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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劍士與公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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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劍士與公主(四)

柯禮話音未落,姚鑰立馬哆哆嗦嗦“哎”了一聲跳起來,用手掃著自己的後背看向自己身後。柯禮這話讓她起了一身激靈,以至於她突然覺出背後有什麽東西。此時她就覺出有尾巴的好處了,如果她有尾巴的話現在肯定瘋狂擺動以確認後背沒人。

Ski 和小比此時換好衣服,變回人身走過來。ski 將手臂自然地架在姚鑰的頭頂,半邊身子的重量幾乎都放在姚鑰身上,大尾巴蔫蔫地垂著,打了個哈欠問柯禮:“少爺,我們今晚怎麽著?”

柯禮看著 ski 放在姚鑰腦瓜頂上的手臂,姚鑰正努力架住只剩一條人腿的 ski。下雨天 ski 總是會把義肢卸下來,因為連接處的鈍痛讓他苦不堪言。

“不要分散,你們幾個睡一間屋子。”柯禮放下眼簾。

“那你呢?” 姚鑰問。

“我在這裏守著。” 柯禮指了下身後的柱子還有秋田武士:“有任何響動聽我指揮,不要隨便出來。”

“原來是秋田這個固執的家夥。”小比幾乎半趴在紅線圍堆上,伸手揭開武士雕像臉上的能面,看到下面秋田的面孔,轉過頭看著柯禮好奇道:“這次鬧事的確定是它了?”

柯禮臉色一沈:“快把面具蓋回去。”

“這紅線是幹嘛用的?” 小比把面具亂七八糟系好,又用手勾起柱子上的紅線問道。紅線上的鈴鐺隨之響動。

柯禮閉了一下眼,隨後揪著他的後脖頸拖著往民宿的和室走,路過姚鑰和 ski 時,順便非常自然地從姚鑰身上接過 ski,架著一米九幾的 ski 繼續往前走,轉頭對姚鑰說:“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今晚應該不會有事。”

姚鑰楞了一下,他指的有事會是什麽樣的事情呢?等回過神時,她發現柯禮已經大步走遠,自己被留下和雕像柱子站一起,立馬小跑跟上,“等等我!”

*

山間的雨幾乎下了一整夜。姚鑰一只耳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一只耳是小比震耳欲聾的鼾聲,醒轉過來,只覺得憋得慌想上廁所。

這間小小和室睡了他們三個人,她小心翼翼地把小比跨在她身上的腿放下去,然後再幫 ski 把他流著口水的嘴合上,隨後拿起枕頭旁的外套罩上,輕手輕腳拉開移門走了出去。

她關門時還回望了一眼小比和 ski,這些犬族雖然平日裏可以很輕松地維持人的形態,但是睡覺時會不自覺地放出尾巴和耳朵。

姚鑰其實對此一直疑惑,比如柯禮他們都有人類身份證,好像他們的自我認知裏不覺得‘人的形態’只是他們犬族形態的附屬,而是作為和犬族形態同等重要且自然的形態存在的。他們也從沒有思考過自己為何會有人的形態,就好像這是一件同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一樣順理成章的事情。

她意識到犬族和狗狗的不同,還是因為那天她在莊園尖叫,小薩說他們幾個犬族都變身了,並且‘全城的狗都跟著嚎叫’,但小薩並沒有說‘全城的狗都變身’。這就說明,犬族和尋常的狗不能畫等號。

她就這事問過小薩,小薩用那種頗是受傷的神情同姚鑰解釋:“犬族和狗的區別,大概就是你們人類同猴子的區別吧!小姚老師,你不會以為我們和狗狗沒有兩樣吧?我們自稱犬可是有道理的!”

“我們之所以有狗狗形態,是因為被禁錮了呀。我們在號角聲下的身體,才是我們真正的犬之形態。” 小薩追著她補充,生怕她將狗和犬族混為一談。

*

盥洗室在走廊的另一端,姚鑰一直對這種木質迂回結構的建築有些抵觸,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柯南看多了,總會對拐角和房梁心有餘悸。

整棟建築都涼颼颼的,明明有暖氣,但就是因為內部結構問題哪裏都漏風。姚鑰一路小跑著到盥洗室快速解決完問題,這個盥洗室是三分離,浴缸和淋浴在另一扇門後面。

姚鑰洗手時,聽到浴缸那邊有水聲,嘩啦啦的,似乎是水管裏傳出的。她關掉水龍頭靜靜聽,發現那水聲更像是有人在浴缸裏面劃水。

柯禮在洗澡?她有些疑惑。淩晨四五點,趁大家都睡著了,柯禮一個人在這裏悄咪咪泡澡,真是愛幹凈的犬族呢。

姚鑰走到浴室門口,清了清喉嚨,“柯禮?是你在裏面嗎?”

裏面水聲停了。

姚鑰覺得有點尷尬。這時她看見那浴室門的把手在輕輕轉動。她 w 忙說:“我就問下,你、你不用出來,繼續洗吧!我回去了!”

話音未落,只見那浴室門把手先是向右,隨後向左,沒擰開,然後開始瘋狂地扭轉,隨之而來的是那白色木門砰砰地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要闖出來一樣!

“呃……個咯咯……” 浴室門後傳出沙啞的嘶叫。

這絕對不是柯禮!

姚鑰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她後退一步,拼命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渾身開始打擺子,搖搖晃晃地奪門而出。

她嚇得牙齒咯噔咯噔打戰,隨便挑了個方向邊跑邊拍墻:“柯禮,柯禮!!”

木地板嘎吱嘎吱。

回字型走廊盡頭黑逡逡,姚鑰眼角飆著淚前後兩難,正在她心一橫要奔過去時,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過,長臂一伸撈住狂奔的她,隨後用身體給她做了緩沖。

姚鑰幾乎就要“啊啊啊——”時,柯禮把自己的手臂塞到了她嘴裏:“噓。”

男人只覺得懷裏的人像一個小型發動機,嗚嗚地邊叫邊抖,振動頻率比蝙蝠翅膀還要快,他嘆為觀止。

姚鑰的眼淚嚇得順著眼角飛出來,她張眼看見是柯禮,但身體的反應順從慣性,一面抖著一面咬著他胳膊,含混不清地指身後:“出來了!出來了!”

柯禮皺眉,把手臂從她嘴裏拿出來,飛速地瞥了一眼這個人類的‘虎牙’在他手臂上留下的兩個深坑,這個咬合力憑良心說還不賴。他兩只手固定姚鑰的肩膀,試圖停下她的發抖,“哪裏?”

姚鑰深吸一口氣,手指身後:“盥洗室。”

隨後她想起什麽,扒著柯禮的肩膀把他往下按,然後扯住他的耳朵在他耳邊神經叨叨說:“你變不變身?我叫了啊?啊?”

柯禮只覺得耳廓一麻,心緒沒來由地隨之一亂,把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自己大步走向盥洗室。

*

浴室門後什麽都沒有,浴缸裏沒有水,也沒有水聲。

柯禮看姚鑰,姚鑰欲哭無淚對他發誓:“真的,就剛剛!裏面呃……呃……的,這個門砰砰地響!還有這個門把手,轉來轉去!”

柯禮沒有不相信,只是覺得奇怪。他在柱子旁蹲守了幾個小時,沒有任何異樣。如果說紅線可以起到阻攔的作用,那麽秋田武士是如何越過紅線到盥洗室的呢?

還是說,那個雕像本身並沒有什麽問題?這個失控的犬族,正在屋裏的某一處潛伏窺伺?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

姚鑰同柯禮回到柱子旁坐下。四五點的天空因為下雨的緣故,還是陰沈的。晨昏的界限十分暧昧,在這幽暗的屋子裏,紅色的線,金色的鈴鐺,帶著能面的犬神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柯禮打破兩人間的沈默:“你可以回去繼續睡一會兒。” 他可一點也不享受兩人共同枯坐在此,姚鑰的陪伴令他不自在。他更喜歡自己獨自在這裏。

姚鑰抱膝坐,頭有氣無力地放在膝蓋上,擡眼看了下柯禮,囁喏一句:“我想在這裏。”

“為什麽?” 這裏沒有墊子,地板又冰冷,柯禮十分疑惑。

“感覺這裏安全。” 姚鑰小聲說。

柯禮失笑。不知道她指的安全是什麽,是在他身邊安全嗎?難道她忘記了他之前變身的樣子?那樣的龐然巨獸可沒法和安全劃等號。

姚鑰冷不丁地問:“你打架厲害嗎?”

柯禮挑起一邊眉毛:“如何定義厲害?”

姚鑰:“不知道,剛剛我問你要不要幫你變身,你說不用,就用這副人的身軀過去開門,我幾乎要嚇死了。”

柯禮問:“人的身軀怎麽了?”

“……沒怎麽。”

“一般來說,我用這裏。” 柯禮點點自己的腦袋。 “能不用力量解決的就盡量不用。變身是下下策。”

姚鑰問:“你之前……之前處理這些事情時,也都是這樣嗎?”

“哪樣?”

她環顧這間屋子:“就,鬼裏鬼氣的。” 她本來以為是兩犬的體力對決,沒想到還要靠腦子。

“不都是。” 柯禮斟酌:“犬族失控有很多種形式。要看失控的原因是什麽,有不同的表現形式。”

“比如說呢?”

男人沈默,因為他想,還是不要把那些事詳細地講給她聽比較好。難道他要給她講“一只斑點狗犬族因為被人活生生剝皮而附在了人身上,後來那人身上出現和斑點狗一樣的斑點潰爛”這樣的故事嗎。又或者說,柯禮不認為姚鑰應該知道 ski 和小比也曾經是失控的犬族這樣的事情。

姚鑰看他沒反應,也不在意,繼續追問:“你說這次因為什麽?”

“目前不好說。”

“你會殺了它嗎?”

柯禮的臉上浮現一絲戲謔:“殺它?不、不會。這是你們人類的行事風格。”

“我是來救它的。找出原因,解決,說服,拯救,必要時有武力輔助,這才是正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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