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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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蘇棠背抵著衣櫃門, 手裏緊緊抓著截枕巾，始終保持沈默。
屋內靜悄悄, 遠處有模糊的浪濤聲陣陣的傳來，不厭其煩。
與這暗夜的喧囂相反的，是沈逸清的每一句問話都沒有等來答案。
氣氛降到冰點，沈悶又壓抑。
漫長的安靜過後，男人動作緩慢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腹部的疼痛夾雜著胃酸不停歇的往咽喉湧上來，他不得不咬緊牙關極力隱忍，緊抿的唇和深皺的眉時刻都在表現著他正在承受著身體上巨大的痛苦。
蘇棠看著他一步步上前來。
“市裏隔濱州不過半小時車程，你都怕他累、怕他麻煩, 我只不過想讓你幫忙送盒藥，那麽多條消息你一條不回, 我知道你現在做不到喜歡我, 我需要挽回的東西還有很多, 但是你真的就那麽討厭我嗎？連關心我一下都不肯, 我只是想要你關心我一下，哪怕一點點，你別滿心滿眼都是他好不好，你也看看我, 好不好。”
一字一句的控訴，全是不滿，像在抱怨, 又夾雜著滿腹委屈。
人到了跟前, 討好似的拉她的手。
“我說過我不會動他, 你信我一次行嗎？我不會出爾反爾，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再做, 我說過我會尊重你，我會改，我也努力在改。”他聲音有些哽咽，“別討厭我可以嗎。”
男人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籠罩，專註認真的目光柔軟又飽含期待，像個渴求從自己手中討到一顆糖的小孩，脆弱的模樣不免讓人心軟。
可他畢竟不是小孩，他是沈逸清。
傲人的家世養出來、優渥的權勢慣出來的沈逸清。
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不可一世強硬霸道一直以來全是他的代名詞，卑微、乞求、討好從來不會在他身上出現，因為他不需要。
兩人面對面，蘇棠恍惚間有一種認錯人的錯覺，不過很快就清醒過來。
她用力將手從他掌心抽出來，甩動幅度大，男人身形趔趄了一下，病懨懨的樣子，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倒在她家裏。
蘇棠聲音不自覺的放低，雖然依舊冷淡，但跟剛才比已經好上許多。
“你快回醫院吧。”
她沒回答他的任何一個問題，但是這句話沒由來的令沈逸清一陣舒心。
“你在關心我？”
他似乎格外糾結這個問題。
蘇棠無奈。
“你說是就是吧。”
她想離開，他卻依然人高馬大的堵在她身前，期期艾艾的看她。
“那你別覺得我煩好嗎，以後能不能多回下我的消息。”
怕蘇棠覺得他得寸進尺，又急著開口。
“哪怕我發十條你回一條也可以，晚些回也可以，回一個字也可以，就是別忽視我，行嗎？”
蘇棠沈默一會兒，看著他淤青的手背，好久才說話。
“你不是說，我在玩你嗎？”
他都知道了一切，還這樣低三下氣，他那些高傲呢，體面呢，都不要了嗎。
面前的男人，蘇棠一下有些看不清。
沈逸清聽了這句猛的一楞，像是猝不及防的被提醒了什麽一樣，好像半晌回不過神來。
好一會兒，開口時連聲音都有些沙啞。
“那你就玩唄，只要你樂意。”
她還願意玩一玩他，他都感到安心。
怕的是，她連玩玩都不肯。
蘇棠臉色一怔，眼神晦暗不明，盯了他一陣，才敷衍著說了一句。
“你快回醫院吧。”
扔完這句話側身離開，身後未關的衣櫃一下暴露在沈逸清的眼前，一股清新的皂香味撲面而來。
下面兩層疊放著舊衣物，高一些的地方是被子，隔板旁邊的立體小空間空空蕩蕩的掛著件水藍色襯衫，與一櫥櫃的舊衣服相比格外顯眼，顯眼的原因是因為它太新了，它的主人似乎是不願穿它，放在這裏束之高閣，但同時又無比珍惜，不願它與這些舊衣服混作一堆，所以單獨的掛在那裏，甚至還貼心的套上了透明的防塵袋。
清楚記起以前她曾經說過，她並不喜歡藍色衣服。
沈逸清什麽人，從小就是錦衣玉食堆起來的，幾乎一眼就看出這件衣服價值不低，不太符合蘇棠平時的消費習慣，出現在這裏是無比突兀的。
他的視線不可避免的停留，襯衫衣袖那片蜿蜒而上的雛菊花令他感覺到無比熟悉，細密刺繡銀線勾連出的花朵，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閃爍著珠光，做工極好，那花像是鮮活的一樣，唯一的敗筆就是與之相配的雛菊袖口汙漬一片，像是染了紅墨沒洗凈。
他瞇著眼睛盯了半晌，突然腦中想起什麽似的嘭！的一下炸開。
“這衣服是你的嗎？”
他伸手把它提了出來拿在手裏仔細打量，驚訝、懷疑、不解，所有的情緒匯聚在一起在他臉上表現出疑惑。
蘇棠在樓梯上站住腳，不知為何，她覺得沈逸清的表情有些古怪，具體怎麽古怪，她說不上來。
她狐疑的盯著他，不知道這人又抽什麽瘋。
“有什麽問題嗎？”
沈逸清聲音有些急。
“你先告訴我，這衣服是不是你的。”
蘇棠點點頭。
“高中時的舊衣服，不怎麽穿，怎麽了？”
其實不是不怎麽穿，是只穿過兩次，一次是在簡素芳買給她的當天，為了慶祝生日那天她拿下模擬考第一名成績，一次是在濱海一中的優秀學生表彰會上，而後一次的結果，導致她今生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人生陰影。
它仿佛一把鑰匙，打開了一個罪惡世界，迎接她的是無盡的欺淩、謾罵和無數的惡意。
蘇棠表情變了變，也是問完這個問題她才立馬反應過來。
這衣服謝流箏也有一件。
沈逸清的表情十分覆雜，他盯著蘇棠正要問什麽，樓上卻突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喊。
“蘇蘇！”舫舟的聲音裏滿是慌張，“你快上來看一下，lucky好像不對勁！”
蘇棠怔了一秒，隨即急沖沖的往樓上跑，沈逸清想說的話徹底咽下喉嚨。
追隨著蘇棠的腳步往樓上走，剛上去就看見兩人蹲在走廊上一臉慌亂，那只小博美在蘇棠的懷裏不斷的幹嘔，兩眼翻白，看模樣似乎快要窒息，一雙前爪失控又慌張的撓著嘴巴。
舫舟和蘇棠一臉焦急的探查卻始終找不到原因，博美又在不停掙紮，蘇棠手背上被狗爪抓出兩道血印，急得額頭冒汗，兩人一狗亂作一團。
“應該是被骨頭卡住了。”
頭頂突然傳來男人沈穩的聲音，下一秒她身側就多了道人影。
沈逸清在她旁邊蹲下來，他知道她仍舊對他曾經丟狗的事耿耿於懷，所以沒有得到她的允許他不敢輕易碰它。
雙手攤在蘇棠面前等著她主動遞過來，那姿態更像是乞求她讓自己幫這個忙。
“要不、給我試試。”
博美的掙紮已經不激烈了，蘇棠感受到它的動作正在軟下來，她清楚的感受到小狗的力氣正在流逝，像是下一秒脆弱的生命就要終結。
她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短暫的猶豫後還是選擇信任。
沈逸清將狗抱起來，將它的後背貼在自己胸膛，快要昏迷的博美被他擺成一個站立的姿勢，動作熟練，修長的手指一路按壓t摸索，嘗試一陣後終於找到它肋骨下方的空心點，隨即握緊拳頭慢慢的往頭部推。
他動作小心翼翼，蘇棠將信將疑的看著他，一直到他的手推進到咽喉，博美的反應一下激烈起來。
“快！捏住它兩腮，別松手。”
沈逸清突然出聲，蘇棠一點不敢怠慢，趕緊伸手過去照做。
沈逸清調亮手機屏幕往它口腔裏照，手指小心翼翼的伸進去，退出來的時候指尖赫然夾著一塊指頭大的脆骨。
蘇棠看著這東西有些吃驚，輕拍了一下博美的腦袋，語氣寵溺又帶著責怪。
“你什麽時候吃的這東西！嚇死我了。”
小東西已經緩和過來，眼睛滴溜溜的看她，下一秒就從沈逸清的懷裏掙脫出來，拿頭親昵的蹭她，像是在求原諒。
剛才奄奄一息，現在又生龍活虎。
蘇棠松了一大口氣，看了眼沈逸清，終究還是說了句謝謝。
沈逸清沒說話，盯著她被抓傷的手背。
“明天最好去醫院打一針疫苗。”
蘇棠嗯了一聲，抱著狗站起來。
男人還蹲在地上，低垂著視線不知道在想什麽，空氣安靜了好幾秒，他突然開口。
“其實當初我不是故意要丟它。”
他一推臥室門就被它狠狠地咬了一口，丟在門口只是惡作劇的想嚇嚇它，沒想到不過半分鐘，就能跑沒影，他真不是她想象中那種冷漠絕情的人，那真的是個意外。
沈逸清站起來，嘗試說點什麽緩和氣氛。
“你留下那只我也還養著，最近還長胖了，在減肥呢，你要不要看看，我手機裏有照片。”
他說著就要翻手機，蘇棠卻絲毫沒有興趣。
“不用。”她又恢覆一貫的冷淡樣子，“很晚了，我要睡了。”
沈逸清楞了一秒，神情變得有些失落。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蘇棠站在走廊，看著男人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樓梯，莫名的有幾分落寞。
這狗居然被沈逸清丟過，難怪對他每次見面都對他渾身敵意，沈默已久的舫舟心底逐漸有些好奇。
“這狗...是一對嗎？”
蘇棠聞言一楞，隨即搖頭。
“不是。”
多的話她沒有解釋，抱著狗準備回自己房間。
“很晚了，睡吧，我調了鬧鐘，明早需要我叫你嗎？”
舫舟看了眼她血痕累累的手背。
“不用，你先去醫院，我去老李那邊，你打完針再過來。”
.....
沈逸清走到客廳，樓上傳來一前一後兩道關門聲。
盯著那件被他放在沙發扶手上的衣服看了看，重新把它掛回了衣櫃，沈思著走到門口又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退回來，果斷利落的揪下袖口的紐扣。
刺繡的紋面還有斑駁的紅痕，沈逸清捏在指尖在燈下瞧了一陣，確信那是一片未洗凈的血跡。
當年....有些事情似乎確實巧得有些過分了。
心事重重的回到車裏，卻沒著急離開，想了想摸出手機翻出那段謝流箏高中霸淩的視頻。
指尖拉動進度條，截圖放大，視線長久的停留在那抹盛氣淩人的身影上，漆黑的眸子陰沈一片。
藍色襯衫分明和他剛才見過的一模一樣，但他無比清楚，這絕對是兩件衣服，長久以來他都忽略了另一件事，那抹盛放的雛菊，從火海中抱著他走出來，不該那麽幹凈才對。
.....
下課鈴才打過，謝流箏抱著教案才回到辦公室，兜裏的手機就劇烈的顫動起來。
超市一別，沈逸清雖知道了她霸淩蘇棠那段過去，可他始終欠她，承諾不會收回她的工作，從此再也沒主動聯系過她，是一種從此不再往來的態度。
謝流箏盯著電話楞了幾秒，心底湧起陣喜悅，連聲音都有幾分不自覺的甜膩。
“餵，逸清。”
電話那頭的聲音卻不近人情的冷。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要。”
謝流箏的笑容一下僵在嘴邊。
“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沈逸清坐著車裏，盯著二樓那處熄燈不久的窗戶，聲音沈了又沈，極有耐心的提示她。
“七年前、碧水庭院那場大火。”
簡短一句話像盆加冰的冷水，將謝流箏澆了個涼透。
她不自覺的捏緊手機，心裏走馬跑獸亂做一團，心跳快若鼓點，呼吸越來越慢，緊張得像要窒息，短暫的驚慌之後她強行鎮定下來。
“你在質疑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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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靜悄悄, 遠處有模糊的浪濤聲陣陣的傳來，不厭其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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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降到冰點，沈悶又壓抑。
漫長的安靜過後，男人動作緩慢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腹部的疼痛夾雜著胃酸不停歇的往咽喉湧上來，他不得不咬緊牙關極力隱忍，緊抿的唇和深皺的眉時刻都在表現著他正在承受著身體上巨大的痛苦。
蘇棠看著他一步步上前來。
“市裏隔濱州不過半小時車程，你都怕他累、怕他麻煩, 我只不過想讓你幫忙送盒藥，那麽多條消息你一條不回, 我知道你現在做不到喜歡我, 我需要挽回的東西還有很多, 但是你真的就那麽討厭我嗎？連關心我一下都不肯, 我只是想要你關心我一下，哪怕一點點，你別滿心滿眼都是他好不好，你也看看我, 好不好。”
一字一句的控訴，全是不滿，像在抱怨, 又夾雜著滿腹委屈。
人到了跟前, 討好似的拉她的手。
“我說過我不會動他, 你信我一次行嗎？我不會出爾反爾，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再做, 我說過我會尊重你，我會改，我也努力在改。”他聲音有些哽咽，“別討厭我可以嗎。”
男人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籠罩，專註認真的目光柔軟又飽含期待，像個渴求從自己手中討到一顆糖的小孩，脆弱的模樣不免讓人心軟。
可他畢竟不是小孩，他是沈逸清。
傲人的家世養出來、優渥的權勢慣出來的沈逸清。
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不可一世強硬霸道一直以來全是他的代名詞，卑微、乞求、討好從來不會在他身上出現，因為他不需要。
兩人面對面，蘇棠恍惚間有一種認錯人的錯覺，不過很快就清醒過來。
她用力將手從他掌心抽出來，甩動幅度大，男人身形趔趄了一下，病懨懨的樣子，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倒在她家裏。
蘇棠聲音不自覺的放低，雖然依舊冷淡，但跟剛才比已經好上許多。
“你快回醫院吧。”
她沒回答他的任何一個問題，但是這句話沒由來的令沈逸清一陣舒心。
“你在關心我？”
他似乎格外糾結這個問題。
蘇棠無奈。
“你說是就是吧。”
她想離開，他卻依然人高馬大的堵在她身前，期期艾艾的看她。
“那你別覺得我煩好嗎，以後能不能多回下我的消息。”
怕蘇棠覺得他得寸進尺，又急著開口。
“哪怕我發十條你回一條也可以，晚些回也可以，回一個字也可以，就是別忽視我，行嗎？”
蘇棠沈默一會兒，看著他淤青的手背，好久才說話。
“你不是說，我在玩你嗎？”
他都知道了一切，還這樣低三下氣，他那些高傲呢，體面呢，都不要了嗎。
面前的男人，蘇棠一下有些看不清。
沈逸清聽了這句猛的一楞，像是猝不及防的被提醒了什麽一樣，好像半晌回不過神來。
好一會兒，開口時連聲音都有些沙啞。
“那你就玩唄，只要你樂意。”
她還願意玩一玩他，他都感到安心。
怕的是，她連玩玩都不肯。
蘇棠臉色一怔，眼神晦暗不明，盯了他一陣，才敷衍著說了一句。
“你快回醫院吧。”
扔完這句話側身離開，身後未關的衣櫃一下暴露在沈逸清的眼前，一股清新的皂香味撲面而來。
下面兩層疊放著舊衣物，高一些的地方是被子，隔板旁邊的立體小空間空空蕩蕩的掛著件水藍色襯衫，與一櫥櫃的舊衣服相比格外顯眼，顯眼的原因是因為它太新了，它的主人似乎是不願穿它，放在這裏束之高閣，但同時又無比珍惜，不願它與這些舊衣服混作一堆，所以單獨的掛在那裏，甚至還貼心的套上了透明的防塵袋。
清楚記起以前她曾經說過，她並不喜歡藍色衣服。
沈逸清什麽人，從小就是錦衣玉食堆起來的，幾乎一眼就看出這件衣服價值不低，不太符合蘇棠平時的消費習慣，出現在這裏是無比突兀的。
他的視線不可避免的停留，襯衫衣袖那片蜿蜒而上的雛菊花令他感覺到無比熟悉，細密刺繡銀線勾連出的花朵，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閃爍著珠光，做工極好，那花像是鮮活的一樣，唯一的敗筆就是與之相配的雛菊袖口汙漬一片，像是染了紅墨沒洗凈。
他瞇著眼睛盯了半晌，突然腦中想起什麽似的嘭！的一下炸開。
“這衣服是你的嗎？”
他伸手把它提了出來拿在手裏仔細打量，驚訝、懷疑、不解，所有的情緒匯聚在一起在他臉上表現出疑惑。
蘇棠在樓梯上站住腳，不知為何，她覺得沈逸清的表情有些古怪，具體怎麽古怪，她說不上來。
她狐疑的盯著他，不知道這人又抽什麽瘋。
“有什麽問題嗎？”
沈逸清聲音有些急。
“你先告訴我，這衣服是不是你的。”
蘇棠點點頭。
“高中時的舊衣服，不怎麽穿，怎麽了？”
其實不是不怎麽穿，是只穿過兩次，一次是在簡素芳買給她的當天，為了慶祝生日那天她拿下模擬考第一名成績，一次是在濱海一中的優秀學生表彰會上，而後一次的結果，導致她今生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人生陰影。
它仿佛一把鑰匙，打開了一個罪惡世界，迎接她的是無盡的欺淩、謾罵和無數的惡意。
蘇棠表情變了變，也是問完這個問題她才立馬反應過來。
這衣服謝流箏也有一件。
沈逸清的表情十分覆雜，他盯著蘇棠正要問什麽，樓上卻突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喊。
“蘇蘇！”舫舟的聲音裏滿是慌張，“你快上來看一下，lucky好像不對勁！”
蘇棠怔了一秒，隨即急沖沖的往樓上跑，沈逸清想說的話徹底咽下喉嚨。
追隨著蘇棠的腳步往樓上走，剛上去就看見兩人蹲在走廊上一臉慌亂，那只小博美在蘇棠的懷裏不斷的幹嘔，兩眼翻白，看模樣似乎快要窒息，一雙前爪失控又慌張的撓著嘴巴。
舫舟和蘇棠一臉焦急的探查卻始終找不到原因，博美又在不停掙紮，蘇棠手背上被狗爪抓出兩道血印，急得額頭冒汗，兩人一狗亂作一團。
“應該是被骨頭卡住了。”
頭頂突然傳來男人沈穩的聲音，下一秒她身側就多了道人影。
沈逸清在她旁邊蹲下來，他知道她仍舊對他曾經丟狗的事耿耿於懷，所以沒有得到她的允許他不敢輕易碰它。
雙手攤在蘇棠面前等著她主動遞過來，那姿態更像是乞求她讓自己幫這個忙。
“要不、給我試試。”
博美的掙紮已經不激烈了，蘇棠感受到它的動作正在軟下來，她清楚的感受到小狗的力氣正在流逝，像是下一秒脆弱的生命就要終結。
她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短暫的猶豫後還是選擇信任。
沈逸清將狗抱起來，將它的後背貼在自己胸膛，快要昏迷的博美被他擺成一個站立的姿勢，動作熟練，修長的手指一路按壓t摸索，嘗試一陣後終於找到它肋骨下方的空心點，隨即握緊拳頭慢慢的往頭部推。
他動作小心翼翼，蘇棠將信將疑的看著他，一直到他的手推進到咽喉，博美的反應一下激烈起來。
“快！捏住它兩腮，別松手。”
沈逸清突然出聲，蘇棠一點不敢怠慢，趕緊伸手過去照做。
沈逸清調亮手機屏幕往它口腔裏照，手指小心翼翼的伸進去，退出來的時候指尖赫然夾著一塊指頭大的脆骨。
蘇棠看著這東西有些吃驚，輕拍了一下博美的腦袋，語氣寵溺又帶著責怪。
“你什麽時候吃的這東西！嚇死我了。”
小東西已經緩和過來，眼睛滴溜溜的看她，下一秒就從沈逸清的懷裏掙脫出來，拿頭親昵的蹭她，像是在求原諒。
剛才奄奄一息，現在又生龍活虎。
蘇棠松了一大口氣，看了眼沈逸清，終究還是說了句謝謝。
沈逸清沒說話，盯著她被抓傷的手背。
“明天最好去醫院打一針疫苗。”
蘇棠嗯了一聲，抱著狗站起來。
男人還蹲在地上，低垂著視線不知道在想什麽，空氣安靜了好幾秒，他突然開口。
“其實當初我不是故意要丟它。”
他一推臥室門就被它狠狠地咬了一口，丟在門口只是惡作劇的想嚇嚇它，沒想到不過半分鐘，就能跑沒影，他真不是她想象中那種冷漠絕情的人，那真的是個意外。
沈逸清站起來，嘗試說點什麽緩和氣氛。
“你留下那只我也還養著，最近還長胖了，在減肥呢，你要不要看看，我手機裏有照片。”
他說著就要翻手機，蘇棠卻絲毫沒有興趣。
“不用。”她又恢覆一貫的冷淡樣子，“很晚了，我要睡了。”
沈逸清楞了一秒，神情變得有些失落。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蘇棠站在走廊，看著男人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樓梯，莫名的有幾分落寞。
這狗居然被沈逸清丟過，難怪對他每次見面都對他渾身敵意，沈默已久的舫舟心底逐漸有些好奇。
“這狗...是一對嗎？”
蘇棠聞言一楞，隨即搖頭。
“不是。”
多的話她沒有解釋，抱著狗準備回自己房間。
“很晚了，睡吧，我調了鬧鐘，明早需要我叫你嗎？”
舫舟看了眼她血痕累累的手背。
“不用，你先去醫院，我去老李那邊，你打完針再過來。”
.....
沈逸清走到客廳，樓上傳來一前一後兩道關門聲。
盯著那件被他放在沙發扶手上的衣服看了看，重新把它掛回了衣櫃，沈思著走到門口又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退回來，果斷利落的揪下袖口的紐扣。
刺繡的紋面還有斑駁的紅痕，沈逸清捏在指尖在燈下瞧了一陣，確信那是一片未洗凈的血跡。
當年....有些事情似乎確實巧得有些過分了。
心事重重的回到車裏，卻沒著急離開，想了想摸出手機翻出那段謝流箏高中霸淩的視頻。
指尖拉動進度條，截圖放大，視線長久的停留在那抹盛氣淩人的身影上，漆黑的眸子陰沈一片。
藍色襯衫分明和他剛才見過的一模一樣，但他無比清楚，這絕對是兩件衣服，長久以來他都忽略了另一件事，那抹盛放的雛菊，從火海中抱著他走出來，不該那麽幹凈才對。
.....
下課鈴才打過，謝流箏抱著教案才回到辦公室，兜裏的手機就劇烈的顫動起來。
超市一別，沈逸清雖知道了她霸淩蘇棠那段過去，可他始終欠她，承諾不會收回她的工作，從此再也沒主動聯系過她，是一種從此不再往來的態度。
謝流箏盯著電話楞了幾秒，心底湧起陣喜悅，連聲音都有幾分不自覺的甜膩。
“餵，逸清。”
電話那頭的聲音卻不近人情的冷。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要。”
謝流箏的笑容一下僵在嘴邊。
“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沈逸清坐著車裏，盯著二樓那處熄燈不久的窗戶，聲音沈了又沈，極有耐心的提示她。
“七年前、碧水庭院那場大火。”
簡短一句話像盆加冰的冷水，將謝流箏澆了個涼透。
她不自覺的捏緊手機，心裏走馬跑獸亂做一團，心跳快若鼓點，呼吸越來越慢，緊張得像要窒息，短暫的驚慌之後她強行鎮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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