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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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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馬車趕到尚棲書院鄰近的河道邊, 齊思遠掀簾一看,果然就見岸邊上那小小的身影。

他也沒忙著下車,而是順著阮嬌嬌的視線往河中一看。

便見一船人正在練習劃龍舟, 船頭的鼓手按著節奏敲打得正起勁。

後面的隊員們個個精神抖擻。

阮嬌嬌立於人群中,目光緊緊追隨著疾馳而過的龍舟。

看到龍舟沖過終點的速度一次比一次迅速, 用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

她心中激動, 真心為他們高興。

看到他們歡快的樣子,她神色隨之落寞下來, 眼神中流露出強烈的渴望和不甘。

雖然只與他們一起練習了兩日, 她已熟悉了他們的節奏。

若不是自己身子不好, 她也是龍舟上的一員。

只可惜, 自己終是白高興一場。

齊思遠心中五味雜陳, 他步下馬車, 緩緩來到阮嬌嬌身邊。

她太過專註了, 直到齊思遠走到了她身後, 一股熟悉的氣息襲來。

阮嬌嬌才醒過神來。

她微微側身, 齊思遠那張俊美的臉龐便出現在她眼前。

他雖然批了件素雅的長袍, 遮擋了裏面正紅色的官袍。

可他出眾的長相和氣勢, 猶如鶴立雞群一般。旁觀眾人皆被他的風采吸引, 紛紛側目看向齊思遠。

隨之目光又移向他旁邊的阮嬌嬌, 小聲議論起兩人的關系來。

阮嬌嬌忙拉著他離開人群, 來到一片樹蔭下, 對他的怨氣還沒消, 甕聲甕氣道:“你怎麽來了?”

齊思遠柔和一笑, “我來接你回府用膳, 看了這麽久了,難道腹中不餓。”

她神色不佳, 搖了搖頭,“你回去上衙吧,別管我了,我還想再看看。”

齊思遠也不急,習慣性地伸手過來握住她的小手,包到自己手掌中。

語氣溫柔,低聲道:“好,那我陪你一起看。”

阮嬌嬌一身男裝,塗了臉,也加粗了眉頭。

從外面看和男子無異。

兩個男人手牽,氣氛一下怪異起來,旁人個個瞪大了雙眼驚得不輕。

方才對齊思遠那種不可褻瀆的敬畏之情,也碎了一地。

阮嬌嬌聽得心一顫,讓她和齊思遠手拉手地看完同僚們的練習。

只怕會被周圍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阮嬌嬌甩開齊思遠的拉扯,倉皇逃離氣憤地上了馬車。

齊思遠也跟了上來。

阮嬌嬌正在氣頭上,哪還有往日的小意溫柔,劈頭蓋臉怒問道:“你把我的差事也辭了,人家散散心也不行嗎?”

“你不是要在上值?又跟來做什麽?”

越想越氣憤,越想越委屈,眼淚也越流越多。

衣袖一抹,黑糊糊的草汁也擦得幹幹凈凈,又露出了白嫩嫩的肌膚。

齊思遠心中柔軟一片,掏出手帕,耐心擦掉她臉上殘留的草汁。

任命的嗟嘆道:“差事還在,今日我讓餘朗特意去和山長說明緣由。”

“山長不但沒有責怪,反而讓你在府上歇息幾日,等身子好了再回書院。”

阮嬌嬌不信,紅著眼眶看向齊思遠。

齊思遠把人一摟,輕聲安撫道:“此事是為夫想到不周,你別惱了可好?”

“只是龍舟一事,你不可再參與了。”

阮嬌嬌畢竟是個女子,身子再好,都不如男子們耐勞。

即使心中再不願她的這份差事,可看到她站在那裏眼中有光,滿眼渴望。

他只能一次次妥協,向那個真心愛護阮嬌嬌的自己低頭。

曾以為他可以冷心冷情做個智者,可自從心中有了她後,早已沈淪在愛河不能自拔,心甘情願做一個愚者。

即使如此,他也甘之如飴。

了解她一根筋的性子,齊思遠不得不再次嘮叨,“嬌嬌你也得答應我,萬不可操勞,引發舊疾。”

“為夫不想再經歷,那夜的你用頭撞欄桿的情景,為夫也怕了。”

她靠在齊思遠懷中,沒說話,算是默認了下來。

劃船的場景讓她恢覆了兒時的記憶,那夜頭疼難忍的痛苦,她自己也有些後怕。

的確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子逞一時之快。

把阮嬌嬌送回喜福園,兩人一起用過午膳,齊思遠才回官署區。

他一進自己衙房,文旭就給他送來一封信箋。

信封上熟悉的自己,看得齊思遠心中一沈,他快速拆開。

‘大哥哥,救我’五字躍然紙上。

是齊思怡的求救信。

齊思遠眉頭微蹙,神色凝重問道:“這信是何人送的?”

“是門房送過來的,屬下也不知是何人?”

齊思遠當即喚來餘朗,“帶人去城郊的沈香庵堂。”

“把二姑娘帶回府上,就說是父親的意思。”

回京城時,陳氏就在齊思遠耳邊提過。

那時他公務繁忙,又因阮嬌嬌出走一事,讓他心裏憔悴,根本無空理會。

今日齊思怡把信帶來了這裏,定是她在庵堂出了事。

餘朗帶著府上的侍衛趕到沈香庵堂時,果然如齊思遠猜想的那樣,庵堂裏的姑子還不願意放人。

不用說,餘朗心中清楚得很,定是王氏特意叮囑過的。

這哪裏是去祈福,分明就是囚禁在此。

餘朗說出是齊老爺授意的後,那小姑子依然攔著不讓他們接人。

直到餘朗亮出腰上的佩劍,小姑子才去向師太報信。

餘朗也懶得和她們磨纏,直接帶人闖到齊思怡住到客院。

二姑娘齊思怡已病得不成樣子,若不是她身邊的丫頭寧兒還沒變樣,餘朗還以為自己接錯了人。

二姑娘原本容貌瑰麗,是府上長相最出眾的女子。

如今瘦成皮包骨了,虛弱得說句話,都要費很多的力氣。

按齊思遠的要求把人送回齊府就可。

不料,一聽要送她回齊府,齊思怡死活不依,“我不……能回齊府。”

“餘朗……若是你執意要把我送回去,只怕我也活不了幾日,她是……咳咳……不會放過我的。”

沒有齊思遠的命令,餘朗是不敢把人往喜福園帶。

齊思遠在京城的其他別院也不少,就是沒有收拾,更沒丫頭婆子伺候。

況且沒經過他的同意,餘朗也不敢擅自做主。

猶豫一番,他只好讓九叔把馬車駛到官衙附近。

得去問問自己主子的意思。

沒過多久,餘朗一臉愁容回來。對九叔道:“你先送二姑娘回喜福園吧。”

“爺說,讓二姑娘和表姑娘住一個院子。”

“我這就去給她請大夫。”

九叔不解,“你去何處請大夫,可要我送你去?”

餘朗有些心不在焉,搖了搖頭,也沒回話。

半晌後,他來到了寧和坊的雍王府。

靈慧郡主正欲去太醫院聽課,聽門房的人來報,阮姑娘帶的那侍衛又來了。

她心中一喜,帶著蓮兒就往門口走去。

餘朗看到人出來,拱手施禮說明來意,“不知郡主此時得空,園中今日有人病重,還請郡主施以援手。”

靈慧郡主以為又是阮嬌嬌,也顧不得自己那點小心思了,“昨日不好好的嗎,今日怎麽就又病重了。”

餘朗忙解釋,“不是姑娘,是府上的二姑娘。”

靈慧郡主在救人看病上,不會有丁點馬虎,帶上藥箱就隨餘朗到來到喜福園。

寧和坊和平康坊僅一街之遙,步行不要一盞茶的工夫就到了。

她診得仔細,望聞問切一番,當即斷定。

齊思怡是久病不治,傷到了心肺。

丫頭寧兒擔心不已,眼眶微紅小聲問道:“我們姑娘可要有救?”

靈慧郡主一邊手上開著方子,一邊篤定回道:“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

“只是需要時間調養。”

主仆兩人聽到此話,滿心歡喜。

陳玉彤和玉齊思怡從小就認識,看她病成這樣,擔心得眼眶泛淚。

靈慧郡主什麽也不肯多說,就這一句話。

她不死心追問道:“郡主,二姐姐究竟得的什麽病。”

靈慧郡主手上的動作一頓,心中清楚得很卻不能明說。

齊家不差銀子,竟把一個姑娘拖成這樣,定是府上後院那些說不得的理由。

齊思遠讓她來診病,不該說的,她當然要閉上嘴巴。

隨即找了個借口,搪塞道:“二姑娘只是染了風寒,並無大礙。”

“陳姑娘放心。”

丫頭寧兒氣不過,想要說出真實原因。

床上的齊思怡卻對她搖搖頭,阻止了她開口。

靈慧郡主開了方子,囑托一番,就急著往太醫院趕。

今日可是院判親自授課,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聽文婆子說阮嬌嬌還在午歇,也就沒去打擾。

而蘭香居的阮嬌嬌,還不知園中發生的事。

她午膳後,在床上午歇到此時才起身。

看文婆子不在蘭香居,她問張婆子才知,府上的二姑娘來了喜福園。

這個二姑娘,阮嬌嬌也聽齊思漫提起過,是個沒有娘親的可憐姑娘。

還被府上的主母趕到城外的庵堂。

不過她就是沒見過這個二姑娘。

好奇心使然,便欲前期去客院探望,半路卻被文婆子攔了回來。

“好姑娘,那二姑娘病得很重。”

“你又不是大夫瞧了也沒用,別把病氣過給你了。”

“到時,我們如何向大人交代嗎?”

阮嬌嬌不想讓文婆子為難,半道又折了回來。

“我不去也成,嬸子你得教我做端午的祈福香囊。”

文婆子哭笑不得,想想她的針腳功夫就頭疼,為了安撫她,只能先答應下來。

*

齊思遠憂心自己庶妹的病況,下衙後直接去了客院。

“大哥哥,……”

看到盼望已久的齊思遠終於出現,齊思怡話還說,雙目已噙滿淚水。

齊思怡的樣子大有變化,看她病成這些。

齊思遠心中除了擔憂,也有些自責。

“怡兒,都怪大哥哥疏忽了此事,方才讓你一人困在城郊那麽久。”

“放心在此處養病,等你好了,我再送你回齊府可好?”

齊思怡來了這裏,多多少少都會帶入一些齊府的恩怨。

喜福園,是他和阮嬌嬌最後一片凈土,他不想讓旁人在此影響他和阮嬌嬌的日子。

陳玉彤要不了多久,就會回榆陽。

又來了一個齊思怡。

聽到回齊府,齊思怡神色激動不已,“大哥哥,你別把怡兒送回去了,怡兒求你。”

“母親還會想別的法子,置我於死地。”

齊思遠不解,安慰道:“此事我會好好囑托父親的,她不敢……”

“她會的,為了讓守住她的秘密,她會想其他的法子,來滅口。”

看齊思怡那般畏懼王氏,齊思遠心中也起了疑惑。

躊躇片刻,再次問道:“怡兒,你究竟發現了她的什麽秘密?”

齊思怡一臉緊張,神色慌慌支走寧兒。

屋內只有兄妹倆時,齊思怡才說出壓在她心中許久的秘密,“二哥哥,不是父親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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