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文藝匯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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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文藝匯演
去了廚房, 肖玉鳳少不得要打趣林姝，“哎呦給嫂子羨慕壞了，紹棠那麽冷冰冰的一個人兒, 沒想到那麽護媳婦兒呢。”她還跟嚴萍說笑, “媽，就跟爸護您似的。”
嚴萍嗔道：“你們小年輕夫妻恩愛, 怎麽還拿我打趣？”
嚴心冷眼瞥著林姝，撇了撇嘴角，沒說話。
肖玉鳳就跟林姝說鍋裏燉著肉, 如何如何的，讓幫忙看看火候，有沒有需要另外加的料。
人家咋可能不會做飯？無非是找借口和自己近乎罷了, 林姝還沒自作多情到那份兒上。
她笑道：“大伯娘和嫂子都是會做飯的, 哪裏用我指點啊，我聞著很香, 指定好吃。”
肖玉鳳就說些恭維她的話, 陸紹棠如何年輕有為, 如何疼媳婦兒等等。
林姝笑笑，不多說話。
這是現在，若是陸紹棠剛結婚那時候過來, 指不定得怎麽陰陽挖苦呢。
陸紹棠別看性子冷情, 可卻是明白人，誰對他好他會加倍回報。
他和陳燕明比親兄弟還親，對小莊那些也是長兄一樣為他們的前途打算, 對陸大伯也是無比敬重, 但凡對他有恩有幫助的，他都盡力回饋別人。
可他對胡信達不冷不熱, 比對陸紹材還冷淡，就知道這倆人過去相處也不會如何融洽。
陸紹棠甚至都沒跟她提過這些人。
陸紹棠是個不喜歡客套的人，他越客氣的人，關系就越一般。
林姝自然懂。
她也知道陸紹棠的確承了陸大伯的情，公爹也是兄弟情深，非常尊重大哥。
陸紹棠和陸大伯不可能割舍血親關系，兩家以後也會來往走動。
不過，面兒過得去就行，表面客客氣氣，心中自有尺寸。
林姝對嚴萍一家自然不會生氣。
正忙著外面傳來袁蕾的聲音和翟烈的聲音。
嚴萍聽見立刻自己出去迎一迎。
嚴萍轉身對林姝道：“這是袁蕾和翟烈，他們和紹棠小時候常一起玩兒的。”
林姝不置可否，笑了笑算打招呼。
翟烈有些尷尬，袁蕾卻像驕傲的孔雀一樣昂首挺胸地進了屋裏，跟陸大伯幾個問好。
雙方少不得一陣寒暄。
嚴萍高興得合不攏嘴，覺得面上有光，自打老陸退了以後，大家都不愛過來走動。
袁蕾笑道：“嚴阿姨，我工作忙，都有日子沒來跟您和陸伯伯聊天兒了。”
嚴萍：“你是大忙人，你陸伯伯現在可清閑呢。”
袁蕾和翟烈帶了不少吃食過來，有燒雞、烤鴨，還有四個鹵豬蹄，一個鹵肘子。
沙發這裏坐不開，陸大伯就讓胡信達和陸英傑把飯桌支開，大家坐那裏聊。
人多，小孩子就不上桌，他們又吃點心又是糖果的，這會兒都不餓。
肖玉鳳又給孩子們撕了燒雞腿分著吃，然後讓他們看小人書去。
陸大伯讓陸紹棠坐他旁邊，林姝就坐陸紹棠旁邊，原本安排袁蕾坐在嚴萍旁邊，結果袁蕾卻一屁股坐在林姝另一側。
袁蕾歪頭看著林姝，笑道：“林姝妹妹，那天是我失禮，今兒特意來給你賠個不是，你人美心善，不和我計較。”
她這麽開玩笑似的半真半假地道歉，別人只以為是什麽有趣的，並不會真覺得她得罪了林姝。
林姝也笑道：“袁姐姐說什麽外道話，你帶我開眼長見識，謝你還來不及呢。”
嚴萍和陸英傑幾個好奇，就問怎麽回事。
袁蕾笑道：“不是什麽大事兒，是我欠考慮了，帶著妹妹去了百貨大樓四樓，瞎晃悠一圈。”
嚴萍：“哎喲，你們這些年輕孩子呀就是貪玩。說起來我還記得你們小時候在大院兒裏烤地瓜，把花壇那邊幾棵松樹都給點了，當時火燒得那個大啊。”
袁蕾哈哈笑起來。
翟烈忙道：“嚴阿姨，您快給我們留點臉吧，小時候淘氣，提起來就冷汗。為了那事兒，我爸足足抽了我一星期。”
袁蕾：“我爸也給我關禁閉了，一星期沒撈著出去玩兒。”她扭頭看向陸紹棠，笑道：“對了，當時還是陸紹棠拉了我一把，否則我可能就被火燒衣服了。”
陸紹棠沒接話，他壓根兒不知道拉的是誰，他拉了好幾個呢。
他們一群七八個圍在那裏作死，說烤地瓜，其實是烤青蛙和田鼠，田鼠尾巴被燒著就跑，尾巴上的火就點了旁邊的落葉、松針，松樹有油脂，蹭就燒起來。
袁蕾拉著眾人回憶過往，勾起了陸大伯、嚴萍以及胡信達、陸英傑的情懷，忍不住陪著說笑回憶。
而陸紹材和陸金玲、嚴心回憶都沒那麽美好，所以不怎麽插話。
嚴心想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的袁蕾可真張揚驕縱呀，知道嚴萍想撮合自己和陸紹棠還帶人堵著她下戰書，說什麽“你配不上陸紹棠、他是我的！”
呵呵。
結果呢？
人陸紹棠不是也沒看上你？
人陸紹棠沒靠你不是也出息得很好？
這一刻她不恨陸紹棠了，覺得陸紹棠拒絕了袁蕾真爽，暗暗給她解氣。
可袁蕾似乎忘記那事兒了，她在嚴心跟前沒有半點尷尬不自在，當然嚴心也不會撅她，被問到臉上也會笑著配合奉承。
這就是身份帶來的虛假平和。
袁蕾覺得已經給林姝道過歉，那事兒就揭過去，不應當再計較。
她對林姝舉杯，“林姝妹妹，今晚上有文藝匯演，你們一定要去捧場，晚上不要回市裏，就在這邊接待室住一宿，我給安排。”
林姝剛要拒絕，陸大伯笑道：“對，紹棠，林姝，你們帶著孩子看一場文藝匯演，我和你們說，咱們軍區的文藝匯演那是所有軍區的這個！”
他豎起大拇指。
盼盼甜甜很好奇，也湊過來問。
他們在祁州看過，但都是小型的，還沒看過這種軍區大型文藝匯演呢。
她不忍心拒絕孩子，就看陸紹棠。
陸紹棠便答應了，不過不會住在這裏，而是回城裏招待所去住。
這邊早上有起床號，不方便林姝睡懶覺。
見陸紹棠答應看匯演，袁蕾就笑得更加開心。
翟烈總覺得她憋著什麽壞，暗暗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搞事兒。
袁蕾卻對林姝道：“陸紹棠整天忙工作也沒時間陪你，明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爬長城？來首都一次不爬長城可不圓滿，不到長城非好漢嘛。”
林姝深刻地體會到部隊大院兒和機關大院兒的不同了。
機關大院兒的人多數都圓滑，也可以說情商高，與人相處盡可能大家都舒服，當然捧高踩低哪裏都有，但是身份差不多的會有意和氣些。
袁蕾他們這些人就是單純，單純得不顧別人的感受，不管別人的意願，她想做什麽她就做，沒考慮過你樂不樂意，答不答應，在她的認知裏你得配合她。
因為她從小被爸媽的下屬、勤務兵以及其他孩子追捧慣了，習慣發號施令，習慣別人的順從。
她和外面人交往，也還是這一套，不看別人臉色，也不管別人臉色，但是無形中卻強迫著別人看她臉色。
她未必有壞心思，比起那些圓滑世故的可能只是單純表達好惡，但是真的會讓人非常不舒服！
第一咱倆沒有一起爬長城的交情。
第二咱倆才鬧過意見你邀請我爬長城就沒想過我可能會懷疑你想害我？
做她閨蜜，聽她的話被她罩著，可能會覺得舒服。
可跟她立場不同的話，那就……相當不舒服。
看在陸大伯的面子上，林姝不想把聚會鬧僵，笑道：“這幾天逛街走多了，腳疼，可爬不了長城。”
袁蕾蹙眉，“怎麽那麽嬌氣呀？我看你呀就是缺鍛煉，來我們團裏住倆月，我保管給你練得健步如飛。”
翟烈：“蕾蕾，林姝不是軍人，人家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咱們該回去了，你不是還得去團裏檢查一下嗎？”
袁蕾臉一沈，有些不高興，瞪了翟烈一眼。
翟烈起身跟陸大伯和陸紹棠等人告辭，“咱們晚上見呀，給你們前排留好座位。”
陸大伯和嚴萍都很高興，說一定去。
他們起身送送兩人，回來繼續吃飯喝酒。
翟烈攢著袁蕾的手腕，暗暗運力給她拉出去。
離開陸大伯家一段距離，走到略偏僻處，袁蕾甩開他，冷哼，“怎麽，心疼呀？輪到你心疼嗎？”
翟烈壓著性子，小聲道：“袁蕾，你講不講道理？我是為誰？我難道不是為我媳婦兒？陸紹棠臉都黑了，你還一個勁兒地難為林姝幹什麽？”
袁蕾聽他說為媳婦兒剛舒服點，聽他說這話又來氣，“我哪裏為難她了？我不是為她好嗎？我帶她去爬長城，我給她制定鍛煉計劃。你看她那嬌嬌弱弱的樣兒，跟陸紹棠站一起多拖後腿？”
翟烈冷笑：“怎麽，她拖陸紹棠後腿兒礙你眼了？是不是你跟他站一起就不拖後腿？”
袁蕾氣得跺腳，轉身大步走了。
翟烈大步跟上，“袁蕾，我告訴你，你晚上不要搞事兒，要真是惹怒陸紹棠你爸也不會保你的。”
袁蕾被他氣夠嗆，回身瞪著他，“你哪只眼看我要搞事兒了？在你心裏我就那麽不懂事？還說你沒心疼她，這才看了幾眼呀就惦記上了？她真有那麽好？讓陸紹棠丟不開手，讓你這個……”
“袁蕾！”翟烈要被她氣瘋了。
這麽多年，為什麽她一點都沒有長大！
自己認定什麽就是什麽，不講道理，不聽人話。
要當初有林姝那樣的女孩子在跟前，那他真不會圍著她轉！
有人路過聽見他們爭吵就看了一眼，兩人立刻閉嘴，不敢再吵。
閑聊兩句，袁蕾就氣沖沖地往文工團去。
翟烈跟上了。
袁蕾以為他要監視自己，又覺得翟烈吃飯時候處處壓制她護著林姝，便又認定翟烈也對林姝有想法。
她原本只是記恨陸紹棠當年對自己的羞辱，又好奇他那樣冷冰冰沒情趣沒心的男人怎麽可能真心喜歡一個女人？
他連她袁蕾都看！不！上！他怎麽會看上別的女人？
他既然能看上林姝，那也能看上和林姝一個類型的女人。
到時候她肯定撕掉他的偽裝，讓大家看看他也沒那麽清高。
這會兒她又覺得林姝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勾住陸紹棠，還讓翟烈也護著她？
難道溫柔可人、矯揉造作就可以捕獲男人的心？
陸紹棠喜歡這樣的女人？
那不是對她更大的羞辱嗎？
她自小順風順水，沒受過挫折，陸紹棠拒絕她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來的鄙夷和蔑視，深深刺痛她的心，讓她多少年都忘不了。
他不來就算了，他既然來了，她就必須把這根刺兒拔掉。
要麽他對林姝不忠，會被趙芊芊吸引，證明他是個虛偽小人。
要麽他承認當年喜歡她，只是因為自卑不敢接受，然後她再輕蔑地來一句“你別誤會，我當年就是逗你玩兒的，也沒真喜歡你”，然後就此揭過，大家恩怨兩清。
唯有這樣，她才能徹底平靜，再不介意。
她也會好好提攜林姝，大家做姐妹，不會再針對他們夫妻。
她冷若冰霜，踩著鞋跟咯噔咯噔地去了文工團。
大家已經彩排完畢，正在休息覆盤，打算早點吃完飯就開始準備妝容、服飾道具等。
看到袁蕾冷著臉進來，眾人頓時鴉雀無聲，都不敢觸她黴頭。
袁蕾掃了一圈，示意趙芊芊跟她出來。
袁蕾步子快，趙芊芊在後面小步緊追。
恰好翟烈從旁邊過來，趙芊芊一個剎不住直接裝進翟烈懷裏。
翟烈也是一名優秀的軍人，生得高大挺拔，肌肉結實，被趙芊芊撞一下他沒有什麽反應，卻把趙芊芊直接震開腦袋撞在後面墻上，發出砰的一聲。
翟烈嚇一跳，趕緊拉住她，“你沒事兒吧？”
趙芊芊捂著頭，慌忙道：“沒事沒事。”
她手捂著腦袋，感覺後面已經腫起來，卻不敢說，趕緊去追袁蕾。
翟烈望著她追過去的方向，最終還是走過去。
他沒有露面，而是站在走廊裏面，能聽見袁蕾和趙芊芊說話的聲音。
聽見袁蕾讓趙芊芊表演後還要去給人單獨表演、還要給領導服務，他登時蹙眉。
雖然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況，但那是直接下達團裏的命令，不會單獨給某個人。
等聽見她讓趙芊芊單獨對陸紹棠示好的話，翟烈的眉頭直接皺成川字。
袁蕾什麽意思？讓趙芊芊去勾引陸紹棠？
他覺得袁蕾簡直瘋魔了，不可理喻。
等趙芊芊捂著腦袋快步離去以後，翟烈堵住袁蕾，“袁蕾，你能不能理智點，成熟些，不要再那麽幼稚？”
袁蕾柳眉豎起，“翟烈，你監視我？”
偷偷跟著、偷聽講話！
過分！
翟烈拉著她往僻靜地方去，“我們好好談談。”
袁蕾：“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你放開！”
翟烈不肯放，拉著她只管走。
袁蕾氣急，扇了他一巴掌。
翟烈一楞，隨即更用力攢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向自己，“袁蕾，若是陸紹棠知道你這麽算計他，你想過後果嗎？你是不是以為誰都像我一樣縱容你，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袁蕾冷笑，“別說的那麽好聽？你是為我？你怕不是為了陸紹棠的媳婦兒？我這樣不是正好？如果陸紹棠心動不要林姝了，你不是可以……”
“袁蕾！”翟烈氣得眼睛都紅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袁蕾冷冷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如果不做，我不甘心，我必須要知道答案。”
翟烈用盡所有的教養才能壓著脾氣，“然後呢？你想知道什麽答案？看他當年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即便是又如何？你還能離婚和他在一起？你能，他肯嗎？”
袁蕾：“想那麽多幹嘛？我就看他是個什麽貨色，是不是真的坐懷不亂。”
翟烈松開她，“你真是……”
不可理喻。
這一刻他被深深地無力感攫住，他以為只要好好陪著她，她總會看到自己的。
可實際並不會。
結婚這麽多年，她都不肯為他生一個孩子。
陸紹棠拒絕她那點事兒，就那麽重要嗎？
她拒絕過多少人？
只有她能拒絕別人，不容許別人拒絕她？
袁蕾惱怒地瞪著他，“翟烈，我警告你，別壞我的事兒，否則我和你離婚！”
翟烈被她氣昏頭，冷笑道：“袁蕾，你知道陸紹棠為什麽看不上你嗎？”
袁蕾之前不管多生氣，都還有餘地，只是不想讓翟烈幹涉自己，她一定要試試，翟烈這句話卻徹底激怒她。
她咬牙，“你倒是說！”
翟烈心頭湧上一陣絕望，有一種不管不顧親手把自己維護了這麽多年的感情和婚姻撕碎的毀滅欲望。
他緩緩道：“因為你就是不值得他喜歡，在沒有選擇的時候他都不要你，現在有林姝那樣溫柔美貌知書達理的女人，他更不可能選你。”
袁蕾臉色鐵青，渾身都在發抖，“好呀，原來這麽多年，你藏得夠深的呀！翟烈，你說，把你心裏的話一次說出來，憋著你就是孬種！”
翟烈腦子有點發暈，閉了閉眼，睜開，繼續道：“你自己知道我說得沒錯，拋開你的父母，你覺得誰會真心喜歡你捧著你？如果沒有你的父母，把你和文工團那些姑娘放在一起，你有什麽更值得別人選的？拋開你的父母，把你和林姝放在一起，你覺得不管陸紹棠也好以前圍著你轉的那些男人也罷，幾個會真心選你？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這個？”
我那麽真心待你，你可曾正眼瞧過？
我那麽真心待你，你可曾回饋過一分？
即便你不看，不回饋，我也不介意，我們可以這樣一直過下去。
你的驕傲和任性，我願意包容。
我哪怕知道你驕縱任性，我依然願意守著你。
我要的是你這個人，包括你的驕傲和壞脾氣，可你不能踩破自己的底線。
林姝有什麽錯？
因為你的驕縱和任性，人家就要承受無妄之災？
就要把婚姻和丈夫放在火上烤？就要去承受你的考驗？
袁蕾已經被他氣毀了，手哆嗦著，嘴唇也哆嗦，說不出話，“好，好，你好……”
她跺腳，轉身就走。
翟烈：“袁蕾，你要是覺得陸紹棠在你心裏比我這個丈夫還重要，你這麽做就意味著選擇他放棄我。”
袁蕾摘下腕上他送的手表，狠狠地朝他臉上砸過去，“混蛋，你以為你跟我大放厥詞以後我還會原諒你嗎？有你威脅我的份兒嗎？你算個什麽東西！你跪著求我，我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她又撂下一句狠話，“你要是敢提醒陸紹棠，別怪我崩了你！”
她怒極之下轉身跑了。
翟烈望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臉頰上被金屬表殼劃破一到血痕，他隨便抹了一把，垂眸看看手裏的梅花女士表，攢緊。
他不會提醒陸紹棠，她從來就沒認識過陸紹棠，從來不了解人家。
如果她知道陸紹棠曾經被那邊專門培訓過的美人特務勾引都沒用，她就知道這個舉動只會貽笑大方。
就讓她撞南墻去吧。
也讓她知道今日的陸紹棠早就不是曾經那個她可以欺負的陸紹棠了。
但願撞了南墻，她會回頭，長大、成熟，不再幼稚。
下午陸大伯領著陸紹棠和林姝在大院兒裏逛了逛，主要是認識幾個重要人物。
其實陸紹棠都認識，畢竟是他匯報工作的地方，老首長聽取他的匯報，其他人也要配合工作。
即便以前他執行任務也會和某些人物接洽，所以重要人物他都認識，不過他沒拒絕。
他知道這是大伯對他的拳拳之心，想要盡量幫他。
當然陸紹棠最主要的心思是帶著林姝露露臉，不出意外的話他這一次之後會調到首都來，首長說最近局勢動蕩，不少各方埋下的釘子都蠢蠢欲動，需要經驗豐富的他來主持工作。
他會帶著陳燕明等人北上。
昨天最高領袖還接見了他，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帶領同志們砥礪前行。
他自然不會辜負首長們的期望。
既然要來首都這邊，林姝不可避免的也會和這些人打交道，提前認識一下，回頭過來也不會太倉促。
林姝氣質溫雅，談吐得體，自然給那些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時間差不多，他們簡單吃點晚飯就去大禮堂那邊看節目。
陸紹棠帶著林姝和孩子們陪同陸大伯過去，嚴萍等人自然也都出席。
陸大伯作為退休的首長，頗受尊重，被安排在最好的位置上。
陸紹棠不動聲色地環顧一圈，敏銳地發現目前軍區當權的幾位首長都不在。
他立刻推測應該是內部有大事兒。
昨天最高領袖跟他交談的時候原本另一位也想接見他的，後來卻因為臨時狀況取消了接見。
他和兩位最高首長並不陌生，小時候在軍校就被表揚過幾次，誇他是好苗子有潛力，會成為共和國的尖刀。
後來完成艱巨又危險的任務後，最高首長也會接見他們，還會親自頒發軍功章給他。
可這一次他完成如此出色的任務，卻沒見到那位。
難道……
陸紹棠心頭一跳，想到他們的身體狀況頓時心頭湧上一陣沈重，連精彩的節目也沒興趣看了。
怪不得老首長說最近首都風向有點亂，各種魑魅魍魎有些露頭。
其實剛進京的時候他就敏銳地覺察出首都衛戍部隊有新的調動，當時他以為是換防就沒多想。
陸紹棠心裏裝著事兒，視線雖然落在舞臺上，但是心思卻半分都不在。
袁蕾躲在舞臺一側，看著眾人眾星捧月一般把趙芊芊簇擁上去。
趙芊芊身姿曼妙，柔軟如柳，跳舞的時候特別引人註意。
袁蕾看著舞臺中央翩翩起舞的趙芊芊，她時不時就對著陸紹棠的方向來個正面亮相，亮出她的好身段和好相貌。
袁蕾瞧著陸紹棠的視線一直落在趙芊芊身上，面色深沈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她心下冷笑，裝啊，你裝什麽？你老婆就坐旁邊，你看別的女人看得那麽入迷。
很快到了趙芊芊被惡霸地主推倒在地的戲碼。
舞臺頂棚的燈光打在趙芊芊身上，隨著她移動，她匍匐向前朝著陸紹棠求救。
她伸出柔弱無骨的胳膊、顫抖漂亮的手，她烏黑的眼中蓄滿淚水，花瓣兒一般的紅唇開合著，然後在他面前慢慢地低頭，那股柔弱無助、楚楚可憐的情態會讓所有男人心生憐惜。
幾個地主惡霸會把她拖走，鞭撻她。
雖然都是演的，但是相當逼真，非常容易調動觀眾的感官和情緒。
之前袁蕾他們文工團小型表演的時候就發生過觀眾入戲太深沖上臺暴打惡霸的場景。
還有人這麽生出感情，想要保護那位女文工，最後喜結連理的。
袁蕾覺得今兒也成了。
已經有人開始心疼故事裏的弱質村姑了，但是今兒這樣隆重的場合，戰士們都有分寸是不會沖上去的。
能沖上臺的都是那種互動性質的小型表演，是文工團明確表示演員可以和下面觀眾互動的場景。
今兒是大型匯演，他們可不敢造次。
袁蕾只盯著陸紹棠，感覺他已經開始心疼趙芊芊了。
好的開端！
陸紹棠雖然視線落在舞臺上，卻沒有關註故事，滿腦子都在推演他猜測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那首都可能會有敵人伺機搞破壞。
他扭頭跟陸大伯說出去透透氣，陸大伯以為他想去廁所就點點頭，陸紹棠又轉身跟林姝說一聲。
林姝看得正帶勁呢，這種真人舞臺劇真不錯，雖然故事略有些臉譜化，但是演員們顏值高、演技好，可看性強。
她捏了捏陸紹棠的手，“去吧。”
她往旁邊看看，見盼盼甜甜也看得入迷，小臉上還掛著淚珠呢。
那個姐姐剛才太可憐了！
陸紹棠大步往外走，為了舞臺效果下面熄了燈，路有點黑，不過陸紹棠習慣暗中視物，走得如履平地。
突然前面傳來一聲驚呼，有人不受控制地摔過來。
如果陸紹棠不動，那她就能直接撲進他懷裏。
陸紹棠往後退了一步。
趙芊芊沒想到陸紹棠竟然往後退！
她可是豁出去了撲上來的，他不接著她，她會狠狠地摔在地上，會破相的！
趙芊芊絕望地想著，閉眼任命地等待猛烈的撞擊。
她最終沒有直接撲街，因為陸紹棠拎住了她後背的衣服。
驚悸之餘，她才發現他力氣好大，她不但臉沒摔地上，膝蓋都沒磕著。
要是磕下去，她這腿得疼好些天。
陸紹棠以為她不小心摔倒的，把人拉住卸掉前撲的力道就松開，讓她趴在地上，他也沒說話徑直出去。
袁蕾在暗處指揮。
趙芊芊忙爬起來追過去，“陸、同、同志。”
陸紹棠聲音低沈，“有事？”
這時候袁蕾偷偷打開了這邊的燈，燈光照著趙芊芊楚楚動人的模樣，是個男人都會心動的。
陸紹棠蹙眉，第一反應不是這女人好看，而是這女人為什麽追他？有什麽企圖？
難道知道他的身份，想刺殺他？還是想利用他？
這麽一猶豫，他沒有立刻轉身離開。
袁蕾就以為陸紹棠這是對趙芊芊動了心。
趙芊芊按照劇本，眨眨大眼，立刻淚盈於睫，她身體瑟瑟發抖，希望能喚起陸紹棠憐香惜玉的心。
為了勾引陸紹棠，她只穿了很單薄的衣服，務必要撲進他懷中的時候讓他感受到柔軟的起伏。
陸紹棠不禁想起曾經的美人計，只是這人演技拙劣，不過關。
如果軍區內部有敵方特務，那就跟蟑螂一樣，看見一個說明一群，這防務就是篩子。
那這邊的首長難辭其咎，必須要集體引咎辭職了。
他寧願這人不是特務，畢竟這麽拙劣的演技。
那她出於什麽心思接近？
除了對媳婦兒他壓根兒就沒在別的女人身上動過男女心思，滿腦子都是工作，自然不會想有女人單純因為他這個人勾引他。
趙芊芊凍得哆哆嗦嗦的，他怎麽還不把大衣脫下來給她披上啊。
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她這樣，都會把衣服脫下來給她穿的。
可陸紹棠比冬日的低溫更冷，讓她不敢開口暗示他給自己披大衣。
陸紹棠覺得她不具備女特務的素養，沒再搭理她，轉身繼續往外走了。
趙芊芊登時很挫敗，這個男人氣場太強，她感覺自己不是凍得冷，是被他嚇得。
她雙腿發軟，要不是太冷凍住膝蓋，她真的會跪在他跟前的。
她趕緊往回跑想去穿棉襖。
袁蕾拽著她，把棉襖扔她身上，篤定道：“他看上你了。”
趙芊芊：“團長，真的嗎？”
袁蕾：“臭男人的眼神，你不熟悉嗎？”
男人看女人是什麽眼神，趙芊芊這種女人應該很清楚，見多了能分辨出來。
趙芊芊小聲道：“可我覺得……”他和那些對她有企圖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樣。
他那眼睛跟刀子一樣，不像男人對女人的欲望，倒像要把她給片了似的。
怪嚇人的。
雖然她覺得陸紹棠高大英俊，十分吸引人，說不動心是假的，剛才摔倒被他拉住的那一刻她瘋狂動心來著，但是之後被他比寒冬臘月還冰冷的目光審視的時候她立刻清醒了。
這樣嚇人的男人，愛誰勾搭誰勾搭去吧，她不敢。
她不能為了討好袁蕾當臺柱子就把自己搭進去。
袁蕾怎麽可能讓她退出？逼著她跟出去給陸紹棠送水。
林姝看了倆節目，結果陸紹棠還沒回來，她便有點疑惑。
這是和人在外面聊天？
又過了差不多個把鐘頭，陸紹棠才從外面回來。
林姝悄悄去握他的大手，在外面待久的緣故有點涼。
陸紹棠傾身靠近她，“怎麽了？”
聲音比平時略低沈，雖然他隱藏得好，林姝卻覺察出異樣。
林姝聞到了煙草的味道，他抽煙了？
陸紹棠平時會喝酒，但是從不抽煙。
她微微蹙眉。
陸紹棠大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放在自己腿上，示意她看節目。
此時趙芊芊正在後臺準備上場，突然過來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二話不說就將人給扭起來。
趙芊芊嚇得臉色慘白，不等喊叫就被堵了嘴拖下去。
袁蕾懵了，怎麽回事？
她立刻過去交涉，“住手！誰讓你們胡亂抓人的？”
“袁副團，是袁首長打電話下的令。”
袁蕾一瞬間有些手足無措，什麽情況？
陸紹棠當時不是沒生氣，丟下趙芊芊走掉了嗎？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麽可能因為女人投懷送抱抓人？
她打算去給袁首長打電話問問，結果警衛營塗營長親自帶人過來傳達袁首長指示，撤銷袁蕾文工團副團長職務，讓她關一個月禁閉，寫思想檢查，一個月後下放基層文工團。
根本不給她申訴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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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廚房, 肖玉鳳少不得要打趣林姝，“哎呦給嫂子羨慕壞了，紹棠那麽冷冰冰的一個人兒, 沒想到那麽護媳婦兒呢。”她還跟嚴萍說笑, “媽，就跟爸護您似的。”
嚴萍嗔道：“你們小年輕夫妻恩愛, 怎麽還拿我打趣？”
嚴心冷眼瞥著林姝，撇了撇嘴角，沒說話。
肖玉鳳就跟林姝說鍋裏燉著肉, 如何如何的，讓幫忙看看火候，有沒有需要另外加的料。
人家咋可能不會做飯？無非是找借口和自己近乎罷了, 林姝還沒自作多情到那份兒上。
她笑道：“大伯娘和嫂子都是會做飯的, 哪裏用我指點啊，我聞著很香, 指定好吃。”
肖玉鳳就說些恭維她的話, 陸紹棠如何年輕有為, 如何疼媳婦兒等等。
林姝笑笑，不多說話。
這是現在，若是陸紹棠剛結婚那時候過來, 指不定得怎麽陰陽挖苦呢。
陸紹棠別看性子冷情, 可卻是明白人，誰對他好他會加倍回報。
他和陳燕明比親兄弟還親，對小莊那些也是長兄一樣為他們的前途打算, 對陸大伯也是無比敬重, 但凡對他有恩有幫助的，他都盡力回饋別人。
可他對胡信達不冷不熱, 比對陸紹材還冷淡，就知道這倆人過去相處也不會如何融洽。
陸紹棠甚至都沒跟她提過這些人。
陸紹棠是個不喜歡客套的人，他越客氣的人，關系就越一般。
林姝自然懂。
她也知道陸紹棠的確承了陸大伯的情，公爹也是兄弟情深，非常尊重大哥。
陸紹棠和陸大伯不可能割舍血親關系，兩家以後也會來往走動。
不過，面兒過得去就行，表面客客氣氣，心中自有尺寸。
林姝對嚴萍一家自然不會生氣。
正忙著外面傳來袁蕾的聲音和翟烈的聲音。
嚴萍聽見立刻自己出去迎一迎。
嚴萍轉身對林姝道：“這是袁蕾和翟烈，他們和紹棠小時候常一起玩兒的。”
林姝不置可否，笑了笑算打招呼。
翟烈有些尷尬，袁蕾卻像驕傲的孔雀一樣昂首挺胸地進了屋裏，跟陸大伯幾個問好。
雙方少不得一陣寒暄。
嚴萍高興得合不攏嘴，覺得面上有光，自打老陸退了以後，大家都不愛過來走動。
袁蕾笑道：“嚴阿姨，我工作忙，都有日子沒來跟您和陸伯伯聊天兒了。”
嚴萍：“你是大忙人，你陸伯伯現在可清閑呢。”
袁蕾和翟烈帶了不少吃食過來，有燒雞、烤鴨，還有四個鹵豬蹄，一個鹵肘子。
沙發這裏坐不開，陸大伯就讓胡信達和陸英傑把飯桌支開，大家坐那裏聊。
人多，小孩子就不上桌，他們又吃點心又是糖果的，這會兒都不餓。
肖玉鳳又給孩子們撕了燒雞腿分著吃，然後讓他們看小人書去。
陸大伯讓陸紹棠坐他旁邊，林姝就坐陸紹棠旁邊，原本安排袁蕾坐在嚴萍旁邊，結果袁蕾卻一屁股坐在林姝另一側。
袁蕾歪頭看著林姝，笑道：“林姝妹妹，那天是我失禮，今兒特意來給你賠個不是，你人美心善，不和我計較。”
她這麽開玩笑似的半真半假地道歉，別人只以為是什麽有趣的，並不會真覺得她得罪了林姝。
林姝也笑道：“袁姐姐說什麽外道話，你帶我開眼長見識，謝你還來不及呢。”
嚴萍和陸英傑幾個好奇，就問怎麽回事。
袁蕾笑道：“不是什麽大事兒，是我欠考慮了，帶著妹妹去了百貨大樓四樓，瞎晃悠一圈。”
嚴萍：“哎喲，你們這些年輕孩子呀就是貪玩。說起來我還記得你們小時候在大院兒裏烤地瓜，把花壇那邊幾棵松樹都給點了，當時火燒得那個大啊。”
袁蕾哈哈笑起來。
翟烈忙道：“嚴阿姨，您快給我們留點臉吧，小時候淘氣，提起來就冷汗。為了那事兒，我爸足足抽了我一星期。”
袁蕾：“我爸也給我關禁閉了，一星期沒撈著出去玩兒。”她扭頭看向陸紹棠，笑道：“對了，當時還是陸紹棠拉了我一把，否則我可能就被火燒衣服了。”
陸紹棠沒接話，他壓根兒不知道拉的是誰，他拉了好幾個呢。
他們一群七八個圍在那裏作死，說烤地瓜，其實是烤青蛙和田鼠，田鼠尾巴被燒著就跑，尾巴上的火就點了旁邊的落葉、松針，松樹有油脂，蹭就燒起來。
袁蕾拉著眾人回憶過往，勾起了陸大伯、嚴萍以及胡信達、陸英傑的情懷，忍不住陪著說笑回憶。
而陸紹材和陸金玲、嚴心回憶都沒那麽美好，所以不怎麽插話。
嚴心想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的袁蕾可真張揚驕縱呀，知道嚴萍想撮合自己和陸紹棠還帶人堵著她下戰書，說什麽“你配不上陸紹棠、他是我的！”
呵呵。
結果呢？
人陸紹棠不是也沒看上你？
人陸紹棠沒靠你不是也出息得很好？
這一刻她不恨陸紹棠了，覺得陸紹棠拒絕了袁蕾真爽，暗暗給她解氣。
可袁蕾似乎忘記那事兒了，她在嚴心跟前沒有半點尷尬不自在，當然嚴心也不會撅她，被問到臉上也會笑著配合奉承。
這就是身份帶來的虛假平和。
袁蕾覺得已經給林姝道過歉，那事兒就揭過去，不應當再計較。
她對林姝舉杯，“林姝妹妹，今晚上有文藝匯演，你們一定要去捧場，晚上不要回市裏，就在這邊接待室住一宿，我給安排。”
林姝剛要拒絕，陸大伯笑道：“對，紹棠，林姝，你們帶著孩子看一場文藝匯演，我和你們說，咱們軍區的文藝匯演那是所有軍區的這個！”
他豎起大拇指。
盼盼甜甜很好奇，也湊過來問。
他們在祁州看過，但都是小型的，還沒看過這種軍區大型文藝匯演呢。
她不忍心拒絕孩子，就看陸紹棠。
陸紹棠便答應了，不過不會住在這裏，而是回城裏招待所去住。
這邊早上有起床號，不方便林姝睡懶覺。
見陸紹棠答應看匯演，袁蕾就笑得更加開心。
翟烈總覺得她憋著什麽壞，暗暗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搞事兒。
袁蕾卻對林姝道：“陸紹棠整天忙工作也沒時間陪你，明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爬長城？來首都一次不爬長城可不圓滿，不到長城非好漢嘛。”
林姝深刻地體會到部隊大院兒和機關大院兒的不同了。
機關大院兒的人多數都圓滑，也可以說情商高，與人相處盡可能大家都舒服，當然捧高踩低哪裏都有，但是身份差不多的會有意和氣些。
袁蕾他們這些人就是單純，單純得不顧別人的感受，不管別人的意願，她想做什麽她就做，沒考慮過你樂不樂意，答不答應，在她的認知裏你得配合她。
因為她從小被爸媽的下屬、勤務兵以及其他孩子追捧慣了，習慣發號施令，習慣別人的順從。
她和外面人交往，也還是這一套，不看別人臉色，也不管別人臉色，但是無形中卻強迫著別人看她臉色。
她未必有壞心思，比起那些圓滑世故的可能只是單純表達好惡，但是真的會讓人非常不舒服！
第一咱倆沒有一起爬長城的交情。
第二咱倆才鬧過意見你邀請我爬長城就沒想過我可能會懷疑你想害我？
做她閨蜜，聽她的話被她罩著，可能會覺得舒服。
可跟她立場不同的話，那就……相當不舒服。
看在陸大伯的面子上，林姝不想把聚會鬧僵，笑道：“這幾天逛街走多了，腳疼，可爬不了長城。”
袁蕾蹙眉，“怎麽那麽嬌氣呀？我看你呀就是缺鍛煉，來我們團裏住倆月，我保管給你練得健步如飛。”
翟烈：“蕾蕾，林姝不是軍人，人家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咱們該回去了，你不是還得去團裏檢查一下嗎？”
袁蕾臉一沈，有些不高興，瞪了翟烈一眼。
翟烈起身跟陸大伯和陸紹棠等人告辭，“咱們晚上見呀，給你們前排留好座位。”
陸大伯和嚴萍都很高興，說一定去。
他們起身送送兩人，回來繼續吃飯喝酒。
翟烈攢著袁蕾的手腕，暗暗運力給她拉出去。
離開陸大伯家一段距離，走到略偏僻處，袁蕾甩開他，冷哼，“怎麽，心疼呀？輪到你心疼嗎？”
翟烈壓著性子，小聲道：“袁蕾，你講不講道理？我是為誰？我難道不是為我媳婦兒？陸紹棠臉都黑了，你還一個勁兒地難為林姝幹什麽？”
袁蕾聽他說為媳婦兒剛舒服點，聽他說這話又來氣，“我哪裏為難她了？我不是為她好嗎？我帶她去爬長城，我給她制定鍛煉計劃。你看她那嬌嬌弱弱的樣兒，跟陸紹棠站一起多拖後腿？”
翟烈冷笑：“怎麽，她拖陸紹棠後腿兒礙你眼了？是不是你跟他站一起就不拖後腿？”
袁蕾氣得跺腳，轉身大步走了。
翟烈大步跟上，“袁蕾，我告訴你，你晚上不要搞事兒，要真是惹怒陸紹棠你爸也不會保你的。”
袁蕾被他氣夠嗆，回身瞪著他，“你哪只眼看我要搞事兒了？在你心裏我就那麽不懂事？還說你沒心疼她，這才看了幾眼呀就惦記上了？她真有那麽好？讓陸紹棠丟不開手，讓你這個……”
“袁蕾！”翟烈要被她氣瘋了。
這麽多年，為什麽她一點都沒有長大！
自己認定什麽就是什麽，不講道理，不聽人話。
要當初有林姝那樣的女孩子在跟前，那他真不會圍著她轉！
有人路過聽見他們爭吵就看了一眼，兩人立刻閉嘴，不敢再吵。
閑聊兩句，袁蕾就氣沖沖地往文工團去。
翟烈跟上了。
袁蕾以為他要監視自己，又覺得翟烈吃飯時候處處壓制她護著林姝，便又認定翟烈也對林姝有想法。
她原本只是記恨陸紹棠當年對自己的羞辱，又好奇他那樣冷冰冰沒情趣沒心的男人怎麽可能真心喜歡一個女人？
他連她袁蕾都看！不！上！他怎麽會看上別的女人？
他既然能看上林姝，那也能看上和林姝一個類型的女人。
到時候她肯定撕掉他的偽裝，讓大家看看他也沒那麽清高。
這會兒她又覺得林姝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勾住陸紹棠，還讓翟烈也護著她？
難道溫柔可人、矯揉造作就可以捕獲男人的心？
陸紹棠喜歡這樣的女人？
那不是對她更大的羞辱嗎？
她自小順風順水，沒受過挫折，陸紹棠拒絕她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來的鄙夷和蔑視，深深刺痛她的心，讓她多少年都忘不了。
他不來就算了，他既然來了，她就必須把這根刺兒拔掉。
要麽他對林姝不忠，會被趙芊芊吸引，證明他是個虛偽小人。
要麽他承認當年喜歡她，只是因為自卑不敢接受，然後她再輕蔑地來一句“你別誤會，我當年就是逗你玩兒的，也沒真喜歡你”，然後就此揭過，大家恩怨兩清。
唯有這樣，她才能徹底平靜，再不介意。
她也會好好提攜林姝，大家做姐妹，不會再針對他們夫妻。
她冷若冰霜，踩著鞋跟咯噔咯噔地去了文工團。
大家已經彩排完畢，正在休息覆盤，打算早點吃完飯就開始準備妝容、服飾道具等。
看到袁蕾冷著臉進來，眾人頓時鴉雀無聲，都不敢觸她黴頭。
袁蕾掃了一圈，示意趙芊芊跟她出來。
袁蕾步子快，趙芊芊在後面小步緊追。
恰好翟烈從旁邊過來，趙芊芊一個剎不住直接裝進翟烈懷裏。
翟烈也是一名優秀的軍人，生得高大挺拔，肌肉結實，被趙芊芊撞一下他沒有什麽反應，卻把趙芊芊直接震開腦袋撞在後面墻上，發出砰的一聲。
翟烈嚇一跳，趕緊拉住她，“你沒事兒吧？”
趙芊芊捂著頭，慌忙道：“沒事沒事。”
她手捂著腦袋，感覺後面已經腫起來，卻不敢說，趕緊去追袁蕾。
翟烈望著她追過去的方向，最終還是走過去。
他沒有露面，而是站在走廊裏面，能聽見袁蕾和趙芊芊說話的聲音。
聽見袁蕾讓趙芊芊表演後還要去給人單獨表演、還要給領導服務，他登時蹙眉。
雖然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況，但那是直接下達團裏的命令，不會單獨給某個人。
等聽見她讓趙芊芊單獨對陸紹棠示好的話，翟烈的眉頭直接皺成川字。
袁蕾什麽意思？讓趙芊芊去勾引陸紹棠？
他覺得袁蕾簡直瘋魔了，不可理喻。
等趙芊芊捂著腦袋快步離去以後，翟烈堵住袁蕾，“袁蕾，你能不能理智點，成熟些，不要再那麽幼稚？”
袁蕾柳眉豎起，“翟烈，你監視我？”
偷偷跟著、偷聽講話！
過分！
翟烈拉著她往僻靜地方去，“我們好好談談。”
袁蕾：“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你放開！”
翟烈不肯放，拉著她只管走。
袁蕾氣急，扇了他一巴掌。
翟烈一楞，隨即更用力攢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向自己，“袁蕾，若是陸紹棠知道你這麽算計他，你想過後果嗎？你是不是以為誰都像我一樣縱容你，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袁蕾冷笑，“別說的那麽好聽？你是為我？你怕不是為了陸紹棠的媳婦兒？我這樣不是正好？如果陸紹棠心動不要林姝了，你不是可以……”
“袁蕾！”翟烈氣得眼睛都紅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袁蕾冷冷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如果不做，我不甘心，我必須要知道答案。”
翟烈用盡所有的教養才能壓著脾氣，“然後呢？你想知道什麽答案？看他當年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即便是又如何？你還能離婚和他在一起？你能，他肯嗎？”
袁蕾：“想那麽多幹嘛？我就看他是個什麽貨色，是不是真的坐懷不亂。”
翟烈松開她，“你真是……”
不可理喻。
這一刻他被深深地無力感攫住，他以為只要好好陪著她，她總會看到自己的。
可實際並不會。
結婚這麽多年，她都不肯為他生一個孩子。
陸紹棠拒絕她那點事兒，就那麽重要嗎？
她拒絕過多少人？
只有她能拒絕別人，不容許別人拒絕她？
袁蕾惱怒地瞪著他，“翟烈，我警告你，別壞我的事兒，否則我和你離婚！”
翟烈被她氣昏頭，冷笑道：“袁蕾，你知道陸紹棠為什麽看不上你嗎？”
袁蕾之前不管多生氣，都還有餘地，只是不想讓翟烈幹涉自己，她一定要試試，翟烈這句話卻徹底激怒她。
她咬牙，“你倒是說！”
翟烈心頭湧上一陣絕望，有一種不管不顧親手把自己維護了這麽多年的感情和婚姻撕碎的毀滅欲望。
他緩緩道：“因為你就是不值得他喜歡，在沒有選擇的時候他都不要你，現在有林姝那樣溫柔美貌知書達理的女人，他更不可能選你。”
袁蕾臉色鐵青，渾身都在發抖，“好呀，原來這麽多年，你藏得夠深的呀！翟烈，你說，把你心裏的話一次說出來，憋著你就是孬種！”
翟烈腦子有點發暈，閉了閉眼，睜開，繼續道：“你自己知道我說得沒錯，拋開你的父母，你覺得誰會真心喜歡你捧著你？如果沒有你的父母，把你和文工團那些姑娘放在一起，你有什麽更值得別人選的？拋開你的父母，把你和林姝放在一起，你覺得不管陸紹棠也好以前圍著你轉的那些男人也罷，幾個會真心選你？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這個？”
我那麽真心待你，你可曾正眼瞧過？
我那麽真心待你，你可曾回饋過一分？
即便你不看，不回饋，我也不介意，我們可以這樣一直過下去。
你的驕傲和任性，我願意包容。
我哪怕知道你驕縱任性，我依然願意守著你。
我要的是你這個人，包括你的驕傲和壞脾氣，可你不能踩破自己的底線。
林姝有什麽錯？
因為你的驕縱和任性，人家就要承受無妄之災？
就要把婚姻和丈夫放在火上烤？就要去承受你的考驗？
袁蕾已經被他氣毀了，手哆嗦著，嘴唇也哆嗦，說不出話，“好，好，你好……”
她跺腳，轉身就走。
翟烈：“袁蕾，你要是覺得陸紹棠在你心裏比我這個丈夫還重要，你這麽做就意味著選擇他放棄我。”
袁蕾摘下腕上他送的手表，狠狠地朝他臉上砸過去，“混蛋，你以為你跟我大放厥詞以後我還會原諒你嗎？有你威脅我的份兒嗎？你算個什麽東西！你跪著求我，我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她又撂下一句狠話，“你要是敢提醒陸紹棠，別怪我崩了你！”
她怒極之下轉身跑了。
翟烈望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臉頰上被金屬表殼劃破一到血痕，他隨便抹了一把，垂眸看看手裏的梅花女士表，攢緊。
他不會提醒陸紹棠，她從來就沒認識過陸紹棠，從來不了解人家。
如果她知道陸紹棠曾經被那邊專門培訓過的美人特務勾引都沒用，她就知道這個舉動只會貽笑大方。
就讓她撞南墻去吧。
也讓她知道今日的陸紹棠早就不是曾經那個她可以欺負的陸紹棠了。
但願撞了南墻，她會回頭，長大、成熟，不再幼稚。
下午陸大伯領著陸紹棠和林姝在大院兒裏逛了逛，主要是認識幾個重要人物。
其實陸紹棠都認識，畢竟是他匯報工作的地方，老首長聽取他的匯報，其他人也要配合工作。
即便以前他執行任務也會和某些人物接洽，所以重要人物他都認識，不過他沒拒絕。
他知道這是大伯對他的拳拳之心，想要盡量幫他。
當然陸紹棠最主要的心思是帶著林姝露露臉，不出意外的話他這一次之後會調到首都來，首長說最近局勢動蕩，不少各方埋下的釘子都蠢蠢欲動，需要經驗豐富的他來主持工作。
他會帶著陳燕明等人北上。
昨天最高領袖還接見了他，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帶領同志們砥礪前行。
他自然不會辜負首長們的期望。
既然要來首都這邊，林姝不可避免的也會和這些人打交道，提前認識一下，回頭過來也不會太倉促。
林姝氣質溫雅，談吐得體，自然給那些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時間差不多，他們簡單吃點晚飯就去大禮堂那邊看節目。
陸紹棠帶著林姝和孩子們陪同陸大伯過去，嚴萍等人自然也都出席。
陸大伯作為退休的首長，頗受尊重，被安排在最好的位置上。
陸紹棠不動聲色地環顧一圈，敏銳地發現目前軍區當權的幾位首長都不在。
他立刻推測應該是內部有大事兒。
昨天最高領袖跟他交談的時候原本另一位也想接見他的，後來卻因為臨時狀況取消了接見。
他和兩位最高首長並不陌生，小時候在軍校就被表揚過幾次，誇他是好苗子有潛力，會成為共和國的尖刀。
後來完成艱巨又危險的任務後，最高首長也會接見他們，還會親自頒發軍功章給他。
可這一次他完成如此出色的任務，卻沒見到那位。
難道……
陸紹棠心頭一跳，想到他們的身體狀況頓時心頭湧上一陣沈重，連精彩的節目也沒興趣看了。
怪不得老首長說最近首都風向有點亂，各種魑魅魍魎有些露頭。
其實剛進京的時候他就敏銳地覺察出首都衛戍部隊有新的調動，當時他以為是換防就沒多想。
陸紹棠心裏裝著事兒，視線雖然落在舞臺上，但是心思卻半分都不在。
袁蕾躲在舞臺一側，看著眾人眾星捧月一般把趙芊芊簇擁上去。
趙芊芊身姿曼妙，柔軟如柳，跳舞的時候特別引人註意。
袁蕾看著舞臺中央翩翩起舞的趙芊芊，她時不時就對著陸紹棠的方向來個正面亮相，亮出她的好身段和好相貌。
袁蕾瞧著陸紹棠的視線一直落在趙芊芊身上，面色深沈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她心下冷笑，裝啊，你裝什麽？你老婆就坐旁邊，你看別的女人看得那麽入迷。
很快到了趙芊芊被惡霸地主推倒在地的戲碼。
舞臺頂棚的燈光打在趙芊芊身上，隨著她移動，她匍匐向前朝著陸紹棠求救。
她伸出柔弱無骨的胳膊、顫抖漂亮的手，她烏黑的眼中蓄滿淚水，花瓣兒一般的紅唇開合著，然後在他面前慢慢地低頭，那股柔弱無助、楚楚可憐的情態會讓所有男人心生憐惜。
幾個地主惡霸會把她拖走，鞭撻她。
雖然都是演的，但是相當逼真，非常容易調動觀眾的感官和情緒。
之前袁蕾他們文工團小型表演的時候就發生過觀眾入戲太深沖上臺暴打惡霸的場景。
還有人這麽生出感情，想要保護那位女文工，最後喜結連理的。
袁蕾覺得今兒也成了。
已經有人開始心疼故事裏的弱質村姑了，但是今兒這樣隆重的場合，戰士們都有分寸是不會沖上去的。
能沖上臺的都是那種互動性質的小型表演，是文工團明確表示演員可以和下面觀眾互動的場景。
今兒是大型匯演，他們可不敢造次。
袁蕾只盯著陸紹棠，感覺他已經開始心疼趙芊芊了。
好的開端！
陸紹棠雖然視線落在舞臺上，卻沒有關註故事，滿腦子都在推演他猜測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那首都可能會有敵人伺機搞破壞。
他扭頭跟陸大伯說出去透透氣，陸大伯以為他想去廁所就點點頭，陸紹棠又轉身跟林姝說一聲。
林姝看得正帶勁呢，這種真人舞臺劇真不錯，雖然故事略有些臉譜化，但是演員們顏值高、演技好，可看性強。
她捏了捏陸紹棠的手，“去吧。”
她往旁邊看看，見盼盼甜甜也看得入迷，小臉上還掛著淚珠呢。
那個姐姐剛才太可憐了！
陸紹棠大步往外走，為了舞臺效果下面熄了燈，路有點黑，不過陸紹棠習慣暗中視物，走得如履平地。
突然前面傳來一聲驚呼，有人不受控制地摔過來。
如果陸紹棠不動，那她就能直接撲進他懷裏。
陸紹棠往後退了一步。
趙芊芊沒想到陸紹棠竟然往後退！
她可是豁出去了撲上來的，他不接著她，她會狠狠地摔在地上，會破相的！
趙芊芊絕望地想著，閉眼任命地等待猛烈的撞擊。
她最終沒有直接撲街，因為陸紹棠拎住了她後背的衣服。
驚悸之餘，她才發現他力氣好大，她不但臉沒摔地上，膝蓋都沒磕著。
要是磕下去，她這腿得疼好些天。
陸紹棠以為她不小心摔倒的，把人拉住卸掉前撲的力道就松開，讓她趴在地上，他也沒說話徑直出去。
袁蕾在暗處指揮。
趙芊芊忙爬起來追過去，“陸、同、同志。”
陸紹棠聲音低沈，“有事？”
這時候袁蕾偷偷打開了這邊的燈，燈光照著趙芊芊楚楚動人的模樣，是個男人都會心動的。
陸紹棠蹙眉，第一反應不是這女人好看，而是這女人為什麽追他？有什麽企圖？
難道知道他的身份，想刺殺他？還是想利用他？
這麽一猶豫，他沒有立刻轉身離開。
袁蕾就以為陸紹棠這是對趙芊芊動了心。
趙芊芊按照劇本，眨眨大眼，立刻淚盈於睫，她身體瑟瑟發抖，希望能喚起陸紹棠憐香惜玉的心。
為了勾引陸紹棠，她只穿了很單薄的衣服，務必要撲進他懷中的時候讓他感受到柔軟的起伏。
陸紹棠不禁想起曾經的美人計，只是這人演技拙劣，不過關。
如果軍區內部有敵方特務，那就跟蟑螂一樣，看見一個說明一群，這防務就是篩子。
那這邊的首長難辭其咎，必須要集體引咎辭職了。
他寧願這人不是特務，畢竟這麽拙劣的演技。
那她出於什麽心思接近？
除了對媳婦兒他壓根兒就沒在別的女人身上動過男女心思，滿腦子都是工作，自然不會想有女人單純因為他這個人勾引他。
趙芊芊凍得哆哆嗦嗦的，他怎麽還不把大衣脫下來給她披上啊。
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她這樣，都會把衣服脫下來給她穿的。
可陸紹棠比冬日的低溫更冷，讓她不敢開口暗示他給自己披大衣。
陸紹棠覺得她不具備女特務的素養，沒再搭理她，轉身繼續往外走了。
趙芊芊登時很挫敗，這個男人氣場太強，她感覺自己不是凍得冷，是被他嚇得。
她雙腿發軟，要不是太冷凍住膝蓋，她真的會跪在他跟前的。
她趕緊往回跑想去穿棉襖。
袁蕾拽著她，把棉襖扔她身上，篤定道：“他看上你了。”
趙芊芊：“團長，真的嗎？”
袁蕾：“臭男人的眼神，你不熟悉嗎？”
男人看女人是什麽眼神，趙芊芊這種女人應該很清楚，見多了能分辨出來。
趙芊芊小聲道：“可我覺得……”他和那些對她有企圖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樣。
他那眼睛跟刀子一樣，不像男人對女人的欲望，倒像要把她給片了似的。
怪嚇人的。
雖然她覺得陸紹棠高大英俊，十分吸引人，說不動心是假的，剛才摔倒被他拉住的那一刻她瘋狂動心來著，但是之後被他比寒冬臘月還冰冷的目光審視的時候她立刻清醒了。
這樣嚇人的男人，愛誰勾搭誰勾搭去吧，她不敢。
她不能為了討好袁蕾當臺柱子就把自己搭進去。
袁蕾怎麽可能讓她退出？逼著她跟出去給陸紹棠送水。
林姝看了倆節目，結果陸紹棠還沒回來，她便有點疑惑。
這是和人在外面聊天？
又過了差不多個把鐘頭，陸紹棠才從外面回來。
林姝悄悄去握他的大手，在外面待久的緣故有點涼。
陸紹棠傾身靠近她，“怎麽了？”
聲音比平時略低沈，雖然他隱藏得好，林姝卻覺察出異樣。
林姝聞到了煙草的味道，他抽煙了？
陸紹棠平時會喝酒，但是從不抽煙。
她微微蹙眉。
陸紹棠大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放在自己腿上，示意她看節目。
此時趙芊芊正在後臺準備上場，突然過來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二話不說就將人給扭起來。
趙芊芊嚇得臉色慘白，不等喊叫就被堵了嘴拖下去。
袁蕾懵了，怎麽回事？
她立刻過去交涉，“住手！誰讓你們胡亂抓人的？”
“袁副團，是袁首長打電話下的令。”
袁蕾一瞬間有些手足無措，什麽情況？
陸紹棠當時不是沒生氣，丟下趙芊芊走掉了嗎？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麽可能因為女人投懷送抱抓人？
她打算去給袁首長打電話問問，結果警衛營塗營長親自帶人過來傳達袁首長指示，撤銷袁蕾文工團副團長職務，讓她關一個月禁閉，寫思想檢查，一個月後下放基層文工團。
根本不給她申訴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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