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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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橙子
清早，晨風和煦。
紀屯在院子裏栽樹苗，栽著栽著就抱起大黃開始發呆，大黃穿上了火紅的小襖，胖嘟嘟的窩在紀屯懷裏。
容敘自她好了個七七八八之後終於放心回公司工作，原先想在家裏線上辦公，被心亂如麻的紀屯和忙的腳不沾地的容父母聯手趕了回去。
接近年關，也沒什麽檔期找她，只有剛拍完的《牢籠》有個收官采訪，由於她落水生病一推再推，其他演員都完成了，只女主演需要跟她互動，紀屯沒好全，還得再過上幾天再去補拍。
於是她悠哉游哉地繼續改造著院子。
難得情調上來了，也想栽一些花，思來想去栽了兩排桂花做綠化帶，開花了可以摘下來做甜點。
幸運的話栽下去今年就能開花吃上。
紀屯瞇著眼睛，拍拍手繼續開始幹活。
樹苗不算太高太重，對於紀屯這種大力水手來說更是輕松，紀屯一個人就能將樹抱起來放進坑裏，單手將洞刨回去，用腳踩實，拍拍手上的泥巴開始種下一株。
種著種著大黃忽然狂叫，紀屯被這叫聲吸引的轉頭，有些意外，往後看看只有他一個人，挑挑眉。
容澤單刀赴會來了，這是做什麽？
大黃還在叫，紀屯摸了它兩把以示安撫，小狗安靜了，也沾了一腦袋泥巴，紀屯看到笑了一下。
“嫂子。”容澤有些局促地搓著手，見紀屯不甚在意地看向他，小聲說：“方便談一下嗎？”
“不方便。”
容澤愕然，他少有這麽示弱的時候，也是頭一次被人一點不留情的下面子，他一想，卻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他好像還沒給過紀屯好臉色。
他只好深吸一口氣，繼續退步道：“之前是我的錯，因為諸多誤解冒犯了嫂子，我向你道歉。”
紀屯覺得他說話一套一套的，像他舅舅，莫名其妙，但是還怪親切的，於是攤手：“是真不方便。”
泥巴糊了她滿手，剛剛在大黃頭上擦了一把還是臟兮兮的，紀屯指著一邊的樹苗：“我還沒種完。”
她說的無比真誠，要是往常容澤還要以為這是她在故意陰陽拒絕他，但是他不知經歷了什麽，整個人憔悴許多，也不再疑神疑鬼，聽紀屯這麽說反而松了一口氣，“那我在這裏等。”
這裏是風口，紀屯做著體力活尚且穿著厚棉襖，容澤穿著襯衫和羊毛馬甲，大衣落在車裏，站一會兒也能冷夠嗆，紀屯卻什麽也沒說，拍拍手繼續挖坑栽樹，悄悄地笑一笑。
容澤沒少挖苦她，報覆他在風口站一下不過分吧？
過分也沒關系，他的毒唯大哥可是親口說過，她可以不講道理，紀屯慢條斯理挖坑栽樹，還有空掰掉幾枝旁枝。
等最後兩株種完，紀屯跳著將土踩實，拍了拍手，容澤打了個哆嗦，反應過來迎上來，話還沒說打了個噴嚏。
紀屯幸災樂禍的笑，用帶著點厚重鼻音的嗓子說：“走吧，去屋裏暖和暖和。”
栽完樹的紀屯身上也沾上點泥，周科給紀屯打了溫水洗手，又讓她把臟衣服脫下來放洗衣機。
紀屯拍了拍泥巴沒拍幹凈，暗道失手了，換了件衣服又出來找水果吃，周科給她切果盤，她就站在後面等不及的偷吃。
容澤自進來之後就被晾在沙發上，看著紀屯來來回回走，在廚房跟周科一起笑呵呵的，然後端著果盤走過來。
他情不自禁挺直了腰板，有種要被大哥訓話的緊張感。
紀屯邊走邊叉了塊橙子吃，拍拍手將果盤端到了容澤面前坐下。
容澤還是略顯局促地坐著，沒動也沒說話，紀屯也不出聲，伸長了手去戳放到他眼前的橙子。
“嫂子。”糾結良久的容澤開口。
紀屯嘴裏還含著橙子，容澤自顧自說下去：“我還是得跟您正式道個歉。”
“之前因為一些傳言和我的偏見，對嫂子說了些很不好的話，也對您的言行有諸多抹黑，是我的不對，也確實是我誤會你了。”
說著容敘起身給紀屯鞠了一躬，紀屯舉著簽子呆住了，不解地瞪著眼睛。
她覺得容澤又開始說神叨叨的話了，比他大哥還要莫名其妙。
紀屯舔舔嘴，斟酌開口：“你大哥罵你了？”
“沒有…”容澤下意識解釋，又略微皺眉，表情微妙地坐下，“…也有過，但不是現在。”
“他說你什麽了？”紀屯好奇。
容澤一頓，撇過眼去，嘴動了動，小聲說：“罵過好幾次，說我缺心眼，說我眉毛底下掛倆蛋…光會眨眼不會看……”
他說著自己也有點想笑，又覺得羞愧。
紀屯咧著嘴就笑了，容敘板著臉說這話的樣子她都沒法想象。
“不過那是之前了。”容澤說，後面他都是背著容敘幹的，想到這容澤就一些心虛，假咳兩聲：“我這次也不是因為這個來的。”
“媽也說過我，還有…還有襄襄。”他說著，悄悄擡眼看紀屯的表情。
紀屯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容澤於是繼續說：“然後她還有幾句話托我帶給你，你聽嗎？”
“你說。”
“她說，她自知對不住你，紀家也對不住你，你只想和紀家劃清界限，所以那個錢她替你養母收下了，你要是不想再見到紀家的人，她會盡力讓那些人不再出現在你面前，還有什麽別的需要幫忙的也盡可以跟她提。”
紀屯沒什麽反應地聽完了，聽的途中還叉了幾塊橙子吃。
容澤忐忑觀察她的表情，“嫂子你覺得呢？”
紀屯不答，轉而詢問：“紀襄是不是以為我很討厭她？”
容澤一楞，“不是嗎？”
“我為什麽要討厭她，她又沒做過什麽。”
“你去告訴她，不用在我面前這麽放低姿態，她沒做過什麽，我還挺喜歡她的。”紀屯揮揮手說。
甚至在紀襄沒有出國的時候，她還幫過她，幫她把許淑華搶來給紀襄的玩具送了回來。
只是那時候她們還太小，還沒有辦法很好的處理這些問題，最後以紀襄的出國匆匆畫上句號，她對紀襄也沒有太多了解。
不過看起來是個很酷的人，紀屯並不討厭她。
容澤看起來挺高興，“真的啊？那我以後可以帶她來嗎？”
“你現在就可以帶她來。”
容澤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轉而失落的塌下肩去，小聲說：“她不願意……”
紀屯訝然：“你還沒追到她？”
容澤的表情更為尷尬，紀屯默了。
她還以為照這個進度男女主早在一起了呢……應該不能說男女主了，那只是師父寫的話本。
師父雖然總被認成神棍，但是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他敢這麽寫，八成是容澤確實跟紀襄有緣。
紀屯有一種獨自吃到最新鮮的瓜的微妙感覺，轉了轉眼睛，學著師父的樣子故作高深道：“只是緣分還沒到罷了。”
“是，她說我幼稚，不成熟。”容澤低聲說。
他看起來情緒不高的樣子，紀屯想笑，又有些於心不忍，轉移話題道：“公司最近這麽忙，你離開這麽久沒問題嗎？”
“我是偷跑來的，大哥不知道。”
容澤皺眉，請求道：“我一會兒就走了，別告訴他。”
“為什麽？”
“我，唉，算了。”容澤嘀咕說：“你不說周姨也會告訴他的。”
“防我跟防賊一樣。”
紀屯不解，“你幹什麽了？”
“我能幹什麽？”容澤攤手，“就是上次，對你說了一些混賬話，被他發現了那次，後來逮著我讓我一五一十告訴他還對你說過什麽，被臭罵了一頓之後就不許我來見你了。”
那對紀屯來說是比較久遠的事了，紀屯想了會兒，才想起來是上次回容家祖宅看容老爺子的時候。
那時候容澤說完那些話，她回想起來，可能那時她並不高興，她自己都沒有留意到。
但是容敘留意到了。
“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大哥那麽生氣，氣到像是要揍我。”容澤唏噓著，表情還有些後怕，甚至有些委屈。
“不過我這次不是來找事的。”容澤梗著脖子，紀屯聽懂了他的暗示，有些不在狀態道：“我會跟他說的。”
容澤又坐了會兒起身告辭，桌上的果盤紀屯一人吃了大半，還剩下兩塊橙子。
紀屯盯著橙子發楞，回想起好多事來。
在很多次不經意的瞬間，容敘都曾默默照顧過她，有時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只覺得這是自然而然的事。
容敘是潤物細無聲的春水，無聲無息的就浸潤到每一條縫隙裏，等她發覺過來，早已如籠中鳥，無處可逃。
周科過來收果盤時，紀屯還沒回過神來，表情有些呆呆的，周科讓紀屯把剩下兩塊橙子吃掉，紀屯也乖乖吃了。
晚上容敘回來的很晚，紀屯已經在被窩裏躺著了，她刷著手機時不時就會刷到幾條出游熱搜時網友磕的cp帖子，是她和容敘，現在越看只覺得越心煩意亂。
容敘衣服都沒換，穿戴整齊打開了條門縫，見紀屯還沒睡，放心擠進來。
“周姨說，老二今天來過了？”容敘一邊脫西裝外套，一邊好似不經意道。
這次紀屯註意到了他的“不經意”。
繃著的嘴角和垂下眼觀察她的表情，其實很好發現，容敘的目光總是在她身上的。
“他說什麽了？”紀屯還來不及回答，容敘接著問。
“沒什麽。”她搖頭。
“真的？那你怎麽不開心，早上還好好的。”
他果然又註意到了。
紀屯這時候竟有些想笑，“真的，他來找我道歉的。”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道歉？”
紀屯看他一臉正色，好像容澤嘴裏氣的要打人的不是他一樣，更覺得好笑，沒忍住笑說：“他說你罵他了。”
容敘臉色一僵，“胡說，我最近可沒有罵他，只是之前教育了一下。”
“奧，教育——”紀屯咬字清晰，拖著尾音重覆。
容敘看出來她在使壞，勾著嘴角垂眼看著她，不再辯解。
“我騙你的，不是因為你。”紀屯笑夠了，翻身過來，“是紀襄。”
容敘的臉上又是一些細微的表情，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像是在緊張。
他也在觀察紀屯的表情，看她提到紀家人有沒有難過。
紀屯跟他簡單描述了一下早上的談話，最後又八卦到別處去，“紀襄說，你二弟弟幼稚，不成熟，二弟弟這是上趕著也追不上。”
她捂著嘴偷笑，容敘就挽著外套坐到床邊看她，溫聲接話：“說的也是實話。”
紀屯笑得更歡，躺倒到床上去，容敘替她蓋好被子，才起身去洗漱。
身後，紀屯裹著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望著他的背影眨了眨，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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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晨風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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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敘自她好了個七七八八之後終於放心回公司工作，原先想在家裏線上辦公，被心亂如麻的紀屯和忙的腳不沾地的容父母聯手趕了回去。
接近年關，也沒什麽檔期找她，只有剛拍完的《牢籠》有個收官采訪，由於她落水生病一推再推，其他演員都完成了，只女主演需要跟她互動，紀屯沒好全，還得再過上幾天再去補拍。
於是她悠哉游哉地繼續改造著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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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屯瞇著眼睛，拍拍手繼續開始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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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著種著大黃忽然狂叫，紀屯被這叫聲吸引的轉頭，有些意外，往後看看只有他一個人，挑挑眉。
容澤單刀赴會來了，這是做什麽？
大黃還在叫，紀屯摸了它兩把以示安撫，小狗安靜了，也沾了一腦袋泥巴，紀屯看到笑了一下。
“嫂子。”容澤有些局促地搓著手，見紀屯不甚在意地看向他，小聲說：“方便談一下嗎？”
“不方便。”
容澤愕然，他少有這麽示弱的時候，也是頭一次被人一點不留情的下面子，他一想，卻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他好像還沒給過紀屯好臉色。
他只好深吸一口氣，繼續退步道：“之前是我的錯，因為諸多誤解冒犯了嫂子，我向你道歉。”
紀屯覺得他說話一套一套的，像他舅舅，莫名其妙，但是還怪親切的，於是攤手：“是真不方便。”
泥巴糊了她滿手，剛剛在大黃頭上擦了一把還是臟兮兮的，紀屯指著一邊的樹苗：“我還沒種完。”
她說的無比真誠，要是往常容澤還要以為這是她在故意陰陽拒絕他，但是他不知經歷了什麽，整個人憔悴許多，也不再疑神疑鬼，聽紀屯這麽說反而松了一口氣，“那我在這裏等。”
這裏是風口，紀屯做著體力活尚且穿著厚棉襖，容澤穿著襯衫和羊毛馬甲，大衣落在車裏，站一會兒也能冷夠嗆，紀屯卻什麽也沒說，拍拍手繼續挖坑栽樹，悄悄地笑一笑。
容澤沒少挖苦她，報覆他在風口站一下不過分吧？
過分也沒關系，他的毒唯大哥可是親口說過，她可以不講道理，紀屯慢條斯理挖坑栽樹，還有空掰掉幾枝旁枝。
等最後兩株種完，紀屯跳著將土踩實，拍了拍手，容澤打了個哆嗦，反應過來迎上來，話還沒說打了個噴嚏。
紀屯幸災樂禍的笑，用帶著點厚重鼻音的嗓子說：“走吧，去屋裏暖和暖和。”
栽完樹的紀屯身上也沾上點泥，周科給紀屯打了溫水洗手，又讓她把臟衣服脫下來放洗衣機。
紀屯拍了拍泥巴沒拍幹凈，暗道失手了，換了件衣服又出來找水果吃，周科給她切果盤，她就站在後面等不及的偷吃。
容澤自進來之後就被晾在沙發上，看著紀屯來來回回走，在廚房跟周科一起笑呵呵的，然後端著果盤走過來。
他情不自禁挺直了腰板，有種要被大哥訓話的緊張感。
紀屯邊走邊叉了塊橙子吃，拍拍手將果盤端到了容澤面前坐下。
容澤還是略顯局促地坐著，沒動也沒說話，紀屯也不出聲，伸長了手去戳放到他眼前的橙子。
“嫂子。”糾結良久的容澤開口。
紀屯嘴裏還含著橙子，容澤自顧自說下去：“我還是得跟您正式道個歉。”
“之前因為一些傳言和我的偏見，對嫂子說了些很不好的話，也對您的言行有諸多抹黑，是我的不對，也確實是我誤會你了。”
說著容敘起身給紀屯鞠了一躬，紀屯舉著簽子呆住了，不解地瞪著眼睛。
她覺得容澤又開始說神叨叨的話了，比他大哥還要莫名其妙。
紀屯舔舔嘴，斟酌開口：“你大哥罵你了？”
“沒有…”容澤下意識解釋，又略微皺眉，表情微妙地坐下，“…也有過，但不是現在。”
“他說你什麽了？”紀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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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自己也有點想笑，又覺得羞愧。
紀屯咧著嘴就笑了，容敘板著臉說這話的樣子她都沒法想象。
“不過那是之前了。”容澤說，後面他都是背著容敘幹的，想到這容澤就一些心虛，假咳兩聲：“我這次也不是因為這個來的。”
“媽也說過我，還有…還有襄襄。”他說著，悄悄擡眼看紀屯的表情。
紀屯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容澤於是繼續說：“然後她還有幾句話托我帶給你，你聽嗎？”
“你說。”
“她說，她自知對不住你，紀家也對不住你，你只想和紀家劃清界限，所以那個錢她替你養母收下了，你要是不想再見到紀家的人，她會盡力讓那些人不再出現在你面前，還有什麽別的需要幫忙的也盡可以跟她提。”
紀屯沒什麽反應地聽完了，聽的途中還叉了幾塊橙子吃。
容澤忐忑觀察她的表情，“嫂子你覺得呢？”
紀屯不答，轉而詢問：“紀襄是不是以為我很討厭她？”
容澤一楞，“不是嗎？”
“我為什麽要討厭她，她又沒做過什麽。”
“你去告訴她，不用在我面前這麽放低姿態，她沒做過什麽，我還挺喜歡她的。”紀屯揮揮手說。
甚至在紀襄沒有出國的時候，她還幫過她，幫她把許淑華搶來給紀襄的玩具送了回來。
只是那時候她們還太小，還沒有辦法很好的處理這些問題，最後以紀襄的出國匆匆畫上句號，她對紀襄也沒有太多了解。
不過看起來是個很酷的人，紀屯並不討厭她。
容澤看起來挺高興，“真的啊？那我以後可以帶她來嗎？”
“你現在就可以帶她來。”
容澤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轉而失落的塌下肩去，小聲說：“她不願意……”
紀屯訝然：“你還沒追到她？”
容澤的表情更為尷尬，紀屯默了。
她還以為照這個進度男女主早在一起了呢……應該不能說男女主了，那只是師父寫的話本。
師父雖然總被認成神棍，但是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他敢這麽寫，八成是容澤確實跟紀襄有緣。
紀屯有一種獨自吃到最新鮮的瓜的微妙感覺，轉了轉眼睛，學著師父的樣子故作高深道：“只是緣分還沒到罷了。”
“是，她說我幼稚，不成熟。”容澤低聲說。
他看起來情緒不高的樣子，紀屯想笑，又有些於心不忍，轉移話題道：“公司最近這麽忙，你離開這麽久沒問題嗎？”
“我是偷跑來的，大哥不知道。”
容澤皺眉，請求道：“我一會兒就走了，別告訴他。”
“為什麽？”
“我，唉，算了。”容澤嘀咕說：“你不說周姨也會告訴他的。”
“防我跟防賊一樣。”
紀屯不解，“你幹什麽了？”
“我能幹什麽？”容澤攤手，“就是上次，對你說了一些混賬話，被他發現了那次，後來逮著我讓我一五一十告訴他還對你說過什麽，被臭罵了一頓之後就不許我來見你了。”
那對紀屯來說是比較久遠的事了，紀屯想了會兒，才想起來是上次回容家祖宅看容老爺子的時候。
那時候容澤說完那些話，她回想起來，可能那時她並不高興，她自己都沒有留意到。
但是容敘留意到了。
“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大哥那麽生氣，氣到像是要揍我。”容澤唏噓著，表情還有些後怕，甚至有些委屈。
“不過我這次不是來找事的。”容澤梗著脖子，紀屯聽懂了他的暗示，有些不在狀態道：“我會跟他說的。”
容澤又坐了會兒起身告辭，桌上的果盤紀屯一人吃了大半，還剩下兩塊橙子。
紀屯盯著橙子發楞，回想起好多事來。
在很多次不經意的瞬間，容敘都曾默默照顧過她，有時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只覺得這是自然而然的事。
容敘是潤物細無聲的春水，無聲無息的就浸潤到每一條縫隙裏，等她發覺過來，早已如籠中鳥，無處可逃。
周科過來收果盤時，紀屯還沒回過神來，表情有些呆呆的，周科讓紀屯把剩下兩塊橙子吃掉，紀屯也乖乖吃了。
晚上容敘回來的很晚，紀屯已經在被窩裏躺著了，她刷著手機時不時就會刷到幾條出游熱搜時網友磕的cp帖子，是她和容敘，現在越看只覺得越心煩意亂。
容敘衣服都沒換，穿戴整齊打開了條門縫，見紀屯還沒睡，放心擠進來。
“周姨說，老二今天來過了？”容敘一邊脫西裝外套，一邊好似不經意道。
這次紀屯註意到了他的“不經意”。
繃著的嘴角和垂下眼觀察她的表情，其實很好發現，容敘的目光總是在她身上的。
“他說什麽了？”紀屯還來不及回答，容敘接著問。
“沒什麽。”她搖頭。
“真的？那你怎麽不開心，早上還好好的。”
他果然又註意到了。
紀屯這時候竟有些想笑，“真的，他來找我道歉的。”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道歉？”
紀屯看他一臉正色，好像容澤嘴裏氣的要打人的不是他一樣，更覺得好笑，沒忍住笑說：“他說你罵他了。”
容敘臉色一僵，“胡說，我最近可沒有罵他，只是之前教育了一下。”
“奧，教育——”紀屯咬字清晰，拖著尾音重覆。
容敘看出來她在使壞，勾著嘴角垂眼看著她，不再辯解。
“我騙你的，不是因為你。”紀屯笑夠了，翻身過來，“是紀襄。”
容敘的臉上又是一些細微的表情，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像是在緊張。
他也在觀察紀屯的表情，看她提到紀家人有沒有難過。
紀屯跟他簡單描述了一下早上的談話，最後又八卦到別處去，“紀襄說，你二弟弟幼稚，不成熟，二弟弟這是上趕著也追不上。”
她捂著嘴偷笑，容敘就挽著外套坐到床邊看她，溫聲接話：“說的也是實話。”
紀屯笑得更歡，躺倒到床上去，容敘替她蓋好被子，才起身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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