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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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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侍從不解, 問道:“主子,你不是說殺了她嗎?”

“殺了她,太過便宜齊思遠, 看她這張臉,我此時改變主意了。”

“讓她活著, 而且是生不如死地活著, 我要讓齊思遠死的都不安心。”

侍從把阮嬌嬌扛上馬車,花貓也被放了出來, 它叫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邵玉一把抓過, 從桌上拿出一條魚幹誇道:“此次, 你做得很好。”

“等老夫解決好這邊的事, 就帶著你去見你的主子。”

這貓是他兒子養的, 送次子離開時情況危急, 來不及帶走便留在了此處。

不料花貓不但不吃魚幹, 對著邵玉的手指張嘴就是一口。

而後快速從他手上溜走, 邊叫邊追著馬車而去。

馬車駛到巷口處, 皇城司的官差照例盤查。

自發現密道的出口在附近時, 從尚棲書院到此處, 附近的巷子口到處都駐守著官差, 防備甚嚴。

官差撩起簾子檢查時, 看阿花就叫個不停, 沒人聽得懂它的求救聲。

沒能抓捕到邵玉, 齊思遠的日子照樣該上衙上衙, 也沒絲毫影響。

只有身邊人才知, 他整日心神不寧, 就連在官署衙房都時常走神。

蔡明德跟在他身邊幾日,也看出來了, 他是真在意自己這個徒兒。

對他再無怨言,也愈發滿意。

忍不住寬慰道:“齊大人放心,嬌兒每日在書院待著無礙。”

“就是每日回桃木巷餵撿來的貓兒。”

“那賊人又不認得她,怎麽出手傷害她。”

“齊大人莫要擔心嬌兒,倒是你這裏,那人定會找上門來。”

齊思遠沒作聲,繼續垂首伏案忙碌。

心中不但牽掛阮嬌嬌的安危,更為她不願嫁自己而黯然傷神。

蔡明德也不願打擾他,出了衙房。

恰巧此時,鐘尚書令人送來了她女兒的喜柬。

蔡明德替他拿了進來。

而後又為齊思遠續上涼茶。

齊思遠放下手上文書,笑道:“前輩,你不用為我做這些。”

“去旁邊客房歇息吧。”

他還指望此事一過,蔡明德能幫他說服阮嬌嬌,可不能得罪他。

酉時時分,孫少語找了過來。

他手中拿著鐘家喜柬,這幾日他尤為忙碌,每日也只能安歇一兩個時辰。

就是找不到邵玉父子倆,向皇上交不了差,心中也暗暗著急。

特意找到齊思遠這裏來發幾句牢騷。

一進他的衙房,見齊思遠正在收撿書案上的文書。

吃驚道:“這麽早就準備下衙,可不是你的習慣。”

齊思遠把孫少語請到榻上落座後,又吩咐主簿,把勾簽的文書發放下去。

等主簿離開後,他也直言問道:“孫大人可還有何事交代?”

看他一本正經趕自己走,還以為有緊急差事,“可是陛下給你安排了差事?”

齊思遠沒有直接回他,只說道:“下官還有事處理,只怕招待不了孫大人。”

孫少語也沒為難,端起茶盞一口飲完,起身道:“得了,得了不影響齊大人辦事。”

“我呀,今日就是想給你說件怪事。”

“方才聽教坊司來報,竟然有人送來了李府大房遺漏的女眷。”

“本官就奇怪了,邵玉就兩個嫡女,三個庶女,一妻三妾。”

“這哪有多處的女眷,聽說還是個絕色,本官有空了得去瞧瞧。”

齊思遠沒細聽他的話,此時只想去確認她的安危,更想能與她好好說說話。

文旭驅馬趕到桃木巷,那花貓又從房頂上跳了下來,它看到車外的蔡明德就沖他叫個沒完。

巷子口的官差們檢查時,撩簾一看,車裏坐著齊思遠。

官差忙放下車簾,恭敬喚了聲,“齊大人。”

齊思遠心情不佳並沒回應。

車外的蔡明德把花貓抱進懷中,對官差擡手一拳,“多謝照看我的貓。”

官差回禮後又多說了一句,“原來這花貓是前輩養的,午時它追著一輛從巷子出來的馬車許久,後來實在追不上,又回到此處。”

“小的還以為,它追的是自己的主子了”

回到院子,屋內沒人。

蔡明德疑惑道:“不該呀,嬌兒最愛這些貓狗了,平常此時她都會回院子給它們餵食。”

院中的齊思遠心底猛地泛起一陣寒意,腳步飛快往書院的後山趕去。

此時書院早就下學,他知道阮嬌嬌無事時,常會在後山練習馬術。

他悄悄跟了她幾次,也摸清了她的日常起居。

蔡明德緊跟其後,兩人到後山一看此處空空,根本沒有她的人影。

齊思遠這時也慌了起來,大聲道:“前輩,快去教坊司。”

蔡明德神色凝重,目光看上一側的樹梢,冷聲道:“來不及了。”

齊思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一襲灰袍的邵玉不知何時已跟他們到了此處。

他寒聲說道:“齊大人,你的心上人只怕此時,已淪為……”

蔡明德恨及,不等他的汙言穢語說完,主動向他撲去。

罵道:“老賊,你先是殺我師弟,此時又來辱我徒兒,我絕不饒你。”

文旭也抽出腰中的長劍,縱身一躍,一同刺向樹上的邵玉。

兩人一同圍住邵玉,酣戰不休。

齊思遠壓抑住憤怒和心中的恐慌,趁此小跑離開後山,想速去救阮嬌嬌。

誰料,下一瞬邵玉身形如電,從樹上如老鷹撲食般俯沖而下,攔在了齊思遠跟前。

他方才淩厲一掌擊退文旭和蔡明德兩人,他內力深厚震得四周的樹木沙沙作響。

邵玉快速伸手向齊思遠的脖頸抓去。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蔡明德已閃至兩人跟前,一腳無影腿狠狠踢向邵玉手臂。

而後兩人又各自分開。

邵玉哈哈大笑道:“今日誰也別想離開。”

“齊思遠,你害我失去了一切,老夫今日就要讓你命喪於此。”

“也讓你的心上人,徹底淪為男人的玩物。”

“這些都是你欠老夫的。”

齊思遠冷冷地瞧著邵玉的張狂神態,他也看出來了,此人內力深厚,蔡明德和文旭兩人只怕不是他的對手。

他近日是輕走不出這裏。

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擾亂他的心神。

讓蔡明德和文旭兩人有機可乘。

齊思遠聲音洪亮說道:“邵玉,你手上沾染了多少無辜之人的血。你到今日的結局,都是你貪婪所致。”

“你失去的一切,也是你自己的造化,怨不得別人。”

“你的妻女,也是被你所害。”

“即便你的兒子能活下來,只怕日後也會東躲西藏像老鼠一樣,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

“他能善終嗎?”

這是邵玉心中的一根刺,他大聲吼道:“住口。”

“老夫所有的一切,皆是老夫運籌帷幄,勤勉努力所得。”

齊思遠繼續說道:“可你卻偷走了別人的人生,你和賊人有何區別。”

這下徹底激怒了他,不管不顧再次出掌向齊思遠撲面而來。

齊思遠靈活一躲,避開了他淩厲的一掌。

蔡明德和文旭趁他心中大亂,兩人紛紛從他身後刺去,利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帶著破風之勢砍向他。

三個身影再次顫抖在一起。

齊思遠看準時機,再度快步離開。

然而腳下一麻,就見文旭被邵玉打落在地。

而蔡明德手臂也是鮮血四濺。

身形不穩落在文旭身邊。

齊思遠來不及多想掏出懷中的信號彈,還沒打開一陣疾風襲來,手中的信號彈被震飛了出去。

邵玉目光陰森緩緩走向齊思遠。

“齊家小兒,今日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方能洩我心頭之恨。”

邵玉快速閃至齊思遠身邊,一把捏住他的咽喉。

還沒等他還沒用力,身上一股鉆心的痛意襲來。

他低頭一看,自己胸口不知何時被齊思遠狠狠刺進了一把竹匕首。

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衣衫。

他不得不松開齊思遠,快速為自己止血。

蔡明德見機又從他身後襲來,單腿一掃,把他踢了出去。

齊思遠腳步不穩緩緩走向文旭身邊。

扶起重傷的還在苦苦支撐的文旭,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給他餵下止血藥丸。

邵玉眼眶赤紅,用灌滿內力的一掌反擊回來,把蔡明德打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破舊的涼亭屋檐上。

蔡明德滾落下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兩手撐起身子,最後又無力躺下。

邵玉看著倒地不起的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白忙活一場,最終的結局和你師弟一樣,被我吸幹內力而亡。”

蔡明德虛弱道:“你竟然會……江湖失傳已久的鬼門道的吸功大法。”

邵玉也不與他廢話,原地調息,可心口處卻一陣隱痛感他內力不暢,不敢強行運力。

蔡明德看出了他的困境大笑道:“哈哈,刺在了你的……膻中穴周圍看你如何運力。”

話落,拼盡最後一點力氣,用力躍起刺向邵玉的百會穴。

邵玉原地彈起打在蔡明德胸口,看蔡明德再也沒反擊的力氣時,正要用力一掌打在蔡明德的天靈蓋時。

突然,遠處向他射來一陣密集的箭羽。

邵玉擡眸一看,就見阮嬌嬌和蜂擁而至的官差追到了此處。

他狼狽逃竄,背後依然連中兩箭。

孫少語看準時機下令繼續放箭。

阮嬌嬌看著地上三人,心中一痛小跑到他們身邊。

齊思遠看到好端端的人兒出現在他眼前,神色激動幾步迎上去,“嬌嬌。”

不放心地把阮嬌嬌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看她無事大松一口氣,“萬幸你安然無恙就好。”

阮嬌嬌看齊思遠身上雖有血跡,他本人卻沒受傷,驚慌的神色才恢覆如常。

今日她被邵玉的人送進教坊司,昏睡許久。

直到被人搖醒,她雖不知道教坊司這個地方。

可醒來看周圍的環境和明月樓差不多。

這時也頓悟過來,院子的東家必定就是逃犯的人。

她當即向他們說明情況,無人聽她解釋,她懶得和他們廢話,出手打傷眾人。

她的異常行為也驚動了孫少語。

這時她才道明原因。

孫少語聽聞邵玉的藏身之處,心中振奮當即調集人馬,趕到桃木巷。

阮嬌嬌焦急扶起地上的蔡明德,看他一身血汙,身上的傷口血流不止。

哽咽道:“師傅,你定會無事的,徒兒帶你去找大夫。”

齊思遠不忍讓她擔心,拿出止血藥丸,讓蔡明德服下。

“嬌嬌我們帶前輩離開,這裏交給孫大人他們。”

阮嬌嬌輕聲應下,扶著蔡明德就要離開。

蔡明德卻不答應,他無力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又指向到處東躲西藏邵玉。

阮嬌嬌明白,他師傅不看到邵玉最後的結局是不會走的。

她扶起他坐到角落的涼亭,剛一落座,蔡明德也徹底昏死過去。

阮嬌嬌心疼之餘,看到她師傅和文旭雙雙昏仆於此,還有她死去的師叔。

都是拜這惡人所賜。

她幾步走到官差跟前,搶過他手上的弓箭,對著依然在樹林中逃竄的邵玉就是一箭,正中他的小腿。

她風風火火的性子,齊思遠想攔也來不及。

也因這一箭,邵玉猶如折翼的鳥兒墜落倒地。

此時他身負重傷,官差們緩緩圍了過來。

邵玉也無力再逃,眼中一片決然的死寂和不甘。

仇人一個都沒除。

現在再想殺齊思遠已是不可能。

邵玉看了眼周圍的形勢,突然眼底閃過一抹算計。

他徐晃一招逼近孫少語。

眾人的註意力,都在孫少語這邊。

齊思遠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圖,推開人群。

對著幾步開外的阮嬌嬌大喊道:“嬌嬌,回來。”

可邵玉動作太快,他用盡力氣閃到阮嬌嬌身邊,一把拽過分神的阮嬌嬌。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拖著阮嬌嬌跳下後山的懸崖。

阮嬌嬌用盡力氣也掙脫不了,她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

並慌亂哭喊道:“齊思遠!齊思遠我怕。”

齊思遠眼眶赤紅身子微抖,像是發了瘋似奔向懸崖。

因跑得太快腳步一晃摔在地上。

他顧不得狼狽和疼痛爬起來沖到懸崖邊,原本俊美的面容因極度痛苦而扭曲。

嘴唇微顫,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喉嚨裏只能擠出野獸般絕望的嗚咽。

他伸出手拼命想要抓住她。

卻還是來晚了一步,

隨著嬌嬌的身影隱沒在懸崖之下,

齊思遠的世界也徹底崩塌,他歇斯底裏高呼道:“不。”

看著阮嬌嬌的身子急速下落的身子,齊思遠輕聲呢喃一聲,“嬌嬌別怕,夫君來陪你。”

而後想也沒想跟著跳了下去。

孫少語趕到時,連他的衣角都沒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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