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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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流言
喬月夜心裏的不安向來準確。
僅僅三天過去，百桂域爆發的瘟疫非但沒有控制住，更是蔓延到了其他諸多域區，來勢洶洶，頗有席卷全國之勢。
喬月夜聽著朝堂上一則又一則驚心動魄的奏折，眉頭越鎖越深。
“皇上，此次瘟疫怕是天譴啊！”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朝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齊刷刷擡頭看向坐在最高位的人。
天譴，是上天為懲罰荒淫無度的帝王所降下的一切災難。
這是指喬月夜這個皇上當得不得天意，所以才害得全國百姓跟著一起受到上天的懲罰。
喬月夜仔細看了一下聲音大概來源，一群攝政王派聚在那小小的角落，以為自己足夠隱蔽，就可以隨意開口。
“哦，那眾位愛卿覺得該當如何啊？”
朝堂下面又開始吵吵嚷嚷嘀嘀咕咕，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聽上去是大家各抒自見，其實沒幾句有用的話。
就跟存心和喬月夜作對一般，鬧了半天也不見消停，問意見就是這也不可那也不行，喬月夜一表現出要退朝的意思，那些文官又開始挨個進言求皇上重視。
好一出大戲啊，喬月夜看得嘆為觀止，就差賞攝政王最能折騰人的名號了。
既然他們要喬月夜給解決辦法，那喬月夜當然要給，還要給的漂漂亮亮的。
“夫天災人禍，果然不測，如今瘟疫流行，民眾多受苦。朕深感其緊迫性，故自今之日起，朝廷官員俸祿減半。皇宮內各處開支亦按規折半。”
“為應對此困，國都當於各處立募捐之所，朕謹命眾位愛卿身先表率捐款，並積極呼籲百姓捐款捐糧。募捐之金，將用於運送救災物資，支持醫療救治，以緩解民眾痛苦。願朝廷上下齊心合力，以大公無私之心，凝聚力量，戰勝瘟疫之災。”
“吾國乃民之吾國，皇室賴以百姓支持。當今瘟疫肆虐，更需要團結一心，天下黎民苦苦哀嘆，雖身居高位，豈可漠然視之？為國家之興，為人民之福，望眾位愛卿充分理解此刻重任，以身作則，天自會佑我南迢。”
“群臣念茲在茲，莫不心系百姓。如今之緊急時刻，仁愛之心更應顯露無遺。願募捐之地成為百姓獻愛心之所，患難與共，共渡時艱。”
“朕實念憂民疾苦，此次募捐亦為謀民生福祉之策。願百姓施以援手，莫不積極慷慨奉獻。維護社會穩定，守望相助。”
“詔告天下，記諭全國。各位官員宜遵旨行事，盡心盡力，恪盡職守。望百姓兒女齊心協力，保國家安寧。若有不遵敕令者，必依法懲處，以示諫諍之嚴。祈願上蒼保佑我南迢，國泰民安，眾望所歸。”
詔令一出，朝野震蕩，有些官員做夢也沒想到上朝一天而已，竟然將自己的俸祿上沒了一半，還要捐款捐糧。
皇上的命令已下，若是不捐豈不是有違聖意，心無黎明蒼生；若是捐，本就舉步維艱的時期，銀子嘩嘩地給出去，自己又該當如何？
朝堂內的有識之士卻已跪下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此法甚好，將平日裏盤剝百姓的銀子又從這些人手中挖出去，國難之前給這些人當頭棒擊，屬實高明。
喬月夜盯著那幾位臉色十分不好的人看了半晌，神清氣爽了起來：“眾位愛卿想來不會有何意義，那便從皇宮開始，午後朕會讓小孟子在闔宮六院收集款糧，宮內的募捐所得置於國都市中心的募捐箱內，為天下表率，還望眾位愛卿莫要吝嗇，慷慨解囊。”
如今喬月夜處事愈發成熟了，尋常的人根本找不到他的定點錯處，連攝政王都只能暫時蟄伏，不敢和皇上硬碰硬。
喬月夜自然不可能永遠是剛登基時那樣好拿捏的軟柿子，他每天宵衣旰食處理國事，培養自己的臣子，就是為了徹底擁有和攝政王叫板的資格。
如今朝臣有一多半已經完全倒向喬月夜，所以他也不甚在意，攝政王那一派終究是孤木難成林。
唯一的缺漏就是喬月夜這一派沒有很強的武將，本身高佳是一個合格的人選，卻被迫入了後宮，平時的政治鬥爭太過頻繁，喬月夜也沒有時間培養自己的部下。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攝政王應該還不會擁兵自立妄圖造反，但人才的培養必不可缺，喬月夜把朝廷能用的人回憶了一遍，也沒找見合適人選。
“眾位愛卿若無異議便退朝吧。”
午後，小孟子安排在宮外的人手傳來消息，募捐所地設立在百姓中反響極好，尤其是宮內送出去的募捐所得精美異常，贏得百姓連聲稱讚。
那些官員迫於壓力只能拿出手裏最好的東西來，稍微次一點的或者捐少一點的都被百姓指著鼻子罵，不得安生。
小孟子說得眉開眼笑，大快人心：“這些老東西只會逼皇上，現在也嘗到了被別人逼急了的感受，可惜他們還不能狗急跳墻，必須維護自己身為朝臣身為貴族的尊嚴，皇上這一招實在是妙，太妙了！”
看他那得瑟樣，喬月夜狠狠戳了一下小孟子的腦袋：“小孟子，喜怒不形於色是朕對你們的要求，你做的從來都沒有小環好。”
說著小環，小環就到了。
小環平日裏在勤政殿伺候著，暗地裏卻在悄悄查著皇後娘娘的親衛。
何簫隱藏得太好了，查這個花了很大力氣，才勉強查出了一點眉目。
“宮外郊區有一個人叫小牛，我調查過了，他應該就是皇後娘娘的親衛宗紐，我找到他時他受了重傷正在客棧裏養傷，可能是被攝政王暗算所致，我說我是皇上您派去的，帶他治了傷病給了他盤纏，要他先到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現如今他已經離開了。”
聽小環嘰裏咕嚕說這一大堆，小孟子才反應過來皇上竟然瞞著自己又幫皇後做了事，還給了這麽多好處，簡直不可理喻。
“皇上！你怎麽還是對他這樣好，皇後娘娘在宮外豢養私士本就已經是死罪了，皇上為何還要幫他治病療傷讓他離開？”
看小孟子這樣就知道他又火了，喬月夜嘴角抽動：“那你覺得該當如何？”
“就應該立馬把人扣下帶回宮來問罪，豢養死士乃是誅九族的重罪，連帶著皇後和攝政王，一網打盡才好。”
小孟子說得如此義憤填膺，讓小環直接笑出聲來：“你倒是厲害，你有什麽證據說那是皇後娘娘豢養的人？無憑無據誣陷當朝皇後，我看你才是殺頭的死罪。”
“你不是找到了證據嗎？”似乎沒想到小環不幫自己，小孟子還有些委屈。
小環更是毫不客氣地嘲笑出聲：“我的一切都是猜測，我可沒找到切實的證據，你自己以後還是謹言慎行吧。”
一通胡鬧下去，天色漸晚，喬月夜又披上外衣出門了。
一場秋雨一場涼，自那晚的大雨後，國都的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如今一件單衣根本穿不住，晚上睡覺也要鋪上厚厚的棉絮才可免受寒氣侵擾。
喬月夜散步的路徑十分固定，固定在鳳坤宮周圍。
還是緊閉的大門，現在天氣涼，何簫應該是讓宗虎進去了，門口也沒人看守著，院內也無任何聲音。
此時轉角有宮女路過，喬月夜不便被人發現，閃身躲在了石像後面，卻聽得兩人談論的話題與何簫有關。
“皇後娘娘被關緊閉這樣久，也不見皇上來看看，他肯定已經失寵了。”
“自古難測帝王心，一個男人，又無法生兒育女，自然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厭棄，日子只怕是會越來越難。”
“誰說不是，你剛剛看總管的嘴臉，皇上本就因為瘟疫一事要求全國上下節省開支，宮裏的用度都縮減了一半，現下要過冬了，炭火更不好領了。”
“你別擔心，剛剛我聽總管說了，皇後娘娘宮裏那份就不給了，反正不得寵也無人關心，這樣分到我們頭上的自然會多些。”
“真的？這樣皇後娘娘可怎麽辦？若是鬧到皇上那裏去……”
“我親耳聽到的，皇後娘娘如今被禁足，連皇上面都見不到，如何能鬧到皇上那裏去？而且聽說攝政王又在朝堂上找了皇上的不痛快，現在皇上肯定恨他還來不及呢。”
“姐姐你小聲一些吧，這些話切莫再和別人說，被人知道是要掉腦袋的。”
“……”
直到兩人走遠再也聽不見聲音，喬月夜才施施然從石像背後走出來。
他倒是不知道，如今滿宮上下的傳言已經如此離譜，更想不到，宮內的人竟敢陽奉陰違看人下菜碟。
喬月夜光想著治理前朝，倒忘了後宮的貪腐現象不亞於那些狡猾的臣子。
回到勤政殿，喬月夜立馬喚了小環來：“你去仔細查查宮裏的物資分配，今年要求各宮節儉開支，但冬日嚴寒，炭火必不可少，拿朕的銀子去填宮內的空缺。”
“告訴闔宮六院，朕既未廢後，那皇後便是唯一的皇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尊，若是再有輕慢之心，便提著腦袋來見我。”
小環大概是猜到皇上聽到了什麽流言，宮裏的人向來如此，有寵愛，便是尊貴的主子，無寵，那更是連最低賤的奴婢都比不上。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辦。”
“等等。”喬月夜叫住了剛打算出去的小環，“皇後雖身子硬朗，但常年習武難免有其他病根，你再從我的私銀裏多拿些出來，給皇後置辦厚衣物厚被褥還有上好的炭，吃食那些也要好的，和宗虎獨居多有不便，暗中派幾個人在鳳坤宮外悄悄照拂。”
小環福了福身，退出勤政殿。
皇上真是把能為皇後娘娘考慮到的事都考慮到了，從前只有相國和高貴婕才能得皇上如此真心相待。
可惜皇後娘娘卻還是不願意見皇上，和皇上生著不知為何的悶氣，讓小環無比感慨。
“皇後娘娘，若是你有心，就千萬莫辜負皇上，他從小過得太苦了，長大便不要再讓他這麽難熬了。”小環站在宮墻上望著鳳坤宮的方向狠狠嘆了口氣，任由這句消散在秋風裏。
朝臣募捐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效果，天下百姓的怨氣稍微減輕了些，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瘟疫擴散得竟然更快了。
如今除了國都，竟然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域沒有出現病例。
這樣的擴散速度是極為不正常的，下了朝，喬月夜匆忙讓郭玉前來，仔細問詢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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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夜心裏的不安向來準確。
僅僅三天過去，百桂域爆發的瘟疫非但沒有控制住，更是蔓延到了其他諸多域區，來勢洶洶，頗有席卷全國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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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此次瘟疫怕是天譴啊！”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朝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齊刷刷擡頭看向坐在最高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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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指喬月夜這個皇上當得不得天意，所以才害得全國百姓跟著一起受到上天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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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下面又開始吵吵嚷嚷嘀嘀咕咕，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聽上去是大家各抒自見，其實沒幾句有用的話。
就跟存心和喬月夜作對一般，鬧了半天也不見消停，問意見就是這也不可那也不行，喬月夜一表現出要退朝的意思，那些文官又開始挨個進言求皇上重視。
好一出大戲啊，喬月夜看得嘆為觀止，就差賞攝政王最能折騰人的名號了。
既然他們要喬月夜給解決辦法，那喬月夜當然要給，還要給的漂漂亮亮的。
“夫天災人禍，果然不測，如今瘟疫流行，民眾多受苦。朕深感其緊迫性，故自今之日起，朝廷官員俸祿減半。皇宮內各處開支亦按規折半。”
“為應對此困，國都當於各處立募捐之所，朕謹命眾位愛卿身先表率捐款，並積極呼籲百姓捐款捐糧。募捐之金，將用於運送救災物資，支持醫療救治，以緩解民眾痛苦。願朝廷上下齊心合力，以大公無私之心，凝聚力量，戰勝瘟疫之災。”
“吾國乃民之吾國，皇室賴以百姓支持。當今瘟疫肆虐，更需要團結一心，天下黎民苦苦哀嘆，雖身居高位，豈可漠然視之？為國家之興，為人民之福，望眾位愛卿充分理解此刻重任，以身作則，天自會佑我南迢。”
“群臣念茲在茲，莫不心系百姓。如今之緊急時刻，仁愛之心更應顯露無遺。願募捐之地成為百姓獻愛心之所，患難與共，共渡時艱。”
“朕實念憂民疾苦，此次募捐亦為謀民生福祉之策。願百姓施以援手，莫不積極慷慨奉獻。維護社會穩定，守望相助。”
“詔告天下，記諭全國。各位官員宜遵旨行事，盡心盡力，恪盡職守。望百姓兒女齊心協力，保國家安寧。若有不遵敕令者，必依法懲處，以示諫諍之嚴。祈願上蒼保佑我南迢，國泰民安，眾望所歸。”
詔令一出，朝野震蕩，有些官員做夢也沒想到上朝一天而已，竟然將自己的俸祿上沒了一半，還要捐款捐糧。
皇上的命令已下，若是不捐豈不是有違聖意，心無黎明蒼生；若是捐，本就舉步維艱的時期，銀子嘩嘩地給出去，自己又該當如何？
朝堂內的有識之士卻已跪下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此法甚好，將平日裏盤剝百姓的銀子又從這些人手中挖出去，國難之前給這些人當頭棒擊，屬實高明。
喬月夜盯著那幾位臉色十分不好的人看了半晌，神清氣爽了起來：“眾位愛卿想來不會有何意義，那便從皇宮開始，午後朕會讓小孟子在闔宮六院收集款糧，宮內的募捐所得置於國都市中心的募捐箱內，為天下表率，還望眾位愛卿莫要吝嗇，慷慨解囊。”
如今喬月夜處事愈發成熟了，尋常的人根本找不到他的定點錯處，連攝政王都只能暫時蟄伏，不敢和皇上硬碰硬。
喬月夜自然不可能永遠是剛登基時那樣好拿捏的軟柿子，他每天宵衣旰食處理國事，培養自己的臣子，就是為了徹底擁有和攝政王叫板的資格。
如今朝臣有一多半已經完全倒向喬月夜，所以他也不甚在意，攝政王那一派終究是孤木難成林。
唯一的缺漏就是喬月夜這一派沒有很強的武將，本身高佳是一個合格的人選，卻被迫入了後宮，平時的政治鬥爭太過頻繁，喬月夜也沒有時間培養自己的部下。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攝政王應該還不會擁兵自立妄圖造反，但人才的培養必不可缺，喬月夜把朝廷能用的人回憶了一遍，也沒找見合適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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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小孟子安排在宮外的人手傳來消息，募捐所地設立在百姓中反響極好，尤其是宮內送出去的募捐所得精美異常，贏得百姓連聲稱讚。
那些官員迫於壓力只能拿出手裏最好的東西來，稍微次一點的或者捐少一點的都被百姓指著鼻子罵，不得安生。
小孟子說得眉開眼笑，大快人心：“這些老東西只會逼皇上，現在也嘗到了被別人逼急了的感受，可惜他們還不能狗急跳墻，必須維護自己身為朝臣身為貴族的尊嚴，皇上這一招實在是妙，太妙了！”
看他那得瑟樣，喬月夜狠狠戳了一下小孟子的腦袋：“小孟子，喜怒不形於色是朕對你們的要求，你做的從來都沒有小環好。”
說著小環，小環就到了。
小環平日裏在勤政殿伺候著，暗地裏卻在悄悄查著皇後娘娘的親衛。
何簫隱藏得太好了，查這個花了很大力氣，才勉強查出了一點眉目。
“宮外郊區有一個人叫小牛，我調查過了，他應該就是皇後娘娘的親衛宗紐，我找到他時他受了重傷正在客棧裏養傷，可能是被攝政王暗算所致，我說我是皇上您派去的，帶他治了傷病給了他盤纏，要他先到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現如今他已經離開了。”
聽小環嘰裏咕嚕說這一大堆，小孟子才反應過來皇上竟然瞞著自己又幫皇後做了事，還給了這麽多好處，簡直不可理喻。
“皇上！你怎麽還是對他這樣好，皇後娘娘在宮外豢養私士本就已經是死罪了，皇上為何還要幫他治病療傷讓他離開？”
看小孟子這樣就知道他又火了，喬月夜嘴角抽動：“那你覺得該當如何？”
“就應該立馬把人扣下帶回宮來問罪，豢養死士乃是誅九族的重罪，連帶著皇後和攝政王，一網打盡才好。”
小孟子說得如此義憤填膺，讓小環直接笑出聲來：“你倒是厲害，你有什麽證據說那是皇後娘娘豢養的人？無憑無據誣陷當朝皇後，我看你才是殺頭的死罪。”
“你不是找到了證據嗎？”似乎沒想到小環不幫自己，小孟子還有些委屈。
小環更是毫不客氣地嘲笑出聲：“我的一切都是猜測，我可沒找到切實的證據，你自己以後還是謹言慎行吧。”
一通胡鬧下去，天色漸晚，喬月夜又披上外衣出門了。
一場秋雨一場涼，自那晚的大雨後，國都的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如今一件單衣根本穿不住，晚上睡覺也要鋪上厚厚的棉絮才可免受寒氣侵擾。
喬月夜散步的路徑十分固定，固定在鳳坤宮周圍。
還是緊閉的大門，現在天氣涼，何簫應該是讓宗虎進去了，門口也沒人看守著，院內也無任何聲音。
此時轉角有宮女路過，喬月夜不便被人發現，閃身躲在了石像後面，卻聽得兩人談論的話題與何簫有關。
“皇後娘娘被關緊閉這樣久，也不見皇上來看看，他肯定已經失寵了。”
“自古難測帝王心，一個男人，又無法生兒育女，自然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厭棄，日子只怕是會越來越難。”
“誰說不是，你剛剛看總管的嘴臉，皇上本就因為瘟疫一事要求全國上下節省開支，宮裏的用度都縮減了一半，現下要過冬了，炭火更不好領了。”
“你別擔心，剛剛我聽總管說了，皇後娘娘宮裏那份就不給了，反正不得寵也無人關心，這樣分到我們頭上的自然會多些。”
“真的？這樣皇後娘娘可怎麽辦？若是鬧到皇上那裏去……”
“我親耳聽到的，皇後娘娘如今被禁足，連皇上面都見不到，如何能鬧到皇上那裏去？而且聽說攝政王又在朝堂上找了皇上的不痛快，現在皇上肯定恨他還來不及呢。”
“姐姐你小聲一些吧，這些話切莫再和別人說，被人知道是要掉腦袋的。”
“……”
直到兩人走遠再也聽不見聲音，喬月夜才施施然從石像背後走出來。
他倒是不知道，如今滿宮上下的傳言已經如此離譜，更想不到，宮內的人竟敢陽奉陰違看人下菜碟。
喬月夜光想著治理前朝，倒忘了後宮的貪腐現象不亞於那些狡猾的臣子。
回到勤政殿，喬月夜立馬喚了小環來：“你去仔細查查宮裏的物資分配，今年要求各宮節儉開支，但冬日嚴寒，炭火必不可少，拿朕的銀子去填宮內的空缺。”
“告訴闔宮六院，朕既未廢後，那皇後便是唯一的皇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尊，若是再有輕慢之心，便提著腦袋來見我。”
小環大概是猜到皇上聽到了什麽流言，宮裏的人向來如此，有寵愛，便是尊貴的主子，無寵，那更是連最低賤的奴婢都比不上。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辦。”
“等等。”喬月夜叫住了剛打算出去的小環，“皇後雖身子硬朗，但常年習武難免有其他病根，你再從我的私銀裏多拿些出來，給皇後置辦厚衣物厚被褥還有上好的炭，吃食那些也要好的，和宗虎獨居多有不便，暗中派幾個人在鳳坤宮外悄悄照拂。”
小環福了福身，退出勤政殿。
皇上真是把能為皇後娘娘考慮到的事都考慮到了，從前只有相國和高貴婕才能得皇上如此真心相待。
可惜皇後娘娘卻還是不願意見皇上，和皇上生著不知為何的悶氣，讓小環無比感慨。
“皇後娘娘，若是你有心，就千萬莫辜負皇上，他從小過得太苦了，長大便不要再讓他這麽難熬了。”小環站在宮墻上望著鳳坤宮的方向狠狠嘆了口氣，任由這句消散在秋風裏。
朝臣募捐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效果，天下百姓的怨氣稍微減輕了些，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瘟疫擴散得竟然更快了。
如今除了國都，竟然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域沒有出現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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