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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絕地危情(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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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開口的話語給了楚瀾裳和鐘離瑾月極大的震驚,似乎這一切的背後還隱藏著更深的秘密,就在楚瀾裳的心中思緒萬千之際,老者終於緩緩開口:“相識了這麽久,我們還未曾互道姓名,老頭子我姓徐,曾經是明國的幽冥衛,算是一位千戶使,排起座次來,的確曾經身為我的上級,你們既然已經從瀟湘皇後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那麽太祖當年幽陵渡兵變得事情你們想必也已經知曉了。”

徐千戶一副篤定的神色說著,這時煙袋之中似乎有些被煙葉的灰燼所堵塞,徐千戶輕輕磕了磕煙袋的銅堝,然後悠悠說道:“這件事情的源頭,就要從三十多年前的一場發生在交州的血戰講起,事情過了這麽久,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恍如隔世,那時候老頭子我尚且風華正茂,滿腔的熱血抱負,以為習得一身本領報效帝王,就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徐千戶的話語中帶著一種深深的諷刺意味,冷笑兩聲之後便言歸正傳的說道:“明國末代的君主沈迷修仙之道,此事當時在宮廷內外被傳頌的沸沸揚揚,更有傳聞說,明君愛上了一位天仙下凡一樣的女子,從此君王不早朝……皇室乃國之根本,龍體萎靡,直接殃及國運,諸侯裂土,徐州,荊州先後自立為王,漠北西涼緊隨其後,四足鼎立,奈何國君不聞不問,所謂破鼓亂人捶,就在此時,交州密報,佛山至惠州一帶匪患猖獗,已經對官府造成嚴重的威脅,請求朝廷派兵征剿,然而急報到了日月城卻被一再擱淺,兵統司將密報呈給內閣,根本就沒有經過陛下的眼,太祖皇帝當時執掌京城內務半數的幽冥衛,知情之後便將密報直接從內閣提出,隨後冒死進諫,才征得了陛下一道聖旨。”

徐千戶的蒼老皸裂的雙唇緩緩嚅動著就像兩片幹枯的葉子在反覆的摩擦,泛白的瞳孔隱隱透出一陣無奈和嘆息,更加讓人糾結當年的交州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真相。

“陛下從鄰近的州縣調兵遣將匯集交州,彼時那些山匪已經人滿為患,老巢就在羅浮山之內,而官軍就在羅浮山中和山匪展開激戰,山匪人數眾多,憑借地理優勢,不斷對官軍施以痛擊,官軍的傷亡與日俱增,又在山中迷失了方向,和官府失去了聯系,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官軍全軍覆滅的時候,戰局忽然發生天翻地覆的扭轉,山匪被一網打盡,據說當時漫山遍野都是山匪的哀嚎和慘叫聲,屍體比這些棕櫚的落葉還要密集。”

徐千戶的講述讓三人紛紛好奇,鐘離瑾月便問道:“此等劣勢竟然反敗為勝,前輩可知這官軍當時用了什麽錦囊妙計?”

徐千戶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似乎就在形容鐘離瑾月的天真:“丫頭,我在最開始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也以為是當時領軍的將領治軍有方,然而很久以後,這批當時立下赫赫功勳的官軍忽然神秘的失蹤了,兵統司全無任何的記載,仿佛人間蒸發,甚至就好像這些人從未出現過這個人世一般。”

徐千戶的話語對楚瀾裳等人來說簡直就像一場荒誕的怪談,鐘離瑾月和黎曜塵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的眼睛裏看見了深深的不解和疑惑。

“難道是那場戰爭?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楚瀾裳看上去要比二人的神色更為平淡一些,思來想去,還是將所有的突破口放在當時發生在羅浮山的那場戰爭之中,而後便試著猜測道,“莫非……這就是瓦哈族的連接點?當年的那場戰爭和瓦哈族有關?”

黎曜塵和鐘離瑾月同時將目光集中在楚瀾裳的臉上,徐千戶習慣性的露出了撚著胡須的動作笑道:“公主殿下不愧是大殷國寶,老頭子之前只是耳濡,如今得見才知何為名不虛傳。”

徐千戶將煙袋鍋從口中拿出放在一邊,然後專心致志的講述:“當年官軍反敗為勝的契機,就是因為在羅浮山邂逅了瓦哈族的族人,當時官軍傷亡慘重,幾乎沒有什麽戰鬥力,就在這時,瓦哈族當時的族長送給了這些官軍一些靈丹妙藥,官軍服下之後不僅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恢覆了所有的傷勢,更可怕的是,功力竟然紛紛劇增,幾乎人人都可以以一當十!”

“什麽?”極具震驚的聲音從鐘離瑾月的口中傳出,黎曜塵一副眉頭深鎖所有所思的模樣,鐘離瑾月缺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詫異問道:“前輩乃賢者,出口之言為晚輩所遵奉,此事荒誕無據,教人如何接受?”

徐千戶看著鐘離瑾月一副深深質疑的目光,看上去就好像是自己在耍著他們三個小孩兒玩兒一樣,徐千戶不禁有些惱怒的說道:“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你們在求我,又不是我偏要講給你們聽,你們若認為是老頭子胡謅,那我不講便是!”

說著,便負氣般準備起身,背起身邊的小竹簍就要離開這座石窟,鐘離瑾月氣極,這徐千戶看上去有些倚老賣老的自負感讓鐘離瑾月著實看不過去,就在此時,一道柔軟綿長的聲音微微響起:“前輩所指……可是此物?”

鐘離瑾月和徐千戶同時將目光望向了黎曜塵,此刻的黎曜塵一臉肅穆,淡靜的雙眸就像無風的湖面,絲毫未曾掀起任何情愫的漣漪,而在他的腳下,不知何時竟然畫出了一個圖案,卵形……鋸齒狀,和當時在黃文昊屍體之下發現的那個圖案一模一樣。

徐千戶即將離去的腳步忽的頓住,這下看待黎曜塵的目光已經不能單純用讚賞來形容,而是有些震驚,震驚於黎曜塵小小年紀竟然知道此物的存在,故此,開口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的沙啞:“你這小子……竟然知道這個東西麽……”

“塵哥哥,你究竟……想到了什麽?”楚瀾裳聲色緊張的問道,她素知黎曜塵在醫藥方面的見識廣博,黎曜塵一定是想到了什麽關鍵的東西。

黎曜塵緩緩說道:“裳兒可還記得,我們在藏經閣發現黃將軍的屍體之時,我曾經在他的手下見到了一幅葉形的圖案,當時我們都不知道這個死亡訊息是什麽,現在想來,並不是兇手,而是指一物,當時三皇子阮柏宇和太後在看到這個圖案的時候皆是露出了驚駭之色,我當時並未向這個方向來思考,如今聽到前輩的講述,這才恍然大悟的猜想出來……此物的名稱,喚作罌粟!”

“罌粟?”鐘離瑾月嬌紅的唇齒輕輕重覆著說道,可是她的腦海中絲毫沒有關於罌粟的點滴印象,不禁更是疑惑的看著黎曜塵。

“北宋寇宗奭《本草衍義》記載,鶯粟花殷紅,千葉簇,朵甚巨而密,豐艷不減丹藥。此話平時極為艷麗,花冠似烈火般嫣紅,尤其至午夜更甚,除卻古籍,我從未真正見過此花,相傳此花有魔性,三年一次開花,三年一次結果,果汁能夠短時間之內迷人心智,雖則能夠摒棄五感,使人如置雲端,然而長久吸食則會翻出癮性,饑不能食,夜不能寐,終日輾轉,經年而隕!”

黎曜塵的聲音異常的凝重,然而他的講述也仿佛在灌溉給楚瀾裳和鐘離瑾月一座令人心神震蕩的全新世界,鐘離瑾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這世間竟有這般奇毒?”

黎曜塵搖了搖頭:“罌粟不同於一般的毒,它的毒性不在於一時,而在於日積月累,更有甚者,憑借此法奴役他人,在其犯癮之際無論以何物作為要挾,恐怕都能如願以償。”

黎曜塵的話語讓楚瀾裳和鐘離瑾月的心中紛紛一驚,二人幾乎同時想起的瀟湘皇後曾經說過的,奴役活人的妖術……莫非指的就是這可怕的罌粟花?

黎曜塵這時繼續說道:“相傳元朝皇族對此話毒惑人心深為不齒,坐鎮江山之後,幾乎取締了所有的罌粟花田,至此罌粟便在整個華夏絕種。出來長生觀之時,彌遠真人曾經說過,瓦哈族的族人極善植被之術,也許就是他們覆蘇了這幾百年前的魔鬼之花,這樣一來,瀟湘皇後和安南使團的目的自然也就明確了,原來他們為的都是隱藏在這長生觀的罌粟花!”

鐘離瑾月恍然大悟:“那這麽說……我們昨晚見到的……”

黎曜塵點了點頭:“是的,那並不是什麽大火,只是成熟之後的罌粟花凝集之後流露出的顏色,就和烈火別無二致,我們本在黑夜,加之勞碌疲憊,觀測距離又很遠,因此誤認為是火焰也很正常。”

順著這條線索,鐘離瑾月便想通了許多:“亦楓曾經說過,他在那也昏迷之際曾經遭遇了鬼打墻,想來定然也是兇手對他使用了罌粟花毒素的原因,裴玉雄之前那場離奇的風寒也是由這神秘的罌粟花引起,那麽,當年的那一切呢?”

說著,鐘離瑾月又將疑惑的目光重新投入在徐千戶的臉上:“前輩,這件事情,究竟和瓦哈族的覆滅有什麽樣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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