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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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自己
非得一人半句話？．
時空之間的罅隙, 對一部分人往往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它脫離於各個世界核心的管轄，游離於常理之外，神秘又危險。
如月時雨記得自己是和五條悟牽著手跨入的火焰狀時空門, 再一眨眼, 發現自己獨自一個人站在一片湖水之上。
五條先生他們又要嚇壞了。
他如是想著低頭。
澄澈的湖水如明鏡一樣反射著蒼穹, 仔細看了才能看到偶有魚的身影，對他頗感興趣似的聚集。
腳下能感受到水的波瀾, 他居然還沒落到湖裏……
“啊——”
腳倏地墜入水中，如月時雨小小地驚叫一聲, 撲通一聲跌坐下去。
水花四濺, 小小的彩虹淺淺地浮現一瞬又隱匿了去。
湖水並不深, 坐下來剛好沒過少年的胸口。
“魚！”他無暇顧及濺了他一身一頭的水, 急忙看向身下，湖中的魚似乎沒有被他嚇到，依然圍繞著他波動著。
他用手掬起一捧水, 澄澈清涼, 卻撈不到魚群中的任何一條。
是投下的影子？
他擡頭, 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
各類魚兒都在天空遨游著，自由得很。
肚皮涼又癢, 他擡起上衣下擺，白花花的鴿子展翅飛出，朝著更深的水域游去。
“有趣嗎？”
他聞聲擡頭，看到和自己長相一致的少年。他眼神倏地冷下來，手摸向腰帶處的彭格列匣子卻是摸了個空。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笑著晃了晃自己手裏的匣子, 如月時雨咬緊牙關。
核心？
但是不對勁。他心中狐疑。
為什麽感受不到惡意？
那個「少年」踩在水上, 如履平地地走過來。他蹲下身, 將匣子還給他, 笑得溫柔：“這裏是空間罅隙，什麽事情都能發生的奇跡之地。”
“我叫如月時雨。”「少年」停頓了一下，眼神覆雜地波動著，“我是第一個輪回的你。”
“「我」……”如月時雨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超直感沒有給他任何反饋，想來對方說得不假。
「如月時雨」歉意地笑笑：“抱歉，是我強行把你帶來的。”
如月時雨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因為你醒不過來。”「如月時雨」將手伸入水中，握住對方的手之後強硬地將其拉起，“走吧，去屋子裏坐一坐。”
如月時雨聞聲停下腳步，拽得「他」也不得不停下來。
他急切地問道：“什麽叫我醒不過來？”
“字面意義。”「如月時雨」斂下笑意，“晴香姐能給你治愈好身體，沢田先生能為你補充死氣之火。可本質上，你受損的是靈魂。”
「他」將手指抵到如月時雨的胸口，繼續道：“所以在你的靈魂修覆完成之前，我不能讓你回去。”
“你等會兒……”如月時雨視線空了一瞬，第一反應是攥緊對方胸口的衣服，慌忙追問道，“兩個地方時間流速是一樣的嗎？！”
“一樣的。”「如月時雨」冷淡地回答他。
如月時雨急忙摸向自己的耳墜，意識到還在五條悟的手裏。
他近乎要陷入崩潰。
「如月時雨」握住少年的手，說：“你放心，五條先生知道這件事情。”
如月時雨擡眸，表情仍留有驚慌失措：“他怎麽會知道？”
話音未落，然後他回憶起方才。
領域破碎伊始，如月時雨猶豫著問過五條悟：“怎麽找到的心臟？”
而五條悟沒有回答他。
五條悟失控似的吼他，仿佛不信他的求生欲已不似往常。
五條悟理解他的困境和選擇，但感情上不能接受。
可是，青年是怎麽做到從外部精準地碾過核心的最後一塊晶體碎片的？[1]——“但你想和妖刀一起碎在那，是不是？”——“你還是不想活，是嗎？”[2]
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
如月時雨臉色逐漸變得慘白，聰明的腦袋慢慢地將所有問題的答案指向一處。
他的手從「少年」胸口處頹力地滑下，垂到身體兩側，輕聲呢喃道：“他把我的記憶藥丸吃了。”
「如月時雨」不發一言地看著他，便是默認。
少年看著水中反射出來的天空，就像被青年的眼睛映照著，心中只覺得苦澀：“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有些埋怨地顫聲道：“是你告訴他的，把領域裏發生的事情！”
「如月時雨」確信道：“你不想讓他知道。”
如月時雨怒視對方：“我當然不想！你明明知道！”
“可我想讓他知道。”「如月時雨」伸出手指，貼上對方的脖頸，“你需要枷鎖，直到常年紮根在心中的自毀傾向徹底消失。”
「他」聲線清冷，一針見血：“人哪有那麽容易改變。”
如月時雨倍感意外地看著「少年」。
不一樣。
這個人和他不太一樣。
他看到「少年」不懷好意地輕笑，下一秒天旋地轉，他被壓迫著肩膀摔回湖水中。
如月時雨正感受著波濤洶湧的情緒，被這麽一下徹底打斷思路。
水漫過頭部，他感到窒息，張開嘴巴吐出一大口氧氣。求生本能讓他將「對方」的行為當做攻擊，下意識拽住對方的衣服就翻了個方向。
“你可以在水中呼吸。”「如月時雨」笑著跟他說，“去想象，時雨。”
想象？
如月時雨半信半疑地去嘗試，依然能感受到水的壓迫感。
他不敢信。
他比誰都了解自己能有多麽鬼話連篇。
“你不能去懷疑。”「如月時雨」根本不松手，不讓少年游出去，說，“再試試。”
念及「自己」應該不會害死他，如月時雨嘗試著相信這鬼話。
在他破罐子破摔地信了之後，少年真的感受到壓迫著身體的水壓散去，漸漸地，他便能呼吸。
像是在空中漂浮著一樣，帶著一點湖水潮濕的味道。
“我沒有把所有記憶都給他。”「如月時雨」牽起他的雙手，一起漂浮在似水的天空之湖中，“只給了他一部分，帶著關鍵信息的片段。但有些情緒會傳給他也是無可厚非，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
“畢竟我只是一個靈魂。”「他」淺笑著補充了一句，“和你們不一樣。”
如月時雨不忍心地瞇起雙眸。
分明是自己。
或者說正因為是自己。
所以他能比誰都要深刻地共情對方的感受。哪怕沒有吃下記憶藥丸，從大家的只言片語中，他也能知道對方經歷了多麽令人難受的結局。
驀地，他心中好似出現了一鼓愧疚。
明明是自己不假，卻好像是虧欠了他一樣。
「如月時雨」緊了緊對方的手：“不要為我感到難過，我亦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少年不打算對自己有任何隱瞞，直言道：“死亡嗎？”
“是解脫。”「如月時雨」說著將額頭貼向對方的，“但因為你的五條先生吃下了第二粒記憶藥丸制造了特異點。所以，現在我也得到了我所真心渴望的。”
“你要學會心疼自己，就像剛才心疼我一樣。將感情的重心放給「自己」，而不是向他人共情。”「他」說著笑起來，“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時雨。”
如月時雨在違和感中眨了眨眼睛，莫名覺得「這個人」似乎比他要……更壞心眼一點。
說來這湖泊剛才不是挺淺的嗎？怎麽現在這麽深？
“你們要在裏面恩愛多久？”青年的聲音自上方響起，“我會吃醋的，時雨。”
「如月時雨」在少年耳邊嘀咕道：“他又開始了，瞎吃醋。”
如月時雨不明就裏地問道：“什麽？”
「少年」牽著他的手游上去，又似踩著樓梯走上水平面。
如月時雨看到來者睜大雙眸，青年朝他們扔來一條毛巾。毛巾輕飄飄地、又精準地落到他的頭上，白紗似的。
銀發藍眸的高挑青年，雖服裝不再是高專的制服，但人確實是五條悟不假。
“特異點制造的奇跡。”「如月時雨」松開他的手，自己幹幹爽爽地走到「五條悟」的身側，“我們兩個沒有消散，而是得以游走於時空罅隙中。”
如月時雨不安地問道：“能夠維持多久？”
“不知道。”「如月時雨」聳聳肩，“應該不會太久，但是也無所謂。”
「他」說著淺笑：“人固有一死。所以，以靈魂的狀態過著不知何時消亡的日子，和作為人類活著不知何時死亡的人生，其實沒有什麽區別。”
“又也許是五條先生想讓你完好無損地回來。因而才會讓我們在此相逢。”「如月時雨」說，“畢竟我和他是在「你的五條先生」制造的特異點裏重逢的。”
如月時雨狐疑地看向他：“你能讓我完好無損地回去嗎？”
「少年」斂下笑意，沈聲道：“能。”
「五條悟」補充說：“還很快。”
如月時雨點了點頭，用毛巾搓了搓頭發上的水珠，須臾又想。
你倆非得把一句話拆開來，一人講半句？
一共才四個字！
（怒）。
【作話】
天道輪回，生命輪回，狗糧也……（x）
附：
[1] 劇情出處：本文。
[2] 臺詞出處：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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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一人半句話？．
時空之間的罅隙, 對一部分人往往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它脫離於各個世界核心的管轄，游離於常理之外，神秘又危險。
如月時雨記得自己是和五條悟牽著手跨入的火焰狀時空門, 再一眨眼, 發現自己獨自一個人站在一片湖水之上。
五條先生他們又要嚇壞了。
他如是想著低頭。
澄澈的湖水如明鏡一樣反射著蒼穹, 仔細看了才能看到偶有魚的身影，對他頗感興趣似的聚集。
腳下能感受到水的波瀾, 他居然還沒落到湖裏……
“啊——”
腳倏地墜入水中，如月時雨小小地驚叫一聲, 撲通一聲跌坐下去。
水花四濺, 小小的彩虹淺淺地浮現一瞬又隱匿了去。
湖水並不深, 坐下來剛好沒過少年的胸口。
“魚！”他無暇顧及濺了他一身一頭的水, 急忙看向身下，湖中的魚似乎沒有被他嚇到，依然圍繞著他波動著。
他用手掬起一捧水, 澄澈清涼, 卻撈不到魚群中的任何一條。
是投下的影子？
他擡頭, 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
各類魚兒都在天空遨游著，自由得很。
肚皮涼又癢, 他擡起上衣下擺，白花花的鴿子展翅飛出，朝著更深的水域游去。
“有趣嗎？”
他聞聲擡頭，看到和自己長相一致的少年。他眼神倏地冷下來，手摸向腰帶處的彭格列匣子卻是摸了個空。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笑著晃了晃自己手裏的匣子, 如月時雨咬緊牙關。
核心？
但是不對勁。他心中狐疑。
為什麽感受不到惡意？
那個「少年」踩在水上, 如履平地地走過來。他蹲下身, 將匣子還給他, 笑得溫柔：“這裏是空間罅隙，什麽事情都能發生的奇跡之地。”
“我叫如月時雨。”「少年」停頓了一下，眼神覆雜地波動著，“我是第一個輪回的你。”
“「我」……”如月時雨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超直感沒有給他任何反饋，想來對方說得不假。
「如月時雨」歉意地笑笑：“抱歉，是我強行把你帶來的。”
如月時雨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因為你醒不過來。”「如月時雨」將手伸入水中，握住對方的手之後強硬地將其拉起，“走吧，去屋子裏坐一坐。”
如月時雨聞聲停下腳步，拽得「他」也不得不停下來。
他急切地問道：“什麽叫我醒不過來？”
“字面意義。”「如月時雨」斂下笑意，“晴香姐能給你治愈好身體，沢田先生能為你補充死氣之火。可本質上，你受損的是靈魂。”
「他」將手指抵到如月時雨的胸口，繼續道：“所以在你的靈魂修覆完成之前，我不能讓你回去。”
“你等會兒……”如月時雨視線空了一瞬，第一反應是攥緊對方胸口的衣服，慌忙追問道，“兩個地方時間流速是一樣的嗎？！”
“一樣的。”「如月時雨」冷淡地回答他。
如月時雨急忙摸向自己的耳墜，意識到還在五條悟的手裏。
他近乎要陷入崩潰。
「如月時雨」握住少年的手，說：“你放心，五條先生知道這件事情。”
如月時雨擡眸，表情仍留有驚慌失措：“他怎麽會知道？”
話音未落，然後他回憶起方才。
領域破碎伊始，如月時雨猶豫著問過五條悟：“怎麽找到的心臟？”
而五條悟沒有回答他。
五條悟失控似的吼他，仿佛不信他的求生欲已不似往常。
五條悟理解他的困境和選擇，但感情上不能接受。
可是，青年是怎麽做到從外部精準地碾過核心的最後一塊晶體碎片的？[1]——“但你想和妖刀一起碎在那，是不是？”——“你還是不想活，是嗎？”[2]
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
如月時雨臉色逐漸變得慘白，聰明的腦袋慢慢地將所有問題的答案指向一處。
他的手從「少年」胸口處頹力地滑下，垂到身體兩側，輕聲呢喃道：“他把我的記憶藥丸吃了。”
「如月時雨」不發一言地看著他，便是默認。
少年看著水中反射出來的天空，就像被青年的眼睛映照著，心中只覺得苦澀：“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有些埋怨地顫聲道：“是你告訴他的，把領域裏發生的事情！”
「如月時雨」確信道：“你不想讓他知道。”
如月時雨怒視對方：“我當然不想！你明明知道！”
“可我想讓他知道。”「如月時雨」伸出手指，貼上對方的脖頸，“你需要枷鎖，直到常年紮根在心中的自毀傾向徹底消失。”
「他」聲線清冷，一針見血：“人哪有那麽容易改變。”
如月時雨倍感意外地看著「少年」。
不一樣。
這個人和他不太一樣。
他看到「少年」不懷好意地輕笑，下一秒天旋地轉，他被壓迫著肩膀摔回湖水中。
如月時雨正感受著波濤洶湧的情緒，被這麽一下徹底打斷思路。
水漫過頭部，他感到窒息，張開嘴巴吐出一大口氧氣。求生本能讓他將「對方」的行為當做攻擊，下意識拽住對方的衣服就翻了個方向。
“你可以在水中呼吸。”「如月時雨」笑著跟他說，“去想象，時雨。”
想象？
如月時雨半信半疑地去嘗試，依然能感受到水的壓迫感。
他不敢信。
他比誰都了解自己能有多麽鬼話連篇。
“你不能去懷疑。”「如月時雨」根本不松手，不讓少年游出去，說，“再試試。”
念及「自己」應該不會害死他，如月時雨嘗試著相信這鬼話。
在他破罐子破摔地信了之後，少年真的感受到壓迫著身體的水壓散去，漸漸地，他便能呼吸。
像是在空中漂浮著一樣，帶著一點湖水潮濕的味道。
“我沒有把所有記憶都給他。”「如月時雨」牽起他的雙手，一起漂浮在似水的天空之湖中，“只給了他一部分，帶著關鍵信息的片段。但有些情緒會傳給他也是無可厚非，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
“畢竟我只是一個靈魂。”「他」淺笑著補充了一句，“和你們不一樣。”
如月時雨不忍心地瞇起雙眸。
分明是自己。
或者說正因為是自己。
所以他能比誰都要深刻地共情對方的感受。哪怕沒有吃下記憶藥丸，從大家的只言片語中，他也能知道對方經歷了多麽令人難受的結局。
驀地，他心中好似出現了一鼓愧疚。
明明是自己不假，卻好像是虧欠了他一樣。
「如月時雨」緊了緊對方的手：“不要為我感到難過，我亦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少年不打算對自己有任何隱瞞，直言道：“死亡嗎？”
“是解脫。”「如月時雨」說著將額頭貼向對方的，“但因為你的五條先生吃下了第二粒記憶藥丸制造了特異點。所以，現在我也得到了我所真心渴望的。”
“你要學會心疼自己，就像剛才心疼我一樣。將感情的重心放給「自己」，而不是向他人共情。”「他」說著笑起來，“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時雨。”
如月時雨在違和感中眨了眨眼睛，莫名覺得「這個人」似乎比他要……更壞心眼一點。
說來這湖泊剛才不是挺淺的嗎？怎麽現在這麽深？
“你們要在裏面恩愛多久？”青年的聲音自上方響起，“我會吃醋的，時雨。”
「如月時雨」在少年耳邊嘀咕道：“他又開始了，瞎吃醋。”
如月時雨不明就裏地問道：“什麽？”
「少年」牽著他的手游上去，又似踩著樓梯走上水平面。
如月時雨看到來者睜大雙眸，青年朝他們扔來一條毛巾。毛巾輕飄飄地、又精準地落到他的頭上，白紗似的。
銀發藍眸的高挑青年，雖服裝不再是高專的制服，但人確實是五條悟不假。
“特異點制造的奇跡。”「如月時雨」松開他的手，自己幹幹爽爽地走到「五條悟」的身側，“我們兩個沒有消散，而是得以游走於時空罅隙中。”
如月時雨不安地問道：“能夠維持多久？”
“不知道。”「如月時雨」聳聳肩，“應該不會太久，但是也無所謂。”
「他」說著淺笑：“人固有一死。所以，以靈魂的狀態過著不知何時消亡的日子，和作為人類活著不知何時死亡的人生，其實沒有什麽區別。”
“又也許是五條先生想讓你完好無損地回來。因而才會讓我們在此相逢。”「如月時雨」說，“畢竟我和他是在「你的五條先生」制造的特異點裏重逢的。”
如月時雨狐疑地看向他：“你能讓我完好無損地回去嗎？”
「少年」斂下笑意，沈聲道：“能。”
「五條悟」補充說：“還很快。”
如月時雨點了點頭，用毛巾搓了搓頭發上的水珠，須臾又想。
你倆非得把一句話拆開來，一人講半句？
一共才四個字！
（怒）。
【作話】
天道輪回，生命輪回，狗糧也……（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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