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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棺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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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棺裏的人

鸮鬽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這使得孟夏有些煩躁。她推開黎洵遞過來的藥瓶,向著阿泰說了句:“這小東西和你沒關系吧?我現在要把他收了,你可不許心疼啊。”

到現在為止,孟夏還有些摸不清阿泰的身份,但不影響她每次的言語試探。

鸮鬽卻像聽懂了一樣歪著頭,脫口道:“不要。”

和顧彥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不要?你傷了我還想我放過你?還有,不要用別人的聲音說話。”孟夏臉色陰一陣晴一陣的,這小東西好像和以前收的那些精魅有點不同。

鸮鬽卻一個閃身來到了季青的身邊。姜錦棠頓時如臨大敵,以為這鬽來了個聲東擊西,沒想到季青擺擺手並不害怕。

“我曾聽舵主說過有一種魅,本性純良,愛學人樣,好好教化可看家護院,甚至能成夥伴。我猜他就是吧。”

姜錦棠不可置信,“姜有德那家夥什麽時候懂這些了?”

“季青,你可不要濫發善心,小心他突然攻擊。”黎洵走了過來。

鸮鬽這下聽懂了,伸出個腦袋,“不會。”

孟夏拉了阿泰過來,搖頭嘆氣道:“那怎麽辦呢,我們現在都出不去,帶著你也是個累贅。不如你告訴我們,要怎麽樣出去吧?”

“放氣。”

“放什麽氣?怎麽放?”孟夏緊追不舍。

鸮鬽往後縮了縮脖子,這凡人好大的氣場,他老實地指了指阿泰。

所有人都看向阿泰,後者毫不慌亂,甚至笑了笑,“客人,讓你找到方法了。”

孟夏扭轉回脖子,惡狠狠地看向鸮鬽,“說具體點。你再說不明白,我就把你打回原形,往你身體裏倒糠咽菜餵狗去。”

鸮鬽瑟縮了一下,往季青身後挪了挪,“他是怨靈,解怨,在天靈處將靈氣放掉。”

“不是,這天靈是哪?”顧彥時想,難不成是和二郎神一樣的有著第三只眼的地方。

季青將身子往旁邊移了一下,這下孟夏徹底看不見鸮鬽了。

孟夏這才轉轉瞪的發幹的眼珠子,說道:“就是囟門。那些死者輪回前跟嬰兒一樣囟門都沒閉合,生前有怨氣的就會從四面八方而來都匯聚在那裏。等到完全閉合後怨氣出不去,也就變成了怨靈。”

“走吧,來子,咱們幫你化怨去。”這語氣,竟像多年好友。

顧彥時看大局已定,忍不住刷存在感,“鸮鬽,嗯,這名字真拗口。你能不能不要用我的聲音說話,這樣很不禮貌知道嗎?”

“知道了。”鸮鬽答得很乖巧,但聲音依舊沒變。

顧彥時:“······”

他覺得自己肺管子要氣炸了。

林星懸聽後笑了起來,她望著一臉無辜的鸮鬽,“我們要不要給他起個名字啊?”

一說到這個話題,姜錦棠也忍不住胡扯起來,“要不叫他大鵬吧?大鵬展翅,多好。”

鸮鬽:“不好。”

提到這個,顧彥時肺也不疼了,嘻嘻哈哈道:“還是叫酉日將軍吧。”

黎洵眼珠子盯著哼哧哼哧爬走的青銅黿,聞言回了句:“做個人吧你,怎麽用上雞的別名。”

顧彥時笑,“人說落難的鳳凰還不如雞呢,它這小小貓頭鷹······哎呦。”

叫自己嘴欠,怎麽就忘了這鸮鬽戰鬥力強悍呢。剛孟夏都挨了幾劍,自己這一腳挨的不冤。

“別再說了,他分的清好壞。”季青嘴唇抿了抿,“叫他摯吧,摯誠摯信。”

“那姓什麽?”顧彥時揉著屁股問。

季青往前望去,已經快到小門處了。他敷衍著,“沒有想好,叫小摯好了。”

“別。”孟夏滿臉拒絕,“別整的跟帶著個娃似的,他可不小了。不行跟阿泰姓好了,反正看起來他倆挺熟。”

姜錦棠覺得不錯,看向季青,“那叫他阿摯了?”

季青不知道該說什麽,“嗯”了一聲。

出了青銅小門,大家又回到了熟悉的青銅水車處。

黎洵在阿泰面前踱著步,“他的怨氣不是已經解了嗎?我們要不直接給他氣放掉?”

孟夏樂了,“別一直說放氣放氣的,合著他是一氣球啊。阿泰,你說你聽著難不難受?”

阿泰張了嘴,被孟夏打斷了。

“別說話,我猜你又要說:客人,我沒關系的。是不是?行吧,滿足你,阿摯,隨便拿什麽放氣嗎?”

這名字啊,叫叫不就順口了嗎。現在她也不跟那鬽計較剛剛傷她的事了,只希望他識趣點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阿摯好像很信任季青,看了他一眼後,才說:“用針,還有你的血。”

靠!又要放血。孟夏心裏罵了一會兒,把手一伸:“血我有了,針呢?”

“我這有。”黎洵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幾根沒舍得用的獸用麻醉劑,“別推藥水。”

“推了又怎麽滴,你還擔心他暈了不成?”孟夏一把拿過,沈不住氣回道。

“不是,我嫌浪費。”

孟夏想,還是個奉行節約是美德的大好青年。

放血是極其熟練的,t刺人腦門也是不會手軟的。孟夏就看著阿泰笑瞇瞇地倒下,心裏奇道,我不是沒推藥水嗎?

林星懸冒出一句,“他這是放沒放氣?”

阿摯沈默著,姜錦棠猶豫著開口:“應該放了吧,氣球沒氣了不是軟趴趴地掉在地上嗎?”

顧彥時點頭,“有道理。”

又說:“那我們去試一試生門?”

沒有人反對,孟夏甚至還拖起了像條死魚一樣的阿泰。

顧彥時不滿道:“陣眼都破了,還帶著他幹嘛?”

黎洵將人從孟夏肩膀接過,“阿泰被放氣時太從容了,總覺得沒那麽簡單,還是帶著保險。”

“那你背不動的時候換我。”

生門內的墓道暢通無阻,幾人很快到了主墓室。

墓室四個角落點著長明燈,神奇地是竟然還亮著,

“這裏一定有人來過。”黎洵看著墻角開口道。

眾人再次將所有的閃光燈開啟。借著燈光,他們看到在墓室的正中央有一方鼎,狀大如舟。鼎後有一木棺,外表如新,千年不腐。鼎與棺皆刻有甲骨文,上繪龍鳳圖。

孟夏不敢置信地看向那方鼎,這竟和她夢到的一模一樣,難道夢中讓她歸去的便是這墓室的主人。她快跑兩步,沖上去想將棺蓋打開,怎料這木棺十分沈重,她使出全力也挪不動分毫。

“快過來幫我。”孟夏從來都是從容的,這是大家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慌亂。

“你打開它幹嗎?萬一裏面冒出個粽子咋辦。”顧彥時在下鍋之前可是稻米,對於可能會碰到的劇情他不得不防。

沒人在意他的擔憂,黎洵已經扔抹布似的將阿泰放下,走到了孟夏的身旁。

季青也同樣上前。

棺蓋被打開的一瞬間,孟夏半個身子就鉆了進去。

“孟夏!”黎洵本能地摟住了孟夏的腰,防止她跌落。

孟夏毫無所覺,她用手機燈光在木棺內部一照,不期然與一束發男子正面對上。

黎洵剛要與孟夏一起往木棺內查看,就見她像受了什麽驚嚇般突然往後仰。

重力的加持,讓他躺在地上將孟夏抱了個滿懷。

季青俯視著抱在一起的兩人,伸出了手,“看見什麽了?”

孟夏有些渾渾噩噩,下意識被季青拉著站起。等她意識到自己貼著季青站立時,黎洵已經將她拉開了。

“到底怎麽了?”黎洵覺得頭疼,孟夏明顯有點不對勁。

“你沒看到嗎?裏面有個人。”

而且她還覺得很熟悉,但她確信自己從未見過。

黎洵學著孟夏的樣子往裏探頭查看,只有一具幹屍,還是最普通的那種,沒有一點特別。

“你還會怕這個?”

孟夏一聽就覺得不對,再次看去,男子不見了。

“怎麽了,什麽人啊,屍啊的,能不能說詳細點啊。”顧彥時此刻就像在瓜田裏被閏土追的猹,滿地的瓜卻吃不上。

孟夏覺得毛骨悚然,她剛剛明明看到了的。一個清瘦飄逸,穿著不知名朝代服飾的男子,為什麽只有自己看到了呢。

“不會是氧化了吧?”姜錦棠推斷道。

顧彥時頭搖成撥浪鼓,“不可能,幾秒鐘氧化成幹屍,放沙漠裏都沒這速度。可能是連你都沒見過的魅?我看你師父那關於魅的記錄要增加咯。”

季青將木棺蓋上,轉向孟夏,“是錯覺。剛打開的木棺會有屍毒飄出,你聞到後影響了你的中樞系統,產生了錯覺。”

真的是這樣嗎,孟夏想,屍毒會讓自己想象出一個完全不曾見過的人嗎?她覺得不對,但又實在解釋不了,便算了。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鼎裏面有什麽?”林星懸嘴上說著,腿肚子早已經自個動了起來。

顧彥時在後面叫道:“小心些。”

林星懸充耳不聞。鼎有些高,她腳尖踏向木棺,借力飛撲上了鼎沿。

“裏面有什麽?”顧彥時在下面急急問道,被姜錦棠拉了一把。

他有些納悶。順著姜錦棠的視線一看,後面四人的表情都不算好,可以說非常差了。

“怎麽了?”顧彥時沒敢發出聲音。

姜錦棠嘆氣,怪不得阿摯要學他,兩人都一樣的傻。不,阿摯比他還聰明一些,至少已經看出了林星懸的不對。

看他們緊緊盯著已經跳進鼎裏的林星懸,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小妞怎麽還會武。而且,她對那鼎的態度可不像是普通的好奇。

當林星懸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後,她才感受到來自下面冰冷的目光。

竟然被發現了。也罷,反正都要出去了,林星懸將玉符塞進口袋,從另一側跳下了鼎。

她一落地,顧彥時就氣鼓鼓地問:“你是誰?”

林星懸有些奇怪地看他,“林星懸啊,還能是誰。”

孟夏可沒有那麽好說話,直接解開鎖扣將黑鏈拉長拉直,就變成了一根細細的長鞭往林星懸身上甩去。

“師姐,別打!”

“誰是你師姐!”孟夏收回了長鞭。

林星懸笑嘻嘻地往後退去,“咱們師父不都是智玄真人嗎?哦,我忘了,你根本不知道他的道號。師姐,他叫袁紹華。”

孟夏猛然後退幾步,要不是黎洵托著,她就要出醜了。

“袁紹華?那老家夥不是死了嗎,屍體都是我親手埋的。你想忽悠我,還嫩著呢。”

話音剛落,孟夏身子急轉向前撲去。與此同時將腕部揚起,長鞭甩出一米,帶著一股強勁氣息直抽上林星懸的臉頰。

林星懸心念微動,左臉一閃,鞭子堪堪擦過臉頰,留下淡淡血痕,不至於皮開肉綻。

這下她是真惱了,“不知好歹。怪不得師父說你天賦異稟,但性格乖張,師徒中最不喜的就是你。不然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不知道他的法號,也只有你一人留在荒僻的山間,連他的道觀都不曾進過。”

“放屁!”孟夏一個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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