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強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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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強壯
是不可能強壯的，來吧，小小動物。．
周六。
補考還算順利, 至少如月時雨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不管多麽嚴苛，reborn的超前教育總是有效的。
畢竟他的成績，是真的用命換來的。如月時雨如是想著, 心有餘悸地抖了抖。
“冷？”
“不會。”
而監考官——實習教師五條悟, 正興致勃勃地坐在他身邊的桌子上瞭望窗外。
一般而言, 沒有人會喜歡需要周末出來加班的苦差事，實習教師就會變成那個承擔壓力的人。但五條悟很愉快地應了下來, 不知內幕的教師們都為他的教育精神感動，燃起了鬥志, 紛紛表示下次一定。
空曠的教室裏, 米黃色的窗簾隨風飄動著。如月時雨壓下被風吹起來的數學卷子, 迅速地解著最後一道大題。
“思路不錯, 這個解法確實更快，但它不好理解。一般老師們選擇解法的時候，為了讓更多的學生能夠聽懂, 往往會教更易於理解的解題思路, 哪怕它會繁瑣一點。換句話說呢——”五條悟笑著用鞋尖碰了一下對方的腳後跟, “你沒聽課。”
如月時雨膝蓋一痛。
“我還在考試。”他癟癟嘴，避開青年作亂的腳, 這般警告對方。
五條悟看了一眼手表：“嗯，還有四十分鐘。做得真快，如果上課聽講就更好了。”
如月時雨不敢吭聲，低著頭默默地把數算完。
五條悟笑笑，又故意拖著長腔道：“啊啊, 有的人啊, 就是喜歡在家開小竈, 老師教得好好的就是不聽——”
“我聽了！”如月時雨小聲喝道。
“我看你的解題步驟就知道你沒聽——”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想少寫幾個步驟嘛！”如月時雨劃掉自己算完的一整道大題, 規規矩矩地按照五條悟在課上教的思路又做了一遍，得出同樣的答案。
如月時雨合上筆蓋，啪地放到桌上，將卷子拍到對方懷裏皺了皺臉：“小孩子一樣！”
五條悟笑起來。
青年本就聰明，又習慣了術式的計算，頭腦轉得非常快。同樣，哪怕咒力消失，六眼依然是六眼，視野範圍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區區高一數學卷子，他拿起來掃了一眼就得出成績，煞有介事地說：“嗯——加上附加題120分滿分，扣掉卷面分應該是119。”
如月時雨急忙道：“等會，哪來的扣卷面分！”
“最後一道大題啊。”五條悟朝他指了指，“誰讓你在卷子上劃來劃去的，我沒給你草稿紙？”
“哈啊？！”如月時雨不可置信地揚了一下尾音。
這個人當他是為什麽重做了一遍的？！
“不行啊五條先生——”如月時雨拽住五條悟要拿紅筆的手，流著寬帶淚求饒道，“reborn看到扣卷面分，會逼著我抄字帖寫毛筆字的嗚嗚嗚……”
“毛筆字是為什麽？”
“他說彭格列的boss要全能嗚嗚嗚……”少年淚眼婆娑地看他，“他斯巴達起來，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找您玩！”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回憶了一下這一周。少年忙著補reborn的作業，天天都在展現「一筆、一晚、一奇跡」，他們確實是沒能貼貼幾次。
五條悟點點頭說：“這倒是。”
“那——”如月時雨充滿希冀地看他。
五條悟忍俊不禁，把卷子放到一旁，伸手把人從位置上撈起來抱著：“不過註意一下用詞。「找我玩」這種詞句，會讓我很有背德感，臺詞稍微再成年人一點。”
如月時雨想了想，翻過身來跪坐在對方身上，挑釁地說：“那您辭職不就好了。”
五條悟好笑道：“總要養家糊口。”
如月時雨拽了拽對方的領帶：“錢都那麽多了，還糊口。”
“我並不討厭教書育人，看著你在學校裏跑來跳去的樣子也挺有趣的。”五條悟說著勾了一下對方的臉頰，“趕緊長大。”
如月時雨開玩笑道：“您真想讓我趕緊長大，不如把我塞進十年火箭筒試試。”
“可別了。”五條悟掐了一下對方的腰，少年怕癢，笑著跳下去。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灑在教室裏暖烘烘的。
本來預計要考兩天的補考，由於少年不斷地提前交卷，而得以在一個上午完成。
五條悟問他：“還差幾門考試？”
如月時雨把草稿紙疊了疊，用死氣之火燃掉：“一門。”
真環保。五條悟好笑地問他：“哪門？”
“古典文學。”夏油傑開門走進來替少年回答著，把如月時雨拉出來丟回座位，又將卷子拍到五條悟身上，“讓你監考，沒讓你騷擾。”
五條悟很無辜地說：“我哪有騷擾。”
夏油傑冷笑一聲，不語。
“你腿上這掛件倒是挺別致。”五條悟把卷子拍到少年的課桌上，挑釁道，“就這麽喜歡這東西？我看了就想祓除。”
“方便。”夏油傑指了指腿上的武器庫咒靈，“順便一說，剛才卷子就是從它嘴裏拿出來的。”
如月時雨本來半趴著，聽聞後唰地從卷子上直起身來：“噫！”
紫色的霧氣。
如月時雨看向醜寶，狀似死胎的咒靈長得還是那麽詭異，頭頂上毛發卷而稀疏。
人的慣性思維。
如月時雨擡眸看著依然在拌嘴的夏油傑和五條悟，心想，常年的戰鬥習慣是改不掉的。對於生來就帶著術式的咒術師而言更是如此。
一輩子的習慣。
但至少夏油傑不再需要吃咒靈。如月時雨看過夏油傑在辦公室喝茶調侃的樣子，看起來精神狀態確實在變得越來越好。
太好了。少年無聲地彎起眉眼。
夏油傑挑眉看他：“幹什麽用那個眼神看我？”
如月時雨乖乖地搖搖頭，決定低頭做題。
醜寶跳到他的腿上，如月時雨戳了戳它的腮幫子，拎起來放回夏油傑身上。
誰知醜寶盯著如月時雨好一會，張口來了一句。
“媽——”
如月時雨：“……”
夏油傑急忙擡手，格擋住五條悟朝他臉沖過來的拳頭，揚起的拳風卷走了少年的筆袋。兩個人都用了力氣，在勢均力敵的力度中，手都克制不住地在微顫。
夏油傑咬牙笑道：“你幹什麽？”
五條悟笑意到不了眼底：“管好你家小朋友的嘴巴。”
“你有病吧，它只會這一句。”
“那就教，你個古典文學老師教不會自己的娃還有理了。”
“你能別說這麽惡心不？超前教育也不能這麽超前吧。”
“它實際幾歲可不好說。”
如月時雨沒再理會這兩個人，抱著逃離戰爭而來的醜寶繼續做題。
夏油傑不想和對方拌嘴，無論是高專的時候還是現在。他靈活地把五條悟的拳頭揮開，甩了甩手活動手腕：“反正我要走了。”
五條悟也站直身子，問：“去哪？”
“啊——”夏油傑撓撓頭，說，“帶菜菜子和美美子去轉轉，買點生活用品。”
“她倆年齡也不大吧。”五條悟頓了頓，“不送她們上學？”
“她們不想去，我也尊重她們的意向。”夏油傑看向窗外，假期的校園還回響著運動社團中氣十足的吆喝聲。他啞聲道：“就算詛咒消失了，對人類的厭惡感也沒有那麽容易散去。”
“看過那麽多詛咒，也見過那麽多混賬猴子，哪能說翻篇就翻篇。”夏油傑說著垂眸，看向如月時雨停下來的筆尖，“也就是……”
也就是願意試著去相信新生代能改變一些什麽而已。
也就是想看看陽光到底能不能穿透厚重的烏雲罷了。
如月時雨擡起頭，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其懷中的醜寶不知道在想什麽，也從桌下冒出半顆頭一起盯著他。
夏油傑打了個響指，讓醜寶散了身形，教室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他想，一周前，世界破碎的壯美又淒慘的景色還歷歷在目，而現在陽光正好，萬裏無雲。
隨著響亮空靈的擊球聲，棒球部的吆喝聲又一次響起，想來是打了個全壘打。
“呵，真和平。”夏油傑低笑，半真半假道，“和平到想把這群猴子都殺了。”
五條悟不給面子地打斷道：“說點人話如何。”
夏油傑捋了一下形狀有些特殊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
“你帶來的就是這種人，如月時雨。”夏油傑不懷好意地笑起來，“你救下來的人裏面，厭惡人類的存在太多了。”
窗簾被風吹得揚起來，掃過如月時雨放在桌上的手背，影子大片地遮住夏油傑的身影，包括其戲謔上挑的嘴角。
光影將他們無情地分到兩邊，一個人在影子之下，兩個人在影子之外。
如月時雨擡眸，抓住窗簾一角，小臂大大地向外一甩。米黃色的薄簾如什麽勝利的旗幟高高地揚起，大片的陽光灑得夏油傑瞇了一下眼睛。
“可是愛著人類、熱愛生活的人也很多。”如月時雨聲音很輕，但足夠堅定，“所以我絕不後悔。”
“我不會強求您走去什麽方向，只是如果您再一次走向歧路。”他站起身，走到五條悟身邊看向夏油傑，“我和他都會阻止你。”
“「歧路」。”夏油傑嗤笑道，“何為歧路，你怎麽敢說自己的分辨是正確的？”
“亂步先生教過我了。”如月時雨擡起下巴，理不直氣還壯，“「我覺得不對的地方就是歧路。」”——“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少年豎起拇指：“亂步先生說，如果您再找些歪理辯論，就甩您這句話。”
夏油傑安靜地看了一會少年。直到五條悟把下巴抵到如月時雨的頭上一齊看向他，暗示他會站在少年這一邊。
夏油傑只覺得無奈，笑說：“可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一個敢護。”
“夏油大人——快走吧！”門口跑來兩個少女，失去了咒力的她們，多多少少也失去了之前的那種危險氛圍。
她們看到少年如臨大敵，喊道：“啊！如月時雨！”
如月時雨揮揮手：“ciao——（【意】你好）”
菜菜子警覺地喝道：“敲什麽你敲！[1]和泉紗夜不在吧！”
如月時雨搖搖頭：“不在。”
“但你再叫兩次就說不準了。”五條悟幽幽地補充道，“那可是召喚獸。”
美美子小聲道：“走吧，夏油大人。”
“嗯，走吧。”夏油傑走向門口，意味深長地看了一會兒如月時雨，須臾才任命似的輕嘆著笑起，不發一言地離開了。
再說，五條悟那副「老子有對象」的嘴臉是真的很礙眼。
見夏油傑離開，五條悟垂眸捏了捏如月時雨的大臂。雖然臥床近三個月導致手感有些柔軟，但裏面蘊含力量的肌肉還是非常有彈性的。
“好捏嗎？”如月時雨也捏了捏自己的大臂，表情凝固，“怎麽還這麽軟。”
“躺久了就是會有肌肉流損，你還小，再練練就能回來了。”五條悟解釋道，“恢覆速度已經算快了。”
上一世，如月時雨暫時回歸的時候，光是覆健就遭了很多罪。但這一世，少年有時空罅隙的幫助，就省了相當多的麻煩。
如月時雨還是有些不服氣，他伸手捏了捏五條悟的胳膊，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五條悟見狀，好笑道：“你還小，能再長長。”
如月時雨委屈巴巴地說：“可是虎杖君的胳膊硬得像石頭，肌肉線條可好看了。”
五條悟眉毛一跳：“也沒讓你和體脂率個位數的人比，他比較特殊。”
“可是熊貓學長都有腹肌，他變換形態的時候可猛了。”
“他更特殊。”
五條悟想了想，說：“你那個，貓屋敷晴香應該也沒有肌肉吧？她不是治愈系嗎？”
“怎麽會。”如月時雨意外地看向青年，“晴香姐雖然長得比較嬌小可愛，聲音也很嬌，但是她切西瓜都是徒手。嘛，晴守大抵都這樣啦。”
五條悟心中緩緩打了個問號。但想了想高專出來的幾位女性，倒也能理解。
他看著少年，有些壞心眼地笑道：“你徒手切不了西瓜？”
然後他看到如月時雨的腮幫子立馬和河豚一樣鼓起來。
“反正我有村雨！”
五條悟笑著摟住了氣鼓鼓的少年。
可可愛愛。
當晚。
雲雀恭彌放下茶杯，看向眼前正襟危坐、逐漸腿麻的少年：“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找我來訓練，幼崽。”
如月時雨頂著雲豆，強調道：“我叫時雨，雲雀先生。”
削了半截竹子而成的鹿威積滿了水，落下來敲擊在石頭上蕩起空靈的回響。
“我不討厭有信心的人。”雲雀恭彌看向對方不知所措的腳指頭，“你可以坐得自由些。”
如月時雨也不和對方客氣，立刻伸直酸麻的腿：“謝謝您，雲雀先生。”
“但你說你想練出一身肌肉？”雲雀恭彌挑眉，“為什麽來找我。”
“reborn說，去找「擂臺上的強者」訓練。”如月時雨揉著小腿歪了歪頭，“我認知裏，如果是1v1的擂臺賽，您就是彭格列裏最強的。”
“謔——”雲雀恭彌意味深長地伸長尾音。
小嬰兒說「擂臺上的強者」八成說的是笹川了平，指的是拳擊擂臺。而這個玩游戲的少年誤以為是指擂臺賽——選手們單挑的比賽，所以才會找上他來。
但不管如何，對方的這種坦誠，確實是讓他感到愉悅。
上次和六道骸打得只有不爽情緒，而草食動物——沢田綱吉的加入也沒能讓他盡興。
本部被炸又不是一次兩次，也不知道沢田綱吉為什麽每次都要攔。
而送上門來的小小雜食動物，他自然不會放過。
如月時雨打起架來有一種瘋勁兒，他很中意。日常草食，打架肉食，他便將其分類到了雜食裏面。
也許是小動物之間的心有靈犀。不僅是雲豆，小卷也很喜歡如月時雨。
如月時雨很開心地捧起小卷。但刺猬實在是紮手，他像是捧著滾燙的包子一樣左右手換來換去地拋。小卷倒是覺得好玩，唧唧啾啾得樂的要命。
雲雀恭彌起身，振了一下和服袖子，說：“來，去練習室。”
如月時雨眼神一亮，乖乖地頂著雲豆，用袖子捧著小卷，開開心心地跟了上去。
雲雀恭彌，毀起彭格列大樓輕輕松松。然而自己精心打理的庭院，倒是舍不得破壞的。
此時的笹川了平。
“時雨怎麽還沒來？？”
【作話】
大哥別等了，他過不去了。（doge）
附：
[1] ciao：意大利語，你好。發音「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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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能強壯的，來吧，小小動物。．
周六。
補考還算順利, 至少如月時雨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不管多麽嚴苛，reborn的超前教育總是有效的。
畢竟他的成績，是真的用命換來的。如月時雨如是想著, 心有餘悸地抖了抖。
“冷？”
“不會。”
而監考官——實習教師五條悟, 正興致勃勃地坐在他身邊的桌子上瞭望窗外。
一般而言, 沒有人會喜歡需要周末出來加班的苦差事，實習教師就會變成那個承擔壓力的人。但五條悟很愉快地應了下來, 不知內幕的教師們都為他的教育精神感動，燃起了鬥志, 紛紛表示下次一定。
空曠的教室裏, 米黃色的窗簾隨風飄動著。如月時雨壓下被風吹起來的數學卷子, 迅速地解著最後一道大題。
“思路不錯, 這個解法確實更快，但它不好理解。一般老師們選擇解法的時候，為了讓更多的學生能夠聽懂, 往往會教更易於理解的解題思路, 哪怕它會繁瑣一點。換句話說呢——”五條悟笑著用鞋尖碰了一下對方的腳後跟, “你沒聽課。”
如月時雨膝蓋一痛。
“我還在考試。”他癟癟嘴，避開青年作亂的腳, 這般警告對方。
五條悟看了一眼手表：“嗯，還有四十分鐘。做得真快，如果上課聽講就更好了。”
如月時雨不敢吭聲，低著頭默默地把數算完。
五條悟笑笑，又故意拖著長腔道：“啊啊, 有的人啊, 就是喜歡在家開小竈, 老師教得好好的就是不聽——”
“我聽了！”如月時雨小聲喝道。
“我看你的解題步驟就知道你沒聽——”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想少寫幾個步驟嘛！”如月時雨劃掉自己算完的一整道大題, 規規矩矩地按照五條悟在課上教的思路又做了一遍，得出同樣的答案。
如月時雨合上筆蓋，啪地放到桌上，將卷子拍到對方懷裏皺了皺臉：“小孩子一樣！”
五條悟笑起來。
青年本就聰明，又習慣了術式的計算，頭腦轉得非常快。同樣，哪怕咒力消失，六眼依然是六眼，視野範圍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區區高一數學卷子，他拿起來掃了一眼就得出成績，煞有介事地說：“嗯——加上附加題120分滿分，扣掉卷面分應該是119。”
如月時雨急忙道：“等會，哪來的扣卷面分！”
“最後一道大題啊。”五條悟朝他指了指，“誰讓你在卷子上劃來劃去的，我沒給你草稿紙？”
“哈啊？！”如月時雨不可置信地揚了一下尾音。
這個人當他是為什麽重做了一遍的？！
“不行啊五條先生——”如月時雨拽住五條悟要拿紅筆的手，流著寬帶淚求饒道，“reborn看到扣卷面分，會逼著我抄字帖寫毛筆字的嗚嗚嗚……”
“毛筆字是為什麽？”
“他說彭格列的boss要全能嗚嗚嗚……”少年淚眼婆娑地看他，“他斯巴達起來，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找您玩！”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回憶了一下這一周。少年忙著補reborn的作業，天天都在展現「一筆、一晚、一奇跡」，他們確實是沒能貼貼幾次。
五條悟點點頭說：“這倒是。”
“那——”如月時雨充滿希冀地看他。
五條悟忍俊不禁，把卷子放到一旁，伸手把人從位置上撈起來抱著：“不過註意一下用詞。「找我玩」這種詞句，會讓我很有背德感，臺詞稍微再成年人一點。”
如月時雨想了想，翻過身來跪坐在對方身上，挑釁地說：“那您辭職不就好了。”
五條悟好笑道：“總要養家糊口。”
如月時雨拽了拽對方的領帶：“錢都那麽多了，還糊口。”
“我並不討厭教書育人，看著你在學校裏跑來跳去的樣子也挺有趣的。”五條悟說著勾了一下對方的臉頰，“趕緊長大。”
如月時雨開玩笑道：“您真想讓我趕緊長大，不如把我塞進十年火箭筒試試。”
“可別了。”五條悟掐了一下對方的腰，少年怕癢，笑著跳下去。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灑在教室裏暖烘烘的。
本來預計要考兩天的補考，由於少年不斷地提前交卷，而得以在一個上午完成。
五條悟問他：“還差幾門考試？”
如月時雨把草稿紙疊了疊，用死氣之火燃掉：“一門。”
真環保。五條悟好笑地問他：“哪門？”
“古典文學。”夏油傑開門走進來替少年回答著，把如月時雨拉出來丟回座位，又將卷子拍到五條悟身上，“讓你監考，沒讓你騷擾。”
五條悟很無辜地說：“我哪有騷擾。”
夏油傑冷笑一聲，不語。
“你腿上這掛件倒是挺別致。”五條悟把卷子拍到少年的課桌上，挑釁道，“就這麽喜歡這東西？我看了就想祓除。”
“方便。”夏油傑指了指腿上的武器庫咒靈，“順便一說，剛才卷子就是從它嘴裏拿出來的。”
如月時雨本來半趴著，聽聞後唰地從卷子上直起身來：“噫！”
紫色的霧氣。
如月時雨看向醜寶，狀似死胎的咒靈長得還是那麽詭異，頭頂上毛發卷而稀疏。
人的慣性思維。
如月時雨擡眸看著依然在拌嘴的夏油傑和五條悟，心想，常年的戰鬥習慣是改不掉的。對於生來就帶著術式的咒術師而言更是如此。
一輩子的習慣。
但至少夏油傑不再需要吃咒靈。如月時雨看過夏油傑在辦公室喝茶調侃的樣子，看起來精神狀態確實在變得越來越好。
太好了。少年無聲地彎起眉眼。
夏油傑挑眉看他：“幹什麽用那個眼神看我？”
如月時雨乖乖地搖搖頭，決定低頭做題。
醜寶跳到他的腿上，如月時雨戳了戳它的腮幫子，拎起來放回夏油傑身上。
誰知醜寶盯著如月時雨好一會，張口來了一句。
“媽——”
如月時雨：“……”
夏油傑急忙擡手，格擋住五條悟朝他臉沖過來的拳頭，揚起的拳風卷走了少年的筆袋。兩個人都用了力氣，在勢均力敵的力度中，手都克制不住地在微顫。
夏油傑咬牙笑道：“你幹什麽？”
五條悟笑意到不了眼底：“管好你家小朋友的嘴巴。”
“你有病吧，它只會這一句。”
“那就教，你個古典文學老師教不會自己的娃還有理了。”
“你能別說這麽惡心不？超前教育也不能這麽超前吧。”
“它實際幾歲可不好說。”
如月時雨沒再理會這兩個人，抱著逃離戰爭而來的醜寶繼續做題。
夏油傑不想和對方拌嘴，無論是高專的時候還是現在。他靈活地把五條悟的拳頭揮開，甩了甩手活動手腕：“反正我要走了。”
五條悟也站直身子，問：“去哪？”
“啊——”夏油傑撓撓頭，說，“帶菜菜子和美美子去轉轉，買點生活用品。”
“她倆年齡也不大吧。”五條悟頓了頓，“不送她們上學？”
“她們不想去，我也尊重她們的意向。”夏油傑看向窗外，假期的校園還回響著運動社團中氣十足的吆喝聲。他啞聲道：“就算詛咒消失了，對人類的厭惡感也沒有那麽容易散去。”
“看過那麽多詛咒，也見過那麽多混賬猴子，哪能說翻篇就翻篇。”夏油傑說著垂眸，看向如月時雨停下來的筆尖，“也就是……”
也就是願意試著去相信新生代能改變一些什麽而已。
也就是想看看陽光到底能不能穿透厚重的烏雲罷了。
如月時雨擡起頭，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其懷中的醜寶不知道在想什麽，也從桌下冒出半顆頭一起盯著他。
夏油傑打了個響指，讓醜寶散了身形，教室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他想，一周前，世界破碎的壯美又淒慘的景色還歷歷在目，而現在陽光正好，萬裏無雲。
隨著響亮空靈的擊球聲，棒球部的吆喝聲又一次響起，想來是打了個全壘打。
“呵，真和平。”夏油傑低笑，半真半假道，“和平到想把這群猴子都殺了。”
五條悟不給面子地打斷道：“說點人話如何。”
夏油傑捋了一下形狀有些特殊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
“你帶來的就是這種人，如月時雨。”夏油傑不懷好意地笑起來，“你救下來的人裏面，厭惡人類的存在太多了。”
窗簾被風吹得揚起來，掃過如月時雨放在桌上的手背，影子大片地遮住夏油傑的身影，包括其戲謔上挑的嘴角。
光影將他們無情地分到兩邊，一個人在影子之下，兩個人在影子之外。
如月時雨擡眸，抓住窗簾一角，小臂大大地向外一甩。米黃色的薄簾如什麽勝利的旗幟高高地揚起，大片的陽光灑得夏油傑瞇了一下眼睛。
“可是愛著人類、熱愛生活的人也很多。”如月時雨聲音很輕，但足夠堅定，“所以我絕不後悔。”
“我不會強求您走去什麽方向，只是如果您再一次走向歧路。”他站起身，走到五條悟身邊看向夏油傑，“我和他都會阻止你。”
“「歧路」。”夏油傑嗤笑道，“何為歧路，你怎麽敢說自己的分辨是正確的？”
“亂步先生教過我了。”如月時雨擡起下巴，理不直氣還壯，“「我覺得不對的地方就是歧路。」”——“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少年豎起拇指：“亂步先生說，如果您再找些歪理辯論，就甩您這句話。”
夏油傑安靜地看了一會少年。直到五條悟把下巴抵到如月時雨的頭上一齊看向他，暗示他會站在少年這一邊。
夏油傑只覺得無奈，笑說：“可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一個敢護。”
“夏油大人——快走吧！”門口跑來兩個少女，失去了咒力的她們，多多少少也失去了之前的那種危險氛圍。
她們看到少年如臨大敵，喊道：“啊！如月時雨！”
如月時雨揮揮手：“ciao——（【意】你好）”
菜菜子警覺地喝道：“敲什麽你敲！[1]和泉紗夜不在吧！”
如月時雨搖搖頭：“不在。”
“但你再叫兩次就說不準了。”五條悟幽幽地補充道，“那可是召喚獸。”
美美子小聲道：“走吧，夏油大人。”
“嗯，走吧。”夏油傑走向門口，意味深長地看了一會兒如月時雨，須臾才任命似的輕嘆著笑起，不發一言地離開了。
再說，五條悟那副「老子有對象」的嘴臉是真的很礙眼。
見夏油傑離開，五條悟垂眸捏了捏如月時雨的大臂。雖然臥床近三個月導致手感有些柔軟，但裏面蘊含力量的肌肉還是非常有彈性的。
“好捏嗎？”如月時雨也捏了捏自己的大臂，表情凝固，“怎麽還這麽軟。”
“躺久了就是會有肌肉流損，你還小，再練練就能回來了。”五條悟解釋道，“恢覆速度已經算快了。”
上一世，如月時雨暫時回歸的時候，光是覆健就遭了很多罪。但這一世，少年有時空罅隙的幫助，就省了相當多的麻煩。
如月時雨還是有些不服氣，他伸手捏了捏五條悟的胳膊，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五條悟見狀，好笑道：“你還小，能再長長。”
如月時雨委屈巴巴地說：“可是虎杖君的胳膊硬得像石頭，肌肉線條可好看了。”
五條悟眉毛一跳：“也沒讓你和體脂率個位數的人比，他比較特殊。”
“可是熊貓學長都有腹肌，他變換形態的時候可猛了。”
“他更特殊。”
五條悟想了想，說：“你那個，貓屋敷晴香應該也沒有肌肉吧？她不是治愈系嗎？”
“怎麽會。”如月時雨意外地看向青年，“晴香姐雖然長得比較嬌小可愛，聲音也很嬌，但是她切西瓜都是徒手。嘛，晴守大抵都這樣啦。”
五條悟心中緩緩打了個問號。但想了想高專出來的幾位女性，倒也能理解。
他看著少年，有些壞心眼地笑道：“你徒手切不了西瓜？”
然後他看到如月時雨的腮幫子立馬和河豚一樣鼓起來。
“反正我有村雨！”
五條悟笑著摟住了氣鼓鼓的少年。
可可愛愛。
當晚。
雲雀恭彌放下茶杯，看向眼前正襟危坐、逐漸腿麻的少年：“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找我來訓練，幼崽。”
如月時雨頂著雲豆，強調道：“我叫時雨，雲雀先生。”
削了半截竹子而成的鹿威積滿了水，落下來敲擊在石頭上蕩起空靈的回響。
“我不討厭有信心的人。”雲雀恭彌看向對方不知所措的腳指頭，“你可以坐得自由些。”
如月時雨也不和對方客氣，立刻伸直酸麻的腿：“謝謝您，雲雀先生。”
“但你說你想練出一身肌肉？”雲雀恭彌挑眉，“為什麽來找我。”
“reborn說，去找「擂臺上的強者」訓練。”如月時雨揉著小腿歪了歪頭，“我認知裏，如果是1v1的擂臺賽，您就是彭格列裏最強的。”
“謔——”雲雀恭彌意味深長地伸長尾音。
小嬰兒說「擂臺上的強者」八成說的是笹川了平，指的是拳擊擂臺。而這個玩游戲的少年誤以為是指擂臺賽——選手們單挑的比賽，所以才會找上他來。
但不管如何，對方的這種坦誠，確實是讓他感到愉悅。
上次和六道骸打得只有不爽情緒，而草食動物——沢田綱吉的加入也沒能讓他盡興。
本部被炸又不是一次兩次，也不知道沢田綱吉為什麽每次都要攔。
而送上門來的小小雜食動物，他自然不會放過。
如月時雨打起架來有一種瘋勁兒，他很中意。日常草食，打架肉食，他便將其分類到了雜食裏面。
也許是小動物之間的心有靈犀。不僅是雲豆，小卷也很喜歡如月時雨。
如月時雨很開心地捧起小卷。但刺猬實在是紮手，他像是捧著滾燙的包子一樣左右手換來換去地拋。小卷倒是覺得好玩，唧唧啾啾得樂的要命。
雲雀恭彌起身，振了一下和服袖子，說：“來，去練習室。”
如月時雨眼神一亮，乖乖地頂著雲豆，用袖子捧著小卷，開開心心地跟了上去。
雲雀恭彌，毀起彭格列大樓輕輕松松。然而自己精心打理的庭院，倒是舍不得破壞的。
此時的笹川了平。
“時雨怎麽還沒來？？”
【作話】
大哥別等了，他過不去了。（doge）
附：
[1] ciao：意大利語，你好。發音「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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