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番外：小孩兒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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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番外：小孩兒當家
因為娘為了爹選擇留在首都不帶他們回家,他們就覺得爹娘也應該對他們有一些讓步——允許他們安排爺奶等人過來住段時間。
倆孩子決定挑戰一下爹的權威，先斬後奏。
孩子大了，總歸是有點叛逆的，再懂事有時候腦回路也會跳脫一下。
他們覺得跟爹娘商量,爹娘肯定會答應,但是可能不會讓那麽多人過來,畢竟這邊不比祁州。
可他們想念的人太多,那必然要多來幾個人才行。
所以他們打算先斬後奏。
他們平時定期給老家爺奶姥兒姥爺打電話，也給邵爺爺和大姨乃至關澤李黎麗麗等人打電話，雖然半年沒見,但是彼此還是熟悉的。
以前下午三點左右邵老大夫就下班,為了早點回家跟孩子們玩兒、帶他們學習。
自打孩子們跟著陸紹棠和林姝去首都以後，邵老大夫下班就不積極了。
雖然侯偉關澤幾個也會跟他玩兒，但是他們就是孩子,而且對學醫不感興趣,在他面前也沒那麽放得開。
而他對其他孩子也沒有盼盼甜甜那樣的感覺。
他也不想剖析自己為什麽對那倆孩子格外親近,可能因為他們善良真誠熱情,可能因為他們聰明有天賦，可能單純因為合眼緣。
也可能因為他自己的兒女都在外地成家立業，如今也兒孫滿堂，出於種種原因他們不能回來和他團聚也沒有主動邀請他過去，但是這倆孩子邀請他了。
沒有嘗到溫暖的滋味會以為自己不稀罕,嘗到了就不想失去。
他是十分想念那倆孩子的。
今兒已經三點十分,他覺得疲累就沒再坐診，也沒給學生們講課,打算收拾一下回家。
林姝走後,他現在跟著林大姐一家吃飯。林大姐對他照顧有加,和林姝一樣貼心。
邵老大夫是感激的。
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
邵老大夫接起來餵了一聲，他以為是哪個病人找他預約看病的，誰知道卻聽到盼盼甜甜歡喜的聲音，他登時眉飛色舞，一掃之前的無聊。
以往倆孩子都是約好時間給他打電話的，這是一次意外之喜。
甜甜：“邵爺爺，我們放假了。”
邵老大夫笑哈哈，“是要回來嗎？”
盼盼：“邵爺爺，我爹娘工作忙暫時回不去，你放不放假呀。我爹娘想讓你來我家呢，陸安侯博哥哥和侯瑩姐姐還有侯偉肯定也樂意來，你帶上他們唄。”
似乎怕邵爺爺有顧慮，他們繼續道：“我爺奶也會來，我爹會請人幫忙買好車票的，邵爺爺你們都不用操心。”
被他這麽一說，邵老大夫狠狠地心動了。
對呀，學生都放假了，他也應該放假才對呢。
他都七十多了，誰知道還能活幾年呢？（老爺子拿這句話寬慰自己想休息就休息，最後寬慰了二十多年）
如此想著，他就霍然起身，半點不見老態，樂滋滋去跟院長請假了。
院長不敢不同意，老爺子得供著，想放假就放假吧，啥時候玩夠了再回來就行。
他提醒老爺子，“放假的時間把醫書編一編？”
現在全國都缺中醫教材，邵老大夫這邊授課都是實例教學，沒有課本。
醫院和醫學院想請他編一本教材，報酬是很豐厚的。
邵老大夫之前是拒絕的，這會兒也痛快應下來。
他哼著小曲背著手回家找林大姐說帶孩子們上京的事兒。
如今陸平和詹佳麗已經進單位跟著老師學習去了，家裏就侯博陸安、侯瑩和侯偉幾個跟著林大姐。
侯建文的工作也調回祁州，在祁州工業局和機械廠上班。
因為下鄉改進農業機械以及太陽能研究項目立下的功勞，侯建文如今是單位的紅人，回來就升職，工資也漲了兩級，從技術員邁入了工程師職稱。
不過他對當官興趣不大，所以主要還是去機械廠繼續改造和研究各種農用機械。
他時常出差，家裏主要靠林大姐。
林大姐有魏玲、薛寒山以及葉序幫忙，接的工作都可以在家完成，不需要每天都去單位，所以時間挺自由的，也能在家裏照顧幾個孩子。
孩子們都懂事，不但能管好自己還能幫林大姐做家務。
日常家裏需要買口糧、副食品、菜蔬等，侯瑩帶著哥哥弟弟們安排，家裏衛生歸男孩子管，衣服大家一起洗。
林大姐並不多操勞，過得挺舒服的。
家裏經濟寬裕不缺錢，孩子們聽話，夫妻倆勁兒往一處使，沒有明顯的內耗，過得就舒服。
林大姐聽邵老大夫的話，猶豫道：“大伯，孩子們都跟著去？”
邵老大夫笑道：“那怎的？孩子們大了也該出去見見世面，你不用擔心車票，這個錢我來出。”
只要有錢買車票，不是勒緊褲腰帶餓肚子出去，那有什麽不行的？
林大姐忙道：“不是這個，車票錢不是問題，就怕去多了三妹家住不開。”
讓孩子們坐火車去首都的錢她自然不缺，她和侯建文工資不錯，公爹還給補貼，她的畫在畫展以後賣掉好幾副，現在還有人來找她訂制畫作，收入可觀。
她倒是不怕孩子們去了影響陸紹棠和林姝工作，畢竟孩子們都懂事，以前也一起住過的。
只是不了解首都那邊的情況，怕住不開或者那麽多人去軍區不大好，還是得問問妹妹再說。
邵老爺子讓她不要顧慮，既然盼盼甜甜這麽說，那肯定是林姝讓的。
等陸安侯博幾個回來，一聽說盼盼甜甜讓他們去首都，都興奮起來，“去，當然去啊！”
侯偉一蹦三尺高，都要哭了，“媽媽，我要去，我可想三姨和盼盼甜甜了。”
林大姐又問陸安要不要回老家一趟，畢竟去首都的話估計得住個把月呢。
陸安一點都不想家，他這個年紀正是熱血沖動愛冒險的年紀，就喜歡四處跑四處玩兒，一點都不想家。
只有小孩子才戀家呢。
見他們都躍躍欲試的，邵老爺子就帶他們出去購物。他現在認識人可多了， 只要有錢哪怕沒票也能買來東西。
陸家莊。
方荻花正在家侍弄菜園和林姝那些花花草草，方姥娘拿著蒲扇踩著一雙小腳在花圃那邊轉悠， 聞濃郁的花香。
方姥娘：“花兒， 算著日子孩子該放暑假了吧？”
鄉下孩子沒暑假，但是孩子們去祁州住好久，家裏老人也習慣記著城裏的假期。
方荻花：“林姝倒是說要帶孩子們回來過暑假呢。”
方姥娘：“盼盼甜甜這會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指定長高一塊。”
方荻花也甚是想念。
陸老爹從外面回來，他前兩天去縣裏跟閆大夫一起做黑膏藥來著，今兒拎著一罐子膏藥回來。
幾人聊了幾句，正好屋裏響起電話。
方荻花去接電話，沒想到竟然是盼盼甜甜打來的。
以往他們都是吃過晚飯的時候打，打完再約下一次，一般一星期打一次。
今兒竟然下午就打了，看來是有好事，應該是告訴他們要回家了！
陸老爹也激動得很，“寶兒，買哪天的票呀？啥時候到家？”
話筒裏卻傳來孩子失落的聲音，“爺奶，我爹娘最近工作可忙呢，都沒空送我們回老家。”
陸老爹下意識道：“那讓你大伯去接你們回來唄。”
盼盼：“爺，可是我們想讓你們來首都玩玩，感受感受首都啥樣。”
甜甜：“對呀，首都可好玩兒了，我太姥那麽大年紀還沒見過呢，你們帶她來唄。”
陸老爹：“你爹娘說的？你們家能住開嗎？”
之前電話說家裏沒八號院兒大呢。
盼盼：“爺爺，你是不是不想我們不想來呀，你是不是不舍的那個醫務室啊，哎，我和甜甜在你心裏還不如一個醫務室重要嗎？”
孩子知道要和爹娘講道理，但是跟爺奶從來不需要講道理，撒嬌就好了。
現在公社衛生院不錯，而且不是還有張佩金麽？他跟爺爺學這幾年，也總該有點用了。
再沒用，那等爺爺退休，這大隊醫務室趕緊關門得了。
盼盼才不會為了大隊醫務室耽誤自己和爺爺團聚呢。
在他看來，爺爺出力不少，醫術也不錯，賺的卻是那仨瓜倆棗，跟城裏大夫根本沒法比。
主要是不想讓爺爺受累，爺爺在鄉下的工作量跟邵爺爺比起來，那真是天差地遠呢。
方姥娘也吆喝：“尋思啥呢？誰重要不知道呀？”
陸老爹立刻道：“行，那我們去首都住幾天，看看甜甜盼盼。”
他是真想倆孩子呢。
年紀越大越想倆孩子，那可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
帶盼盼甜甜小時候出力最多的還真是陸老爹，晚上帶著睡覺也是他起來把尿，孩子不大點兒就是他帶著啟蒙識字，那感情自然不一樣。
方姥娘讓閨女和女婿去，自己卻不想跟著拖累孩子們，年紀大是一方面，也不想給孩子浪費錢。
火車票好貴呢。
她道：“你們甭管我，我在這裏跟翠翠也行，回你大哥家也行。”
現在高粱、紅豆都在陸家莊大隊幹活兒賺錢，今年又來倆重孫在制香廠幹活兒，她那三個兒媳婦都看花兒臉色呢，誰也不敢再對她這個老婆婆不好。
盼盼甜甜卻在電話裏喊讓太姥也去，必須得帶太姥逛首都，必須得去天安門旅旅游，吃吃稻香村的點心。
方姥娘沒聽清，方荻花負責給她轉達，這下給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
方荻花也想帶老娘去看看，反正自家有錢，車票再貴也就去這一回。
老太太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天，這估計就是唯一一次去首都。
見孩子們不嫌棄自己，主動邀請自己去，方姥娘喜滋滋地開始收拾自己提包。
閨女不帶她，她沒事，閨女帶她，她樂意。
她都一把年紀了，誰知道還活幾天呢，沒想到還能去一趟首都開開眼，哎呀，真是美不滋滋的。
兒媳婦和兒子們都得羨慕壞嘍，他們都沒撈著去呢。
既然爹娘要帶姥娘去首都，那陸二哥就得趕緊幫忙準備。
把家裏的鹹肉臘肉都帶上，之前做的熏兔子也都帶上。
方荻花定期做臘肉和熏兔子，就為了給祁州送，林姝他們去首都以後她也給郵局寄過，只是郵費太貴！
有那錢似乎讓他們在首都買著吃也行。
這會兒自己要去，那自然要多帶一些。
另外還得帶一些藥丸、藥膏之類的。
這些是陸老爹在邵老大夫的指點下和閆大夫根據藥方秘制的，分男人女人和孩子的。
他擔心陸紹棠和陳燕明工作辛苦身體會虧空，覺得應該適當進補調理，而林姝等婦女也是，每年都要調理倆月，這樣身體好也長壽，至於孩子們，那也不能忽略，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容易生長痛、內分泌失衡等等，都得註意調理呢。
藥膏主要就是治療蚊蟲叮咬、過敏等。
至於藥酒就不帶了，他已經把方子都教給甜甜，甜甜和盼盼都能自己炮制。
方荻花還想讓陸大哥和大嫂去祁州看看孩子，結果陸大哥忙著出去跑生意，現在他又多帶了兩個業務員，經常跑外省。
陸大嫂更沒空，現在她是公社農機組的組長，負責全公社的農機調度、農耕任務。
方荻花自己倒是輕松。
現在還是陸二哥負責制香廠，陸秀秀負責服飾廠，周秀蘭負責包包廠，陸二嫂負責水力磨坊，大家分工明確。
制香廠又增加了六個壯勞力，自然更用不上她，她現在主要做做飯、餵餵雞鴨豬，打理一下菜園啥的。
如果她不在家就讓陸翠翠管著做飯，秀秀會幫襯她的。
還得跟趙美鳳和陸長福說一聲，看看他們有沒有要給陸紹材和陸大伯帶的東西。
趙美鳳雖然想陸紹材，倒是也沒鬧著要去首都，畢竟她還得餵豬呢。她的工作可重要了，陸家莊大隊吃豬肉就靠她呢，全隊的人都認識她，見面都稱呼她豬司令。
陸長福也接受自己去不成首都的現實了，而且他現在工作不錯，這兩年農民一直豐收，餘糧多養豬羊的就多，他作為獸醫但去給人家劁豬騸羊都挺忙，收入不錯。
手裏有錢，算算似乎比陸金玲賺得還多，他就不惦記去首都了。
不過趙美鳳也沒摳搜，把家裏的鹹肉拿出來給首都捎去，她知道方荻花捎得多，也沒怕方荻花昧下自己的，只叮囑給陸紹材別給嚴萍。
首都這邊盼盼甜甜先斬後奏玩得那叫一個溜溜的。
傍晚林姝坐著陸紹棠的吉普車回來，天兒熱了，她坐在客廳歇歇，陸紹棠則脫掉軍裝想去挑水把兩家的菜畦澆一澆。
盼盼就拉著陸紹棠坐下，甜甜殷勤地端來茶盤茶壺，給爹娘倒茶喝。
“娘，我泡得解暑茶，你和爹嘗嘗咋樣。”
甜甜配的藥茶和林姝不一樣，林姝是養生茶，大眾方，一般就是山楂、菊花、枸杞等材料。
甜甜今天泡的裏面加了適量的甘草片，補氣益脾、消炎抗菌，夏天濕熱喝點甘草水也是很好的。
她又給爹端了一杯，“爹，你喝茶。”
盼盼就拿了大蒲扇殷勤地給林姝扇風，他們都知道要想讓爹幫忙就得討好娘，娘說行爹就沒二話。
看倆孩子如此殷勤，林姝笑道：“說吧，想幹啥呢？”
甜甜：“娘，咱讓我爺奶太姥還有邵爺爺過來住倆月唄？”
林姝笑道：“你們都安排好了？”
盼盼：“咱家還有倆屋子，幹爸家還有三個屋子，可以住下的，所以我讓陸安哥他們也來玩玩。”
林姝笑而不語。
倆孩子有點緊張，會不會叫的人太多，爹娘不高興呢？
林姝捏了捏甜甜和盼盼的臉蛋，她還把倆孩子當崽兒，可他倆已經長大了。
她柔聲道：“你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當然有發言權啦。你們想爺爺奶奶，我和你們爹也想呢。既然你們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那就這麽辦吧。”
倆孩子高興地撲在林姝身上，一左一右地親她，“娘，你真好。”
陸紹棠把盼盼拎下去，“你是男孩子，長大了不要太膩歪。”
盼盼就吧唧親了爹一口，親親熱熱道：“那我和爹膩歪。”
陸紹棠：“……”
盼盼：“爹，那你找人幫忙訂票唄。”
現在即便有錢票也不好買，尤其一下子買這麽多，自然得托人。
買兩三張托革委會的叔叔伯伯就能辦，買七八張還有臥鋪啥的可就沒那麽容易。
必須得讓爹幫忙。
陸紹棠乜斜兒子一眼，要不說腐敗從家屬來呢，當這個局長他還沒請托幾次關系，小孩子先用上了。
好在買車票不是什麽事兒，也不違反紀律，不過他還是得跟孩子們講一下線的問題，哪些事兒可以看情況斟酌，哪些事兒想都不要想。
不只是要懂哪些事兒不能做，還得懂怎麽拒絕別人的請托和引誘。
隨著他職權越來越大，越來越受人關註，有些人走不通他的關系，就可能走林姝和孩子的。
林姝沒問題， 但是孩子還小，難保被人哄騙利用。
現在不少倒賣批條的都是某些幹部家屬子女，被查以後幹部撤職甚至開除黨籍，犯事子女則是鋃鐺入獄。
打擊投機倒把最重要的就是打擊這種。
甚至於打擊這種大型、隱秘的投機倒把行為還是陸紹棠他們單位的職責範圍，因為很多人倒賣的是軍備物資。
倆孩子聰明著呢，一聽就懂，聽過就能牢牢記住，讓爹放心，他們肯定不會做違法的事兒。
陸紹棠就帶著他們去給祁州火車站的站長打電話，請他幫忙給陸老爹邵老大夫等人訂火車票。
人多買硬臥就行，給幾位老人安排下鋪，年輕人就隨意。
等進站的時候也讓人帶一下，免得老人孩子的不懂到時候慌亂。
那邊是轉業的親戰友，那自然是沒有二話的。
打電話回來的路上，盼盼忍不住和甜甜嘀咕，“看來當兵也挺好呀，戰友多，到時候轉業的現役的，幹啥都有人幫忙。”
甜甜：“當大夫也好啊，你看邵爺爺，多少人找他治病，他想辦事人家搶著給他幫忙呢。你放心吧，等我以後成了有名的大夫，你有什麽事兒只管交給我，我會幫你的。”
盼盼：“甜甜你真好。”
他不像甜甜第一理想就是當一個中西合璧醫術高超的大夫，心思要更雜一些，所以還沒有確定好自己長大到底要做什麽。
安排完爺奶邵爺爺他們過來的事兒以後，盼盼甜甜就沒心事，又領著張強那幫子跟班兒四處找草藥、下河游泳、灌田鼠抓蛇、粘知了、看書、做游戲等等，玩得不亦樂乎。
這期間二炮院兒、空軍院兒的初中生們和陸軍院兒的幹了一架，因為二炮院兒的更猛，所以陸軍院兒的輸了。
不過這跟盼盼無關，他們還小呢，只是小學生而已，人家是初中生打架。
張強打探了回來跟盼盼和甜甜說的，還問要不要幫忙。
盼盼看二傻子一樣看張強，“你就那麽喜歡上趕著送人頭？”
張強：“……”
他還覺得最近跟著盼盼甜甜訓練的進步不少，想驗證一下訓練成果呢。
初中那幫子年紀和他差不多，頂多大兩歲，有什麽牛的？
他未必打不過他們。
甜甜也對他和李大山這種不問緣由對錯，只要其他院兒打我們院兒就不行，就上去幹的觀念很無語。
你是陸軍院兒的，你覺得二炮院兒是對頭，可往大裏說不管二炮還是空軍、陸軍，那不都是部隊嗎？
都是我們國家的部隊呀，用你在這裏畫小圈子嗎？
人家要是欺負到自己和朋友頭上，兩人肯定管，可兩人從來不去撿架打。
盼盼甜甜自小被陸老爹和方荻花教育得很有大局觀，在大是大非面前沒有含糊過。
張強和李大山聽見兩撥人打架就要沖上去站隊，他倆卻覺得初中生是大人，打架得讓學校或者警衛營去處理。
他們一群小學生去找什麽存在感？
不去！
誰去誰滾蛋， 別再跟著他晃悠說是他的朋友！
張強和李大山看盼盼冷了臉，還得笑著說呢，“陸盼，我們沒想去，我們就是打聽消息回來告訴你。”
李大山：“對呀，你不是說知己知彼嗎？”
盼盼這才覺得他們還不是蠢到無可救藥，勉強能當個蠢朋友吧。
四日後，到了陸老爹他們抵達首都火車站的日子。
盼盼甜甜也不用麻煩爹娘，自己跑去找田素珍愛人幫忙。
田素珍愛人是後勤部部長，掌管這邊卡車調度。
他們帶了禮物，請周伯伯看看有沒有空閑的卡車，派去車站幫忙接一下爺奶他們。
吉普車太小接不下這麽多人，再說還有行李呢。
周部長納悶，就問了問，這才知道倆孩子安排老家爺奶過來住倆月的事兒。
我滴乖乖，這倆孩子咋那麽能耐呢？
你要說陸紹棠和林姝跟他打過招呼，倆孩子過來通知一聲沒啥稀奇的，關鍵是人家兩口子沒說，是倆孩子主動過來安排呢。
這給周部長羨慕的呀，他當後勤可太知道這種懂規劃的人有多難得。
有些人那腦子呀就跟蚯蚓似的，是單線兒的，只會幹一個事兒考慮一個問題，可後勤調度工作其實需要一個網狀大腦，要點線面結合才能好好的勝任工作。
有些人真能給他氣吐血。
這倆孩子小小年紀就把事情規劃得有條不紊，真是羨慕壞他了。
“派，這就給你們派一輛大卡車，讓你倆跟車去接。”
盼盼和甜甜高興地道謝，然後跟著去找幫忙接人的司機了。
於是在陸紹棠打電話要請後勤部幫忙安排車的時候，周部長喜滋滋地告訴他倆孩子已經來安排過，“紹棠呀，你安心忙工作，倆孩子做事周全著吶。”
還知道帶斤糖塊來，你說這倆孩子，真會來事兒。
盼盼不但給周部長辦公室分了糖，還給司機帶了半斤糖塊兩包煙當作辛苦費。
司機當然不肯要，盼盼就一本正經地說這是喜糖和喜煙，爺奶要上京，這麽大的喜事，分享一下不為過吧？
司機被他說得一楞一楞的，最後只好收下了。
雖然不給東西他也很樂意幫忙，可給了東西心裏自然更高興。
那是孩子一片心意不是？
盼盼甜甜和司機在車站外接人，因為他算著列車到站時間來的，列車時常晚點，所以只會來早不會晚。
等了好一會兒，別人都出來了，才看到一行老頭老太和少年們肩挑手提、大包小包的出站來。
謔，那叫一個壯觀！
你就看力氣最大的方荻花好了，挑著一副擔子！
陸老爹也背著一個大包，拎著倆提包。
邵老大夫背著一個，手裏還拉著一個小小拖車，上面還有倆包。
陸安侯博也不例外，各自背著一個拎著一個。
就連侯偉都背著的拎著的。
方姥娘一把年紀，竟然也背著一個麻布雙肩包，那叫一個精神抖擻吧。
就侯瑩還好，自己背著個雙肩麻布包，拎著一點吃的，沒再拎大包。
盼盼甜甜都驚呆了，司機也呆若木雞，這得虧倆孩子了解自己爺奶讓後勤派卡車來，這要是圖面子派輛吉普車？
拉倒吧，四輛吉普車都拉不下這些東西。
見面都來不及寒暄，趕緊先把行李包送車上去，再背著怕給人壓壞了。
司機幫忙把行李放好，就見盼盼甜甜和那群人那一個親熱啊，挨個抱，挨個問好。
甜甜讓太姥和邵爺爺去駕駛室坐，他們去後面車廂坐。
大家都很激動，盼盼：“我和甜甜都給你們做好旅游計劃了，明天先睡懶覺休息一天，下午晚上在大院兒溜達參觀一下。後天咱們就逛首都，國旗廣場看看，故宮溜達溜達，買點點心吃吃，附近胡同和景點逛逛。大後天繼續逛，動物園、游樂園逛逛。大大後天咱們可以去爬長城、大學城……”
規劃的那叫一個仔細，絕不讓家人白來，不會讓人覺得來一趟兒沒意思不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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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娘為了爹選擇留在首都不帶他們回家,他們就覺得爹娘也應該對他們有一些讓步——允許他們安排爺奶等人過來住段時間。
倆孩子決定挑戰一下爹的權威，先斬後奏。
孩子大了，總歸是有點叛逆的，再懂事有時候腦回路也會跳脫一下。
他們覺得跟爹娘商量,爹娘肯定會答應,但是可能不會讓那麽多人過來,畢竟這邊不比祁州。
可他們想念的人太多,那必然要多來幾個人才行。
所以他們打算先斬後奏。
他們平時定期給老家爺奶姥兒姥爺打電話，也給邵爺爺和大姨乃至關澤李黎麗麗等人打電話，雖然半年沒見,但是彼此還是熟悉的。
以前下午三點左右邵老大夫就下班,為了早點回家跟孩子們玩兒、帶他們學習。
自打孩子們跟著陸紹棠和林姝去首都以後，邵老大夫下班就不積極了。
雖然侯偉關澤幾個也會跟他玩兒，但是他們就是孩子,而且對學醫不感興趣,在他面前也沒那麽放得開。
而他對其他孩子也沒有盼盼甜甜那樣的感覺。
他也不想剖析自己為什麽對那倆孩子格外親近,可能因為他們善良真誠熱情,可能因為他們聰明有天賦，可能單純因為合眼緣。
也可能因為他自己的兒女都在外地成家立業，如今也兒孫滿堂，出於種種原因他們不能回來和他團聚也沒有主動邀請他過去，但是這倆孩子邀請他了。
沒有嘗到溫暖的滋味會以為自己不稀罕,嘗到了就不想失去。
他是十分想念那倆孩子的。
今兒已經三點十分,他覺得疲累就沒再坐診，也沒給學生們講課,打算收拾一下回家。
林姝走後,他現在跟著林大姐一家吃飯。林大姐對他照顧有加,和林姝一樣貼心。
邵老大夫是感激的。
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
邵老大夫接起來餵了一聲，他以為是哪個病人找他預約看病的，誰知道卻聽到盼盼甜甜歡喜的聲音，他登時眉飛色舞，一掃之前的無聊。
以往倆孩子都是約好時間給他打電話的，這是一次意外之喜。
甜甜：“邵爺爺，我們放假了。”
邵老大夫笑哈哈，“是要回來嗎？”
盼盼：“邵爺爺，我爹娘工作忙暫時回不去，你放不放假呀。我爹娘想讓你來我家呢，陸安侯博哥哥和侯瑩姐姐還有侯偉肯定也樂意來，你帶上他們唄。”
似乎怕邵爺爺有顧慮，他們繼續道：“我爺奶也會來，我爹會請人幫忙買好車票的，邵爺爺你們都不用操心。”
被他這麽一說，邵老大夫狠狠地心動了。
對呀，學生都放假了，他也應該放假才對呢。
他都七十多了，誰知道還能活幾年呢？（老爺子拿這句話寬慰自己想休息就休息，最後寬慰了二十多年）
如此想著，他就霍然起身，半點不見老態，樂滋滋去跟院長請假了。
院長不敢不同意，老爺子得供著，想放假就放假吧，啥時候玩夠了再回來就行。
他提醒老爺子，“放假的時間把醫書編一編？”
現在全國都缺中醫教材，邵老大夫這邊授課都是實例教學，沒有課本。
醫院和醫學院想請他編一本教材，報酬是很豐厚的。
邵老大夫之前是拒絕的，這會兒也痛快應下來。
他哼著小曲背著手回家找林大姐說帶孩子們上京的事兒。
如今陸平和詹佳麗已經進單位跟著老師學習去了，家裏就侯博陸安、侯瑩和侯偉幾個跟著林大姐。
侯建文的工作也調回祁州，在祁州工業局和機械廠上班。
因為下鄉改進農業機械以及太陽能研究項目立下的功勞，侯建文如今是單位的紅人，回來就升職，工資也漲了兩級，從技術員邁入了工程師職稱。
不過他對當官興趣不大，所以主要還是去機械廠繼續改造和研究各種農用機械。
他時常出差，家裏主要靠林大姐。
林大姐有魏玲、薛寒山以及葉序幫忙，接的工作都可以在家完成，不需要每天都去單位，所以時間挺自由的，也能在家裏照顧幾個孩子。
孩子們都懂事，不但能管好自己還能幫林大姐做家務。
日常家裏需要買口糧、副食品、菜蔬等，侯瑩帶著哥哥弟弟們安排，家裏衛生歸男孩子管，衣服大家一起洗。
林大姐並不多操勞，過得挺舒服的。
家裏經濟寬裕不缺錢，孩子們聽話，夫妻倆勁兒往一處使，沒有明顯的內耗，過得就舒服。
林大姐聽邵老大夫的話，猶豫道：“大伯，孩子們都跟著去？”
邵老大夫笑道：“那怎的？孩子們大了也該出去見見世面，你不用擔心車票，這個錢我來出。”
只要有錢買車票，不是勒緊褲腰帶餓肚子出去，那有什麽不行的？
林大姐忙道：“不是這個，車票錢不是問題，就怕去多了三妹家住不開。”
讓孩子們坐火車去首都的錢她自然不缺，她和侯建文工資不錯，公爹還給補貼，她的畫在畫展以後賣掉好幾副，現在還有人來找她訂制畫作，收入可觀。
她倒是不怕孩子們去了影響陸紹棠和林姝工作，畢竟孩子們都懂事，以前也一起住過的。
只是不了解首都那邊的情況，怕住不開或者那麽多人去軍區不大好，還是得問問妹妹再說。
邵老爺子讓她不要顧慮，既然盼盼甜甜這麽說，那肯定是林姝讓的。
等陸安侯博幾個回來，一聽說盼盼甜甜讓他們去首都，都興奮起來，“去，當然去啊！”
侯偉一蹦三尺高，都要哭了，“媽媽，我要去，我可想三姨和盼盼甜甜了。”
林大姐又問陸安要不要回老家一趟，畢竟去首都的話估計得住個把月呢。
陸安一點都不想家，他這個年紀正是熱血沖動愛冒險的年紀，就喜歡四處跑四處玩兒，一點都不想家。
只有小孩子才戀家呢。
見他們都躍躍欲試的，邵老爺子就帶他們出去購物。他現在認識人可多了， 只要有錢哪怕沒票也能買來東西。
陸家莊。
方荻花正在家侍弄菜園和林姝那些花花草草，方姥娘拿著蒲扇踩著一雙小腳在花圃那邊轉悠， 聞濃郁的花香。
方姥娘：“花兒， 算著日子孩子該放暑假了吧？”
鄉下孩子沒暑假，但是孩子們去祁州住好久，家裏老人也習慣記著城裏的假期。
方荻花：“林姝倒是說要帶孩子們回來過暑假呢。”
方姥娘：“盼盼甜甜這會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指定長高一塊。”
方荻花也甚是想念。
陸老爹從外面回來，他前兩天去縣裏跟閆大夫一起做黑膏藥來著，今兒拎著一罐子膏藥回來。
幾人聊了幾句，正好屋裏響起電話。
方荻花去接電話，沒想到竟然是盼盼甜甜打來的。
以往他們都是吃過晚飯的時候打，打完再約下一次，一般一星期打一次。
今兒竟然下午就打了，看來是有好事，應該是告訴他們要回家了！
陸老爹也激動得很，“寶兒，買哪天的票呀？啥時候到家？”
話筒裏卻傳來孩子失落的聲音，“爺奶，我爹娘最近工作可忙呢，都沒空送我們回老家。”
陸老爹下意識道：“那讓你大伯去接你們回來唄。”
盼盼：“爺，可是我們想讓你們來首都玩玩，感受感受首都啥樣。”
甜甜：“對呀，首都可好玩兒了，我太姥那麽大年紀還沒見過呢，你們帶她來唄。”
陸老爹：“你爹娘說的？你們家能住開嗎？”
之前電話說家裏沒八號院兒大呢。
盼盼：“爺爺，你是不是不想我們不想來呀，你是不是不舍的那個醫務室啊，哎，我和甜甜在你心裏還不如一個醫務室重要嗎？”
孩子知道要和爹娘講道理，但是跟爺奶從來不需要講道理，撒嬌就好了。
現在公社衛生院不錯，而且不是還有張佩金麽？他跟爺爺學這幾年，也總該有點用了。
再沒用，那等爺爺退休，這大隊醫務室趕緊關門得了。
盼盼才不會為了大隊醫務室耽誤自己和爺爺團聚呢。
在他看來，爺爺出力不少，醫術也不錯，賺的卻是那仨瓜倆棗，跟城裏大夫根本沒法比。
主要是不想讓爺爺受累，爺爺在鄉下的工作量跟邵爺爺比起來，那真是天差地遠呢。
方姥娘也吆喝：“尋思啥呢？誰重要不知道呀？”
陸老爹立刻道：“行，那我們去首都住幾天，看看甜甜盼盼。”
他是真想倆孩子呢。
年紀越大越想倆孩子，那可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
帶盼盼甜甜小時候出力最多的還真是陸老爹，晚上帶著睡覺也是他起來把尿，孩子不大點兒就是他帶著啟蒙識字，那感情自然不一樣。
方姥娘讓閨女和女婿去，自己卻不想跟著拖累孩子們，年紀大是一方面，也不想給孩子浪費錢。
火車票好貴呢。
她道：“你們甭管我，我在這裏跟翠翠也行，回你大哥家也行。”
現在高粱、紅豆都在陸家莊大隊幹活兒賺錢，今年又來倆重孫在制香廠幹活兒，她那三個兒媳婦都看花兒臉色呢，誰也不敢再對她這個老婆婆不好。
盼盼甜甜卻在電話裏喊讓太姥也去，必須得帶太姥逛首都，必須得去天安門旅旅游，吃吃稻香村的點心。
方姥娘沒聽清，方荻花負責給她轉達，這下給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
方荻花也想帶老娘去看看，反正自家有錢，車票再貴也就去這一回。
老太太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天，這估計就是唯一一次去首都。
見孩子們不嫌棄自己，主動邀請自己去，方姥娘喜滋滋地開始收拾自己提包。
閨女不帶她，她沒事，閨女帶她，她樂意。
她都一把年紀了，誰知道還活幾天呢，沒想到還能去一趟首都開開眼，哎呀，真是美不滋滋的。
兒媳婦和兒子們都得羨慕壞嘍，他們都沒撈著去呢。
既然爹娘要帶姥娘去首都，那陸二哥就得趕緊幫忙準備。
把家裏的鹹肉臘肉都帶上，之前做的熏兔子也都帶上。
方荻花定期做臘肉和熏兔子，就為了給祁州送，林姝他們去首都以後她也給郵局寄過，只是郵費太貴！
有那錢似乎讓他們在首都買著吃也行。
這會兒自己要去，那自然要多帶一些。
另外還得帶一些藥丸、藥膏之類的。
這些是陸老爹在邵老大夫的指點下和閆大夫根據藥方秘制的，分男人女人和孩子的。
他擔心陸紹棠和陳燕明工作辛苦身體會虧空，覺得應該適當進補調理，而林姝等婦女也是，每年都要調理倆月，這樣身體好也長壽，至於孩子們，那也不能忽略，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容易生長痛、內分泌失衡等等，都得註意調理呢。
藥膏主要就是治療蚊蟲叮咬、過敏等。
至於藥酒就不帶了，他已經把方子都教給甜甜，甜甜和盼盼都能自己炮制。
方荻花還想讓陸大哥和大嫂去祁州看看孩子，結果陸大哥忙著出去跑生意，現在他又多帶了兩個業務員，經常跑外省。
陸大嫂更沒空，現在她是公社農機組的組長，負責全公社的農機調度、農耕任務。
方荻花自己倒是輕松。
現在還是陸二哥負責制香廠，陸秀秀負責服飾廠，周秀蘭負責包包廠，陸二嫂負責水力磨坊，大家分工明確。
制香廠又增加了六個壯勞力，自然更用不上她，她現在主要做做飯、餵餵雞鴨豬，打理一下菜園啥的。
如果她不在家就讓陸翠翠管著做飯，秀秀會幫襯她的。
還得跟趙美鳳和陸長福說一聲，看看他們有沒有要給陸紹材和陸大伯帶的東西。
趙美鳳雖然想陸紹材，倒是也沒鬧著要去首都，畢竟她還得餵豬呢。她的工作可重要了，陸家莊大隊吃豬肉就靠她呢，全隊的人都認識她，見面都稱呼她豬司令。
陸長福也接受自己去不成首都的現實了，而且他現在工作不錯，這兩年農民一直豐收，餘糧多養豬羊的就多，他作為獸醫但去給人家劁豬騸羊都挺忙，收入不錯。
手裏有錢，算算似乎比陸金玲賺得還多，他就不惦記去首都了。
不過趙美鳳也沒摳搜，把家裏的鹹肉拿出來給首都捎去，她知道方荻花捎得多，也沒怕方荻花昧下自己的，只叮囑給陸紹材別給嚴萍。
首都這邊盼盼甜甜先斬後奏玩得那叫一個溜溜的。
傍晚林姝坐著陸紹棠的吉普車回來，天兒熱了，她坐在客廳歇歇，陸紹棠則脫掉軍裝想去挑水把兩家的菜畦澆一澆。
盼盼就拉著陸紹棠坐下，甜甜殷勤地端來茶盤茶壺，給爹娘倒茶喝。
“娘，我泡得解暑茶，你和爹嘗嘗咋樣。”
甜甜配的藥茶和林姝不一樣，林姝是養生茶，大眾方，一般就是山楂、菊花、枸杞等材料。
甜甜今天泡的裏面加了適量的甘草片，補氣益脾、消炎抗菌，夏天濕熱喝點甘草水也是很好的。
她又給爹端了一杯，“爹，你喝茶。”
盼盼就拿了大蒲扇殷勤地給林姝扇風，他們都知道要想讓爹幫忙就得討好娘，娘說行爹就沒二話。
看倆孩子如此殷勤，林姝笑道：“說吧，想幹啥呢？”
甜甜：“娘，咱讓我爺奶太姥還有邵爺爺過來住倆月唄？”
林姝笑道：“你們都安排好了？”
盼盼：“咱家還有倆屋子，幹爸家還有三個屋子，可以住下的，所以我讓陸安哥他們也來玩玩。”
林姝笑而不語。
倆孩子有點緊張，會不會叫的人太多，爹娘不高興呢？
林姝捏了捏甜甜和盼盼的臉蛋，她還把倆孩子當崽兒，可他倆已經長大了。
她柔聲道：“你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當然有發言權啦。你們想爺爺奶奶，我和你們爹也想呢。既然你們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那就這麽辦吧。”
倆孩子高興地撲在林姝身上，一左一右地親她，“娘，你真好。”
陸紹棠把盼盼拎下去，“你是男孩子，長大了不要太膩歪。”
盼盼就吧唧親了爹一口，親親熱熱道：“那我和爹膩歪。”
陸紹棠：“……”
盼盼：“爹，那你找人幫忙訂票唄。”
現在即便有錢票也不好買，尤其一下子買這麽多，自然得托人。
買兩三張托革委會的叔叔伯伯就能辦，買七八張還有臥鋪啥的可就沒那麽容易。
必須得讓爹幫忙。
陸紹棠乜斜兒子一眼，要不說腐敗從家屬來呢，當這個局長他還沒請托幾次關系，小孩子先用上了。
好在買車票不是什麽事兒，也不違反紀律，不過他還是得跟孩子們講一下線的問題，哪些事兒可以看情況斟酌，哪些事兒想都不要想。
不只是要懂哪些事兒不能做，還得懂怎麽拒絕別人的請托和引誘。
隨著他職權越來越大，越來越受人關註，有些人走不通他的關系，就可能走林姝和孩子的。
林姝沒問題， 但是孩子還小，難保被人哄騙利用。
現在不少倒賣批條的都是某些幹部家屬子女，被查以後幹部撤職甚至開除黨籍，犯事子女則是鋃鐺入獄。
打擊投機倒把最重要的就是打擊這種。
甚至於打擊這種大型、隱秘的投機倒把行為還是陸紹棠他們單位的職責範圍，因為很多人倒賣的是軍備物資。
倆孩子聰明著呢，一聽就懂，聽過就能牢牢記住，讓爹放心，他們肯定不會做違法的事兒。
陸紹棠就帶著他們去給祁州火車站的站長打電話，請他幫忙給陸老爹邵老大夫等人訂火車票。
人多買硬臥就行，給幾位老人安排下鋪，年輕人就隨意。
等進站的時候也讓人帶一下，免得老人孩子的不懂到時候慌亂。
那邊是轉業的親戰友，那自然是沒有二話的。
打電話回來的路上，盼盼忍不住和甜甜嘀咕，“看來當兵也挺好呀，戰友多，到時候轉業的現役的，幹啥都有人幫忙。”
甜甜：“當大夫也好啊，你看邵爺爺，多少人找他治病，他想辦事人家搶著給他幫忙呢。你放心吧，等我以後成了有名的大夫，你有什麽事兒只管交給我，我會幫你的。”
盼盼：“甜甜你真好。”
他不像甜甜第一理想就是當一個中西合璧醫術高超的大夫，心思要更雜一些，所以還沒有確定好自己長大到底要做什麽。
安排完爺奶邵爺爺他們過來的事兒以後，盼盼甜甜就沒心事，又領著張強那幫子跟班兒四處找草藥、下河游泳、灌田鼠抓蛇、粘知了、看書、做游戲等等，玩得不亦樂乎。
這期間二炮院兒、空軍院兒的初中生們和陸軍院兒的幹了一架，因為二炮院兒的更猛，所以陸軍院兒的輸了。
不過這跟盼盼無關，他們還小呢，只是小學生而已，人家是初中生打架。
張強打探了回來跟盼盼和甜甜說的，還問要不要幫忙。
盼盼看二傻子一樣看張強，“你就那麽喜歡上趕著送人頭？”
張強：“……”
他還覺得最近跟著盼盼甜甜訓練的進步不少，想驗證一下訓練成果呢。
初中那幫子年紀和他差不多，頂多大兩歲，有什麽牛的？
他未必打不過他們。
甜甜也對他和李大山這種不問緣由對錯，只要其他院兒打我們院兒就不行，就上去幹的觀念很無語。
你是陸軍院兒的，你覺得二炮院兒是對頭，可往大裏說不管二炮還是空軍、陸軍，那不都是部隊嗎？
都是我們國家的部隊呀，用你在這裏畫小圈子嗎？
人家要是欺負到自己和朋友頭上，兩人肯定管，可兩人從來不去撿架打。
盼盼甜甜自小被陸老爹和方荻花教育得很有大局觀，在大是大非面前沒有含糊過。
張強和李大山聽見兩撥人打架就要沖上去站隊，他倆卻覺得初中生是大人，打架得讓學校或者警衛營去處理。
他們一群小學生去找什麽存在感？
不去！
誰去誰滾蛋， 別再跟著他晃悠說是他的朋友！
張強和李大山看盼盼冷了臉，還得笑著說呢，“陸盼，我們沒想去，我們就是打聽消息回來告訴你。”
李大山：“對呀，你不是說知己知彼嗎？”
盼盼這才覺得他們還不是蠢到無可救藥，勉強能當個蠢朋友吧。
四日後，到了陸老爹他們抵達首都火車站的日子。
盼盼甜甜也不用麻煩爹娘，自己跑去找田素珍愛人幫忙。
田素珍愛人是後勤部部長，掌管這邊卡車調度。
他們帶了禮物，請周伯伯看看有沒有空閑的卡車，派去車站幫忙接一下爺奶他們。
吉普車太小接不下這麽多人，再說還有行李呢。
周部長納悶，就問了問，這才知道倆孩子安排老家爺奶過來住倆月的事兒。
我滴乖乖，這倆孩子咋那麽能耐呢？
你要說陸紹棠和林姝跟他打過招呼，倆孩子過來通知一聲沒啥稀奇的，關鍵是人家兩口子沒說，是倆孩子主動過來安排呢。
這給周部長羨慕的呀，他當後勤可太知道這種懂規劃的人有多難得。
有些人那腦子呀就跟蚯蚓似的，是單線兒的，只會幹一個事兒考慮一個問題，可後勤調度工作其實需要一個網狀大腦，要點線面結合才能好好的勝任工作。
有些人真能給他氣吐血。
這倆孩子小小年紀就把事情規劃得有條不紊，真是羨慕壞他了。
“派，這就給你們派一輛大卡車，讓你倆跟車去接。”
盼盼和甜甜高興地道謝，然後跟著去找幫忙接人的司機了。
於是在陸紹棠打電話要請後勤部幫忙安排車的時候，周部長喜滋滋地告訴他倆孩子已經來安排過，“紹棠呀，你安心忙工作，倆孩子做事周全著吶。”
還知道帶斤糖塊來，你說這倆孩子，真會來事兒。
盼盼不但給周部長辦公室分了糖，還給司機帶了半斤糖塊兩包煙當作辛苦費。
司機當然不肯要，盼盼就一本正經地說這是喜糖和喜煙，爺奶要上京，這麽大的喜事，分享一下不為過吧？
司機被他說得一楞一楞的，最後只好收下了。
雖然不給東西他也很樂意幫忙，可給了東西心裏自然更高興。
那是孩子一片心意不是？
盼盼甜甜和司機在車站外接人，因為他算著列車到站時間來的，列車時常晚點，所以只會來早不會晚。
等了好一會兒，別人都出來了，才看到一行老頭老太和少年們肩挑手提、大包小包的出站來。
謔，那叫一個壯觀！
你就看力氣最大的方荻花好了，挑著一副擔子！
陸老爹也背著一個大包，拎著倆提包。
邵老大夫背著一個，手裏還拉著一個小小拖車，上面還有倆包。
陸安侯博也不例外，各自背著一個拎著一個。
就連侯偉都背著的拎著的。
方姥娘一把年紀，竟然也背著一個麻布雙肩包，那叫一個精神抖擻吧。
就侯瑩還好，自己背著個雙肩麻布包，拎著一點吃的，沒再拎大包。
盼盼甜甜都驚呆了，司機也呆若木雞，這得虧倆孩子了解自己爺奶讓後勤派卡車來，這要是圖面子派輛吉普車？
拉倒吧，四輛吉普車都拉不下這些東西。
見面都來不及寒暄，趕緊先把行李包送車上去，再背著怕給人壓壞了。
司機幫忙把行李放好，就見盼盼甜甜和那群人那一個親熱啊，挨個抱，挨個問好。
甜甜讓太姥和邵爺爺去駕駛室坐，他們去後面車廂坐。
大家都很激動，盼盼：“我和甜甜都給你們做好旅游計劃了，明天先睡懶覺休息一天，下午晚上在大院兒溜達參觀一下。後天咱們就逛首都，國旗廣場看看，故宮溜達溜達，買點點心吃吃，附近胡同和景點逛逛。大後天繼續逛，動物園、游樂園逛逛。大大後天咱們可以去爬長城、大學城……”
規劃的那叫一個仔細，絕不讓家人白來，不會讓人覺得來一趟兒沒意思不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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