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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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73
到達新居住地, 要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快把這兒打造成安全，幾人分工明確，周麗花和兩個小孩子負責打掃衛生, 俞明加固門窗，舒禾和林覓安置家具。
別墅共兩層，頂層的閣樓不計, 其餘兩層每層有一百平, 一樓分為客廳, 開放式餐廳和衛生間, 二樓有三間臥室，一間公共衛生間。
毛坯房的灰塵比較多，哪怕掃幹凈地面, 天花板和四面墻上也會往下落灰。
舒禾不舍得把自己心愛的床和沙發放在這兒, 就把之前在酒店裏收的床和墻邊桌安置在了三間臥室中。
房屋雖然大，但內部沒有安裝門, 樓上樓下互相喊話也能聽得見。
在查看衛生間的便宜馬桶能正常使用後，她跑下樓來，正看見周麗花帶著兩個孩子，正在教他們如何控制爐火大小，如何燒水煮飯。
林覓已經把廚房和餐廳都布置在了面積最大的客廳裏, 看背影, 他好像在觀察外面的霧，舒禾沒有起疑心, 又拿了兩個爐子出來, 在旁邊的空地上堆上一大堆蜂窩煤。
“周姨, 你再點兩個爐子吧，天氣越來越冷了, 趁這機會多燒點熱水。”
迷霧遮蔽了天地，霧中是正在瘋狂生長的變異植物，她隨便看一眼出去，跳動的紅色數都數不過來。
那些變異植物正處在變異初期，是狀態最不穩定的時候，晶石都還沒凝結起來，他們一路殺出去也不是不行，但要冒著異能被吸幹的風險，還沒有晶石拿，怎麽看都不劃算。
先待在安全的地方觀察一陣子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最為妥當。
把爐子交給周麗花，俞明也封完了外窗，從樓上下來。
舒禾取出火鍋要用的食材放在餐桌上。
首先當然是下火鍋必不可少的牛肚：一整個清洗幹凈的鮮牛肚裝在盛滿了碎冰的保鮮桶裏，依然保持著新鮮爽脆。
然後是一塊三斤重的鮮牛肉，一整條冰鮮五花肉三斤，冰鮮羊肉三斤，冰鮮肥牛三斤。
泡發鴨腸、魷魚花、無骨雞爪、鴨掌500g裝各一袋，巴沙魚片500g裝一袋，蝦滑、魚滑500g裝兩袋，混裝火鍋丸子500g一袋。
將葷菜歸置到一邊，開始取豆類。
豆腐皮，油豆皮，腐竹，豆腸，蘭花豆幹，都是幹貨，每種各抓了兩把放進盆裏，一起用溫水泡發。再切一塊手掌大的老豆腐方塊放進盤子裏。
香菇，金針菇等菌菇單獨放一盤。
最後是蔬菜，黃皮土豆三個，去皮洗凈的竹筍兩斤，藕一斤，裙帶菜一斤，粗山藥一根，各種綠葉青菜都來一小捆。
主食的話，有手工面，魔芋絲，土豆粉，火鍋專用方便面，還有半桶至今沒吃完的大米飯。
“這些應該夠了吧？”舒禾看著幾乎擺滿了整張餐桌的食材，已經饞到流口水了。
旁邊的俞明無奈一笑。
這麽多食物，都夠開火鍋自助了。
她也是真大方，自己想吃好吃的從來不背著人，直接當面拿出來跟人分享。
他總是一次又一次被她的真誠坦蕩給驚訝到懷疑自我：世界上真的有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善意的美好靈魂，從前沒遇到，大概是他在利益圈裏呆久了，才會不相信這種無需衡量的簡單的美好。
“很夠了，自從跟你同行，一日三餐一頓不落，我都長胖了。”俞明一邊說著，脫下外套丟在椅子上，來到餐桌前。
殺死過無數怪物的金屬刀片從他手腕上的金屬環上分裂下，熟練的削上了土豆皮。
好實用的異能！
看著飛成一條線的土豆皮，薄如蟬翼的土豆片，被刀片旋轉著切成又細又長的瀑布土豆絲，舒禾嘆為觀止。
“哥你太厲害了！早知道這樣也能鍛煉異能，就該讓你多切點食材，遲早有一天能成為掌管菜刀的神——”
能給她做好吃的，她就能誇出花來。
俞明對她的誇獎習以為常，耍帥似的秀起了一心二用，這邊切著土豆絲，那邊又削上了山藥皮。
這下卻沒再聽到小妹的誇獎聲，周麗花走過來洗菜，示意他看門邊。
舒禾跑去了林覓身邊。
小情侶間的感情是真好，林覓什麽都不用做，只是在那站著，舒禾就會主動跑過去。
俞明看著兩人倚靠在一起的背影，感嘆：“感情這麽好，幹脆結婚算了。”
周麗花擇著菜輕笑，“他們現在結不結婚也沒什麽區別了，婚姻只是個形式，只要真心相愛，怎麽著都行。”
“可能是我沒有戀愛過，不覺得只憑感情就能綁住一個人的一生吧。”
“人各有志，人家小兩口戀愛談的好，你呢，切菜切的……也很不得了。”
“多謝誇獎。”
*
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舒禾挽住林覓的手臂，腦袋靠在他肩頭，和他一起盯著白茫茫的霧，用異能視野也看不出什麽花樣來。
“你在看什麽？”她輕聲問。
林覓從身後摟住她的肩膀，目光直楞的藍色獸瞳緩緩低垂，“霧太大了，什麽都看不見。”
她擡頭看他低迷的表情，擡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你是站在這兒發呆嗎？”
林覓微笑著搖搖頭，聲音淡然：“就是感覺世界突然變得很小，好像除了我們，外面的一切都消失了。”
聽他的聲音，總感覺心裏藏著什麽。
舒禾側身擠到他和玻璃中間，扶著他的腰，仰頭對上他的臉，“親愛的，你好像有點憂郁哦，是不是因為太長時間沒親親了？”
“不……”林覓慌張了一下，目光躲閃時瞥見她布靈布靈的眼睛，狠狠的心動了。
他單手撐在玻璃上，“可以親嗎？”
舒禾踮起腳尖，湊上來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像安撫小貓崽一樣，撅起嘴巴蹭蹭他的唇瓣，“不要自己一個人傷感嘛，有心事可以跟我說啊。”
鼻尖都是她潤唇膏的香味，林覓深吸一口氣，扶住她的後腰。
“別擔心，我不是傷感，可能是被霧影響到了，異能有點不穩定。”
聞言，舒禾趕忙從玻璃上起來，拉著他遠離落地窗，“那還是離霧遠一點吧。”
看她操心的樣子，林覓忍不住彎起嘴角。
“笑什麽呢？”
林覓垂了一下眼睫，湊到她耳邊，輕輕喊了一聲，“老婆，我好喜歡你。”
舒禾的臉頰唰一下就紅了，嬌氣的拳頭不客氣的打在他身上，“壞蛋，不許叫！”
都過去快兩個星期了，她最近都沒怎麽再記起，好不容易心平氣和下去，他又故意挑起來，惹她害羞。
兩人“卿卿我我”時，其餘幾人正忙碌著收拾食材，清洗裝盤，俞明精湛的“刀工”甚至把冰鮮的肉切成了薄薄的肉卷，比專門的切肉片機切出來的賣相還要好。
兩個小孩子幫忙把肉片裝盤，把化凍的包裝食材分裝到盤子裏，一邊忙活，眼神還不住的往客廳一角的窗前瞥。
八十多平的客廳實在大，大到他們在這邊處理食材，根本聽不見舒禾和林覓在說什麽，只能看到一會舒禾踮腳，一會林覓俯下身，對話間，舒禾時不時甩出嬌俏的小拳頭往林覓身上打，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他們在玩什麽游戲，好像很有意思。”夏子軒好奇的問。
“我也想玩……”萱萱眼巴巴的看著。
周麗花趕忙打斷兩個孩子迫切想要加入他們的心，“哥哥姐姐在談戀愛，我們要做有禮貌的人，不可以去打擾他們。”
“哦——”萱萱恍然大悟，乖乖閉上嘴巴，再不說想要一起玩的話。
餐桌上食材準備到位，舒禾拉著林覓走回了桌邊。
把發電機放在廚房的櫥櫃旁，連接上蓄電池和插線板，插上兩個電磁爐，左右各煮一個湯鍋，小孩子和俞明吃清淡的番茄鍋，他們兩人和周麗花吃麻辣牛油鍋。
用油把火鍋底料炒香，加入水等待煮沸。
每人一套餐具，麻醬、香油、小米辣等十來種蘸料在旁邊的圓餐桌上擺了一圈，像火鍋店裏那樣，想吃什麽口味自己去調。
為了保證火鍋湯底的醇厚香味，舒禾下本放了足足四塊火鍋底料，番茄鍋是三個新鮮番茄加兩包濃郁番茄底料，煮開後，滿屋飄起牛油香和番茄的酸甜味。
這麽實在的用料，味道不可能差。
舒禾用筷子尖試了試辣鍋的底味，鹹淡正好，又麻又辣，滿意的砸吧砸吧嘴，緊接著夾大筷子的筍片和金針菇丟進鍋裏煮。
藕片土豆片也下一點，等待素菜煮熟的時間，先燙一點肉片，切的極薄的鮮牛肉片放進鍋裏稍微燙一分鐘就熟了，軟嫩易嚼，三片一起吃也很容易咬斷，越嚼牛肉香味越濃。
牛肚彈脆，牙齒咀嚼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魷魚花稍微帶一點厚實的肉感，湯汁深入到切出花的紋理中，非常入味。
豆制品很吸汁，煮的時間長一點，口感依舊哏啾，豆香和牛油香在口腔中結合，蘸一點麻醬緩解逐漸人上頭的麻辣感，吃的她額頭冒汗，嘴巴都紅了。
巴沙魚片稍微一煮就很嫩軟，口感像帶有魚肉紋理的內酯豆腐，水水嫩嫩，魚肉的底味完全被麻辣牛油味覆蓋。
蝦滑彈牙，土豆片、藕片脆口，筍片咬著咯吱咯吱，清脆爽口。
煮了二十多分鐘的無骨雞爪和鴨掌飽滿軟糯，裏面的筋還帶有一點彈牙的脆感，新鮮煮出來的就是跟包裝的口感不一樣。
舒禾還沒吃主食，光吃肉和菜就吃了八分飽，辣的嘴邊紅了一圈也不停嘴，牛油火鍋就是越煮越出味，越吃越上頭。
客廳外一片漆黑，微弱的光透過窗照出去也像被迷霧吞噬，照不亮四周。
仿佛處不見光的深淵，感受不到周圍活物的存在，只有這間別墅裏還亮著一縷光。
“好飽。”舒禾打了個嗝，美美的喝了一杯紅茶，清了清嘴巴裏的牛油味。
六人都吃的撐起了肚子，關上電磁爐，守著頭頂的白熾燈泡，圍著餐桌喝茶聊天。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火鍋，實在是太好吃了。”周麗花擦著嘴上一圈紅油，辣的面色紅潤。
俞明優雅的用手帕擦擦被蒸汽熏油了的眼鏡，撐得連西裝外套都敞開了，“真不敢想，現在比我上班的時候吃的還好。”
兩個孩子吃飽就開始主動收拾碗筷，比誰洗的碗多，活力十足。
舒禾背靠在椅子上，消化一點了就開始靈機一動。
“咱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吃飽喝足又不到睡覺時間，幾人紛紛點頭，忙碌著做家務的孩子聽到動靜也湊了過來要加入，於是……
“俞哥談過幾個女朋友？”
“0。”俞明抿一口茶，“談戀愛只會影響我搞事業。”
“林覓上次表白是什麽時候？”
“一個半小時前……”林覓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視線飄向舒禾，後者事不關己的看向天花板，脖子卻紅了一片。
“萱萱最討厭的食物是什麽？”
“大蒜！”萱萱捂住嘴巴，“吃完大蒜嘴裏好臭，我一點都不喜歡。”
“媽媽最喜歡的人是誰？”
“是萱萱。”周麗花被熱鬧的氣氛逗得直笑，繼續問下一個人，“子軒考得最差的一次分數是多少？”
“英語，85分。”
夏子軒扭頭看向舒禾，“舒禾姐姐要說三個男朋友的缺點！”
“長得太高，頭發長，有潔癖。”舒禾不假思索，說完立馬轉過臉去給林覓一個抱歉的眼神，卻對上對方略感委屈的神情。
忙給自己找補，“人無完人，但我還是喜歡他，超級喜歡。”
俞明嗤笑：“哄的太明顯了吧，人家吃你這套嗎？”
“哎呦你懂什麽，長得又高又帥還愛幹凈，說得明明都是優點，還用得著哄？”周麗花哈哈笑起來，聲音爽朗，“還是我們舒禾嘴甜又機靈，難怪那麽討人喜歡。”
舒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垂在桌下的手悄悄牽住了林覓。
林覓面色如常，張開的五指與她十指相扣，將她的手心裹在自己掌中。
輕輕的搖，悠悠的晃。
熱鬧的客廳外，一雙無形的手從霧中探出，帶著潮濕的水汽觸碰在落地窗上。
透出玻璃的光影在落地窗外描摹出一雙眼睛的輪廓，那雙凸起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玻璃窗內的歡樂景象，漸漸的，濕潤了雙眼。
憑什麽……憑什麽他可以眾人的圍簇下歡樂的笑著。
明明是不被人接受的異類，卻披著虛假的人皮去享受不該屬於他的幸福。
騙子，小偷，怪物！
無形的虛影狠狠摳在玻璃上，摳到指甲劈了，指尖流出血來也無法撼動雙層鋼化玻璃，只是令自己的痛感更加真實。
*
等待的時間比舒禾預計的要短，來到別墅後的第三天早上，她就在三百米內的範圍中發現了四只一階怪物，兩只二階。
這邊是鋪設了水泥地的社區，植物根系延伸的範圍有限，在村鎮邊緣外的野山林中，怪物的變異應該會更瘋狂。
當天中午，她就和林覓、夏子軒三人組隊出去探查外圍的情況。
沿著公路走出小鎮兩公裏後，找到了第一個三階怪物，一棵膨脹到根系在地表鋪成地毯，樹幹有十米粗，樹枝不斷向外部樹冠頂上蔓延的柳樹。
有夏子軒的安全領域保護，他們在怪物眼中相當於隱形的，可以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晶石在樹幹正中心地下三米的位置，太深了。”舒禾收起異能視野，“要殺死這只怪物，挖出晶石，還得讓俞哥來一趟。”
林覓認可的點點頭。
這些變異植物饑渴的吸收一切異能化為己用，他的深水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水，有一定的風險會被植物吸收。
三人簡單商量了一番，決定今天先探索小鎮及其周邊地區，標記好怪物點，明天再來取晶石。
舒禾拿出紙筆，用指南針確定位置，以安全屋為中心，畫出周圍的怪物位置點。
一階晶石對他們已經起不到太大作用，探索就以三階及其以上的怪物為主，二階也可以順道標一下，到時候可以順手殺幾只。
迷霧中，肉眼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舒禾就是整個小隊的眼睛。
在小鎮外緣標記到三只三階怪物和七只二階後，他們開始往小鎮的方向撤。
回小鎮時，走入了一片開闊的空地。
腳下是平整的沙石地，異能視野中，這裏並沒有危險的變異植物，舒禾才大著膽子往前查看，直到棍子戳在鐵皮集裝箱上，幾人才發現，這是一個建築材料堆放地。
從集裝箱的生銹程度來看，這些材料應該是暴雨之後才運過來的，或許是為了建避難所，沒等施工開始，就被天災給打斷了。
林覓用工具在集裝箱上撬了一個縫，摸清幾個集裝箱裏裝的都是水泥、鋼材和沙土等基礎建築材料。
最邊緣還有兩個輕很多的集裝箱，樣式也跟裝材料的不同，側邊開著一扇門一扇窗，應該是用來做臨時值班室的集裝箱房。
走到場地盡頭時，他註意到外面草地上生長的植物已經爬到了沙地的邊緣。
這些材料如果不及時運走，遲早會被植物完全覆蓋，最後潮濕、生銹，失去使用價值。
林覓將所有的集裝箱，包括建築材料在內都收進了空間，共六十多個。
舒禾發現空間內的變化，看向他的眼神從疑惑變為含著笑意。
“收集這些東西，該不是要蓋房子吧？”
林覓走過來摸摸她的頭，“萬一要蓋房子呢，就算不需要蓋房子，給你蓋個花房，砌個小花園也挺好。”
舒禾心底一暖，趁夏子軒蹲在沙地上不知道在看什麽時，悄悄往林覓身邊一靠。
“林覓你真好。”
濃情還沒化開，就見夏子軒站起來對著他們大喊：“這兒有排腳印！”
舒禾沒當回事，“是我們的腳印吧？”
夏子軒格外認真，扭過帽檐，指著沙地上留下的腳印說：“一定不是我們的，我們都穿鞋子了，但這排腳印是赤著腳的。”
“……”
兩個成年人皺起眉，緩緩走過去，不約而同的看腳印走來的方向，正是他們剛剛走過來的方向——是有人在他們身後過來的？
林覓過去把夏子軒拉到兩人身邊，小聲問舒禾，“有東西嗎？”
舒禾搖頭，“看不見，連能量波動都沒有。”
夏子軒的安全領域維持在直徑五米，這個領域外完全被迷霧包裹，肉眼看不見迷霧中的事物，她的異能視野也沒有發現他們周圍有其他的異常能量體。
事態有點詭異，三人草草結束了今天的探察，趕回別墅。
急匆匆跑進屋裏，關上大門。
“你們這是躲什麽呢？”俞明正跟周麗花學習縫衣服，看見三人跑回來，問詢的同時順手把門鎖給掐死。
夏子軒摘下帽子，語氣誇張的跟其他人描述了迷霧裏沙地上憑空出現的腳印。
俞明不以為然，咬斷西服上縫補後線頭，“或許是變異植物的把戲，也有可能是迷霧中迷失方向的人，竟然能把你們嚇成這樣。”
“什麽都看不見當然嚇人了。”舒禾抻了抻自己的外套，“那麽大的霧，連天和地都看不見，要不是有子軒的安全領域，我們連自己的手腳都看不見。”
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越深入越恐懼。
霧裏可能有她的異能視野都發現不了的東西，原計劃依靠安全領域在霧中趕路，現在看來也要暫時擱置了。
幾人待在別墅裏休整了一天，期間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第二天中午，在俞明的要求下，舒禾，夏子軒和俞明三人組隊前往獵殺那幾只標記過的三階怪物。
林覓本也想跟著去，但他總覺得內心不安，霧氣極度靠近時，好像有什麽聲音在呼喚他，並非人耳可以聽到的聲音，而是某種低頻率的嘶鳴。
他看著舒禾離開，心想：自己不能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看著她逐漸適應末世的生活，他挺開心的。
在等待她回來的時間裏，得給她洗衣服，還要做點什麽好吃的犒勞她呢？
芝士火雞面？蟹子雲吞面？雞湯米線？
一想到小禾外面回來，飛奔著撲向他的畫面，林覓不由得彎起嘴角，沈浸在即將到來的幸福中。
面前巨大的落地窗上布滿了接觸霧氣後凝結的水珠，在他的餘光中，玻璃上留下幾行水來，漸漸染成紅色。
一個個血紅的大字出現在玻璃上：
你，該，感，到，羞，恥……
你，這，個，騙，子！
偽，裝，成，人，的，怪，物！
林覓站在窗前，目睹寫滿了紅字的一整張玻璃，仿佛是某人的錐心泣血，在暗地裏爬行，用血紅的眼睛盯著他顫動的瞳孔，一點一點撕開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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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新居住地, 要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快把這兒打造成安全，幾人分工明確，周麗花和兩個小孩子負責打掃衛生, 俞明加固門窗，舒禾和林覓安置家具。
別墅共兩層，頂層的閣樓不計, 其餘兩層每層有一百平, 一樓分為客廳, 開放式餐廳和衛生間, 二樓有三間臥室，一間公共衛生間。
毛坯房的灰塵比較多，哪怕掃幹凈地面, 天花板和四面墻上也會往下落灰。
舒禾不舍得把自己心愛的床和沙發放在這兒, 就把之前在酒店裏收的床和墻邊桌安置在了三間臥室中。
房屋雖然大，但內部沒有安裝門, 樓上樓下互相喊話也能聽得見。
在查看衛生間的便宜馬桶能正常使用後，她跑下樓來，正看見周麗花帶著兩個孩子，正在教他們如何控制爐火大小，如何燒水煮飯。
林覓已經把廚房和餐廳都布置在了面積最大的客廳裏, 看背影, 他好像在觀察外面的霧，舒禾沒有起疑心, 又拿了兩個爐子出來, 在旁邊的空地上堆上一大堆蜂窩煤。
“周姨, 你再點兩個爐子吧，天氣越來越冷了, 趁這機會多燒點熱水。”
迷霧遮蔽了天地，霧中是正在瘋狂生長的變異植物，她隨便看一眼出去，跳動的紅色數都數不過來。
那些變異植物正處在變異初期，是狀態最不穩定的時候，晶石都還沒凝結起來，他們一路殺出去也不是不行，但要冒著異能被吸幹的風險，還沒有晶石拿，怎麽看都不劃算。
先待在安全的地方觀察一陣子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最為妥當。
把爐子交給周麗花，俞明也封完了外窗，從樓上下來。
舒禾取出火鍋要用的食材放在餐桌上。
首先當然是下火鍋必不可少的牛肚：一整個清洗幹凈的鮮牛肚裝在盛滿了碎冰的保鮮桶裏，依然保持著新鮮爽脆。
然後是一塊三斤重的鮮牛肉，一整條冰鮮五花肉三斤，冰鮮羊肉三斤，冰鮮肥牛三斤。
泡發鴨腸、魷魚花、無骨雞爪、鴨掌500g裝各一袋，巴沙魚片500g裝一袋，蝦滑、魚滑500g裝兩袋，混裝火鍋丸子500g一袋。
將葷菜歸置到一邊，開始取豆類。
豆腐皮，油豆皮，腐竹，豆腸，蘭花豆幹，都是幹貨，每種各抓了兩把放進盆裏，一起用溫水泡發。再切一塊手掌大的老豆腐方塊放進盤子裏。
香菇，金針菇等菌菇單獨放一盤。
最後是蔬菜，黃皮土豆三個，去皮洗凈的竹筍兩斤，藕一斤，裙帶菜一斤，粗山藥一根，各種綠葉青菜都來一小捆。
主食的話，有手工面，魔芋絲，土豆粉，火鍋專用方便面，還有半桶至今沒吃完的大米飯。
“這些應該夠了吧？”舒禾看著幾乎擺滿了整張餐桌的食材，已經饞到流口水了。
旁邊的俞明無奈一笑。
這麽多食物，都夠開火鍋自助了。
她也是真大方，自己想吃好吃的從來不背著人，直接當面拿出來跟人分享。
他總是一次又一次被她的真誠坦蕩給驚訝到懷疑自我：世界上真的有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善意的美好靈魂，從前沒遇到，大概是他在利益圈裏呆久了，才會不相信這種無需衡量的簡單的美好。
“很夠了，自從跟你同行，一日三餐一頓不落，我都長胖了。”俞明一邊說著，脫下外套丟在椅子上，來到餐桌前。
殺死過無數怪物的金屬刀片從他手腕上的金屬環上分裂下，熟練的削上了土豆皮。
好實用的異能！
看著飛成一條線的土豆皮，薄如蟬翼的土豆片，被刀片旋轉著切成又細又長的瀑布土豆絲，舒禾嘆為觀止。
“哥你太厲害了！早知道這樣也能鍛煉異能，就該讓你多切點食材，遲早有一天能成為掌管菜刀的神——”
能給她做好吃的，她就能誇出花來。
俞明對她的誇獎習以為常，耍帥似的秀起了一心二用，這邊切著土豆絲，那邊又削上了山藥皮。
這下卻沒再聽到小妹的誇獎聲，周麗花走過來洗菜，示意他看門邊。
舒禾跑去了林覓身邊。
小情侶間的感情是真好，林覓什麽都不用做，只是在那站著，舒禾就會主動跑過去。
俞明看著兩人倚靠在一起的背影，感嘆：“感情這麽好，幹脆結婚算了。”
周麗花擇著菜輕笑，“他們現在結不結婚也沒什麽區別了，婚姻只是個形式，只要真心相愛，怎麽著都行。”
“可能是我沒有戀愛過，不覺得只憑感情就能綁住一個人的一生吧。”
“人各有志，人家小兩口戀愛談的好，你呢，切菜切的……也很不得了。”
“多謝誇獎。”
*
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舒禾挽住林覓的手臂，腦袋靠在他肩頭，和他一起盯著白茫茫的霧，用異能視野也看不出什麽花樣來。
“你在看什麽？”她輕聲問。
林覓從身後摟住她的肩膀，目光直楞的藍色獸瞳緩緩低垂，“霧太大了，什麽都看不見。”
她擡頭看他低迷的表情，擡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你是站在這兒發呆嗎？”
林覓微笑著搖搖頭，聲音淡然：“就是感覺世界突然變得很小，好像除了我們，外面的一切都消失了。”
聽他的聲音，總感覺心裏藏著什麽。
舒禾側身擠到他和玻璃中間，扶著他的腰，仰頭對上他的臉，“親愛的，你好像有點憂郁哦，是不是因為太長時間沒親親了？”
“不……”林覓慌張了一下，目光躲閃時瞥見她布靈布靈的眼睛，狠狠的心動了。
他單手撐在玻璃上，“可以親嗎？”
舒禾踮起腳尖，湊上來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像安撫小貓崽一樣，撅起嘴巴蹭蹭他的唇瓣，“不要自己一個人傷感嘛，有心事可以跟我說啊。”
鼻尖都是她潤唇膏的香味，林覓深吸一口氣，扶住她的後腰。
“別擔心，我不是傷感，可能是被霧影響到了，異能有點不穩定。”
聞言，舒禾趕忙從玻璃上起來，拉著他遠離落地窗，“那還是離霧遠一點吧。”
看她操心的樣子，林覓忍不住彎起嘴角。
“笑什麽呢？”
林覓垂了一下眼睫，湊到她耳邊，輕輕喊了一聲，“老婆，我好喜歡你。”
舒禾的臉頰唰一下就紅了，嬌氣的拳頭不客氣的打在他身上，“壞蛋，不許叫！”
都過去快兩個星期了，她最近都沒怎麽再記起，好不容易心平氣和下去，他又故意挑起來，惹她害羞。
兩人“卿卿我我”時，其餘幾人正忙碌著收拾食材，清洗裝盤，俞明精湛的“刀工”甚至把冰鮮的肉切成了薄薄的肉卷，比專門的切肉片機切出來的賣相還要好。
兩個小孩子幫忙把肉片裝盤，把化凍的包裝食材分裝到盤子裏，一邊忙活，眼神還不住的往客廳一角的窗前瞥。
八十多平的客廳實在大，大到他們在這邊處理食材，根本聽不見舒禾和林覓在說什麽，只能看到一會舒禾踮腳，一會林覓俯下身，對話間，舒禾時不時甩出嬌俏的小拳頭往林覓身上打，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他們在玩什麽游戲，好像很有意思。”夏子軒好奇的問。
“我也想玩……”萱萱眼巴巴的看著。
周麗花趕忙打斷兩個孩子迫切想要加入他們的心，“哥哥姐姐在談戀愛，我們要做有禮貌的人，不可以去打擾他們。”
“哦——”萱萱恍然大悟，乖乖閉上嘴巴，再不說想要一起玩的話。
餐桌上食材準備到位，舒禾拉著林覓走回了桌邊。
把發電機放在廚房的櫥櫃旁，連接上蓄電池和插線板，插上兩個電磁爐，左右各煮一個湯鍋，小孩子和俞明吃清淡的番茄鍋，他們兩人和周麗花吃麻辣牛油鍋。
用油把火鍋底料炒香，加入水等待煮沸。
每人一套餐具，麻醬、香油、小米辣等十來種蘸料在旁邊的圓餐桌上擺了一圈，像火鍋店裏那樣，想吃什麽口味自己去調。
為了保證火鍋湯底的醇厚香味，舒禾下本放了足足四塊火鍋底料，番茄鍋是三個新鮮番茄加兩包濃郁番茄底料，煮開後，滿屋飄起牛油香和番茄的酸甜味。
這麽實在的用料，味道不可能差。
舒禾用筷子尖試了試辣鍋的底味，鹹淡正好，又麻又辣，滿意的砸吧砸吧嘴，緊接著夾大筷子的筍片和金針菇丟進鍋裏煮。
藕片土豆片也下一點，等待素菜煮熟的時間，先燙一點肉片，切的極薄的鮮牛肉片放進鍋裏稍微燙一分鐘就熟了，軟嫩易嚼，三片一起吃也很容易咬斷，越嚼牛肉香味越濃。
牛肚彈脆，牙齒咀嚼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魷魚花稍微帶一點厚實的肉感，湯汁深入到切出花的紋理中，非常入味。
豆制品很吸汁，煮的時間長一點，口感依舊哏啾，豆香和牛油香在口腔中結合，蘸一點麻醬緩解逐漸人上頭的麻辣感，吃的她額頭冒汗，嘴巴都紅了。
巴沙魚片稍微一煮就很嫩軟，口感像帶有魚肉紋理的內酯豆腐，水水嫩嫩，魚肉的底味完全被麻辣牛油味覆蓋。
蝦滑彈牙，土豆片、藕片脆口，筍片咬著咯吱咯吱，清脆爽口。
煮了二十多分鐘的無骨雞爪和鴨掌飽滿軟糯，裏面的筋還帶有一點彈牙的脆感，新鮮煮出來的就是跟包裝的口感不一樣。
舒禾還沒吃主食，光吃肉和菜就吃了八分飽，辣的嘴邊紅了一圈也不停嘴，牛油火鍋就是越煮越出味，越吃越上頭。
客廳外一片漆黑，微弱的光透過窗照出去也像被迷霧吞噬，照不亮四周。
仿佛處不見光的深淵，感受不到周圍活物的存在，只有這間別墅裏還亮著一縷光。
“好飽。”舒禾打了個嗝，美美的喝了一杯紅茶，清了清嘴巴裏的牛油味。
六人都吃的撐起了肚子，關上電磁爐，守著頭頂的白熾燈泡，圍著餐桌喝茶聊天。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火鍋，實在是太好吃了。”周麗花擦著嘴上一圈紅油，辣的面色紅潤。
俞明優雅的用手帕擦擦被蒸汽熏油了的眼鏡，撐得連西裝外套都敞開了，“真不敢想，現在比我上班的時候吃的還好。”
兩個孩子吃飽就開始主動收拾碗筷，比誰洗的碗多，活力十足。
舒禾背靠在椅子上，消化一點了就開始靈機一動。
“咱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吃飽喝足又不到睡覺時間，幾人紛紛點頭，忙碌著做家務的孩子聽到動靜也湊了過來要加入，於是……
“俞哥談過幾個女朋友？”
“0。”俞明抿一口茶，“談戀愛只會影響我搞事業。”
“林覓上次表白是什麽時候？”
“一個半小時前……”林覓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視線飄向舒禾，後者事不關己的看向天花板，脖子卻紅了一片。
“萱萱最討厭的食物是什麽？”
“大蒜！”萱萱捂住嘴巴，“吃完大蒜嘴裏好臭，我一點都不喜歡。”
“媽媽最喜歡的人是誰？”
“是萱萱。”周麗花被熱鬧的氣氛逗得直笑，繼續問下一個人，“子軒考得最差的一次分數是多少？”
“英語，85分。”
夏子軒扭頭看向舒禾，“舒禾姐姐要說三個男朋友的缺點！”
“長得太高，頭發長，有潔癖。”舒禾不假思索，說完立馬轉過臉去給林覓一個抱歉的眼神，卻對上對方略感委屈的神情。
忙給自己找補，“人無完人，但我還是喜歡他，超級喜歡。”
俞明嗤笑：“哄的太明顯了吧，人家吃你這套嗎？”
“哎呦你懂什麽，長得又高又帥還愛幹凈，說得明明都是優點，還用得著哄？”周麗花哈哈笑起來，聲音爽朗，“還是我們舒禾嘴甜又機靈，難怪那麽討人喜歡。”
舒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垂在桌下的手悄悄牽住了林覓。
林覓面色如常，張開的五指與她十指相扣，將她的手心裹在自己掌中。
輕輕的搖，悠悠的晃。
熱鬧的客廳外，一雙無形的手從霧中探出，帶著潮濕的水汽觸碰在落地窗上。
透出玻璃的光影在落地窗外描摹出一雙眼睛的輪廓，那雙凸起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玻璃窗內的歡樂景象，漸漸的，濕潤了雙眼。
憑什麽……憑什麽他可以眾人的圍簇下歡樂的笑著。
明明是不被人接受的異類，卻披著虛假的人皮去享受不該屬於他的幸福。
騙子，小偷，怪物！
無形的虛影狠狠摳在玻璃上，摳到指甲劈了，指尖流出血來也無法撼動雙層鋼化玻璃，只是令自己的痛感更加真實。
*
等待的時間比舒禾預計的要短，來到別墅後的第三天早上，她就在三百米內的範圍中發現了四只一階怪物，兩只二階。
這邊是鋪設了水泥地的社區，植物根系延伸的範圍有限，在村鎮邊緣外的野山林中，怪物的變異應該會更瘋狂。
當天中午，她就和林覓、夏子軒三人組隊出去探查外圍的情況。
沿著公路走出小鎮兩公裏後，找到了第一個三階怪物，一棵膨脹到根系在地表鋪成地毯，樹幹有十米粗，樹枝不斷向外部樹冠頂上蔓延的柳樹。
有夏子軒的安全領域保護，他們在怪物眼中相當於隱形的，可以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晶石在樹幹正中心地下三米的位置，太深了。”舒禾收起異能視野，“要殺死這只怪物，挖出晶石，還得讓俞哥來一趟。”
林覓認可的點點頭。
這些變異植物饑渴的吸收一切異能化為己用，他的深水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水，有一定的風險會被植物吸收。
三人簡單商量了一番，決定今天先探索小鎮及其周邊地區，標記好怪物點，明天再來取晶石。
舒禾拿出紙筆，用指南針確定位置，以安全屋為中心，畫出周圍的怪物位置點。
一階晶石對他們已經起不到太大作用，探索就以三階及其以上的怪物為主，二階也可以順道標一下，到時候可以順手殺幾只。
迷霧中，肉眼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舒禾就是整個小隊的眼睛。
在小鎮外緣標記到三只三階怪物和七只二階後，他們開始往小鎮的方向撤。
回小鎮時，走入了一片開闊的空地。
腳下是平整的沙石地，異能視野中，這裏並沒有危險的變異植物，舒禾才大著膽子往前查看，直到棍子戳在鐵皮集裝箱上，幾人才發現，這是一個建築材料堆放地。
從集裝箱的生銹程度來看，這些材料應該是暴雨之後才運過來的，或許是為了建避難所，沒等施工開始，就被天災給打斷了。
林覓用工具在集裝箱上撬了一個縫，摸清幾個集裝箱裏裝的都是水泥、鋼材和沙土等基礎建築材料。
最邊緣還有兩個輕很多的集裝箱，樣式也跟裝材料的不同，側邊開著一扇門一扇窗，應該是用來做臨時值班室的集裝箱房。
走到場地盡頭時，他註意到外面草地上生長的植物已經爬到了沙地的邊緣。
這些材料如果不及時運走，遲早會被植物完全覆蓋，最後潮濕、生銹，失去使用價值。
林覓將所有的集裝箱，包括建築材料在內都收進了空間，共六十多個。
舒禾發現空間內的變化，看向他的眼神從疑惑變為含著笑意。
“收集這些東西，該不是要蓋房子吧？”
林覓走過來摸摸她的頭，“萬一要蓋房子呢，就算不需要蓋房子，給你蓋個花房，砌個小花園也挺好。”
舒禾心底一暖，趁夏子軒蹲在沙地上不知道在看什麽時，悄悄往林覓身邊一靠。
“林覓你真好。”
濃情還沒化開，就見夏子軒站起來對著他們大喊：“這兒有排腳印！”
舒禾沒當回事，“是我們的腳印吧？”
夏子軒格外認真，扭過帽檐，指著沙地上留下的腳印說：“一定不是我們的，我們都穿鞋子了，但這排腳印是赤著腳的。”
“……”
兩個成年人皺起眉，緩緩走過去，不約而同的看腳印走來的方向，正是他們剛剛走過來的方向——是有人在他們身後過來的？
林覓過去把夏子軒拉到兩人身邊，小聲問舒禾，“有東西嗎？”
舒禾搖頭，“看不見，連能量波動都沒有。”
夏子軒的安全領域維持在直徑五米，這個領域外完全被迷霧包裹，肉眼看不見迷霧中的事物，她的異能視野也沒有發現他們周圍有其他的異常能量體。
事態有點詭異，三人草草結束了今天的探察，趕回別墅。
急匆匆跑進屋裏，關上大門。
“你們這是躲什麽呢？”俞明正跟周麗花學習縫衣服，看見三人跑回來，問詢的同時順手把門鎖給掐死。
夏子軒摘下帽子，語氣誇張的跟其他人描述了迷霧裏沙地上憑空出現的腳印。
俞明不以為然，咬斷西服上縫補後線頭，“或許是變異植物的把戲，也有可能是迷霧中迷失方向的人，竟然能把你們嚇成這樣。”
“什麽都看不見當然嚇人了。”舒禾抻了抻自己的外套，“那麽大的霧，連天和地都看不見，要不是有子軒的安全領域，我們連自己的手腳都看不見。”
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越深入越恐懼。
霧裏可能有她的異能視野都發現不了的東西，原計劃依靠安全領域在霧中趕路，現在看來也要暫時擱置了。
幾人待在別墅裏休整了一天，期間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第二天中午，在俞明的要求下，舒禾，夏子軒和俞明三人組隊前往獵殺那幾只標記過的三階怪物。
林覓本也想跟著去，但他總覺得內心不安，霧氣極度靠近時，好像有什麽聲音在呼喚他，並非人耳可以聽到的聲音，而是某種低頻率的嘶鳴。
他看著舒禾離開，心想：自己不能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看著她逐漸適應末世的生活，他挺開心的。
在等待她回來的時間裏，得給她洗衣服，還要做點什麽好吃的犒勞她呢？
芝士火雞面？蟹子雲吞面？雞湯米線？
一想到小禾外面回來，飛奔著撲向他的畫面，林覓不由得彎起嘴角，沈浸在即將到來的幸福中。
面前巨大的落地窗上布滿了接觸霧氣後凝結的水珠，在他的餘光中，玻璃上留下幾行水來，漸漸染成紅色。
一個個血紅的大字出現在玻璃上：
你，該，感，到，羞，恥……
你，這，個，騙，子！
偽，裝，成，人，的，怪，物！
林覓站在窗前，目睹寫滿了紅字的一整張玻璃，仿佛是某人的錐心泣血，在暗地裏爬行，用血紅的眼睛盯著他顫動的瞳孔，一點一點撕開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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