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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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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和解

雞掰貓又做錯了什麽呢?.

如月時雨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走在小木屋中, 木頭的芳香令他感到放松,木頭地板在他的步伐下發出吱呀的聲響。

這裏的一切全靠來者的想象,可以在水中養鳥、天上養魚, 亦可以擁有超人的力量, 木屋也全靠「如月時雨」和「五條悟」的想象制造而成。

可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制造不存在的記憶, 雖有相框,卻沒有一張照片放在其中。他們在木屋簡簡單單的布局中, 維持著簡簡單單的柴米油鹽。

如月時雨走到二樓的一間書房向外望去,恰好能看到那明鏡似的湖水, 海一般向外蔓延著。

像極了織田作之助的書房。

「如月時雨」走過來, 笑著問他:“喜歡嗎?”

見少年不回應,「他」便從背後摟過去, 輕聲哄他:“你不需要對我有任何隱瞞,我就是你。說實話就好。”

如月時雨擡手撫上對方的小臂,小聲道:“我不喜歡。”

“為什麽?”「他」問。

“你讓我從自身出發, 不要去共情你, 但我做不到。”如月時雨垂眸, “哪怕你我是同一個人,但是……但是你現在這麽鮮明地站在我的眼前。”

「如月時雨」挑字眼:“是「站在我的身後」。”

如月時雨哽了一下, 推開對方的手轉過身來,面向少年:“這樣行了吧。”

“嗯。”「他」笑著點頭。

“嘻嘻哈哈的。”如月時雨抿了抿嘴唇,伸手捧上對方的臉,軟軟的,“我沒有什麽辦法能把你們帶回去嗎?”

「如月時雨」牽上少年的手:“我沒有那麽貪得無厭。”

“可我有。”他說。

“那我很高興。”「如月時雨」發自內心地說, “看來第二世的大家更寵你了。”

如月時雨張了張嘴, 須臾才有些失落地合上。

天天就知道轉移話題。

「五條悟」敲了敲大敞著的門, 說:“去買菜吧, 沒菜了。”

“好。”「如月時雨」應完,牽著少年的手往外走,“走吧。”

寂寥。

如月時雨走在街上,維持著笑容接過孩童送來的花。

他甚至分不清這裏是日本還是意大利,混著兩個人的記憶。

小街小巷熱鬧非凡,買蘋果的大叔樂呵呵地朝他打招呼。

他記得這個大叔,曾在意大利給他免費分過蘋果。

熟悉的面龐越多,如月時雨的笑容就越維持不住。

好難受。

他攥緊手中的花,在意識到是玫瑰花的那一瞬,它回應似的長出刺來,刺痛了他的掌心。

控制不住想象的話,就會發生這種情況。

他看向前方並肩挑選果蔬的人,覺得他們比他堅強太多。

至少「如月時雨」比他堅強太多。

他不想再看,放任自己逃避著離開街道,向旁邊的小公園走去。

周遭安靜下來。

他走到噴水池,手指拂過潔白的海豚雕塑,一塵不染。

噴水池恰好揚起水花,少年讓水花不會濡濕到他,正如「如月時雨」在湖水中做過的一樣。

奇妙的感覺。

他記得這個噴水池。

曾經織田作之助剛把他接去的時候,繞著西西裏島走來走去。

他們在這裏遇到了彈著吉他唱歌的男人,男人喜歡小孩,非常熱情地給他唱童謠。

他把織田作之助當做一個女方逃跑了的單身父親。但織田作之助覺得「單身父親」沒有什麽問題,便也沒反駁什麽。

而他呆頭呆腦地窩在織田作之助的懷裏,不想讓男人戳他臉蛋。

“會唱嗎?”織田作之助問他,他搖搖頭。

然後織田作之助不厭其煩地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夕陽西落。如月時雨癡癡地看著,依然沒有開口。

當時的他就是這樣的。

什麽都新鮮,什麽都陌生,什麽都需要去學習,張口說句話能難死他,更別說唱歌了。

如月時雨輕嘆一口氣,讓自己從回憶中走出來。

但不由自主地,他摸索著記憶,唱起歌謠。

少年的聲音早已沒了當年的奶氣,清亮又不失磁性。水珠濺到他的臉頰上,風吹過他依然沒紮起來的頭發,眼眶有些發燙。

原來他會唱。

原來他記得這般清晰。

他沒再唱下去,安靜地抿緊了嘴唇。

真實的情緒不經任何掩飾和加工,在他心中蔓延。

“買花嗎?”

他聞聲垂眸,看到小得可憐的自己,捧著巨大的花籃看著他。

小孩眨了眨大大的雙眸,機械地重覆道:“買花嗎?”

如月時雨看向小孩的身後,同樣小小的五十嵐焰正一臉擔心地盯著小小的他。五十嵐焰註意到他的視線,立馬變了臉色,非常不懷好意地瞪過來,滿臉都是「你敢欺負他一下試試」。

難怪當時花那麽難賣,原來是因為你。

如月時雨嘆笑,蹲下來看向「自己」。

“我都要了,多少錢?”他輕聲說。

小孩楞了一下,看向同樣怔楞的五十嵐焰。

小小的如月時雨比五十嵐焰要直言不諱,回答他:“我要算算看。”

“也是。”如月時雨淺笑,“因為你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朵。”

小孩問他:“你知道有多少朵嗎?”

“抱歉,我也不知道。”如月時雨說著幻化出一大筆錢遞給他,“這些應該夠了。”

小孩不懂,回頭看向五十嵐焰。

“絕對夠了。”五十嵐焰冷著臉,擋到小朋友身前,惡狠狠地說,“可我不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說,你有什麽企圖?”

mafia養大的孩子。如月時雨笑著想。

“沒錯,我要你們幫我一個忙。”如月時雨看著小小的自己,“去親口告訴織田作先生,祝他生日快樂。”

五十嵐焰表情上的戾氣散了一些,視線後知後覺地在兩個如月時雨臉上游走。

他很聰明,也可能是聽過十年火箭筒的威力,看向如月時雨的表情竟柔和了下來。

“會的。”五十嵐焰悶悶不樂地回答他。

“謝謝你。”如月時雨點了點頭,揉了揉五十嵐焰的頭,少年意外地沒有反抗。

“就這一次啊!”五十嵐焰把一大籃鮮艷的玫瑰花塞到如月時雨懷裏,惡狠狠地說,“打起精神來!記得告訴你們那邊的那個「我」,如果下次見面你還這樣半死不活的,我就踹他!”

然後他不顧怔楞的大少年,牽起小孩的手說著「走了,時雨」,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懷中的花籃飄散著清香,如月時雨長長地舒出有些發顫的氣息。

未來的你對我很好,焰君。

“如果很痛苦,你也可以在木屋裏歇著。”「如月時雨」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少年回過頭,看向拎了兩手菜的來人。

不是這樣的。他想。

“但走一走,會讓你的靈魂修覆得更快。”「如月時雨」聲線清冷,勾起唇角,“你知道的,我對自己往往是最狠的。”

但也往往是最不了解自己的那一個。

“到處都是遺憾的痕跡。”如月時雨看向他,“這就是你所謂的「修覆靈魂」?”

“對,但也不完全對。”「他」回答道,“你沒有明白這裏的真正含義。”

“站起來。”「他」斂下笑意,說,“然後回到你的彭格列、你的五條先生那裏去。”

如月時雨站起身,在「他」意外的神情中粗暴地扯下籃子裏的花,一股腦撒到對方的頭上。

“我會的。”少年挑釁地笑起來,“你們吃吧,我要繼續向前走了。”

「他」歪頭看過來:“這麽趕?”

“狗糧愛誰吃誰吃,反正我不吃。”如月時雨朝自己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又抽出一根玫瑰花橫著塞到「少年」嘴裏,“叼著去找你家那位,別追著我了。”

「如月時雨」咬著花莖不敢合攏嘴唇,支吾著說:“紮。”

少年笑道:“紮死你。我走啦,謝謝你們。”

「如月時雨」看著自己離去的背影,回過頭看向斜靠著樹的青年。

【如月時雨】:“hi,美女。0皿0(花)”

【五條悟】:“夠辣。”

「如月時雨」把袋子放下,又將玫瑰花花莖折斷塞到「五條悟」胸前的口袋:“等我一下。”

然後他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大頭菜拋了拋確定重量,朝遙遠的自己的方向狠狠摔過去。

“走吧。”「如月時雨」笑說。

“夠狠。”「五條悟」評價道。

“他是想讓我回不去嗎?!”如月時雨心有餘悸地抱著大頭菜怒喝,“非得拿這麽重的扔?!”

氣死我了。

如月時雨跺跺腳,繼續向前走。

他走出小鎮時,視線掃過木標上的城鎮名,了然又懷念地笑了笑。

「如月時雨」也真是,拐彎抹角地給他提示可還行。

一路上,他遇到了很多很多人,偶爾遇到老熟人還會分一片大頭菜送出去。

越走,周圍的景色越脫離「他們」的記憶和掌控。

也不知是每個人能夠控制的範圍有限,還是「他們」不屑於影響這麽遠。

如月時雨叼著一片掰下來的大頭菜,一邊咀嚼一邊走入前方漆黑的山路中。

水潤,就是生吃有點硬。他在心中評價。

他聽到啁啾的鳥鳴,擡頭看到一個鳥巢,裏面的鳥他從未見過。

藍色又透明的鳥,尾羽奇長。

“是您管理著這裏嗎?”如月時雨跳到旁邊的樹枝上坐下,掰下一片大頭菜放進去,想了想又拿出來撕碎了放回去。

“你怎麽知道的?”鳥兒的聲音非常空靈又低沈,像山神似的,“無論是我在這裏的事情,還是我是「我」的事情。”

“我的直覺很好。雖然我想這麽回答您,但事實上——”如月時雨頓了頓,笑說,“我父親是這麽寫的,在小說裏。”

“你父親?”山神歪了一下頭,意味深長地說,“啊——你父親……”

“叫織田作之助。”如月時雨眼神溫柔得能融化雪原,“他曾為我寫過一本童話書,美好得和夢境一樣。”

“書中說過,山神尤其寵愛孩子。他常常化形為藍色的鳥兒,將孩童困在山中並為他出一道難題。”少年說,“如果孩童解不開題目,便讓他陪你玩耍,直到解開謎題為止。”

“山神不會奪走孩子的時間,但是時間確實在流逝。”如月時雨接著道,“山神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十分後悔,便換了一種方式。”

“若心中有願,便來乞求罷。解開謎題,則會得到獎賞。”

樹葉颯颯地響著,不知何處蕩起鈴鐺的聲音。

他聞見很好聞的味道,有點像奶油意大利面。

“而您把給我的出題權讓給了他們。而給我的獎賞,正是靈魂的修覆。”如月時雨說,“罅隙中的「我」和「五條先生」為我出的題目是……”

“「與自己和解」。”少年金色的眸子看著藍色的鳥兒,深情得像是看向某個銀發藍眸的青年,“我猜得對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需要再耗費更多的時間在這裏。”

每一個人,他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向他伸出了援手。

他早就不是那個向死而生的少年。

如月時雨堅定地說。

“讓我回去。”

須臾,視線變得朦朧,他似乎聽到山神笑了。

“溫柔的少年,亦是薄情。”

再一眨眼,便是雪白的天花板。

眼瞼一合一張,五條悟的臉從旁邊竄進來。

少年失笑道:“您幹什麽?”

可他的聲音被悶在氧氣面罩中,他活動了一下手指腳趾,確認身體無礙之後伸手扯下氧氣面罩。

他被五條悟扶著坐起來,手背上還插著點滴的針。

他握住對方纖長的手指,意識到自己的指尖並不冰,應當是一直被青年暖著。

“壞死了。”少年嘆笑道。

五條悟好笑道:“我怎麽壞了?”

“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月時雨又氣又笑,“有時間吻我,卻沒時間——”

“時雨。”五條悟飛快地捂住少年的嘴巴。

如月時雨不解地歪頭。

“你的視野窄到這個地步嗎,如月時雨。”

他聞聲側眸,看到單手捧著奶油意面的五十嵐焰,和一臉哈斯哈斯的和泉紗夜。

“喲。”如月時雨裝作無事發生,擡起一只手,愉快道,“好久不見。”

五十嵐焰惡狠狠地說:“要不是因為你身體還虛著,我這碗面已經飛過去了。”

如月時雨理不直氣還壯地點單:“我還要檸檬氣泡水。”

“我是你禦用廚師?”

“也不錯?”

“算了。”五十嵐焰轉身,說,“一分鐘以內出來吃飯,面坨了我就把你揚了。”

“誒——”如月時雨垮下貓貓臉,“你兇我。”

他似乎聽到五十嵐焰的磨牙聲。

少年趁機朝對方比了個哈特:“giegie,愛你喲!麽麽噠!”

“算了算了算了!”和泉紗夜單手搶過意大利面,又單手環住五十嵐焰的肩膀攔著,“走了,咱該算錢了。”

五十嵐焰喝道:“你急什麽,你下註那麽少也賺不到幾塊錢!”

“走了,人家要喝檸檬氣泡水,這是boss命令。”

“嗯嗯嗯好好好,他說什麽對你而言都是首領命令不可違抗!”

“打擾小情侶被馬踢。”

“我踢死那匹馬!”

如月時雨揚聲道:“你再不出去我可當著你的面吻了。”

“如月時雨你他媽才幾歲——”

嘭。

和泉紗夜隨手把門帶上,走廊上一片雞飛狗跳的聲音,然後是熟悉的轟鳴聲和震感。

“又該報銷了。”如月時雨喃喃道。

五條悟笑起來:“所以,你要吻我?”

如月時雨呼吸一窒:“我——”

五條悟撅起嘴巴,朝他做了一個歡迎的動作。

“……”如月時雨不想說話。

“嘴酸。”五條悟揉了揉發僵的嘴唇,提醒道,“沒什麽話跟我說?”

空調的聲音,幹燥的空氣。

不同於咒靈時的感受,現在更為逼真。

“大戰真的結束了?”如月時雨呢喃道,“我其實沒什麽真實感。”

五條悟溫柔地將對方的鬢發別到耳朵後面:“是真的結束了。”

如月時雨垂眸,燈光照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投下影子,可少年的眸子還是那麽得明亮。

須臾,他才勾起嘴角:“我回來了。”

五條悟淺笑著點頭:“嗯,歡迎回來。”

“我愛您(愛してます)。”如月時雨擡起頭笑得可愛,鼻尖碰了一下對方的,“悟先生。”

五條悟聽到對方轉變的叫法,又驚又喜地碰了一下對方的額頭:“我也愛你。”

相視久了總會情動,率先發起攻勢的是更加肆無忌憚的少年。

他摟住對方的脖子,小腿用力把自己送上去。

不好的預感。

唰。

少年睜開眼:“嗯?”

如月時雨沒想到穿越回來之後,自己的腿能這麽沒力氣。

本來這就不是醫院,只是一個彭格列本部的小房間,特地拉進來布置的病床並不大。少年腳踩在床單的邊緣,一滑,整個人就往下掉。

“時雨!”五條悟怕碰到對方手背上的針頭,急忙摟住少年的腰把人一撈、一翻,壓在床鋪上。

青年問道:“你沒事吧?”

門又一次被毫無征兆地打開:“時雨,一分鐘已經過去——”

如月時雨手還纏繞對方的脖子上,啟唇回答青年道:“我沒事。”

五條悟頓時頭皮發麻。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啊哈!我看到doi現場啦!”和泉紗夜尖叫著昭告全彭格列。

緊接著,五十嵐焰的怒喝隨著嵐屬性火焰的噴發,震響彭格列:“你他媽禽獸!”

五條悟真的麻了:“敲門啊!你們故意整我呢是不是?!”

【作話】

彭格列:對啊。(點頭)

五十嵐焰: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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