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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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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第 42 章

在很早之前, 藺渝和系統曾討論過,“藺渝”自殺前一天晚上,甘子曄有可能去他的公寓拜訪過他,因為在原文裏出現過一個“十”的暗示。

而甘子曄在藺渝去世前唱過一首大熱劇的片尾曲, 叫做《十世》。

而藺渝借此引申出了展寧在“藺渝”去世後不久, 還發了一張專輯叫做《二十》。

但雖然如此, 藺渝本人對這層引申含義並沒在意,非要說的話,的確是甘子曄更可疑一些, 而且“二十”再怎麽看, 都和“十”的暗示關聯不大,況且甘子曄的那首歌傳唱度和知名度, 都比展寧的專輯高得多。

但現在看來,展寧因為一個密碼,可疑程度瞬間飆升,一躍超過了甘子曄與之前的顏立川, 位居首位。

【系統, 廉望雪今天來劇組了嗎?】

系統弱弱地說:【...沒有吧,他畢竟是準高中生, 我那天聽到有學生在討論,高一新生快要軍訓了。】

【今年軍訓比以往早啊?】藺渝有點意外。

【嗯, 聽說是因為今年的天氣很奇怪,正常的軍訓日期可能會被高溫轟炸,所以提前了。】系統回答。

藺渝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距離他的下一場戲時間不多了。

他有點遺憾地說:【我沒跟他要聯系方式, 否則現在就可以跟他約個時間見一面。】

【你要找他聊一下這些事嗎?】系統顫顫巍巍地問,現在那個密碼勾起了它許多不好的回憶。

【因為我現在真的很被動。】藺渝摸了摸下巴, 語氣貌似很煩惱。

他發現節食後自己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喝多了冰美式消腫與極少量的食物攝入,使得他輪換著遭受胃痛和心慌的困擾,還時不時出現身體疲倦,但精神極度亢奮的狀況。

這種身體上的不適直接影響到了他的情緒:【如果這些事情是發生過的,我還能去挨個找人旁敲側擊,查看情況進行調查。但現在,這些都是還沒發生的事,還沒發生意味著毫無線索,連知情者都沒有。】

系統郁悶地說:【是呢。】

沒發生的事,哪怕找到了之前的當事人,也無濟於事。

藺渝在自己的書包裏摸索了一下,找到了胃藥,掰了一片丟進嘴裏。

白色的大圓片在嘴裏被嚼爛,逐漸融化,微微泛著顆粒感的甜,順著喉嚨一路流進胃裏,似乎緩解了一些疼痛,也有可能只是他的錯覺。

他嘆了一口氣,佯裝不安,眼裏卻全是躍躍欲試的興奮:【系統,你把我弄到這個世界來,給我留了好大的一個爛攤子哦。】

*

“你們是高中生!”

“沒當過高中生,沒上過高中嗎!高中學生應該有的精神面貌你們都沒有嗎!”

“跑起來!跑起來!”

藺渝坐在陳邱恒導演身邊的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杯冰美式,看著在場上拍攝的群眾演員們——這是一大群從附近的高中篩選出的學生,套著灰突突的高中校服,在操場上慢吞吞地奔跑。

“高中生的精神面貌,在晨跑的時候本來就是這個模樣。跑完了步還要去早自習,然後被課業折磨,的確是很難有朝氣啊。”

坐在藺渝身邊陸雯笑著說,換來了一陣附近忙碌的工作人員們的應答與笑聲,但是明智的,誰都沒敢讓咆哮的陳邱恒聽見。

天色還只是蒙蒙亮,天邊一點熹微的晨光透過薄薄雲層灑落下來,暖洋洋的褐金色。

藺渝吸了一口手中咖啡,苦澀的液體在舌尖泛開,有效地控制了食欲。

他打開了手機,查看了一下微博上目前的情況,發現自己的粉絲帶著“藺渝和他的貓咪小雪”的tag正在刷詞條,出於好奇就點進去看了一眼,發現熱門第一是一條視頻。

“@小婉婉要加油:

組合還沒正式回歸之前,我聽互關的姐妹提起,藺渝每天都會去公司練習到很晚,就打算和朋友們去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碰到了他。

那天他是自己掃碼,騎共享單車從公司走的,沒有經紀人,也沒有助理接送,我們一路跟著他,發現他是去附近的寵物用品店買貓糧的。

我們進了店,他也沒認出我們是粉絲,大概認為我們是養貓的新手吧,還和我們交流了一下貓糧的購買問題。

但是我想說,藺渝是真正愛貓的人,任何懷疑他養貓是為了人設的黑粉統統被我暗殺!

視頻如下!”

視頻裏,是藺渝推著購物車在櫃臺結賬的畫面,拍攝視角偷感十足。應該是那幾個他的粉絲,終於頂著會被罵“跟蹤偶像酷似私生”的壓力,猶豫再三將視頻發了出來。

藺渝記得之前看粉絲分析自己的那段在顏立川直播裏的喊話,幾乎都是心疼、擔憂、誇讚或者嗑死我了的情緒,不過有人懷疑他“養貓是為了人設”也很正常。

他往下翻了翻,果然發現是一個有些眼熟的營銷號,這個營銷號用了些誘導性的語言,發了這樣一條微博:

“@全網追星第一人 V:

BLUE組合隊長顏立川在直播途中遭隊友無意闖入,音頻遭曝光:

對方聲稱自己拍戲忙碌,希望隊友好好照顧自己的貓。

現在也有不少明星飼養了寵物,但也有人擔心他們行程忙碌,沒有時間好好照顧這些貓貓狗狗,比如前陣子被曝光的某位大牌女星就遭爆料,養貓是為了立愛貓人設,實際上根本對它不聞不問,基本都是助理在照顧。

你們對這種情況怎麽看?#顏立川 直播事故#”

只字不提展寧的存在,也完全沒告訴大家,藺渝在進行叮囑的時候完全是通過展寧的電話傳達,壓根不知道顏立川正在直播。

因此在不了解實情的人眼裏,就像是他本人刻意闖入隊友的直播裏蹭鏡頭,還叮囑對方幫他照顧貓,順帶炫耀自己正在拍戲——再加上用“某女星”的情況作為暗示,這背後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有粉絲在廣場辟謠,截取了許多段直播的視頻與圖片立證藺渝根本不清楚顏立川在直播,他說的每句話都只是在和隊友們聊天而已。

“@矢志不渝:

[視頻鏈接]

麻煩造謠有個基本法。跟顏立川在一個宿舍隔壁房間的展寧自己都說不知道顏立川在直播,遠在劇組等夜戲的藺渝就更不可能未蔔先知了!”

“@殺人又豬心:

營銷號又在亂帶什麽節奏?

[圖片][圖片]

看清楚了嗎某些人?!首先,展寧的手機屏幕全程是正朝著天花板的,藺渝壓根看不到顏立川房間的動靜,不可能知道他在直播!”

“@愛誰誰aa:

[視頻鏈接]

麻煩看看原視頻好嗎各位‘路人’?

藺渝那邊在展寧進顏立川房間的時候,背景嘈雜的不行,還有人和他說話,他根本聽不清動靜,展寧說‘立川哥,不知道你在...’,‘直播’兩個字都沒出口,這種情況下藺渝理解成顏立川來了也很正常吧?”

廣場上還有好多人都在罵這個營銷號。

營銷號已經開啟了評論精選,藺渝刷新了一下,發現最上邊點讚很多的幾條澄清也被刪除了。它刪掉了大部分前排辟謠的留言,只留下黑粉和不明真相的路人的diss,評論區一片烏煙瘴氣。

怪不得自己的粉絲氣到發出了那條視頻。

的確,當時跟著自己去買貓糧的幾個粉絲的行為,如果就這麽直接發出,在飯圈無限貼近於“私生”行徑,是很容易遭遇抨擊的,要不是營銷號帶節奏的行為,恐怕也難見天日。

他往下又翻了翻,澄清越來越多了。

“@人言可畏123:

也是個不大不小的明星了,獨自練習到很晚,自己騎共享單車去給心愛的貓咪買貓糧,我不明白這有什麽值得黑的。”

“@藺渝躍龍門:

下家和對家看藺渝這陣子人氣飆升討論度超高,一起上節目其他人默默無聞就他狠狠吸了一把粉都要氣瘋了吧?別氣別氣,有的是你們生氣的時候。”

“@氣死活該:

有些人就是很難接受以前在自己後邊的人超過自己的。不過你們就氣著吧,知道你愛豆沒戲拍,節目裏給了那麽多鏡頭表現還是不出彩了。”

又有粉絲發了蕭慎vlog裏自己和貓咪玩耍的動圖和視頻,艾特了那個營銷號,條理分明地解釋了所謂的顏立川直播事故的前因後果。

【又是白宿...】藺渝關掉微博,把手機塞進口袋裏。

【你怎麽知道的?】

【上次白宿的那次直播,幫著那小子說話的營銷號,我都基本記住了,還用了專門的小號關註,時刻查看它們發布的內容。】

除了渾水摸魚,好感隊友和本身就不喜歡他的那幾個,剩下的那些經常用巧妙的言語安利白宿,替他洗白的營銷號,藺渝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可不會輕易忘記——改名了也不會。

藺渝笑了笑,將冰美式放到桌上。

【“藺渝”沒招惹他,還被他踩著上位立人設,如果他還不見好就收,我就要生氣了。】

【你現在難道就沒在生氣嗎?】

【沒有。】藺渝頓了頓,【我現在情緒差單純是因為...胃痛。】

吃了藥還在痛。

他接下來要拍的是和男主的對手戲。

調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覺得女主角的死亡和裴立有千絲萬縷關系的男主角鄭義,即將在學校的操場上叫住裴立,並且對他進行一番義正嚴詞的質問。

這場戲裴立的臺詞不多,主要是為了襯托男主角即使有些害怕這個傳聞“混社會”的學長,但為了女主角和真相依舊裝著膽子孤身前往的形象。

也是從這裏開始,裴立不置可否的冷酷態度,讓鄭義對他產生了更深的懷疑,從而從裴立方入手,打算繼續調查。

雖然之前和藺渝有一些關於“亂傳謠言”方面的不愉快,但徐樹不知道是心大還是過於圓滑,並未表現出來,藺渝當然也不會給他亂擺臉色。

導演喊出“開始”後,他就獨自一人插著口袋橫穿操場,從大門往器材室的方向走。

周圍作為群演出現的學生們紛紛停下動作和腳步,略帶畏懼地註視著他,伴隨著小聲的竊竊私語。

“裴立學長!”

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裴立的腳下頓了頓,扭頭尋聲往鄭義的方向看了過去。

鄭義喘著氣沖到了他面前。

他以為裴立會說句什麽,卻發現對方雖然沒有走開,但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只涼涼地盯著自己。

裴立的瞳色幽深,表情涼薄,加上他嘴角還有一塊不明顯的淤青,看起來非常嚇人。

“學長,我有問題想問你!”

裴立還是沒有說話。他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糖身在他嘴裏含著,唇角斜斜露出一截白色的細管。

他高出一些,身板筆挺,微微昂著頭,用居高臨下的眼神註視著鄭義,讓鄭義不免有些緊張。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這位學長說話,說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

“你,你認識馮粵嗎?”

裴立沒回答,只是微微揚起了眉毛。

鄭義從他臉上看不出情緒,也找不到他認識馮粵的關鍵性證據,只好又重覆了一遍:“高一的馮粵,是個女生,你認識她嗎?”

裴立終於開口了。他從嘴裏拿出棒棒糖,舌尖抵了抵唇側,嗓音有些喑啞:“那是什麽東西?”

這句“東西”的比喻和輕描淡寫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鄭義。

他捏緊了拳頭,一把攔住了作勢欲走的裴立,提高了嗓門:“你真的不認識?她可是前陣子自殺了,我有證據證明你和她絕對不是完全不認識的關系!”

裴立避開了他的手,像是嫌棄似的撣了撣被他觸碰到的袖口。

遭到了嫌棄的鄭義覺得自己遭到了侮辱,漲紅了一張臉不退反進,這次是不管不顧地撲上去,用力抓住了裴立的胳膊。

“放開。”裴立啞著嗓子說。

“我不放!”鄭義固執地說。

裴立不說話了。

他的額角滲出了細細的汗珠,面色尤為蒼白,半晌,他慢慢地彎下腰,空著的那只手用力地在自己的胃部捶了一下。

“砰——”

力度之大,出拳之狠,讓鄭義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裴立的臉色煞白,手緩緩落下,俊秀的臉因為這個動作有片刻不算誇張的猙獰,整個人像是被水打濕,唇上僅剩的半點血色,也完全消失了。

這是劇本裏沒有的部分。

在場的幾個工作人員,被這個藺渝自己加上的突然耍狠似的動作嚇了一跳,陳邱恒卻沒有叫停,他和陸雯都專註地盯著監視器。

“讓,開。”裴立一字一頓地說,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

鄭義往後退去,眼睜睜看著裴立像是沒事人似的又站直了身體,越過他兀自遠去。

許久,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手心全是冷汗,後背也已經被汗水浸濕。

“有了!”

陳邱恒大喊出聲。他站了起來,眼光鋥亮地盯著走遠了的藺渝。

這部分詮釋地比他的劇本好。一個人的“狠”不僅呈現在對他人狠,更要對自己狠。犯了胃病的“裴立”對自己胃部狠狠的一拳嚇退了對戲的徐樹,也一定能嚇到觀影的觀眾。

“好小子,可以啊。”他喃喃地說,絲毫不掩飾對藺渝的讚許。

*

藺渝回到保姆車裏,整個人大汗淋漓,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

經紀人反覆問了他好幾次有沒有事,他都堅持自己沒事,只是要睡一會兒,等對方不放心地離開,打開書包又吃了一顆胃藥。

系統顫巍巍地問:【你,你還好嗎?】

【死不了。】藺渝冷淡地說。

他有些入戲,此時還沒徹底從裴立的人設裏脫離,嗓子還是啞的。

車內為了讓藝人能夠隨時檢查自己的面部狀態,在車前座的椅背上安置了一面鏡子。藺渝擡起手,翻轉了一下鏡子,使得它可以面朝自己。

鏡中的年輕人,眼尾斜飛,濃睫挺鼻,五官漂亮得紮眼,此時眼底戾氣未消,野性難馴。臉還是那張臉,氣質截然不同,任誰看了都要先嚇一跳,哪還敢立刻確認這就是粉絲眼裏那個甘願把所有痛苦往下咽,只展現給大家笑臉的藺渝?

藺渝扯了扯嘴角,再擡起手將其撫平,勉強將那股子邪氣也壓了下去。

系統不敢說話。

那一拳狠狠鑿下去,能夠嚇到徐樹的程度,必然是又準又狠。

藺渝對自己下手不輕,導致現在不僅是胃部生痛,幾欲作嘔,連帶著被他自己砸到的那塊皮肉,也跟著隱隱作痛。他撩起衣服下擺來看了兩眼。

那裏微微泛著青色,手指骨節亦然。

力的作用的確是相互的。

【裴立有胃病,還有厭食癥,病懨懨的樣子更符合角色形象,你從導演的表演神色和讚不絕口就能看出來。】

在劇情裏要表現出被男主糾纏,胃病發作的模樣,又不能太誇張——表現出那種痛到彎下腰去的模樣不是不行,但這是裴立。

裴立就算被打裂了五臟六腑,血和內臟碎片卡在喉嚨口,都會咬著牙一口全咽下去,只留下滿口腥澀。

因此對自己耍狠,以痛治痛才是最符合人設的行為。

無數個午夜夢回,藺渝對這個角色的性格特點和為人處世反覆斟酌,每個鏡頭和每句臺詞,掰碎了揉爛了才敢咽下去。他對自己的設計很滿意,只不過為了這個鏡頭要付出的有點多。

他摸出了手機,打算點個白粥暖暖胃,再讓助理幫自己拿回來。

“咄咄——”

車門被人從外邊輕輕敲了兩下,藺渝秒速關掉手機外賣界面,提起聲:“我在。”

門被人拉開了。

開著空調的保姆車內,一股夏日熱風瞬間鉆了進來,攜裹著一股清冽的香氣。藺渝吸了吸鼻子,這香味莫名有種北方的冬日,為了看霧凇,踏入積雪的森林的意境,在這種溫度下,冷感就更強烈了。

“前輩。”

廉望雪穿著迷彩色的短袖,迷彩色的長褲,規規矩矩地背著個雙肩書包,烈日炎炎下白得閃閃發亮。這大夏天他楞是一滴汗也沒出,清爽幹凈地一手搭著車門框,正擡起眼睛看他。

一股潔凈的準男高中生的氣息撲面而來。

藺渝和他面面相覷,半晌才說:“你不是在軍訓嗎?”

廉望雪沒料到他一開口居然就問這個,張口結舌了半晌,才訥訥地說:“哦,我...逃了。”

藺渝霍地笑出了聲。

他一笑,就牽扯起胃部的疼痛,再加上皮肉傷的淤青,裏外一起,忍不住擰了擰眉毛:“編一個你請假了也好啊。看樣子是真不跟我撒謊啊?”

“嗯,和你不撒謊。”廉望雪掀起眼皮,他淡色的瞳孔牢牢地框住藺渝,舉起手裏拎著的保溫袋,“我可以進來嗎?”

“這是什麽?”藺渝沖他比了個“請進”的手勢,於是廉望雪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踏進車內,回身又將車門重新拉上。

室內恢覆了原本的清涼,還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這是小米山藥粥。”廉望雪說,將保溫袋擺在膝蓋上打開,露出裏面樸素的淺藍色食盒,“小米不含麩質,不會對胃有刺激,也比較容易消化。閃耀有粘性蛋白,能防止胃黏膜損傷,還能促進食物消化,緩解胃脹——”

藺渝懷疑他來之前背過臺詞,一板一眼和自己介紹的模樣有點好笑,但他忍了忍,還是努力遏制住了自己想笑的沖動,開口道謝:“我最近是胃不太舒服,正想喝粥呢,真是太及時了,謝謝你。”

他想了想又問:“這粥多少錢,我給你轉賬吧。”

順帶可以把對方的聯系方式搞到手,接下來有什麽要問的,可以直接打電話或者發消息。

廉望雪遲疑了一下:“嗯...這是我自己做的。”

【哎喲我的老天奶,人夫啊。】系統忍不住叫出了聲。

藺渝無奈地揉了揉耳朵:【不要亂用詞,他才十五六,喊什麽人夫。不過小小年紀就會做飯,倒是未來可期。】

【是啊,不像你,不怎麽做飯也就算了,要是真做飯,肯定是有攝像頭在拍,要不就是誰要直播,你準備給自己立一波人設...】系統嘟嘟囔囔。

【閉嘴。】

藺渝嫻熟地扯出了應對的笑容,用不誇張,也不冷淡的語氣誇讚說:“哇,你年紀還這麽小,做飯做的這麽好嗎?我聞到這個味道就覺得餓了。”

他這麽多天節食,聞到什麽味兒估計都會覺得餓。

廉望雪得到了鼓勵,連忙打開了食盒,露出裏面淡金黃色的粥,其上撒著零零碎碎的紅色枸杞和去核的紅棗。

藺渝這次連客套都懶得客套,因為這碗粥無論色澤還是香氣的確讓他食欲大增。

“我加了一點點糖。”廉望雪說,又嫻熟地從自己的包裏摸出了一次性的勺子,拆開包裝紙遞給藺渝,“味道不是很甜。我知道前輩你在減肥,但是喝一點點是沒關系的吧?否則淡粥有點過於沒味道了,喝起來不舒服...”

“謝謝你。”

藺渝接過勺子想喝,剛舀了一勺送到嘴邊,又想到什麽似的停下動作,摸出了手機,對著粥打開相機,前後左右拍了數張照片,這才滿意地重新拿起勺子。

他不和廉望雪繼續客氣,綿軟可口的粥一進入口中,他感覺自己瞬間活了過來。

軟糯的甜味徹底滋潤了他口腔的每個角落,第一口下去,他空蕩蕩生磨的胃好像立刻就沒那麽痛了。

【太好喝了,我簡直熱淚盈眶。】藺渝一邊喝一邊忍不住和系統感嘆。

系統說:【你看看你,這次高下立現。你想到廉望雪的時候總是想問他線索、秘密,要不就是嫉妒人家的天賦和臉,再看人家呢,總是想對你好,還給你親自熬了粥,逃了軍訓送來...】

【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追求者送幾次早飯就感動得不能自己,立刻被追到的女生唉。】藺渝無語地吐槽,【當一個人喜歡你的時候,為你做這些事他自己甚至都會很滿足,這本質是互惠互利的,別搞得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系統:【...你說得對,小壞蛋。】

藺渝不再回答。

廉望雪給自己準備的粥的分量正正好,不多不少,他喝完之後不會感到撐,也不會覺得只是敷衍的幾口喝下去毫無滿足感。

等他喝掉最後一口,打算擡起頭來醞釀一些客套的對話,然後想辦法搞到廉望雪的聯系方式,或者詢問他關於那個密碼的相關問題的時候,目光卻倏然一動。

僅剩下薄薄一層湯汁的食盒底部,隱隱約約的有幾個白色的字體,陳列在藍色的食盒內壁上。

他忍不住用勺子撥拉了一下,將金色的液體撥開一些,露出了更清晰的字跡:

理查德餅屋。

表面上藺渝不動聲色,剛才的動作甚至只是單純在清空湯底的行為,他甚至還端起盒子喝掉了最後一口,但內裏再一次的驚濤駭浪。

藺渝忍不住對系統說:【這理查德餅屋,是不是出現的次數也太多了?】

系統再不濟,也忘不掉這個名字。之前簡直把它嚇得瑟瑟發抖。

廉望雪之前被藺渝發現,在他們的宿舍外玩打火機的時候,打火機就是藍底白字,印了“理查德餅屋”的字跡。

而在《萬眾之巔》的原文裏亦然,警方查案的時候,去世的“藺渝”的公寓裏,地毯上的打火機,和桌上一口沒動的蛋糕,都來自理查德餅屋。

偌大的一個城市,就算理查德餅屋的名氣夠大,出現的頻率也未免高了一些,更別提可能還和他要找的“藺渝”之死的線索有關。

“啪——”

藺渝平靜地放下食盒,摸出濕紙巾來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後露出了毫無嫌隙的微笑:“你是逃掉軍訓之後回家給我做了這份粥嗎?現在好像還挺早的,你家距離這裏不遠嗎,這麽辛苦。”

他太鎮定了,連廉望雪都沒有察覺到他言行裏突然升起的警惕。

“我家其實就在這附近,之前初中報考這所學校,就是因為離得近,高中又是直接升學。”廉望雪說。

【這理由有點像我也會說的。因為想早上多睡會兒,所以幹脆選擇離家最近的學校,結果這學校還是市裏數一數二的那所。】藺渝忍不住吐槽。

系統:【......】你還挺驕傲。

它還沒來得及回應,又聽見廉望雪說:“而且當初藺渝前輩你也是這麽和我說的。”

藺渝:“啊?哦,是嗎?”

莫名有種擺爛被抓包的感覺。

廉望雪點了點頭。

“那你這盒子要帶回去嗎?”藺渝又說,隨意地將食盒的蓋子蓋上,圓形的盒子看起來有些別致,一看就不像是飯盒,而更像是裝某些甜品的容器,他像是隨意提了一嘴似的又說,“好像還挺好看的,摸起來也堅固,這盒子你在哪裏買的?”

廉望雪一楞。

藺渝沒錯過他的眼神閃爍,心生疑竇。

“在...就是之前買蛋糕送的盒子。”廉望雪還是沒能撒謊,如實相告,“就是一家還挺有名的蛋糕店,它家的招牌草莓蛋糕很好吃,奶油用的也是動物奶油,所以學校裏還挺流行的。”

如果不是他之前的態度有些可疑,這個解釋的確毫無問題。

但無論是打火機還是食盒,亦或者這個出現過好幾次的名字,藺渝都覺得有些蹊蹺。他頓了頓,暫時把密碼的問題擺在一邊,追問說:“這家蛋糕店離這裏遠嗎?”

廉望雪說:“不遠。騎車的話,也就十分鐘左右的路程——藺渝前輩,你是想去買那家的蛋糕嗎?叫理查德餅屋,我也可以幫你...”

“不是,不用,我還在拍戲,吃不了那種高熱量的東西。”藺渝擺了擺手,一如既往不帶陰霾,帶著好像從來不會隱瞞秘密的眼神笑容,“我是在想,應該給劇組的陳邱恒導演,還有其他工作人員他們送點東西,聽你說這家蛋糕店還挺好的,有點心動。”

“我能...”

藺渝擺了擺手。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擅自離開片場,又不覺得這件事嚴重到需要給導演請假的地步,他拿起手機,在外賣軟件裏搜索了一下這家店,發現居然是可以外送的,而配送並不是平臺統一的騎手,而是商家配送。

“——我可以點外賣。”

如果能拿到這家店老板的更多信息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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