乖巧,懂事。”

“我不是他們,紀屯。”

容敘認真看向懷中人,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你的全部。”

“所以難受了不要埋在心裏不說,這不是麻煩。”

“好也好,壞也好,你可以做完整的你,可以嫉妒你的妹妹,可以怨恨無視你痛苦的人,可以懶惰,可以不講道理,可以發脾氣。”

容敘的語氣微妙的停頓一下:“甚至可以偷吃我的果籃,不,光明正大的。”

紀屯聽的心潮湧動之時,忽然一楞,“誰跟你講的?”紀屯從被子裏鉆出來,跪坐在床上猜測道:“周姨?容澤?不能是容淇吧?”

她擡眸,撞進容敘帶著笑意的眼睛,容敘眉眼舒展,將她整個人映進眼裏。

男人緩緩伸手,食指點了點耳朵,“我自己聽見的。”

紀屯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你呢,剛剛我說的話聽清了嗎?”容敘說。

“聽清了聽清了。”紀屯說完,容敘就要按著她躺下睡覺,紀屯卻不願意了,掙紮著要坐直,“你怎麽聽見的,容澤告訴你的嗎?”畢竟屬他心眼子最多。

容敘無奈嘆口氣,見她精神得很,天色又實在晚,替她整理好被子,按倒:“不是,躺好,睡覺了。”

“奧。”容敘伸手關了燈,紀屯在黑暗裏捏著被角,暈乎乎地閉上眼。

似乎還有什麽更重要的東西被忽略了。

紀屯一下一下摳著被角,後知後覺想起來什麽。

容敘剛剛說什麽來著?

“我喜歡你的全部。”

低沈的男聲忽然在紀屯腦海裏反覆重覆著這一句話,念經似的,比師父講道還要密集無法逃脫。

紀屯覺得有些熱,滾來滾去的伸出去半條腿,容敘有夜視眼似的坐起來替她掖好,紀屯又憋著不敢動了。

容敘睡沒睡好不知道,紀屯是喜提了兩個大黑眼圈和三天的藥,她想了一晚上容敘那句話的意思,容敘卻坦然的好像那句話不是他說的,紀屯也半點琢磨不透。

明明在節目上,直播的時候還那麽敏銳的一個人,怎麽到了這裏就被蒙在鼓裏了。

睡醒時容敘已經不在身邊了,紀屯裹著被子摸手機看時間,入目的就是洛舒發來的十幾條消息,最近的一條依然是“醒了嗎?”。

紀屯反思著自己好像越睡越晚,慢悠悠點開了聊天框往上滑,手指一頓,抿起唇來。

最上面的幾條是洛舒諸如“啊啊啊啊完蛋了”的無意義的話,接著是幾張照片。

“壞消息:我們還是被拍到了,還被發上了微博”

“更壞的消息:我跟你的合照不小心露了容敘的手,幫你抽下擺那張,我沒看見啊啊啊”

“我錯了,我滑跪嗚嗚嗚嗚”

“怎麽辦,他們問那個男的是誰,能說嗎?”

過了五分鐘“睡了嗎?”

“他們開始造你謠了!忍不了了!”

又過了三分鐘“問了容敘,他說能說,嘿嘿嘿”

“能說吧能說吧?你之前都在直播裏裏說過了,我說了哦我說了哦”

“o了”

“...你好像不小心又上熱搜了”

【滑跪.jpg】【對手指.jpg】【暗爽.jpg】

紀屯記得在分別時容敘加了洛舒的聯系方式,但是洛舒發那條問容敘的消息時已經是淩晨了,容敘那個時間也沒睡嗎?他也睡不著嗎?

紀屯神游了一會兒,回了對面沒事,點開好久沒點開的微博軟件,通知欄裏依然是999+,熱搜裏也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名字。

經過一晚上的發酵已經沈到下面去了,紀屯翻了一下,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最開始的時候是有人發了一條微博配文:“偶遇大明星”,配圖有好幾張,有點糊,但是其中有一張正臉照,正中間的就是紀屯的臉,還有側頭看她的洛舒。

後面還有一張背影照,拍到了他們三個人,容敘一身黑跟在兩人身後,正臉照沒有拍到他的臉,只拍到幾張模糊的背影。

很快有粉絲認出紀屯和洛舒,但是明顯和他們一路的容敘只有背影,網友們紛紛猜測這是誰,看身形又不太像是齊遇或者江予淮,比起他們更加高大健壯一些。

導火索是又有網友摸回了洛舒的微博,這才看到角落的一只手,只露了點指尖。

但是動作卻很清楚,是在幫紀屯收下擺。

網上一下就炸了鍋,紛紛猜測這只手的主人,也就是跟她們同行的神秘男子是誰,很快就在洛舒微博的評論區吵了起來。

“這個身形這個衣著,一看就是保鏢好吧。”“你家保鏢是你爹啊?還怕你凍著還會給你收下擺?”“有點暧昧了吧這個動作,紀屯不是結婚了嗎?”“是啊,這不太好吧(幸災樂禍.jpg)”“話說有沒有可能就是那誰呢?”“哪誰?”“不會是rx吧......”

在有人開始猜測時,又很快被反駁“你們別太魔怔我說,雖然紀屯可憐,但容敘也是‘被結婚’的一個啊,怎麽還會陪著她出來玩”

“對啊,他原先要娶的是紀屯妹妹吧”

“開什麽玩笑,人家大總裁公司多忙啊,哪有時間出來玩,小說看多了吧你們”

“不是的話她這行為算出軌了吧......”

“他倆本來也就是塑料婚姻啊”

“塑料婚姻就不算出軌了嗎?什麽三觀”

......

再往下劃,各種出軌言論互相吵架,有人爭論他們的塑料婚姻這是否算出軌,還有人說遲早離婚,能看出來已經被刪了挺多,評論區大多是吃瓜的,惡評只有零星幾條。

最後是洛舒在一條“所以這人是誰啊”的評論下面回覆了收場的。

“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個人(噓.jpg)”

這一條一發出去直接將【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個人】【紀屯  容敘出游】兩條頂上了深夜的熱搜第一。

“黑子說話!”“我就說吧,人家合法夫妻你們操心什麽”“有點好磕怎麽回事,他們是真是塑料夫妻嗎?”“別管了我先磕為敬”

值得一提的是洛舒半夜又轉發了【紀屯  容敘出游】的熱搜,“我的名字呢?嗯??我沒去嗎?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

她這一打岔,討論的內容歡快了許多,也把容敘的身份徹底捶死了,各種磕cp的網友蜂擁而至,紀屯往下一劃甚至還看到了同人文。

這才一晚上的功夫,這篇同人文有快上萬字,有點誇張了,紀屯手癢想看看寫的是什麽,想起洛舒說的會被人看見,忍住了。

吃完全過程的瓜,紀屯又退出去,給洛舒發了仨字:“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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