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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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魅生
睜開眼的黎洵反應了片刻便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他從登山靴中拔出短刀慢慢靠近房門。
顧彥時也被吵醒，嘴巴剛張開就被姜錦棠捂住了嘴，直到他連連眨眼表示自己不會說話才得以被放開。
而此時的黎洵已經握住了門把手，和季青交換一個眼神後便迅速拉開。
一條橫向直徑足有盆口大小的腹蛇由二樓公共區域窗口蜿蜒進入，他們聽到的沙沙聲就是蛇頭在地板上滑行發出來的。
“攻它七寸！”黎洵揮刀上前，季青隨後跟上。
蛇頭才剛剛進入，整個窗口被蛇身堵住，黎洵便從屋內窗口竄上了蝮蛇的後背。
找準七寸，手起刀落，黎洵明顯感覺蛇身動了一動，但下一秒整條蛇就發出了詭異青光，短刀便再也進不了半寸。不僅如此，蛇身翻覆，黎洵瞬間跌落。
所墜之地有數十條小蛇湧出，黎洵疲於應付，只好大聲叫，“季青，你上！”
季青早已跳上蛇頭攻其雙眼，刺刀向下堪堪及眼皮，蛇頭處慢慢有黃色氣體噴出。他趕忙屏氣，卻還是晚了一步，瞬間頭暈目眩，轉眼間身體就被半個蛇身纏住。
他試圖呼救，胸腔處的壓力讓他只餘氣音。
孟夏從噩夢中驚醒，拿起手機一看，才瞇了十分鐘。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它又夢到了那該死的鼎。
那鼎自己已經很熟了，青銅材質，若船山之大，鼎前有一人，看不清樣貌，只讓自己“歸去”。
此人說完後，自己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樣睜眼醒來。
只這次有所不同，醒來後等來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木制的頂，刷著桐油，看著別有一番雅致。就是有點吵，好像有打鬥聲。打鬥聲？孟夏掀被，雙腳伸入鞋內。
基於對季青的信任，姜錦棠在黎洵開口時就跳下樓幫忙砍蛇，而顧彥時看到季青被困時，拎著凳子沖出來的瞬間就被黃色氣體迷暈了過去。
季青以為自己死定了，他無力地揮著手中的刺刀，試圖給蝮蛇最後一點傷害。就在這時，孟夏走了出來。
手腕處黑色手鏈被解開，孟夏將它繃成一根弦，手指輕輕一彈，季青便感到束縛消失。
被扔下的同時，季青朝外望去，腹蛇迅速後退的姿態略微狼狽。與此同時，底下的小蛇也作驚恐狀散開。
黎洵詫異擡頭，日與月的光芒下，孟夏撐在窗口低垂著頭，如瀑般的黑發盡數瀉下，半合的眼眸藏有璀璨星辰，她就像遺落在這靜謐山村的明珠，在此刻熠熠生輝。
他想，這人可能是個妖女。
“你說她拿了根鏈子彈了個音，那蛇就走了？”吃下黎家特有的解毒丸，顧彥時悠悠轉醒，但他聽完了季青的敘述後又感覺自己應該還沒醒。
“嗯。”季青沒有繼續說什麽，剛才的擠壓還是讓他受了一點傷，此時他只想休息。
姜錦棠拍了一下顧彥時的手背，“別吵他了，你想知道什麽，自己去問不就是了。”說著沖門口努努嘴。
顧彥時有點慫，還是等黎洵回來問他吧，他應該會打探清楚。
黎洵確實像顧彥時所想，今天這疑惑他是非弄清不可了。
“那蛇好像很怕你？”黎洵看著孟夏的眼睛。仔細一看，這人的眼眸確實很亮，自己在樓下看到的不是幻覺。
“那不是蛇。”
“什麽？”黎洵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是魅”
黎洵挑眉。
“你站著不累嗎？”孟夏揉著肩膀，自己好像睡落枕了。
······
“那我累了，進來坐吧。”孟夏心想這人怎麽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哪有站著聊這些神神鬼鬼的事的。
黎洵沒辦法，眼看孟夏進了屋，自己只好跟上。
孟夏先是把床上的枕頭靠在藤椅上，將身子窩進去後又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這茶有點澀口，她勉強喝了幾口後開始慢慢說道：
“你在黎家看過道家的《靈袛神鬼品經》嗎？在《太上女青鬼律》中有寫，自後皇天元年以來，五方逆煞，疫氣漸興，虎狼萬獸，受氣長大，百蟲蛇魅，與日而甚。至此，天下鬼魅橫行，而剛剛那就是魅，或者，你可以叫他蛇魅。”
她的聲音緩慢，就像一個講師在慢慢敘述，而黎洵，就是她的學生。
黎洵不是沒有聽過魅，自己這幾年游走靈冢之間，除了魂魄之外，也看過一些更加難以解釋的現象，但是互不打擾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會過多關註。
更何況，以前都有杜家人在場，這次不知為何，姜家換了入冢之人，杜家幹脆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咚咚咚······”孟夏正沈浸在自己的敘述裏，就聽到敲門聲響起。
陡然間孟夏的語氣就轉換成跟吃了一斤炸藥一樣，問：“誰？”
“那個······”顧彥時小心地把門打開一條縫，露出半個亂糟糟的腦袋，“我能不能也進來聽聽。我、我挺好奇的。”
孟夏楞住，用眼神罵人。
“還有我，孟姐······孟夏，我也想聽。我可不是好奇啊，我純粹是惜命，這不是關系到我們幾人的生t命安全嘛。”姜錦棠站在顧彥時身後只往屋內擠進了一撮栗色的前額碎發。
“進來吧。”孟夏一手托腮，一手隨意指著，“你們自己找地方坐。”
姜錦棠率先一步把剩下的一把椅子挪到了腿下，顧彥時和硬撐著身體過來的季青不好意思坐女孩子的床，便站著。
孟夏也不管他們，繼續說道：“魅我就不解釋了，你們沒有看過也聽過。記住一點就是，在靈蜃世界，你在村裏見到的任何人都可能是魅。”
“那個孟女俠，靈蜃世界到底是什麽？”顧彥時叫出女俠時有點遲疑，不過他覺得女孩應該都喜歡被誇獎，他這一叫不顯得孟夏颯爽英姿，她總不至於再拿出匕首了吧。
孟夏並不看他，不過還是給了答覆，“《史記·天官書》中有說海旁蜃氣象樓臺，便是海邊的蜃氣會出現樓臺現象，我們現代解釋是因光的折射而形成的虛像。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蜃是指貝類，古書中說的蜃氣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古人會以為是蜃氣化樓？”
孟夏看幾人都聽的屏住呼吸的模樣，內心暗喜，看來自己不做這行也可以去當個說書先生嘛。
“繼續啊。”顧彥時催道。
“其實史書還有記載蜃女便是龍女，後人有另一種說法便是海市蜃樓是龍女生前所在之地的幻影。龍嘛，本來也有生活在海底的。
至於靈蜃，便是有死去的魂靈用怨念造出的自己生前的幻影而使得人鬼同在的平行世界。在這個世界裏，鬼魅魍魎，任何你沒見過的都有可能出現。”
“日月同升便是這個世界的標志？”黎洵往孟夏的杯中添了一杯茶。
“差不多吧，反正世界不破，日月不降。”
“那我們要怎麽出去？”姜錦棠忍不住插話。
“每個世界都不一樣，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這個世界的怨靈，化解了也許就能出去了。”
“合著你也不知道怎麽出去啊。”顧彥時嘀咕。
孟夏瞪他一眼，“我要知道，我昨晚不就出去了。”
是了，昨晚，此時子時已過，又是新的一天，也不知這個靈蜃世界會持續多久。想到這，顧彥時試探地問：“如果我們一直不管它，這個世界消失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孟夏看黎洵一眼，用眼神傳遞一個信息：這麽天真的是黎家的？
黎洵否認不了，只垂了眼眸。
“你可以試試，是這個世界先消失，還是我們先死。”孟夏往椅子上一靠，撥弄著手腕處的黑鏈。
“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些？”黎洵坐直了身子，不放過孟夏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興許我這種叫魅師？無所謂啦，一個稱呼。反正所有我知道的都是我師父告訴我的。至於他為什麽知道，現在他老人家仙去了，要問估計得請夢。”
看孟夏一本正經的樣子，黎洵總覺得她沒有完全坦白，不過沒關系，他會慢慢弄清楚的。
終於聊完了，孟夏心想，還是一個人自由啊，根本不用跟別人解釋什麽。好在這些人聽完自己的介紹後也該走了。不過，他們為什麽跟著自己？
“你們幹嘛？”孟夏警惕回頭。
黎洵，“你是最熟知這個世界的人，我們當然要跟著你，保證最大生存率。”
孟夏緊緊盯著黎洵，試圖讓對方知難而退。但黎洵並無半分波動，不到十秒，她就敗下陣來，“隨便你們。”
“現在我們去哪？”驚恐的狀態持續太久，就像緊繃的彈簧般斷了，顧彥時現在竟然有一點小期待。人鬼同在的世界會是什麽樣的？
前方孟夏的聲音傳來，“去看看阿泰，你們不覺得他睡的太死了嗎？”
“阿泰？”
“就是這家的主人！”孟夏沒好氣道。
阿泰果然不是正常地睡著，他的鼻口處隱隱有黃色顆粒，看來是事先被蛇魅迷暈了。
孟夏站在幾人身後，看顧彥時對著阿泰的人中又掐又撓的，她默默地往門邊溜去。
出了門，她感覺到後面有人，也不管他，向村西邊走去。
石子溝很小，不過幾分鐘就走到了西邊的石墻下，此時那裏已經站了一撥人。
有一男子急急地說著什麽，孟夏走近一看，是昨天和自己一同進村的小情侶。男的對一老者說，“村長，你再想想辦法。我的電腦沒信號了，甲方今天就等著我的合同呢。求求你了。”
男子邊說邊試圖把村長往石墻邊上拉。
原來是小情侶半夜去廁所無意中發現了石墻，大呼小叫之下把村裏半數的人都吵醒了，大家正在這裏商議怎麽出去的事情。
“我也沒辦法啊。細伢子，這個以前可沒出現過啊。”村長已經八十高齡，說話都打著哆嗦。
有年長者看不下去，站到了村長的旁邊，“年輕人，你急也沒用，現在只能等外面的人發現這堵墻，再想辦法救我們。”
小情侶當中的女孩子也上前安撫男子的情緒，“是呀，陳楊，你先別急。這裏每天都會有游客過來，等過幾個小時肯定就有人發現我們被困了。”
“村長，村裏有沒有煙花？”叫陳楊的男子試圖再自救一下。
村長搖搖頭，“我們這是山區，不敢放那個。”
叫陳楊的男子氣的猛推村長一把，“你們這怎麽什麽也沒有！”
“年輕人你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剛才說話的年長者狠狠抓住了叫陳楊的男子。
“陳楊！你冷靜一下，我扶你回去休息。”陳楊的女友趕緊攙扶著不甘心的陳楊往住的地方走。
就在孟夏看得認真時，黎洵走了上來，“你怎麽看？”
“大男人遇到一點小事就驚慌失措，那女孩子看人眼光堪憂啊。”
“······”黎洵無奈，“我是問你他們覺得有外人會發現這堵墻的事。”
孟夏不甚在意，“死了這條心吧，要每個人都能看見，還叫靈蜃，幹脆叫大家都來鬼域世界好了。”
看黎洵不說話，孟夏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回去歇一會兒吧，我猜這堵墻還有幾個小時才會有變化。”
“什麽變化？”
“我也不知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早四點時，提前得知訊息的顧彥時早等不及先去墻邊蹲守，此時他急匆匆跑來，對著眾人道：“那石墻，它，它開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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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的黎洵反應了片刻便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他從登山靴中拔出短刀慢慢靠近房門。
顧彥時也被吵醒，嘴巴剛張開就被姜錦棠捂住了嘴，直到他連連眨眼表示自己不會說話才得以被放開。
而此時的黎洵已經握住了門把手，和季青交換一個眼神後便迅速拉開。
一條橫向直徑足有盆口大小的腹蛇由二樓公共區域窗口蜿蜒進入，他們聽到的沙沙聲就是蛇頭在地板上滑行發出來的。
“攻它七寸！”黎洵揮刀上前，季青隨後跟上。
蛇頭才剛剛進入，整個窗口被蛇身堵住，黎洵便從屋內窗口竄上了蝮蛇的後背。
找準七寸，手起刀落，黎洵明顯感覺蛇身動了一動，但下一秒整條蛇就發出了詭異青光，短刀便再也進不了半寸。不僅如此，蛇身翻覆，黎洵瞬間跌落。
所墜之地有數十條小蛇湧出，黎洵疲於應付，只好大聲叫，“季青，你上！”
季青早已跳上蛇頭攻其雙眼，刺刀向下堪堪及眼皮，蛇頭處慢慢有黃色氣體噴出。他趕忙屏氣，卻還是晚了一步，瞬間頭暈目眩，轉眼間身體就被半個蛇身纏住。
他試圖呼救，胸腔處的壓力讓他只餘氣音。
孟夏從噩夢中驚醒，拿起手機一看，才瞇了十分鐘。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它又夢到了那該死的鼎。
那鼎自己已經很熟了，青銅材質，若船山之大，鼎前有一人，看不清樣貌，只讓自己“歸去”。
此人說完後，自己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樣睜眼醒來。
只這次有所不同，醒來後等來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木制的頂，刷著桐油，看著別有一番雅致。就是有點吵，好像有打鬥聲。打鬥聲？孟夏掀被，雙腳伸入鞋內。
基於對季青的信任，姜錦棠在黎洵開口時就跳下樓幫忙砍蛇，而顧彥時看到季青被困時，拎著凳子沖出來的瞬間就被黃色氣體迷暈了過去。
季青以為自己死定了，他無力地揮著手中的刺刀，試圖給蝮蛇最後一點傷害。就在這時，孟夏走了出來。
手腕處黑色手鏈被解開，孟夏將它繃成一根弦，手指輕輕一彈，季青便感到束縛消失。
被扔下的同時，季青朝外望去，腹蛇迅速後退的姿態略微狼狽。與此同時，底下的小蛇也作驚恐狀散開。
黎洵詫異擡頭，日與月的光芒下，孟夏撐在窗口低垂著頭，如瀑般的黑發盡數瀉下，半合的眼眸藏有璀璨星辰，她就像遺落在這靜謐山村的明珠，在此刻熠熠生輝。
他想，這人可能是個妖女。
“你說她拿了根鏈子彈了個音，那蛇就走了？”吃下黎家特有的解毒丸，顧彥時悠悠轉醒，但他聽完了季青的敘述後又感覺自己應該還沒醒。
“嗯。”季青沒有繼續說什麽，剛才的擠壓還是讓他受了一點傷，此時他只想休息。
姜錦棠拍了一下顧彥時的手背，“別吵他了，你想知道什麽，自己去問不就是了。”說著沖門口努努嘴。
顧彥時有點慫，還是等黎洵回來問他吧，他應該會打探清楚。
黎洵確實像顧彥時所想，今天這疑惑他是非弄清不可了。
“那蛇好像很怕你？”黎洵看著孟夏的眼睛。仔細一看，這人的眼眸確實很亮，自己在樓下看到的不是幻覺。
“那不是蛇。”
“什麽？”黎洵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是魅”
黎洵挑眉。
“你站著不累嗎？”孟夏揉著肩膀，自己好像睡落枕了。
······
“那我累了，進來坐吧。”孟夏心想這人怎麽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哪有站著聊這些神神鬼鬼的事的。
黎洵沒辦法，眼看孟夏進了屋，自己只好跟上。
孟夏先是把床上的枕頭靠在藤椅上，將身子窩進去後又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這茶有點澀口，她勉強喝了幾口後開始慢慢說道：
“你在黎家看過道家的《靈袛神鬼品經》嗎？在《太上女青鬼律》中有寫，自後皇天元年以來，五方逆煞，疫氣漸興，虎狼萬獸，受氣長大，百蟲蛇魅，與日而甚。至此，天下鬼魅橫行，而剛剛那就是魅，或者，你可以叫他蛇魅。”
她的聲音緩慢，就像一個講師在慢慢敘述，而黎洵，就是她的學生。
黎洵不是沒有聽過魅，自己這幾年游走靈冢之間，除了魂魄之外，也看過一些更加難以解釋的現象，但是互不打擾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會過多關註。
更何況，以前都有杜家人在場，這次不知為何，姜家換了入冢之人，杜家幹脆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咚咚咚······”孟夏正沈浸在自己的敘述裏，就聽到敲門聲響起。
陡然間孟夏的語氣就轉換成跟吃了一斤炸藥一樣，問：“誰？”
“那個······”顧彥時小心地把門打開一條縫，露出半個亂糟糟的腦袋，“我能不能也進來聽聽。我、我挺好奇的。”
孟夏楞住，用眼神罵人。
“還有我，孟姐······孟夏，我也想聽。我可不是好奇啊，我純粹是惜命，這不是關系到我們幾人的生t命安全嘛。”姜錦棠站在顧彥時身後只往屋內擠進了一撮栗色的前額碎發。
“進來吧。”孟夏一手托腮，一手隨意指著，“你們自己找地方坐。”
姜錦棠率先一步把剩下的一把椅子挪到了腿下，顧彥時和硬撐著身體過來的季青不好意思坐女孩子的床，便站著。
孟夏也不管他們，繼續說道：“魅我就不解釋了，你們沒有看過也聽過。記住一點就是，在靈蜃世界，你在村裏見到的任何人都可能是魅。”
“那個孟女俠，靈蜃世界到底是什麽？”顧彥時叫出女俠時有點遲疑，不過他覺得女孩應該都喜歡被誇獎，他這一叫不顯得孟夏颯爽英姿，她總不至於再拿出匕首了吧。
孟夏並不看他，不過還是給了答覆，“《史記·天官書》中有說海旁蜃氣象樓臺，便是海邊的蜃氣會出現樓臺現象，我們現代解釋是因光的折射而形成的虛像。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蜃是指貝類，古書中說的蜃氣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古人會以為是蜃氣化樓？”
孟夏看幾人都聽的屏住呼吸的模樣，內心暗喜，看來自己不做這行也可以去當個說書先生嘛。
“繼續啊。”顧彥時催道。
“其實史書還有記載蜃女便是龍女，後人有另一種說法便是海市蜃樓是龍女生前所在之地的幻影。龍嘛，本來也有生活在海底的。
至於靈蜃，便是有死去的魂靈用怨念造出的自己生前的幻影而使得人鬼同在的平行世界。在這個世界裏，鬼魅魍魎，任何你沒見過的都有可能出現。”
“日月同升便是這個世界的標志？”黎洵往孟夏的杯中添了一杯茶。
“差不多吧，反正世界不破，日月不降。”
“那我們要怎麽出去？”姜錦棠忍不住插話。
“每個世界都不一樣，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這個世界的怨靈，化解了也許就能出去了。”
“合著你也不知道怎麽出去啊。”顧彥時嘀咕。
孟夏瞪他一眼，“我要知道，我昨晚不就出去了。”
是了，昨晚，此時子時已過，又是新的一天，也不知這個靈蜃世界會持續多久。想到這，顧彥時試探地問：“如果我們一直不管它，這個世界消失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孟夏看黎洵一眼，用眼神傳遞一個信息：這麽天真的是黎家的？
黎洵否認不了，只垂了眼眸。
“你可以試試，是這個世界先消失，還是我們先死。”孟夏往椅子上一靠，撥弄著手腕處的黑鏈。
“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些？”黎洵坐直了身子，不放過孟夏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興許我這種叫魅師？無所謂啦，一個稱呼。反正所有我知道的都是我師父告訴我的。至於他為什麽知道，現在他老人家仙去了，要問估計得請夢。”
看孟夏一本正經的樣子，黎洵總覺得她沒有完全坦白，不過沒關系，他會慢慢弄清楚的。
終於聊完了，孟夏心想，還是一個人自由啊，根本不用跟別人解釋什麽。好在這些人聽完自己的介紹後也該走了。不過，他們為什麽跟著自己？
“你們幹嘛？”孟夏警惕回頭。
黎洵，“你是最熟知這個世界的人，我們當然要跟著你，保證最大生存率。”
孟夏緊緊盯著黎洵，試圖讓對方知難而退。但黎洵並無半分波動，不到十秒，她就敗下陣來，“隨便你們。”
“現在我們去哪？”驚恐的狀態持續太久，就像緊繃的彈簧般斷了，顧彥時現在竟然有一點小期待。人鬼同在的世界會是什麽樣的？
前方孟夏的聲音傳來，“去看看阿泰，你們不覺得他睡的太死了嗎？”
“阿泰？”
“就是這家的主人！”孟夏沒好氣道。
阿泰果然不是正常地睡著，他的鼻口處隱隱有黃色顆粒，看來是事先被蛇魅迷暈了。
孟夏站在幾人身後，看顧彥時對著阿泰的人中又掐又撓的，她默默地往門邊溜去。
出了門，她感覺到後面有人，也不管他，向村西邊走去。
石子溝很小，不過幾分鐘就走到了西邊的石墻下，此時那裏已經站了一撥人。
有一男子急急地說著什麽，孟夏走近一看，是昨天和自己一同進村的小情侶。男的對一老者說，“村長，你再想想辦法。我的電腦沒信號了，甲方今天就等著我的合同呢。求求你了。”
男子邊說邊試圖把村長往石墻邊上拉。
原來是小情侶半夜去廁所無意中發現了石墻，大呼小叫之下把村裏半數的人都吵醒了，大家正在這裏商議怎麽出去的事情。
“我也沒辦法啊。細伢子，這個以前可沒出現過啊。”村長已經八十高齡，說話都打著哆嗦。
有年長者看不下去，站到了村長的旁邊，“年輕人，你急也沒用，現在只能等外面的人發現這堵墻，再想辦法救我們。”
小情侶當中的女孩子也上前安撫男子的情緒，“是呀，陳楊，你先別急。這裏每天都會有游客過來，等過幾個小時肯定就有人發現我們被困了。”
“村長，村裏有沒有煙花？”叫陳楊的男子試圖再自救一下。
村長搖搖頭，“我們這是山區，不敢放那個。”
叫陳楊的男子氣的猛推村長一把，“你們這怎麽什麽也沒有！”
“年輕人你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剛才說話的年長者狠狠抓住了叫陳楊的男子。
“陳楊！你冷靜一下，我扶你回去休息。”陳楊的女友趕緊攙扶著不甘心的陳楊往住的地方走。
就在孟夏看得認真時，黎洵走了上來，“你怎麽看？”
“大男人遇到一點小事就驚慌失措，那女孩子看人眼光堪憂啊。”
“······”黎洵無奈，“我是問你他們覺得有外人會發現這堵墻的事。”
孟夏不甚在意，“死了這條心吧，要每個人都能看見，還叫靈蜃，幹脆叫大家都來鬼域世界好了。”
看黎洵不說話，孟夏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回去歇一會兒吧，我猜這堵墻還有幾個小時才會有變化。”
“什麽變化？”
“我也不知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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