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小桂花，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小桂花臉上是迷茫的，似是不明白自己為何趟在這，不過還是乖乖搖頭。

“那你記得暈倒前發生了什麽嗎？”

小桂花又搖了搖頭，但她眼睛裏的慌張沒有藏住。

“你為什麽去河邊呀？”蕓卿溫柔地問道。

小桂花還是不說話。

葉顏有些沈不住氣了，“小桂花不說，夫子可是會生氣的。”

床上的小孩似是想到了被罰抄的痛苦，臉色白了白。

來春也在一旁附合道：“姐姐也喜歡誠實的小孩。”

書院裏的小孩子都喜歡和來春玩，小桂花一聽便更是動搖了。

“唉，小桂花不說就算了。”蕓卿裝作一幅失望的表情。

林夫子可是書院最好看的夫子了。

十歲的小孩還是沒有瞞住事的本事，小聲說：“去拿東西。”

接著小手便拉起被褥至鼻梁，只餘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著她們，可憐模樣惹著三人也不想在逼問了，不過始作俑者還是要弄清的。

“那是誰讓你去拿的呀？”

“娘親不要我說。”

完了，小桂花似也反應了過來。蕓卿眼睛裏是慌忙的小臉蒼白。

“那小桂花快休息吧。”

蕓卿把門關上，對旁邊的葉顏問道:“小桂花不是被舅舅在書院門口撿到的嗎？她的娘親是？”

蕓卿滿臉疑惑。

“是廚房的張大娘，她沒有孩子，幾乎視小桂花為己出。”葉顏解釋道。

葉顏想到張大娘，心裏也不禁惋惜，這張大娘也是個可憐的，因無嗣夫家不喜，娘家也無親，在家盡受白眼。張大娘喜歡小孩，對小桂花更是極好，一來二去的，便認了她。

等蕓卿她們趕到廚房時，不出所料，張大娘不在。

無奈，葉顏帶著她們去張大娘的家。

“扣扣……”

“誰呀？快去開門。”粗獷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隱約聽見一女聲急促的聲音，“來了。”

門一開，張大娘子對上熟悉的臉，抹衣服的手頓住。

她們熟稔地打了招呼。

張大娘也大致猜到了，大抵是事情敗露了，講真，這一刻占據她內心的竟是安心，而不是驚慌。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我都告訴你們。”

張大娘把蕓卿她們引到破舊房子旁邊寂靜的小巷，“就在這兒聊吧。”她還是想維持一份體面，就算她早已是鄰裏鄰居的笑資了。

盡顯疲憊、布滿皺紋的臉上揚起一絲苦笑。

“前幾日，有人找到我，說如果能讓小桂花今日去河邊，他……”張大娘聲音是止不住的顫抖，“他能讓我生個孩子。”

看著葉顏眼中的震驚與不理解。

“最初，我也是不信的，可是……萬一呢？”

可是，張大娘沒能抵過內心的渴望，萬一呢？那人一看就是個有權勢的，萬一他真的有法子呢？

她已經四十了，都快記不清出嫁之前的日子了，她的記憶裏只有丈夫的咒罵、近鄰遠親的嘲諷……只因她沒法給他們老張家留後。她也曾享受過幸福的，她還記得新婚夜甜蜜的承諾、丈夫的溫柔、旁人的祝福……什麽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渾濁的眼裏是迷茫。

“可小桂花她是無辜的。”葉顏質問道，“你明明猜到那人會對小桂花不利。”

張大娘又想起那個總是笑著叫自己娘親的小姑娘，真好啊，要是她能有個孩子多好啊。

蕓卿也感受到張大娘心中的執念，心底無故泛起一絲悲傷，生育後代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一時間，青瓦磚上更寂靜了。

“你是怎麽讓小桂花去河邊的？”來春突然問道。

小桂花雖小，就算再親近她，但也不太可能無緣無故跑那麽遠，臉色還那麽慌張。

“那孩子傻呀，我說什麽她就做了，讓她去她就去，讓她不告訴別她也……”張大娘說著說著不禁哽咽，她也後悔過，看著那小小的身影離開，可是……

“受按察司之令，特來抓捕嫌犯李金花歸案。”

在來之前她們就派人去地方提刑按察司傳了消息。

這件事，往往不止看起來那麽簡單。

按察司派的人雖少，可到底聲勢不小，把張力也引了起來。

“晦氣婆娘，又幹了什麽……”男人在門口咒罵道，又不敢太大聲，生怕丟臉，娶了個不能生蛋的，連個安生日子也沒有。

李金花一直沒有作聲，只是無聲地流著淚，被擒著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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