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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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外人
沈醉一夜未眠。
就算將她做的安神香捧在面前一整晚, 也毫無睡意。
從北疆起，便同她一起睡習慣了，沒想到分開竟這麽難眠。明明前幾日她不在身邊的時候這香粉是極好用的, 不說秒入睡吧, 至少也能將他從失眠的狀態中拯救出來。
可偏偏今日失了效。
他呆呆地坐在床邊，從黑夜到清晨, 靜靜地聽著雨聲, 直到最後幾點雨珠稀疏落在院中的青石磚上, 泛起一圈圈漣漪，才連帶著天空也放了晴。
沈醉今日難得告了假, 沒去上朝, 而是在天剛亮時就頂著一雙青黑的眼圈來到了蘇府門外。
蘇丞上朝出府時發現了沈醉, 但他不知道蘇百凝昨兒就是因為眼前這人才變成那副樣子, 還以為蕭文王的黑眼圈是擔心她熬出來的，大受感動, 便想著讓沈醉去安慰安慰她，畢竟自己這個女兒啊，只要見到沈醉, 向來都是眉開眼笑的。
他沈浸在寶貝女兒一睜眼就能見到心愛之人的喜悅當中, 便急忙差人將深醉往裏請, 並讓人去喊了蘇百凝起床。
沈醉一驚，剛想制止, 可蘇丞的動作快他一步。
他心半死地跟了進去, 短短一路上都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見了她該說些什麽。關鍵是這個時間她應該還沒醒才對，昨兒哭了那麽久, 指定累了，若是將她吵醒, 自己絕對是不討好的。
事實正如沈醉所想，蘇百凝帶著一肚子氣被喊醒，頭發都沒梳理，就頂著兩只腫成泡的眼睛打開房門，她偏要看看是誰一大早就這麽煩人。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不得不說，雨後的天氣的確是好。
陽光之下，一道頎長的身影向她面前移了步，遮住了大半陽光，她順勢緩了緩被強光刺到的雙眼，視線恢覆後才看清來人。
沈醉心疼地看著她腫起的雙眼和唇上兩塊結痂的血漬，他下意識地想擡手去摸，卻被蘇百凝冷著臉躲開，並反手將門大力關上。
就在門即將閉合的瞬間，一只手飛速伸入門縫中，結實的木門就這樣狠狠砸在了他手背上。
沈醉疼的倒抽了口氣。
“你瘋了？！”蘇百凝清醒過來，氣極大喊。
他這是又耍什麽瘋勁兒，手還想不想要了。
沈醉反倒滿不在乎地勾起唇角笑笑，“嗯，快了。”
她恨恨地瞪他一眼，“把手拿開。”
他搖頭。
“你以為這樣做我就不敢關門了嗎？”她眼中沒有半點溫度，這態度著實讓沈醉心中一涼。
但他仍是笑著，手上還是沒有半點要挪開的意思。
蘇百凝真是被他氣得牙根兒癢癢，看了眼似乎在微微發抖的抓著門框的手，還有手背上鼓起的那道紅痕……
她恨自己竟還是會心疼。
她咬咬牙，作勢又要大力將門關上，想逼他將手抽走。
可就在門框即將再次砸在他手背上時，沈醉依舊眼神堅定地望著她，沒有半分動搖與退縮。
她猛地止住動作，被他惹紅的面龐中帶著十足的憤怒。
沈醉眉眼溫柔，抓住機會用了力氣將門推開，向她站近一步，笑笑，說：
“百凝，你不舍得。”
他暗含笑意，似乎她這舉動讓他那顆緊縮皺巴了一整晚的心終於得到了一絲舒展，像貧瘠的土地突然落下一滴甘霖，是致命的救贖。
這是她還在意他的信號。
蘇百凝氣不打一處來，既然做不到狠心傷他，那索性直接不管了，隨他去了，只要她不理便是。
她憤憤地甩了門，轉身鉆回床上，一把將被子拉起來蒙住頭，屏蔽一切幹擾。
見狀，沈醉慶幸自己的無賴本事初見成效了，果然如杜衡說的那樣——在女子面前越是不要臉皮越能獲得更多機會，本來沈醉是不信的，但現在他信了。
“百凝，還在生氣嗎？”他腆著臉笑嘻嘻地走進來，還不忘將門關好。
床上的人楞是動都沒動。
沈醉本來想的是，只要她今兒能消氣，要打要罵都隨她，哄也行，求也罷，反正今兒必須得給人勸回來。她從沒發過這麽大的脾氣，兩人坐下來好好說說，這事兒估計也就過去了，畢竟沒來由的事怎會解釋不清呢。
他小心翼翼地坐到床邊，擔心她在裏面悶壞了，想將她從被子裏揪出來。可才剛覆上那坨鼓包，蘇百凝就在裏面不安地動了下，很是抗拒。
他忙將手拿開，像做錯事的孩子，唯恐又惹了她不快。
真是一物自有一物降，原是威風凜凜的蕭文王也就只有在蘇百凝面前才表現過這等畏畏縮縮吧。
“百凝，裏面太悶了，出來吧。”他好聲哄勸道，“我就是擔心你淋雨著涼，病了難受，所以今兒一大早就去藥鋪拿了兩劑藥來，吃了會好得快些，你看看用不用的上？”
被子裏確實悶，蘇百凝在裏面都憋紅了臉，但她寧願憋著也不想見他，既是因為一見他就會想起那件傷心事，又是怕對上他那雙“真誠”的眼睛後會被那些可笑的三言兩語騙住。
她巴不得讓他快些離開。
“不勞蕭文王費心，我好得很！”她賭著氣說，“既知我無恙，蕭文王還是快些離開吧，不請自來的我便也不送了！”
沈醉聽她的語氣似乎還是生氣，就連對他的稱呼都變了，心中難免惴惴不安，為了能將她哄出來見一見，仍是厚著臉皮說：“夫人莫不是怕我擔心才謊騙無恙，只為趕我離開？為夫覺得還是要親眼看過才作數。”
“謊騙？！”這兩個字直楞楞地攮入蘇百凝的心窩窩，她一氣之下將被子掀開，心底積壓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蕭文王，要論謊騙的功夫我可是萬萬不如你！”
沈醉突然意識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嚴重些。
“蕭文王，請不要一直把別人當傻子。我覺得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既然你另有所圖，不是真心，那我也……我也會將我的真心收回，就當作互不相欠吧。”她又將話說重了幾分。
沈醉一楞，一時間沒能理解這番話，傻傻地問：“什麽叫‘另有所圖’……百凝，我不明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沒……”
蘇百凝聽不進去，總覺得他說什麽都是假話。
沈醉不明所以，急著想解釋，但也看得出她不想聽，“百凝，你別生氣，要不你打我幾拳出出氣好了，然後……然後我們談談，行嗎？”
他實在是太過小心了，真是唯恐有半句說錯就又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想去牽她的手，從昨兒開始就沒好好牽過了。
蘇百凝看出他的想法，冷冷瞥了一眼後，揮手躲過，從他身旁徑直下床，並下了逐客令，“蕭文王，今日我還有別的事，現在要穿衣洗漱了，請您離開。”
沈醉喉結動了動，非但沒走，反而又厚著臉皮湊上去，“百凝，我幫你盤個發髻吧，之前幾次你不是總嫌我手笨弄不好嘛，那這次瞧瞧我有沒有長進？”
蘇百凝轉過身，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抱臂，眼神冰冷地盯著他。
他有些怕，但還是笑笑，“呃……你今日還有事，得漂漂亮亮的見人，我盤的肯定沒有丫鬟盤的好，那就不上手惹你心煩了。要不……要不我去外面等你，一會兒咱們去吃個早膳，然後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蘇百凝仍是不為所動，明明沒有出聲拒絕，但也明顯不是同意的意思。
“百凝……”
“出去。”
沈醉不敢再惹她，只得吃了一記閉門羹。
*
蘇百凝換好衣服打開門，一眼便瞧見了歪坐在她房門口打瞌睡的沈醉。
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大步走出院子，身後木門閉合碰撞的聲音將沈醉驚醒，他連忙起身，邊拍打著身後的灰塵邊追了上去。
“唔……百凝，我睡著了，沒耽誤事吧，現在要去哪裏，我送你。”他聲音中還帶著倦意。
蘇百凝完全不理他，權當他不存在一樣，同樣無視了他站在自己馬車前的邀請，而是十分自然地上了蘇府的馬車。
沈醉見狀忙跟過去，正欲隨她一起上車時，突然聽見她毫無波瀾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三七，出發吧，今兒我沒有邀人同行，蘇府的馬車不坐外人。”
話落，沈醉與三七大眼瞪小眼。
三七心想，小姐話中的意思他都懂，可是這人他怎麽敢趕啊……
沈醉尷尬地眨眨眼，悄聲對他說：“本王不是外人。”
言外之意就是——她說的不是我。
說完他便靈巧地竄上了馬車，沖端正坐在車中的蘇百凝嘿嘿一笑，落坐在她身旁。
“蕭文王是喜歡這馬車？”
蘇百凝冷笑一聲，他還真是夠屈尊的了，看來自己的身份對他來說還真是重要，臨成婚前的突然悔婚應該是打了他個措手不及，所以才會這麽急著挽回吧。
要將自己這顆棋子從他的謀劃中徹底摘除，似乎的確有些難度，但首要的，她不能心軟。
沈醉忙點點頭，認了她給的臺階，甚至還誇上了這平平無奇的內飾與材質。
正當他想喊三七出發時，蘇百凝直接起身，微微一笑道：“既然蕭文王喜歡，那就送你了。”
沈醉愛惜地摸著車廂內壁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頓時傻了眼，一把拉住她，結巴著，“我、我不是……”
蘇百凝面上仍掛著笑容，可這笑容非但沒讓沈醉放松下來，反倒冷的打了個寒戰。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將他拉住自己的手撫下，說：“還請蕭文王自便，馬車現在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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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將她做的安神香捧在面前一整晚, 也毫無睡意。
從北疆起，便同她一起睡習慣了，沒想到分開竟這麽難眠。明明前幾日她不在身邊的時候這香粉是極好用的, 不說秒入睡吧, 至少也能將他從失眠的狀態中拯救出來。
可偏偏今日失了效。
他呆呆地坐在床邊，從黑夜到清晨, 靜靜地聽著雨聲, 直到最後幾點雨珠稀疏落在院中的青石磚上, 泛起一圈圈漣漪，才連帶著天空也放了晴。
沈醉今日難得告了假, 沒去上朝, 而是在天剛亮時就頂著一雙青黑的眼圈來到了蘇府門外。
蘇丞上朝出府時發現了沈醉, 但他不知道蘇百凝昨兒就是因為眼前這人才變成那副樣子, 還以為蕭文王的黑眼圈是擔心她熬出來的，大受感動, 便想著讓沈醉去安慰安慰她，畢竟自己這個女兒啊，只要見到沈醉, 向來都是眉開眼笑的。
他沈浸在寶貝女兒一睜眼就能見到心愛之人的喜悅當中, 便急忙差人將深醉往裏請, 並讓人去喊了蘇百凝起床。
沈醉一驚，剛想制止, 可蘇丞的動作快他一步。
他心半死地跟了進去, 短短一路上都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見了她該說些什麽。關鍵是這個時間她應該還沒醒才對，昨兒哭了那麽久, 指定累了，若是將她吵醒, 自己絕對是不討好的。
事實正如沈醉所想，蘇百凝帶著一肚子氣被喊醒，頭發都沒梳理，就頂著兩只腫成泡的眼睛打開房門，她偏要看看是誰一大早就這麽煩人。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不得不說，雨後的天氣的確是好。
陽光之下，一道頎長的身影向她面前移了步，遮住了大半陽光，她順勢緩了緩被強光刺到的雙眼，視線恢覆後才看清來人。
沈醉心疼地看著她腫起的雙眼和唇上兩塊結痂的血漬，他下意識地想擡手去摸，卻被蘇百凝冷著臉躲開，並反手將門大力關上。
就在門即將閉合的瞬間，一只手飛速伸入門縫中，結實的木門就這樣狠狠砸在了他手背上。
沈醉疼的倒抽了口氣。
“你瘋了？！”蘇百凝清醒過來，氣極大喊。
他這是又耍什麽瘋勁兒，手還想不想要了。
沈醉反倒滿不在乎地勾起唇角笑笑，“嗯，快了。”
她恨恨地瞪他一眼，“把手拿開。”
他搖頭。
“你以為這樣做我就不敢關門了嗎？”她眼中沒有半點溫度，這態度著實讓沈醉心中一涼。
但他仍是笑著，手上還是沒有半點要挪開的意思。
蘇百凝真是被他氣得牙根兒癢癢，看了眼似乎在微微發抖的抓著門框的手，還有手背上鼓起的那道紅痕……
她恨自己竟還是會心疼。
她咬咬牙，作勢又要大力將門關上，想逼他將手抽走。
可就在門框即將再次砸在他手背上時，沈醉依舊眼神堅定地望著她，沒有半分動搖與退縮。
她猛地止住動作，被他惹紅的面龐中帶著十足的憤怒。
沈醉眉眼溫柔，抓住機會用了力氣將門推開，向她站近一步，笑笑，說：
“百凝，你不舍得。”
他暗含笑意，似乎她這舉動讓他那顆緊縮皺巴了一整晚的心終於得到了一絲舒展，像貧瘠的土地突然落下一滴甘霖，是致命的救贖。
這是她還在意他的信號。
蘇百凝氣不打一處來，既然做不到狠心傷他，那索性直接不管了，隨他去了，只要她不理便是。
她憤憤地甩了門，轉身鉆回床上，一把將被子拉起來蒙住頭，屏蔽一切幹擾。
見狀，沈醉慶幸自己的無賴本事初見成效了，果然如杜衡說的那樣——在女子面前越是不要臉皮越能獲得更多機會，本來沈醉是不信的，但現在他信了。
“百凝，還在生氣嗎？”他腆著臉笑嘻嘻地走進來，還不忘將門關好。
床上的人楞是動都沒動。
沈醉本來想的是，只要她今兒能消氣，要打要罵都隨她，哄也行，求也罷，反正今兒必須得給人勸回來。她從沒發過這麽大的脾氣，兩人坐下來好好說說，這事兒估計也就過去了，畢竟沒來由的事怎會解釋不清呢。
他小心翼翼地坐到床邊，擔心她在裏面悶壞了，想將她從被子裏揪出來。可才剛覆上那坨鼓包，蘇百凝就在裏面不安地動了下，很是抗拒。
他忙將手拿開，像做錯事的孩子，唯恐又惹了她不快。
真是一物自有一物降，原是威風凜凜的蕭文王也就只有在蘇百凝面前才表現過這等畏畏縮縮吧。
“百凝，裏面太悶了，出來吧。”他好聲哄勸道，“我就是擔心你淋雨著涼，病了難受，所以今兒一大早就去藥鋪拿了兩劑藥來，吃了會好得快些，你看看用不用的上？”
被子裏確實悶，蘇百凝在裏面都憋紅了臉，但她寧願憋著也不想見他，既是因為一見他就會想起那件傷心事，又是怕對上他那雙“真誠”的眼睛後會被那些可笑的三言兩語騙住。
她巴不得讓他快些離開。
“不勞蕭文王費心，我好得很！”她賭著氣說，“既知我無恙，蕭文王還是快些離開吧，不請自來的我便也不送了！”
沈醉聽她的語氣似乎還是生氣，就連對他的稱呼都變了，心中難免惴惴不安，為了能將她哄出來見一見，仍是厚著臉皮說：“夫人莫不是怕我擔心才謊騙無恙，只為趕我離開？為夫覺得還是要親眼看過才作數。”
“謊騙？！”這兩個字直楞楞地攮入蘇百凝的心窩窩，她一氣之下將被子掀開，心底積壓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蕭文王，要論謊騙的功夫我可是萬萬不如你！”
沈醉突然意識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嚴重些。
“蕭文王，請不要一直把別人當傻子。我覺得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既然你另有所圖，不是真心，那我也……我也會將我的真心收回，就當作互不相欠吧。”她又將話說重了幾分。
沈醉一楞，一時間沒能理解這番話，傻傻地問：“什麽叫‘另有所圖’……百凝，我不明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沒……”
蘇百凝聽不進去，總覺得他說什麽都是假話。
沈醉不明所以，急著想解釋，但也看得出她不想聽，“百凝，你別生氣，要不你打我幾拳出出氣好了，然後……然後我們談談，行嗎？”
他實在是太過小心了，真是唯恐有半句說錯就又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想去牽她的手，從昨兒開始就沒好好牽過了。
蘇百凝看出他的想法，冷冷瞥了一眼後，揮手躲過，從他身旁徑直下床，並下了逐客令，“蕭文王，今日我還有別的事，現在要穿衣洗漱了，請您離開。”
沈醉喉結動了動，非但沒走，反而又厚著臉皮湊上去，“百凝，我幫你盤個發髻吧，之前幾次你不是總嫌我手笨弄不好嘛，那這次瞧瞧我有沒有長進？”
蘇百凝轉過身，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抱臂，眼神冰冷地盯著他。
他有些怕，但還是笑笑，“呃……你今日還有事，得漂漂亮亮的見人，我盤的肯定沒有丫鬟盤的好，那就不上手惹你心煩了。要不……要不我去外面等你，一會兒咱們去吃個早膳，然後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蘇百凝仍是不為所動，明明沒有出聲拒絕，但也明顯不是同意的意思。
“百凝……”
“出去。”
沈醉不敢再惹她，只得吃了一記閉門羹。
*
蘇百凝換好衣服打開門，一眼便瞧見了歪坐在她房門口打瞌睡的沈醉。
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大步走出院子，身後木門閉合碰撞的聲音將沈醉驚醒，他連忙起身，邊拍打著身後的灰塵邊追了上去。
“唔……百凝，我睡著了，沒耽誤事吧，現在要去哪裏，我送你。”他聲音中還帶著倦意。
蘇百凝完全不理他，權當他不存在一樣，同樣無視了他站在自己馬車前的邀請，而是十分自然地上了蘇府的馬車。
沈醉見狀忙跟過去，正欲隨她一起上車時，突然聽見她毫無波瀾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三七，出發吧，今兒我沒有邀人同行，蘇府的馬車不坐外人。”
話落，沈醉與三七大眼瞪小眼。
三七心想，小姐話中的意思他都懂，可是這人他怎麽敢趕啊……
沈醉尷尬地眨眨眼，悄聲對他說：“本王不是外人。”
言外之意就是——她說的不是我。
說完他便靈巧地竄上了馬車，沖端正坐在車中的蘇百凝嘿嘿一笑，落坐在她身旁。
“蕭文王是喜歡這馬車？”
蘇百凝冷笑一聲，他還真是夠屈尊的了，看來自己的身份對他來說還真是重要，臨成婚前的突然悔婚應該是打了他個措手不及，所以才會這麽急著挽回吧。
要將自己這顆棋子從他的謀劃中徹底摘除，似乎的確有些難度，但首要的，她不能心軟。
沈醉忙點點頭，認了她給的臺階，甚至還誇上了這平平無奇的內飾與材質。
正當他想喊三七出發時，蘇百凝直接起身，微微一笑道：“既然蕭文王喜歡，那就送你了。”
沈醉愛惜地摸著車廂內壁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頓時傻了眼，一把拉住她，結巴著，“我、我不是……”
蘇百凝面上仍掛著笑容，可這笑容非但沒讓沈醉放松下來，反倒冷的打了個寒戰。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將他拉住自己的手撫下，說：“還請蕭文王自便，馬車現在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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