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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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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看李金花被官府帶走,來春也被帶走作證詞,蕓卿和葉顏回了書院,去看了看小桂花,發現她睡得正香,二人便無聊地在院中賞月。

“你說,這是第幾個年頭了?”葉顏坐在石凳上,托著下額隨口問道。

“嗯?”

“第八個年頭了吧。”葉顏自問自答。

蕓卿這才反應過來,是她們相識的時間,心裏也不禁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呀,已經八年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你,個頭小小的,饞饞地盯著阿娘做的綠豆餅。現在我都還記得你那可憐樣。”好像眼前浮現出當時的場景,不禁笑了笑,“果然啊,人老了就喜歡追憶過去。”

“大好年華,什麽老不老啊。”

蕓卿不知道為何,很反感“老”這個字從葉顏口中說出,就像看到葉顏頭上偶爾長出的白絲一樣,令她討厭。

“對,你顏姐姐可不老。”葉顏笑著起身,開始趕人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免得裴瑯又來找我要人。”

蕓卿對上葉顏帶著揶揄的眼神也有些尷尬。這幾日,裴瑯反常態的閑。

“那我先走了。”

“記得叫個下人跟著。”

月黑風高,來春又不在,這離裴府也有些腳程。

“夫人在哪?”在書房待了一下午的裴瑯一出屋就問守著門的趙一。

趙一回道:“夫人午時去了書院,還沒回來。”

裴瑯看了看夜色,淡聲道:“那還不去請?”

“不用了,我回來了。”

還沒待趙一回,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走來。

多雲轉晴。

“卿卿。”裴瑯迎上去,語氣中都多了些少年的輕快。

他拉住她的手,關心道:“今天一切順利嗎?用過晚膳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蕓卿不知道先回答那一個,不過看著裴瑯臉上的關切,心裏卻似蜜一般甜。

“順利,用過……”

一旁的趙一看著自家主子的諂媚樣,忍不住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

裴瑯一點也不在意蕓卿略顯簡略的回覆,仍牽住她興致勃勃地聊著。

月色下,一對佳人手牽著手,聊著稀疏平常的小事,卻是最幸福的事,畢竟歡喜的人在身旁,你願歡喜的人常笑著。

清晨的衙內詭異地沈默。

“已經盤問好了。”吳亮將昨日李金花口供呈給上首的人。

裴瑯罕見地一襲玄衣,懶散地靠在椅上,打了打哈欠,似是隨意地翻了翻略粗糙的麻紙。

“人放了嗎?”

“已經放了。”

畢竟無人受害。

“先下去吧。”待吳亮走後,裴瑯忍不住有打了幾個吹欠,那雙丹鳳眼微微瞇起,臉上滿是倦意,倒更像胡結印象中的紈絝子弟了。

蘇水的夏意真是惹人怠,安逸的日子引人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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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京城的皇宮內,氣氛可不似蘇水輕快喻悅。

天子一怒,伏尺百萬。

“張元監,朕平素對他裴家不好嗎?”

誰敢接帶著怒氣的天子之語。

“恕奴才蠢笨。”

就算全京城都知裴家得聖寵,這話也不該是他這個奴才接,更何況,張元監想著剛才無意間看到案上的玉版宣,不禁汗顏,皇上問的怕不是裴家。

“確實蠢笨。”元豐帝道。

殿內一片寂靜,不說是普通的待女太監了,聖上當前紅人張公公也只能在旁做隱形人。

“全都滾出去。”

一瞬間,所有人整齊劃一地下去,只有張元監冒著極大風險留了句:“殿下保留龍體。”才顫顫巍巍地退下。

“張公公,聖上這是怎麽了?”一小太監忍不住地問道。

“舌頭不想要了?”張元監壓著聲音道。

看著那小太監更加慘白的臉,冷哼一聲,不知道內務府最近怎麽辦的事,聖上當前侍奉的人嘴都怎麽碎,還膽小如鼠,廢物地一批。

不過又想起剛才殿內的事。也忍不住憂心,若他沒看錯,那信是從南邊某地傳來的,若他也沒猜錯,那位是故意讓他看見的,心底暗嘆,果然,天子之心難測。

無奈,張元監挑了幾個看著機靈的去了鸞鳳宮——今聖寵不衰的麗貴妃宮裏。

鸞鳳鸞鳳勝鳳啊,坤寧又如何?

宮內還是一貫的奢華,雲頂檀木作梁,屋內熏著名貴的沈香,襯得榻上的人如仙人一樣。

“今日是飄了什麽風把張公公吹來了。”就算已是半老徐娘,媚意滿滿的嬌聲配上那張冠絕京城的臉仍是風韻猶存。

艷極了的一張臉,得虧是太平盛世,不然誰見了她不嘆一句禍國殃民的妖妃。

“貴妃娘娘,您可別折煞老奴了。”張元監諂笑道。

裴知意坐在榻上似無骨一般,隨意擺了擺手,停了侍女打扇的動作。

侍女滿臉嬌羞地退下了。

“咱家瞧著這內務府最近辦事太過敷衍了。”張元監不滿地說,鸞鳳宮的新侍女怎也是這般。

“多些新鮮血液,也不錯。”裴知意嬌唇微張,細柔的芊芊玉手撚了撚顆萄葡放入口中。

“娘娘說的是。”

裴知意一貫看不上他的諂媚樣,輕皺了皺眉,隨手拿起旁邊的絲帕揩了揩手中沾著的汁水,淡淡道:“張公公有何事不妨直說,這又沒什麽外人,不是嗎?”

“還是娘娘聰慧。”

張元監能爬上這位置可不單單是因那溜須拍馬屁的功夫。

“聖上剛在養心殿發了好一通火。”

“哦?”聽到這,裴知意才擡了擡眼,也是一雙精致的丹鳳眼,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他。

“是因一封蘇水來的信,為的可是裴瑯不願回京。”

“不是聖上親自下旨將他貶去蘇水的嗎?”裴知意冷笑道。想起這事,她還有些不滿,還沒正式見過侄媳婦兒,便被不懂事的侄子牽扯去了那偏遠之地。

“娘娘說的是,可是……”知情人誰不知這出戲不是獨角戲。更何況,就算裴瑯被貶,那官職也不低,諾大京城誰不知聖上極看重裴瑯。

“皇上都做不成的事,妾身一介女子又有什麽能耐。”裴知意可沒什麽耐心,直接拒絕。

“娘娘說笑了,這京城,誰不喜娘娘?便是裴二公子,可也是最聽娘娘的話。”

呵,裴知意冷笑,若是聽話,也不會幹那強娶之事。

裴知意對這個侄子可謂是又疼又恨,她想起幾年前見過的蕓卿,白白嫩嫩的,多可愛呀,可惜了。

在她心中,蘇水就是個受苦的地,若是裴瑯知道,肯定喊冤,您是沒看見您侄媳婦在蘇水過得多快樂。

“罷了,我知道了。”裴知意道。

她還有好幾匣珠寶首飾沒機會送呢,早些回來,也好。

“諾,奴才先退下了,娘娘金安。”張公公知道此事多半成了。

待張元監走後,鸞鳳宮又恢覆了平常,過了好一會兒,玉盤裏的萄葡也見了底。

“娘娘,奴婢喚人換下?”

“不用了,本宮也有些乏了。”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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