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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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93
“我決定一個月不吃魚了。”
波濤洶湧的海面上, 巨大的浮冰隨著水流的湧動起伏，身穿粉色沖鋒衣的女生坐在小馬紮上，操控木刺, 等兩米長的魚飛到自己面前，對準晶石的位置一次一個準。
二階晶石在冰面上堆成一堆，剩餘的魚身就順勢丟回海裏。
大群變異水生物, 就是變得超大超長的沙丁魚群啊……她殺魚殺到麻木, 全都是二階到三階的菜雞, 一點激情的挑戰都沒有。
皮膚上沾了重重的魚腥味, 舒禾被熏得鼻子都要從臉上逃跑了。
“如果他們的防衛隊連這點魚都搞不定，那他們還是不要搞了，有這點功夫雇傭外來的異能者小隊圍獵怪物, 怎麽不把自己的防衛隊放出來遛遛呢。”
“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俞明站在浮冰邊緣, 控制金屬變成魚鉤將大魚一只一只釣上來送到她跟前。
手裏忙活著，嘴上還閑著能聊會兒天。
“隸屬於官方的防衛隊, 雖然異能等級低到忠誠度滿分，絕對不會反水，穩定易調動，必要時候可比外來的異能者好用。”
“好多魚……”夏子軒蹲在舒禾對面，等她面前的晶石堆的多了就提起自己的玩具小桶裝一堆晶石去海水裏淘洗。
這次任務只有他們四人參與。
怪物出沒的海域, 水面上下都不平靜, 專業的漁船開到附近都會被攪動側翻，為了快速抵達位置, 林覓在海面上凍出一大塊冰, 從上面看是一塊平面的浮冰, 實則水下是一座倒置的小冰山。
他維持冰體的穩定，俞明負責抓魚, 舒禾殺魚掏晶石，夏子軒維持安全領域，降低魚群的警惕性。
就這樣形成了一個安全、省力、高效的殺魚流水線。
一想到加入基地後就要做這種低質繁瑣的流水線工作，舒禾非常慶幸自己沒有對基地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別人的地盤上就得遵循別人的規則，自己的美好生活還得靠自己去創造。
手裏的木刺沾滿魚血和細碎的魚鱗，又腥又臭，她憤憤的戴上口罩。
“早知道是群雜魚，就叫江彥來了，他用電擊一下就能電死一大片。”
俞明一擡手，又丟過去一條魚，“沒多大區別，晶石也還是要挨個摳，挨個撿。”
聽到她說起江彥，俞明多嘴問了句，“你不是喜歡給人送背包和對講機嗎？怎麽我沒看你給江彥和喬心雨送過，還是你偷偷拿給他們了？”
“為什麽要送他們，我還得留兩個備用呢，這年頭質量好的對講機可不好找。”
舒禾扭頭對他蹙眉，“俞哥，我感覺我在你眼裏好像是個散財童子？”
“上天作證，我可沒這麽想。”俞明擡起雙手，兩條大魚從他頭頂掠過，飛到舒禾面前，活力四射的翻騰著身體。
舒禾假笑一下，刺穿魚身。
“江彥的資質一般。”
話題即將結束時，站在邊緣的林覓突然來了一句評價，聽得人雲裏霧裏。
“那我的資質怎麽樣？？”
“你還能看出別人的資質？”
二人同時發問，話音落定後是夏子軒清洗完晶石，把晶石倒在塑料布上晾曬的叮鈴桄榔的細碎聲響。
林覓看向舒禾，溫柔道：“小禾熱烈且自洽，資質很好。”
然後換了個客觀的語氣，“俞哥穩定，子軒安靜堅定，資質也都不錯。”
他說她很好欸。
舒禾笑瞇瞇的望過去，給他一個飛吻。
俞明不以為然，“你說的是性格，跟資質有什麽關系。”
林覓輕笑一聲，平靜道：“你可以想想，如果沒有小禾凈化汙染，你的理智能夠扛得住多高的汙染，又能扛多久。”
那次升六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身體臟器衰竭的同時，頭腦也被暴增的汙染攪亂，腦海中出現很多自己從沒有過的想法，因舒禾及時凈化，他才迅速從失智的狀態中緩解過來。
異能者升階變強，不只考驗體力，更考驗神志的堅韌程度。
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們一樣幸運，身邊有個舒禾。
“姐姐，我和周姨萱萱她們商量好了，我們都要和你一起走。”
夏子軒站來她面前，長長的頭發壓在帽檐下，稚嫩的臉上是極為認真的神情，“我會努力提升異能，給大家減輕戰鬥的壓力。”
“姐姐知道啦。”
舒禾配合男孩的鄭重，拍了拍他的肩。
這邊是堅定的選擇，相隔三米，不表態的俞明站在原地顯得有些尷尬。
在他內心湧上感情，剛要感性的沖動一次時，林覓的呼喊打斷了當下的話題。
“小禾，有魷魚群，要不要吃？”
“要！”舒禾兩眼放光。
看她沒出息的沖著海底流口水的樣子，俞明剛有點柔軟的心一下子就恨鐵不成鋼。
“我的大小姐，現在辦正事呢，你能不能不要老想著吃。”
說完又沖著林覓叫，“還有你，太慣著她了，女人被慣會變壞的。”
林覓眼神清澈。
“不會啊，小禾對我很好。”
說完，把凍在一起的魷魚從海水裏撈出來，足有一百斤，收進了空間。
新鮮魷魚get，舒禾開心的拍手，“哥，別那麽焦慮嘛，我看到一公裏外有只六階變異生物，殺完這些魚，咱們去把它搞定。”
不在預定計劃中的狩獵，拿到手的就是自己的。
收獲兩桶晶石後，水下被血水和黑水染變色，浮冰向六階怪物的方向移動。
*
第二天一早，一百五十七顆二階，三十顆三階晶石送到高遠的書桌上。
毫發無傷且神采奕奕的俞明挺拔的站在桌前，對於自己要加班來送貨這件事談不上多開心。
看著堆成一堆的晶石，高遠俯身從抽屜裏掏出氧氣瓶，吸了兩口氧才有餘力說話。
“我還以為你們會晚兩天回來，那麽大一群變異生物，你們只用一天就搞定了？”
“嗯。”準確來說，是三個小時。
加上來回開車坐船的五個小時和殺六階怪物的兩個小時，如果不是舒禾非要在浮冰上曬著太陽吃下午茶的話，白天十二個小時的時間還能有富餘。
需要承認的是，下午茶很好吃。
藍莓蛋撻搭配牛奶咖啡，比他們在高家宴席上吃過的甜點要好吃的多。
他一定是被舒禾感染了，盡管覺得那樣浪費時間，但身處其中時依然很享受，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美好。
思索間，面前的老人從沙發椅裏站了起來，伸手跨過書桌熱絡地與他握手。
“俞先生，你是我見過的異能者團隊中實力最強、最會帶領團隊的人，我想沒有人會拒絕和你進行長期合作，如果你也有意願，五號基地的防衛隊會給你留一個管理層的位置。”
對於異能者的競爭是整個山河基地高層人盡皆知的暗中角逐。
無論用什麽手段，只要能讓異能者，尤其是能力超凡的異能者留下就能極大增強基地的自衛能力和競爭力。
俞明看得出對方的誠心，曾經對“榮光與成就”的追求又在心裏激蕩起來。
舒禾說彼此都要追逐各自認為正確的事物，這樣不可多得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很難忍住不心動。
立刻同意會顯得自己廉價，他低頭淺笑，反問對方，“據我所知，防衛隊隸屬於分基地管理上層，雖然高先生與梁先生關系友好，但做下這樣的許諾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高遠不置一詞。
“哈哈哈，這個你不用擔心。”
聲音從書房門外傳來，俞明回過頭就見一張國字方臉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正是他久聞大名的五號基地負責人梁國偉。
“俞隊長是聰明人，只要你有心留在五號基地，你和你的隊員，我都會妥善安排，防衛隊、特殊後勤部隊、醫療小組，想進哪個都可以商量嘛。”
豐富又寬容度極高的選擇擺在面前，俞明淺淺吸了一口氣，維持理智。
“這樣的條件很誘人，我會回去跟隊員們認真商量一下，盡早給你們答覆。”
說完轉身要走，梁國偉擡手攔他。
“俞隊長，大家都是明白人，以後大概率會一起共事，我也不想瞞你。”
說著，偏過臉湊到他耳邊。
“實話說，你的隊員已經有人跟基地簽了勞動合同，好位置會留給需要它的人，但也只有抓住了機會才能坐上去。海嘯之中，逃來山河基地的人比你想的要多得多，我真心希望跟俞隊長共事，期待你的回覆。”
俞明往門口邁了一步，停步後回頭看二人，“我要拿到無色晶石，你們可以幫我安排？”
聞言，二人臉色一驚。
高遠：“那東西可不是好拿的，清除行動的活動區域在帝都舊址，那裏……”
話還沒說完，被梁國偉的咳嗽聲打斷，他表情嚴肅。
“俞隊長，我們知道無色晶石對異能者的吸引力有多大，但對於異能汙染的研究一直在進行中，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會研究出代替無色晶石的試劑，像你這樣的人才，沒必要為了一顆晶石去參與高危級的任務。”
高遠補充：“一號基地的防衛部可不像我們這樣好說話，他們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萬一在任務中致傷致死，撫恤金都不一定能發到位。”
二人一唱一和勸他不要去冒險，俞明無奈輕笑。
“沒辦法，我妹妹非要無色晶石不可，我又拿她沒辦法，無論如何都要走一趟。”
他妹妹？
那個會畫畫的姑娘？
那就只是一個愛吃愛玩的小女生啊，看不出遠見謀略和丁點城府，說她想要無色晶石，騙鬼呢。
高遠給梁國偉使了個顏色，示意對方能扯出小姑娘來做借口，看來是非去不可。
要是整個小隊都在行動中死了，那他們這幾天花的時間精力都白費了。
但是不給他們推薦的話，俞明完全可以帶著小隊成員去其他幾個基地找人弄推薦，甚至直接加入一號基地的防衛部。
之前好多次都是他們把人伺候的好好的，臨近簽合同卻被一號基地防衛部截了胡。
前思後想，梁國偉選了個止損的辦法，“我可以給你們寫推薦，條件是你和你所有的隊員都必須加入我們五號基地的防衛隊。”
俞明思考。
高遠加一把推力，“今天簽合同，今天就把推薦信發給一號基地。”
“成交。”俞明樂見其成。
*
走出別墅坐上越野車，駕駛座的兩人在玩翻花繩，等他把門關好，才匆匆把花繩收起來塞回兜裏。
俞明把西服裏的竊聽器拆下來，“這東西有用嗎？”
“有用啊，聽的可清楚了。”
舒禾關掉車載的接收器，做出誇張的表情，“不知道要簽的合同是什麽樣，違約的話會不會被抓住槍斃？”
“沒那麽嚴重，頂多賠點晶石了事。”俞明放松下來，打量二人，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們沒聽見梁國偉說我們之中有人已經簽合同了……嗎？”
“聽到了啊。”舒禾摸出塊奶糖，自己吃一顆，餵給開車的林覓一顆，又探身到後座，遞給俞明一顆。
“應該是江彥吧，他原本就只是想和心雨一起活下去，從J市來到這兒，一路顛簸，要是能在這裏安家，也挺好的。”
“你說的倒是輕巧。”
“人家有了好歸宿，是好事啊。”
瞧她一副沒長腦子的天真樣兒，俞明冷哼一聲，“你不怕他把你有空間能力和凈化能力的事告訴基地官方？”
“空間能力不好說，但凈化能力，我又沒給他用過，他怎麽會知道。”
江彥的汙染值一直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她只在輔助他升階時幫他壓制了體內膨脹的異能，並沒為他凈化過汙染。
舒禾嚼嚼奶糖，“沒關系噠，就算說了又怎麽樣，想抓我可沒那麽容易。”
真要被抓，她抱住林覓就往海裏跳。
坐上人魚的尾巴，什麽船都追不上，除非對方想放魚雷弄死她，不然她就是出國環游世界，也不會被抓回來。
聽她語氣輕松，俞明也沒轍了。
她有自己的邏輯，什麽都拋得下，無法被要挾也不能被牽制。
視線轉向車窗外，並不是回家的路。
破破爛爛的越野車在商業區裏轉了半圈，停在了一家眼鏡店前。
俞明被舒禾拉下車，推進店裏。
“我打聽過，這邊配一副眼鏡要1000塊，你配他個十副八副，以後就不用擔心眼鏡會壞了。”說完，塞給他一大把貨幣。
俞明摘下鼻托松動的眼鏡，摸著手裏厚厚的貨幣，心情難以言述。
從來自力更生的他，竟然會被比自己小的妹妹關心到。
他輕哼一聲，濕了眼眶。
*
等待俞明配眼鏡的時間裏，舒禾和林覓去瘦高個的兌換處兌換了大部分一二階的晶石和小部分三階晶石，拿到了幾十萬的貨幣。
去汽修店把越野車拆零件賣掉，又得到五萬貨幣。
拿著一兜子錢去采購物資。
市場上食物類、日用品的價格還算正常，但涉及煤炭汽油礦產等已經極難開采獲得的資源，一升就能賣到一萬塊的天價。
路上少見汽車，大部分是輕量的電動車和自行車，基地內部使用核能供電，因此電力資源充足廉價。
兩人買了五十斤價格低廉的蔬菜和昂貴的水果補充蔬果庫存，找到專門店買了一架真空包裝機、一臺凍幹機。
文玩市場在市場最角落的地下防空洞入口處，售賣的商品大多重覆且廉價。
林覓淘到一些品相不錯的水晶和礦石擺件，舒禾買了十套馬克筆、五套水粉顏料和三套彩鉛，畫紙論斤稱，整整要了二十斤，夠她畫一輩子了。
偶然瞥見災變前的名著名書，不計價格，通通拿下。
逛完還剩下十來萬的貨幣，直接去汽油站加了一桶十升的油，少但實用。
下午回到別墅，梁國偉的秘書把勞動合同送了過來，共五份，分別拿給在座的異能者，特意避開了已經簽過合同的江彥。
“這是一份為期十年的合同，違約的話要支付十倍工資，退還三險還要承擔法律責任，所以請各位一定要認真對待工作，不要讓我們雙方為難。”
秘書小姐笑出露齒八顆的標準笑容，舒禾簽下名字，在心裏罵人。
還以為會有實習期做緩沖，沒想到一上來就是為奴十年。
做規則制定者就是好，什麽條例都能按照自己的需求來制定——就算變成異能者，也逃脫不了打工的宿命。
沒關系，她會跑路。
想靠一張紙栓住她，做夢去吧。
秘書帶著簽訂完的合同離開，江彥和喬心雨先後站起身。
“舒姐，謝謝你們一路的提攜和幫助，我跟心雨真的很感謝你們，我們沒有你那麽大的勇氣去面對外界層出不窮的怪物，能夠在基地裏安穩的生活，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事。”
“舒姐，我和小彥已經找到了工作，我們預支工資訂了一些鮮肉，就當是給你的送別禮物，希望你不要嫌棄。”
聽到有肉，舒禾禮貌的微笑變成了真心的歡笑，起身拍拍兩人的肩膀。
“能在這安家是好事，希望你們兩個能開心幸福，生活美滿。”
在祝福聲中，二人半是愧疚半傷感的低下頭，久久不能回答。
當晚，江彥和喬心雨搬離別墅。
第二天早上，舒禾收到了作為離別禮物的鮮肉——整整三卡車。
二百只鮮雞，五頭羊，兩頭牛，十頭豬，全都是當天淩晨現殺的，送到的時候肉還是溫的。
這麽多鮮肉，不是兩人預支工資就能買到的，後面大概是高遠和梁國偉為了成功挖墻腳在砸資源，幫忙開綠燈。
但舒禾不在乎，她沈浸於花式做肉菜的美好展望中，美美的收下了所有的肉。
*
兩天後，別墅收到了一號基地防衛部打來的電話通知。
“清除行動第36次任務將在後天早上七點出發，小隊三階以上的人需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前進入一號基地進行體檢，體檢合格即可參與任務，切勿遲到。”
掛上電話後，舒禾看一眼小隊成員。
周麗花五階中期，夏子軒五階末期，俞明六階初期，她是七階初期，而林覓控水控冰，在海面上下都有極大的優勢。
“我和俞哥必須要去，且活動區域是在被淹沒的帝都，水下環境變幻莫測……”
在她遲疑時，林覓從容應答，“我可以通過體檢，不用擔心。”
他從身旁牽起她的手，聲音溫柔且堅定“小禾，我說過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無論是怎樣的危險，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有他在身邊，舒禾有了更多一往無前的勇氣。
“那就我和林覓、俞哥三個人去。”
周麗花主要負責後勤醫療，對戰鬥從來都是服從安排，留在家裏儲備糧食也可以陪著萱萱看書寫字。
夏子軒略有不滿的舉手，“我也想去！”
舒禾俯下身去跟他解釋，“你還太小，去太遠的地方執行任務體力會跟不上，而且周姨和萱萱單獨留在這兒我也不放心，子軒可以替我保護她們嗎？”
男孩看了看她，又看向身邊的周麗花和萱萱，逐漸理解自己的使命。
“我會保護好阿姨和萱萱，做很多好吃的等你們回來。”
“嗯！”舒禾肯定地點頭。
離開前夜，幾人檢查別墅的門窗安全，舒禾在車庫裏留下一輛油電混合車，留給周麗花他們應急用。
一切準備就位後，第二天一早，三人帶好黑色口罩，坐上了軍方的山地車。
來到連接基地之間的地下通道前，等待通行閘打開。
*
與五號基地相比，一號基地就是個繁華靚麗的大都市，穹頂的高度在一眾基地中是最高的，足有八百米。
二三十多層的高樓比比皆是，路上到處是電動汽車和軍方的車輛，樓體表面是全息屏幕，正播放著防衛部和異變研究室的聯合宣傳片。
居民們仿佛看多了其他基地送來的異能者，即便有陌生異能者坐著山地車從面前走過，他們也沒興趣擡頭多看一眼。
播放的宣傳片下方是滾動的今日新聞，舒禾扭頭時看了一眼：行動犧牲3人，失蹤6人……
是上次怪物清除行動的犧牲名單。
難怪居民們對異能者的興趣不高，去送死的人多了去了，能活著回來的是鳳毛麟角。
山地車一路不停，直接進入駐紮在地下堡壘中的防衛部。
做完檢查後，工作人員送來特制的防護服，三人各自換上，默契的沒有摘口罩。
血樣被送進大型檢測室，等待一個小時後，更精確的檢測結果顯示在檢測中心門口的屏幕上。
五號基地選送人員：
俞明，四階。
舒禾，三階。
林覓，一階。
看到結果，舒禾從茫然到忍俊不禁，把頭埋在林覓胳膊上，躲避路人的視線。
另一邊的俞明偷看她一眼，“怎麽了？”
舒禾忍笑，小聲回答：“我好像明白了他們檢測異能的機器運轉原理。”
“喲喲，這就是五號基地吹的天花亂墜的異能者小隊？不是說有兩個五階異能者嗎，這怎麽是一個四階帶兩個菜雞啊？”
“這種危險級別的行動，三階去了都是送死，竟然有臉選一階的送來，五號基地真是沒人了，還有臉要晶石和物資補給，就該一口唾沫吐他們臉上。”
三人循聲看過去，不遠處出言嘲諷的兩人一副金屬廢土打扮。
工作人員穿的是灰白色制服，兩人穿的是執行任務的黑色制服，他們戴耳釘，剃光頭，頭皮上打金屬刺，半張臉都是紋身，說話時吐出的舌頭上還有一串舌釘。
舒禾沒眼看：他們沒遇見過金屬系異能者吧，這麽多金屬物件打在身上，不怕給對手送刀啊。
她直起身來，微笑著問，“請問你們的等級是？”
看到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兩個男人挑逗的轉了圈舌頭，油膩的示意她看屏幕。
三號基地選送人員：
Jerry李：五階。
Frank林：四階。
舒禾抽了抽嘴角，有夠個性的藝名。
在她的異能視野中，這兩人一個風系三階初期，一個偽裝系二階中期，汙染值分別達到了50%和47％。
跟她猜想的一樣，屋裏那個超大型的檢測儀器檢測異能時沒有排除汙染的幹擾，甚至把汙染程度混入了異能強度中，導致結果偏差巨大。
無形中幫了她的忙，茍在人群中，做個無害的乖乖小白，拿到晶石就跑路，不給任何人留下印象。
趁兩人自鳴得意時，她起身拉住林覓和俞明的胳膊，一邊一個，一起離開。
在防衛部的公共區域裏轉一圈，半個小時後沒等到下一項活動的指示，卻聽見檢測室門外有人在鬥毆。
遠遠看過去，一個女異能者頭發散亂，正在拉架。
而打在一起的三個人，是他們剛剛碰見的那兩個金屬潮男和……江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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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一個月不吃魚了。”
波濤洶湧的海面上, 巨大的浮冰隨著水流的湧動起伏，身穿粉色沖鋒衣的女生坐在小馬紮上，操控木刺, 等兩米長的魚飛到自己面前，對準晶石的位置一次一個準。
二階晶石在冰面上堆成一堆，剩餘的魚身就順勢丟回海裏。
大群變異水生物, 就是變得超大超長的沙丁魚群啊……她殺魚殺到麻木, 全都是二階到三階的菜雞, 一點激情的挑戰都沒有。
皮膚上沾了重重的魚腥味, 舒禾被熏得鼻子都要從臉上逃跑了。
“如果他們的防衛隊連這點魚都搞不定，那他們還是不要搞了，有這點功夫雇傭外來的異能者小隊圍獵怪物, 怎麽不把自己的防衛隊放出來遛遛呢。”
“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俞明站在浮冰邊緣, 控制金屬變成魚鉤將大魚一只一只釣上來送到她跟前。
手裏忙活著，嘴上還閑著能聊會兒天。
“隸屬於官方的防衛隊, 雖然異能等級低到忠誠度滿分，絕對不會反水，穩定易調動，必要時候可比外來的異能者好用。”
“好多魚……”夏子軒蹲在舒禾對面，等她面前的晶石堆的多了就提起自己的玩具小桶裝一堆晶石去海水裏淘洗。
這次任務只有他們四人參與。
怪物出沒的海域, 水面上下都不平靜, 專業的漁船開到附近都會被攪動側翻，為了快速抵達位置, 林覓在海面上凍出一大塊冰, 從上面看是一塊平面的浮冰, 實則水下是一座倒置的小冰山。
他維持冰體的穩定，俞明負責抓魚, 舒禾殺魚掏晶石，夏子軒維持安全領域，降低魚群的警惕性。
就這樣形成了一個安全、省力、高效的殺魚流水線。
一想到加入基地後就要做這種低質繁瑣的流水線工作，舒禾非常慶幸自己沒有對基地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別人的地盤上就得遵循別人的規則，自己的美好生活還得靠自己去創造。
手裏的木刺沾滿魚血和細碎的魚鱗，又腥又臭，她憤憤的戴上口罩。
“早知道是群雜魚，就叫江彥來了，他用電擊一下就能電死一大片。”
俞明一擡手，又丟過去一條魚，“沒多大區別，晶石也還是要挨個摳，挨個撿。”
聽到她說起江彥，俞明多嘴問了句，“你不是喜歡給人送背包和對講機嗎？怎麽我沒看你給江彥和喬心雨送過，還是你偷偷拿給他們了？”
“為什麽要送他們，我還得留兩個備用呢，這年頭質量好的對講機可不好找。”
舒禾扭頭對他蹙眉，“俞哥，我感覺我在你眼裏好像是個散財童子？”
“上天作證，我可沒這麽想。”俞明擡起雙手，兩條大魚從他頭頂掠過，飛到舒禾面前，活力四射的翻騰著身體。
舒禾假笑一下，刺穿魚身。
“江彥的資質一般。”
話題即將結束時，站在邊緣的林覓突然來了一句評價，聽得人雲裏霧裏。
“那我的資質怎麽樣？？”
“你還能看出別人的資質？”
二人同時發問，話音落定後是夏子軒清洗完晶石，把晶石倒在塑料布上晾曬的叮鈴桄榔的細碎聲響。
林覓看向舒禾，溫柔道：“小禾熱烈且自洽，資質很好。”
然後換了個客觀的語氣，“俞哥穩定，子軒安靜堅定，資質也都不錯。”
他說她很好欸。
舒禾笑瞇瞇的望過去，給他一個飛吻。
俞明不以為然，“你說的是性格，跟資質有什麽關系。”
林覓輕笑一聲，平靜道：“你可以想想，如果沒有小禾凈化汙染，你的理智能夠扛得住多高的汙染，又能扛多久。”
那次升六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身體臟器衰竭的同時，頭腦也被暴增的汙染攪亂，腦海中出現很多自己從沒有過的想法，因舒禾及時凈化，他才迅速從失智的狀態中緩解過來。
異能者升階變強，不只考驗體力，更考驗神志的堅韌程度。
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們一樣幸運，身邊有個舒禾。
“姐姐，我和周姨萱萱她們商量好了，我們都要和你一起走。”
夏子軒站來她面前，長長的頭發壓在帽檐下，稚嫩的臉上是極為認真的神情，“我會努力提升異能，給大家減輕戰鬥的壓力。”
“姐姐知道啦。”
舒禾配合男孩的鄭重，拍了拍他的肩。
這邊是堅定的選擇，相隔三米，不表態的俞明站在原地顯得有些尷尬。
在他內心湧上感情，剛要感性的沖動一次時，林覓的呼喊打斷了當下的話題。
“小禾，有魷魚群，要不要吃？”
“要！”舒禾兩眼放光。
看她沒出息的沖著海底流口水的樣子，俞明剛有點柔軟的心一下子就恨鐵不成鋼。
“我的大小姐，現在辦正事呢，你能不能不要老想著吃。”
說完又沖著林覓叫，“還有你，太慣著她了，女人被慣會變壞的。”
林覓眼神清澈。
“不會啊，小禾對我很好。”
說完，把凍在一起的魷魚從海水裏撈出來，足有一百斤，收進了空間。
新鮮魷魚get，舒禾開心的拍手，“哥，別那麽焦慮嘛，我看到一公裏外有只六階變異生物，殺完這些魚，咱們去把它搞定。”
不在預定計劃中的狩獵，拿到手的就是自己的。
收獲兩桶晶石後，水下被血水和黑水染變色，浮冰向六階怪物的方向移動。
*
第二天一早，一百五十七顆二階，三十顆三階晶石送到高遠的書桌上。
毫發無傷且神采奕奕的俞明挺拔的站在桌前，對於自己要加班來送貨這件事談不上多開心。
看著堆成一堆的晶石，高遠俯身從抽屜裏掏出氧氣瓶，吸了兩口氧才有餘力說話。
“我還以為你們會晚兩天回來，那麽大一群變異生物，你們只用一天就搞定了？”
“嗯。”準確來說，是三個小時。
加上來回開車坐船的五個小時和殺六階怪物的兩個小時，如果不是舒禾非要在浮冰上曬著太陽吃下午茶的話，白天十二個小時的時間還能有富餘。
需要承認的是，下午茶很好吃。
藍莓蛋撻搭配牛奶咖啡，比他們在高家宴席上吃過的甜點要好吃的多。
他一定是被舒禾感染了，盡管覺得那樣浪費時間，但身處其中時依然很享受，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美好。
思索間，面前的老人從沙發椅裏站了起來，伸手跨過書桌熱絡地與他握手。
“俞先生，你是我見過的異能者團隊中實力最強、最會帶領團隊的人，我想沒有人會拒絕和你進行長期合作，如果你也有意願，五號基地的防衛隊會給你留一個管理層的位置。”
對於異能者的競爭是整個山河基地高層人盡皆知的暗中角逐。
無論用什麽手段，只要能讓異能者，尤其是能力超凡的異能者留下就能極大增強基地的自衛能力和競爭力。
俞明看得出對方的誠心，曾經對“榮光與成就”的追求又在心裏激蕩起來。
舒禾說彼此都要追逐各自認為正確的事物，這樣不可多得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很難忍住不心動。
立刻同意會顯得自己廉價，他低頭淺笑，反問對方，“據我所知，防衛隊隸屬於分基地管理上層，雖然高先生與梁先生關系友好，但做下這樣的許諾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高遠不置一詞。
“哈哈哈，這個你不用擔心。”
聲音從書房門外傳來，俞明回過頭就見一張國字方臉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正是他久聞大名的五號基地負責人梁國偉。
“俞隊長是聰明人，只要你有心留在五號基地，你和你的隊員，我都會妥善安排，防衛隊、特殊後勤部隊、醫療小組，想進哪個都可以商量嘛。”
豐富又寬容度極高的選擇擺在面前，俞明淺淺吸了一口氣，維持理智。
“這樣的條件很誘人，我會回去跟隊員們認真商量一下，盡早給你們答覆。”
說完轉身要走，梁國偉擡手攔他。
“俞隊長，大家都是明白人，以後大概率會一起共事，我也不想瞞你。”
說著，偏過臉湊到他耳邊。
“實話說，你的隊員已經有人跟基地簽了勞動合同，好位置會留給需要它的人，但也只有抓住了機會才能坐上去。海嘯之中，逃來山河基地的人比你想的要多得多，我真心希望跟俞隊長共事，期待你的回覆。”
俞明往門口邁了一步，停步後回頭看二人，“我要拿到無色晶石，你們可以幫我安排？”
聞言，二人臉色一驚。
高遠：“那東西可不是好拿的，清除行動的活動區域在帝都舊址，那裏……”
話還沒說完，被梁國偉的咳嗽聲打斷，他表情嚴肅。
“俞隊長，我們知道無色晶石對異能者的吸引力有多大，但對於異能汙染的研究一直在進行中，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會研究出代替無色晶石的試劑，像你這樣的人才，沒必要為了一顆晶石去參與高危級的任務。”
高遠補充：“一號基地的防衛部可不像我們這樣好說話，他們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萬一在任務中致傷致死，撫恤金都不一定能發到位。”
二人一唱一和勸他不要去冒險，俞明無奈輕笑。
“沒辦法，我妹妹非要無色晶石不可，我又拿她沒辦法，無論如何都要走一趟。”
他妹妹？
那個會畫畫的姑娘？
那就只是一個愛吃愛玩的小女生啊，看不出遠見謀略和丁點城府，說她想要無色晶石，騙鬼呢。
高遠給梁國偉使了個顏色，示意對方能扯出小姑娘來做借口，看來是非去不可。
要是整個小隊都在行動中死了，那他們這幾天花的時間精力都白費了。
但是不給他們推薦的話，俞明完全可以帶著小隊成員去其他幾個基地找人弄推薦，甚至直接加入一號基地的防衛部。
之前好多次都是他們把人伺候的好好的，臨近簽合同卻被一號基地防衛部截了胡。
前思後想，梁國偉選了個止損的辦法，“我可以給你們寫推薦，條件是你和你所有的隊員都必須加入我們五號基地的防衛隊。”
俞明思考。
高遠加一把推力，“今天簽合同，今天就把推薦信發給一號基地。”
“成交。”俞明樂見其成。
*
走出別墅坐上越野車，駕駛座的兩人在玩翻花繩，等他把門關好，才匆匆把花繩收起來塞回兜裏。
俞明把西服裏的竊聽器拆下來，“這東西有用嗎？”
“有用啊，聽的可清楚了。”
舒禾關掉車載的接收器，做出誇張的表情，“不知道要簽的合同是什麽樣，違約的話會不會被抓住槍斃？”
“沒那麽嚴重，頂多賠點晶石了事。”俞明放松下來，打量二人，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們沒聽見梁國偉說我們之中有人已經簽合同了……嗎？”
“聽到了啊。”舒禾摸出塊奶糖，自己吃一顆，餵給開車的林覓一顆，又探身到後座，遞給俞明一顆。
“應該是江彥吧，他原本就只是想和心雨一起活下去，從J市來到這兒，一路顛簸，要是能在這裏安家，也挺好的。”
“你說的倒是輕巧。”
“人家有了好歸宿，是好事啊。”
瞧她一副沒長腦子的天真樣兒，俞明冷哼一聲，“你不怕他把你有空間能力和凈化能力的事告訴基地官方？”
“空間能力不好說，但凈化能力，我又沒給他用過，他怎麽會知道。”
江彥的汙染值一直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她只在輔助他升階時幫他壓制了體內膨脹的異能，並沒為他凈化過汙染。
舒禾嚼嚼奶糖，“沒關系噠，就算說了又怎麽樣，想抓我可沒那麽容易。”
真要被抓，她抱住林覓就往海裏跳。
坐上人魚的尾巴，什麽船都追不上，除非對方想放魚雷弄死她，不然她就是出國環游世界，也不會被抓回來。
聽她語氣輕松，俞明也沒轍了。
她有自己的邏輯，什麽都拋得下，無法被要挾也不能被牽制。
視線轉向車窗外，並不是回家的路。
破破爛爛的越野車在商業區裏轉了半圈，停在了一家眼鏡店前。
俞明被舒禾拉下車，推進店裏。
“我打聽過，這邊配一副眼鏡要1000塊，你配他個十副八副，以後就不用擔心眼鏡會壞了。”說完，塞給他一大把貨幣。
俞明摘下鼻托松動的眼鏡，摸著手裏厚厚的貨幣，心情難以言述。
從來自力更生的他，竟然會被比自己小的妹妹關心到。
他輕哼一聲，濕了眼眶。
*
等待俞明配眼鏡的時間裏，舒禾和林覓去瘦高個的兌換處兌換了大部分一二階的晶石和小部分三階晶石，拿到了幾十萬的貨幣。
去汽修店把越野車拆零件賣掉，又得到五萬貨幣。
拿著一兜子錢去采購物資。
市場上食物類、日用品的價格還算正常，但涉及煤炭汽油礦產等已經極難開采獲得的資源，一升就能賣到一萬塊的天價。
路上少見汽車，大部分是輕量的電動車和自行車，基地內部使用核能供電，因此電力資源充足廉價。
兩人買了五十斤價格低廉的蔬菜和昂貴的水果補充蔬果庫存，找到專門店買了一架真空包裝機、一臺凍幹機。
文玩市場在市場最角落的地下防空洞入口處，售賣的商品大多重覆且廉價。
林覓淘到一些品相不錯的水晶和礦石擺件，舒禾買了十套馬克筆、五套水粉顏料和三套彩鉛，畫紙論斤稱，整整要了二十斤，夠她畫一輩子了。
偶然瞥見災變前的名著名書，不計價格，通通拿下。
逛完還剩下十來萬的貨幣，直接去汽油站加了一桶十升的油，少但實用。
下午回到別墅，梁國偉的秘書把勞動合同送了過來，共五份，分別拿給在座的異能者，特意避開了已經簽過合同的江彥。
“這是一份為期十年的合同，違約的話要支付十倍工資，退還三險還要承擔法律責任，所以請各位一定要認真對待工作，不要讓我們雙方為難。”
秘書小姐笑出露齒八顆的標準笑容，舒禾簽下名字，在心裏罵人。
還以為會有實習期做緩沖，沒想到一上來就是為奴十年。
做規則制定者就是好，什麽條例都能按照自己的需求來制定——就算變成異能者，也逃脫不了打工的宿命。
沒關系，她會跑路。
想靠一張紙栓住她，做夢去吧。
秘書帶著簽訂完的合同離開，江彥和喬心雨先後站起身。
“舒姐，謝謝你們一路的提攜和幫助，我跟心雨真的很感謝你們，我們沒有你那麽大的勇氣去面對外界層出不窮的怪物，能夠在基地裏安穩的生活，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事。”
“舒姐，我和小彥已經找到了工作，我們預支工資訂了一些鮮肉，就當是給你的送別禮物，希望你不要嫌棄。”
聽到有肉，舒禾禮貌的微笑變成了真心的歡笑，起身拍拍兩人的肩膀。
“能在這安家是好事，希望你們兩個能開心幸福，生活美滿。”
在祝福聲中，二人半是愧疚半傷感的低下頭，久久不能回答。
當晚，江彥和喬心雨搬離別墅。
第二天早上，舒禾收到了作為離別禮物的鮮肉——整整三卡車。
二百只鮮雞，五頭羊，兩頭牛，十頭豬，全都是當天淩晨現殺的，送到的時候肉還是溫的。
這麽多鮮肉，不是兩人預支工資就能買到的，後面大概是高遠和梁國偉為了成功挖墻腳在砸資源，幫忙開綠燈。
但舒禾不在乎，她沈浸於花式做肉菜的美好展望中，美美的收下了所有的肉。
*
兩天後，別墅收到了一號基地防衛部打來的電話通知。
“清除行動第36次任務將在後天早上七點出發，小隊三階以上的人需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前進入一號基地進行體檢，體檢合格即可參與任務，切勿遲到。”
掛上電話後，舒禾看一眼小隊成員。
周麗花五階中期，夏子軒五階末期，俞明六階初期，她是七階初期，而林覓控水控冰，在海面上下都有極大的優勢。
“我和俞哥必須要去，且活動區域是在被淹沒的帝都，水下環境變幻莫測……”
在她遲疑時，林覓從容應答，“我可以通過體檢，不用擔心。”
他從身旁牽起她的手，聲音溫柔且堅定“小禾，我說過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無論是怎樣的危險，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有他在身邊，舒禾有了更多一往無前的勇氣。
“那就我和林覓、俞哥三個人去。”
周麗花主要負責後勤醫療，對戰鬥從來都是服從安排，留在家裏儲備糧食也可以陪著萱萱看書寫字。
夏子軒略有不滿的舉手，“我也想去！”
舒禾俯下身去跟他解釋，“你還太小，去太遠的地方執行任務體力會跟不上，而且周姨和萱萱單獨留在這兒我也不放心，子軒可以替我保護她們嗎？”
男孩看了看她，又看向身邊的周麗花和萱萱，逐漸理解自己的使命。
“我會保護好阿姨和萱萱，做很多好吃的等你們回來。”
“嗯！”舒禾肯定地點頭。
離開前夜，幾人檢查別墅的門窗安全，舒禾在車庫裏留下一輛油電混合車，留給周麗花他們應急用。
一切準備就位後，第二天一早，三人帶好黑色口罩，坐上了軍方的山地車。
來到連接基地之間的地下通道前，等待通行閘打開。
*
與五號基地相比，一號基地就是個繁華靚麗的大都市，穹頂的高度在一眾基地中是最高的，足有八百米。
二三十多層的高樓比比皆是，路上到處是電動汽車和軍方的車輛，樓體表面是全息屏幕，正播放著防衛部和異變研究室的聯合宣傳片。
居民們仿佛看多了其他基地送來的異能者，即便有陌生異能者坐著山地車從面前走過，他們也沒興趣擡頭多看一眼。
播放的宣傳片下方是滾動的今日新聞，舒禾扭頭時看了一眼：行動犧牲3人，失蹤6人……
是上次怪物清除行動的犧牲名單。
難怪居民們對異能者的興趣不高，去送死的人多了去了，能活著回來的是鳳毛麟角。
山地車一路不停，直接進入駐紮在地下堡壘中的防衛部。
做完檢查後，工作人員送來特制的防護服，三人各自換上，默契的沒有摘口罩。
血樣被送進大型檢測室，等待一個小時後，更精確的檢測結果顯示在檢測中心門口的屏幕上。
五號基地選送人員：
俞明，四階。
舒禾，三階。
林覓，一階。
看到結果，舒禾從茫然到忍俊不禁，把頭埋在林覓胳膊上，躲避路人的視線。
另一邊的俞明偷看她一眼，“怎麽了？”
舒禾忍笑，小聲回答：“我好像明白了他們檢測異能的機器運轉原理。”
“喲喲，這就是五號基地吹的天花亂墜的異能者小隊？不是說有兩個五階異能者嗎，這怎麽是一個四階帶兩個菜雞啊？”
“這種危險級別的行動，三階去了都是送死，竟然有臉選一階的送來，五號基地真是沒人了，還有臉要晶石和物資補給，就該一口唾沫吐他們臉上。”
三人循聲看過去，不遠處出言嘲諷的兩人一副金屬廢土打扮。
工作人員穿的是灰白色制服，兩人穿的是執行任務的黑色制服，他們戴耳釘，剃光頭，頭皮上打金屬刺，半張臉都是紋身，說話時吐出的舌頭上還有一串舌釘。
舒禾沒眼看：他們沒遇見過金屬系異能者吧，這麽多金屬物件打在身上，不怕給對手送刀啊。
她直起身來，微笑著問，“請問你們的等級是？”
看到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兩個男人挑逗的轉了圈舌頭，油膩的示意她看屏幕。
三號基地選送人員：
Jerry李：五階。
Frank林：四階。
舒禾抽了抽嘴角，有夠個性的藝名。
在她的異能視野中，這兩人一個風系三階初期，一個偽裝系二階中期，汙染值分別達到了50%和47％。
跟她猜想的一樣，屋裏那個超大型的檢測儀器檢測異能時沒有排除汙染的幹擾，甚至把汙染程度混入了異能強度中，導致結果偏差巨大。
無形中幫了她的忙，茍在人群中，做個無害的乖乖小白，拿到晶石就跑路，不給任何人留下印象。
趁兩人自鳴得意時，她起身拉住林覓和俞明的胳膊，一邊一個，一起離開。
在防衛部的公共區域裏轉一圈，半個小時後沒等到下一項活動的指示，卻聽見檢測室門外有人在鬥毆。
遠遠看過去，一個女異能者頭發散亂，正在拉架。
而打在一起的三個人，是他們剛剛碰見的那兩個金屬潮男和……江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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