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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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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和齊思遠猜想的一樣, 多年前他便查出了一點眉目,王家人知道後,有了防備在暗中做了手腳。

那時他能力不足太過弱小, 怕危及到他們母子三人的安危,不得不停手。

不想事隔多年, 卻被齊思怡發現了府上主母的醜事。

“此事, 你可有告知過旁人?”

齊思怡靠在枕頭上,搖了搖頭輕咳起來。

齊思遠端起桌案上的熱茶, 遞了過去, “先喝口水。”

看齊思怡身子虛弱, 齊思遠也不忍再問, “你先好好休息, 等我明日下衙後, 為兄再來看你。”

“在喜福園, 無人敢傷害你。”

齊思遠回到蘭香居, 見院中靜悄悄的, 還以為阮嬌嬌在歇息。

不由得放輕了腳步。

哪料, 一進廂房, 就看見阮嬌嬌在向文婆子, 學做端午的祈福香囊。

兩人神色專註。

他立在高幾邊一臉柔色, 看到榻上的阮嬌嬌, 此時正手忙腳亂埋頭忙碌著。

齊思遠站立的地方, 正好擋住了她的視線。

忽地, 阮嬌嬌擡頭看向對面的文婆子, 眉頭微蹙。

“嬸子, 這並蓮蒂太難繡了,要不我們換個別的繡吧。”

文婆子背向著門口, 坐在小劄上,不知屋內又多了一人。

說話也就隨意了些,“哎喲,我的姑娘耶。老祖宗傳下來的就是繡並蓮蒂,寓意兩情長久,恩恩愛愛。”

阮嬌嬌劍舞得好,功夫也不錯,唯獨女工最讓她頭疼。

她覺得執筆都沒拿針難。

文婆子的耐心也快用完了,教得也很是費力。

阮嬌嬌沮喪不已,繼續繡花。

突然她眼睛一亮,說道:“嬸子,這老祖宗定是個種藕的,那我繡一截蓮藕也一樣。”

“藕斷絲連的寓意還更牢固,想不長久都難。”

“又好繡,不用換線,七個藕孔也不用繡。”

“再說了,我夫君也愛食蓮藕,配上這香囊不正合他意。”

齊思遠兩眼微彎,用拳頭抵在嘴,就怕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文婆子摸了摸突突跳的太陽穴,反駁道:“哪有人繡藕的,姑娘也不怕人笑話。”

“你敢繡,只怕大人也不會戴出去。”

暗道,那樣這麽糊塗的女子,讓自己情郎佩戴繡藕的香囊。

太過俗氣,不識得他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廚子。

“依奴婢看,姑娘也別學了,讓奴婢給你繡吧。”

“郡主說了,讓你在府上靜養。”

話落,就去拿阮嬌嬌手上的繡繃。

她半日就能繡出來的活,費了一車軲轆的廢話,也沒教出來。

阮嬌嬌忙掙開,“那不行,我又不是泥人,哪有你們說得那麽羸弱。”

“再說了,這件事再難我也要自己繡,他身上掛的東西,哪能經別人的手,就算嬸子也不行。”

“我定能繡好這蓮花。”

“這件事,嬸子得替我保密。沒做成前,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文婆子看她那麽有決心,嘆氣一聲,笑呵呵應道。

齊思遠心中一暖如同溫暖的光,照亮了他心底最陰暗的地方 ,眼中滿是感動和欣喜。

只有阮嬌嬌單純地在意他這個人。

他渾身也充滿了力量,好似有了她的愛意,他心中便也再無畏懼之事。

隨即,又想到自己對她的虧欠,臉上又驟起愧疚和痛苦之色。

輕輕轉身退出了廂房。

齊思遠不想讓她眼睛受累,移步到院中,故意放重腳步聲。

屋內的兩人急急慌慌,藏好繡繃。

次日,齊府。

一早上,王氏就收到了城郊沈香庵,傳來府上二姑娘被她父親接走的消息。

她心中憋著一團怒火,一直等到酉時齊致堅下值回府。

王氏知道讓人去喊他,他不知要拖到何時。

遂主動找到旭安堂。

聽到屋內陳氏的聲音,王氏的腳步一頓停在院中。

陳氏坐在桌案邊,桌上已擺好了豐盛的晚膳。

她臉露不悅道:“漫漫的納彩禮都過了幾日,老爺到現在才問。這些事就不勞你操心,她的嫁妝妾身早已備好。”

齊致堅也不惱,呵呵笑道:“那不也是我女兒嗎,遠兒又不住在府上,我不是怕你一人應付不過來嗎?”

“嘗嘗這個櫻桃肉,往日你可最愛了。”

說罷,便夾起一塊,放到陳氏面前的碟中。

聽到屋內齊致堅和陳氏相處融洽,說話也是好聲好氣的。

王氏的心不由得一痛。

更讓她氣憤的是,面對陳氏的怨言。

齊致堅不但沒有半點不耐煩,還樂呵呵地受著。

不像他在自己院子,兩人說不到兩句話就要吵起來。

尤其這兩年,齊致堅從不饒她一句,也很少進她的院子。

王氏站在院中,也不願再往前一步。

她輕輕抹幹心酸的眼淚,往院子的涼亭而去。對烏婆子說道:“去把他喊出來,就說是為了二姑娘的事。”

片刻後,齊致堅來到涼亭。

又變成了他那副厭煩的樣子。

王氏心中本就不痛快,冷聲質問道:“齊致堅你答應過我,在潔兒沒大婚前,不接二姑娘回來的。”

“為何突然反悔,把人接到哪裏去了?”

那是王氏誆騙齊致堅的理由,說是怕齊思怡的容貌搶了齊思潔的風頭。

齊致堅一楞,反應過來後神色一沈,呵斥道:“整日不讓人消停,我何時去接怡兒了。”

“倒是你父親越來越過分,他還跑到吏部去找我遠兒的麻煩。”

“也不問清緣由,真以為還和往日一樣,能拿捏得住我遠兒嗎?”

“你與其在這裏找事,不如去問問你的父親,他是怎麽出官衙的。”

說罷,沒有一點留戀轉身大步離去。

王氏腦子卻是一片空白,齊致堅無意中給出的兩個答案,讓她錯愕不已。

她沒想到,就連自己父親都把齊思遠沒轍了。

那她還能指望何人來對付西院的人。

她心中恍悟過來,既是齊致堅沒有接齊思怡,定是齊思遠把人接走的。

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麽她們母子幾人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王氏一臉慘白,身子不由得癱軟下去。

烏婆子眼疾手快扶住她。

王氏嘴唇微顫,“定要找到齊思怡那個賤人。”

喜福園

經過兩天的時間,早膳後阮嬌嬌終於繡好了一朵醜醜的並蓮蒂。

文婆子違心地誇讚了幾句。

阮嬌嬌覺得結果雖然不如意,但她已經盡力了。

她不在意美醜,縫好封口寶貝似的收到自己的暗櫃裏。

接連在府上靜養了三四日,她氣色也好了不少。

明日便準備回書院,好好珍惜機會,努力做好自己的差事。

趁著今日有空,就去客院看望二姑娘。

文婆子也不再攔她了,把她帶到齊思怡的房間。

文婆子是個人精,怕齊思怡問阮嬌嬌的身份,主動說道:“二姑娘,我們姑娘來看你了。”

聽到自己身邊人這麽介紹自己,阮嬌嬌心中一滯,臉上閃過落寞之色。

齊思怡一直在城郊,從沒見過阮嬌嬌,看得她長得極美,一身綾羅,連頭上戴的簪子都是羊脂玉的。

心中吃驚不小。

這裏的主子是她大哥哥,婆子說的是姑娘,並沒說是姨娘。

她也是在宅院長大的人,心思通透心中隱約猜到她的身份。

齊思怡讓寧兒扶她起身,想起來招呼。

阮嬌嬌忙攔住她,“你別起身,好好躺著。”

“這裏不是齊府,不用在意那些虛禮。”

看到齊思怡一臉虛弱,身形消瘦,需得好好養身子。

她客道兩句,就出了客房。

她一走,寧兒才悄聲說道:“奴婢還從沒見過這麽美的姑娘,難怪大爺會動心。”

“甚至還住到她這裏來了,只可惜是個外室。”

齊思怡馬上呵斥,“這話切莫到外邊去說。”

“大哥哥定是在意那女子的,她的穿戴都不輸漫漫和姨娘。”

“住的還是平康坊這樣的禦賜園子。”

“我們可不能得罪她。”

“今日,大哥哥回來定要問問他,我們該如何稱呼。”

阮嬌嬌在院中,正好碰到陳玉彤。

她見阮嬌嬌恢覆得不錯,哪還閑得住。

拉著阮嬌嬌就要去外面轉轉,她來京城那麽久,一直沒人陪她出府。

都是年輕女子,阮嬌嬌也經不起磨蹭。

兩人戴上帷帽,就出了喜福園。

阮嬌嬌雖然每日到書院,卻沒這般閑轉過。

心境不一樣,步子也不由慢了許多。

兩人走走停停,買了許多零嘴和美味。

她們戴著帷帽又不便在外面吃,更不想急著回府。

陳玉彤對此事最有經驗,她帶著阮嬌嬌徑直就進茶樓。

兩人單獨要了間二樓的雅房,還能聽說書。

說的盡是民間趣事。

進了雅房,她們方取下帷帽。

阮嬌嬌下意識冒出一句話,“穿女子衣裙就是麻煩。”

陳玉彤不知她在書院的事,笑道:“你是女子,不穿裙衫,能穿什麽。”

阮嬌嬌訕訕一笑。

看著滿桌的零嘴,有糕點,涼果,還有油烹炸糕。

還有許多是阮嬌嬌叫不出名來的,更沒吃過了。

片刻後,夥計又送來一壺雪尖茶。

阮嬌嬌摸了摸,已癟下去多半的荷包,心疼道:“表姑娘,要不我們回園子。”

“府上也有雪尖,我們退了吧。”

陳玉彤不知,方才用的都是書院提前預支她半月的四兩銀子。

一路買下來,已花了她二兩多。

阮嬌嬌又不好意思拒絕,只能硬著頭掏荷包。

猛地,陳玉彤湊近阮嬌嬌,小聲道:“瞧你那小氣樣,我表哥多的是銀子。”

“我外祖父最疼我表哥了,把他一半的家產留給了我表哥。”

“他的家業可大著了,他的私產只怕多得你不敢想。”

“來了京城,反正我是不會掏荷包的。”

阮嬌嬌怔住,看著齊思遠平常那般大方,還以為是他的俸祿豐厚。

那次,齊思遠讓餘朗拿出一摞賬本,說是都落到她名下了。

她除了震驚就是高興。

如今知道實情,心中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反對,那是齊思遠的,不是她自己掙的。

說到底,還沒她荷包那四兩銀子來得踏實。

其實齊思遠還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每次阮嬌嬌無意問起他的官職,他都委婉揭過不願回答。

今日陳玉彤無意說出他的家產,她並沒多高興,反而有些失落。

這雪尖陳玉彤不願退,她也只能心疼飲下。

神色也不自覺被下面說書的內容吸引。

講的是一位懼內的員外老爺,趁正室回娘家私自養了妾室,被正室逮住當面質問的故事。

那說書先生一人分飾幾角。

他把醒目一拍,學著正室娘子委屈的語氣說道:“你養在偏院的女子,下人們都喚她一聲姑娘,明明就是新買的小妾。”

“你還有騙我到何時?”

阮嬌嬌臉上一白,心口抽痛不已。

手一顫,茶水也灑了出來。

陳玉彤也是一臉慌張樣,忙找借口回府。

回到喜福園,聽說齊思遠已回府了。

阮嬌嬌心中有幾分遲疑,又有幾分雀躍。

方才在茶樓聽的故事,她不自覺就會代入自己。

到此時都沒緩過神來。

可一聽到齊思遠的名字,心中又止不住想見他。

陳玉彤要去看文旭,便托她把東西幫自己帶回自己房中。

其實就是怕文旭知道她今日,又私自出了府。

阮嬌嬌知道她的小心思,欣然答應。

走到院中,聽到齊思遠在齊思怡房中的聲音。

心中也不自覺地閃過歡喜。

她加快腳步,走到廂房房門口,就聽到齊思怡問道:“大哥哥,今日阮姑娘來看我了。”

“怡兒要如何稱呼她?”

門口阮嬌嬌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此刻。她很想齊思遠在旁人面前親口承認她的身份。

打消縈繞在她心中的不安。

屋內的齊思遠失神片刻,心情覆雜,說道:“就喚她嬌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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