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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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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被張淳昕知道的後果就是,安允被拉去了醫院來了一個全面大檢查。

盡管安允在路上保證自己的身體絕無大礙,非常健康,沒有必要大張旗鼓去醫院做檢查浪費時間,但張淳昕堅持己見,甚至憂心忡忡地告訴安允身體的健康是大事,不可馬虎。

看著張淳昕擔憂的面孔,安允說不出話來,最後乖巧地按照張淳昕的要求做了非常細致的檢查。

檢查結束後,外面的天已黑,醫院內明亮的燈光反射在玻璃窗上,安允看著自己的身影發呆。

“明天可以拿到結果。”張淳昕坐到安允身邊。

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安允有些疲憊,他懶懶地靠在椅子上,說:“好的,謝……”

“一家人說什麽謝謝不謝謝的。”張淳昕張口就來。

話出口了幾秒,張淳昕才緩慢意識到說的話的不適宜,她尷尬地笑了笑,問:“你說你的後遺癥是什麽?嗅覺?”

安允還沒來得及和張淳昕細講自己後遺癥的事,只在來前提了幾嘴。

“聞不見花香。”安允如實道。

“花香?”張淳昕沈思片刻,忽然擡頭,眼神裏有疑惑,有愧疚,有憐憫,萬般感覺交集:“許伊言的……”

許伊言的信息素味就是花香。

安允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雙手交握,不自然地抖動。

“嗯。”安允沈沈地說。

張淳昕默了默,問:“是因為以前經常接收許伊言信息素嗎?”

在移植腺體的幾年裏,許伊言從未收斂過自己的信息素,安允在許伊言身邊時總被大量的信息素圍繞。若是omega,身體長時間受到信息素的影響是好事。

可問題出在安允不是,他身體被強制長時間輸入alpha的信息素,在排斥反應徹底顯現後,身體再也無法承受大量的信息素,開始反抗。

結果便是,手術之後,安允就無法聞見花香。

張淳昕抱住安允,她溫柔地拍拍安允的後背,又用手輕輕地撫摸安允的腦袋,像是在安慰過去那個孤立無援的孩子。

安允搖了搖頭,其實自己已經接受了,他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beta而痛苦掙紮,只會因為欺騙而感到愧疚心虛。

安允的手機開始震動。安允開的震動模式,震動聲連張淳昕也感受到了,她便松開安允。

安允掏出手機,看見屏幕上赫然的許伊言三個大字。

完了,出來時完全忘記給許伊言說這事。

張淳昕見安允面色不對,以為是什麽騷擾電話,立即給安允撐腰:“怎麽了,不想接就掛掉。”

安允側過手機,給張淳昕看來電人姓名。

張淳昕呀了一聲,感到驚訝:“他怎麽給你打電話?”

安允一時不知道張淳昕是不是故意說出這句話。他先給張淳昕解釋一聲自己沒有和許伊言說他來醫院的事,然後按下接聽鍵。

“你在哪呢?”許伊言著急地問,耳機裏傳來風聲鼓動的呼啦呼啦聲。

安允剛準備張口,許伊言又說:“我回來怎麽沒看見你人?你怎麽忽然就消失不見了?你為什麽不和我說一聲?我下午打你電話你也不接,我一出公司就來找你了,你人也不在,我還以為你要把我丟了。”

沒接電話?

大概是自己在做檢查,手機放在一旁沒看見。

許伊言劈裏啪啦的質問一個接一個,安允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只好先挑重點回答:“我現在在醫院。”

“醫院?哪家?你怎麽了?你還好嗎?發生什麽事了?你快給我定位!到底發生了什麽了?怎麽不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許伊言根本不給安允時間解釋,又急呼呼說道:“你現在一個人嗎?”

安允搶到間隙立即說:“許姨也在。”

“許姨是誰?”許伊言靜了幾秒,傳音器裏的躁動聲也小了,也許是許伊言停下腳步在思考。

“我媽?”許伊言發出一個奇怪的音量,像是在質疑張淳昕為什麽會在安允身邊。

安允小聲嗯了下。

那邊沈默了好一會兒,或許是在回味許姨為什麽會是他媽。

“你把電話給她。”許伊言道。

安允把電話遞給張淳昕時,張淳昕瞇著眼看著手機屏幕,她對許伊言三個字再熟悉不過了。

張淳昕接過手機,餵了一聲。

安允沒有開免提,音量也不高。因為在許伊言發出一連串質問時,安允耳朵受到了刺激,故意調低了聲音。

過了幾秒,張淳昕非常冷淡地嗯了聲,說:“是我帶他來的,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拽拽的聲線,如果是旁人聽見,還會以為兩個人有著什麽深仇大恨。

許伊言不知道又說了什麽,張淳昕若有所思的看著安允。安允被直白的視線盯得不自在,撇開頭看自己的腳。

“他替你看了,他現在好胳膊好腿,行動正常,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安允目光呆呆地看向張淳昕,已經不能想象這對母子到底在聊什麽了。

“在醫院,我給你發定位,行了吧?”張淳昕女士妥協道:“你到底在懷疑什麽?我是那樣的人?”

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兒子說這樣的話,難免會讓人覺得心酸,但張淳昕的語氣不含一點被懷疑的痛苦與委屈,反而很強硬,像是對面欠了她錢一般。

掛掉電話,張淳昕把手機還給安允,說:“走吧,下樓,他來接你了。”

安允默不作聲地走在張淳昕身邊。這對母子的相處模式沒有什麽變化,一如既往。他以前就很納悶世界上怎會有母子的相處模式如此大膽,他悄悄問過許伊言,是不是小時候被傷害過。許伊言先是面露震驚,難以置信地看著安允,然後低頭沈思片刻,最後深沈地點了點頭,說是的。

安允單純,以為前半部分是因為自己猜到了真相,所以許伊言才會露出那種匪夷所思的表情。後來才明白,那種驚訝是發自內心的,驚訝安允竟然會這樣看待張淳昕和他的關系,怎麽有人會這麽傻。

所以,他捉弄了安允,撒謊說安允猜對了。以此騙取安允的同情心,害得安允那幾天都沒有對許伊言說不字。

安允在大廳坐著等,他看見黑夜裏跑來一個黑白身影,慢慢變大,直到徹底站在他的面前。

許伊言蹲在安允面前,拉住安允放在膝蓋上的手,另一只手則放在安允身側的椅子上。他擡起頭,劉海被跑亂了,眼睛落在安允的身上,仔仔細細看了個遍,生怕有什麽是自己漏掉的。

他喘著氣:“身體沒事吧?”

被許伊言忽略在一邊的張淳昕抱著手,涼嗖嗖地說:“當然沒事,就是來做個體檢,能有什麽事?”

許伊言這才看向他的親媽,張淳昕女士。剛才在電話那邊沒有說,現在許伊言開始質問:“為什麽忽然帶安允來醫院體檢?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張淳昕哼了聲,面對許伊言絲毫不心虛害怕:“你倒好意思反問我?你怎麽不自己問問自己到底有沒有漏掉什麽?”

安允不想讓兩人大庭廣眾鬥嘴,這會惹來更多八卦的視線,他說:“我們先回去吧。”

許伊言聽安允的話,拉起安允起身:“我們回去再說。”

張淳昕提起包,搖了搖頭:“我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安允不解,以為張淳昕是生氣了,張淳昕卻對安允笑了笑,順手摸了摸安允的頭,安撫安允惶恐的內心。

許伊言警覺地看著張淳昕,張淳昕沒有再用與許伊言平常交流時嘚瑟且打趣的語氣,用平穩的聲線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回去好好聊聊,安允,你不要害怕,不要隱瞞,有些事情不能一直藏在心裏,說出來就好了,要是許伊言做出讓你傷心的反應,直接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

回程的路上,許伊言一言不發。安允在心裏打草稿,思考該如何向許伊言陳述事實。這件事旁人開口,意味就變了,所以張淳昕沒說,葉霜亭也沒有說。

這件事最後還是要落到安允身上,只有安允親自說出口。

許伊言替安允開了門,看著許伊言熟練的動作,安允慢半拍地思考著,許伊言何時擁有他的房卡的?

“我給你訂了明天下午的機票。”許伊言先說道。

安允楞楞地點頭,不知所措地看著許伊言。許伊言嘆了口氣,說:“你把我想成什麽了?控制欲強的alpha?小心眼的alpha?浮於表面的alpha?”

一連三個問句,安允的頭越埋越低。

許伊言拉著安允坐下,屋內暖橙色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影子在腳下,很安靜。

許伊言在等安允開口。

安允用鼻子吸口氣,側頭看了眼許伊言。

許伊言穿著黑色襯衫,領口的紐扣被扯開,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喉結滾動了一下。

“你要看我到什麽時候?”許伊言說。

安允移開眼睛,狡辯:“沒有。”

“嗯。”許伊言輕笑:“你說沒有就沒有。”

“我的嗅覺出了問題,聞不見任何花香”安允覺得自己趁人不註意快速說出口,仿佛就可以減輕心理的猶豫與掙紮。

空氣安靜了三秒,可能是三秒,也可能是四秒,安允沒有數。

“什麽時候?”許伊言問。

安允抿嘴,用力咬住下唇。

“是那個腺體導致的嗎?”許伊言明了,其實不用安允任何解釋,一切有跡可循,很好猜到。

還是要等到安允最後的確定。

“是的。”安允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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