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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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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沈逸清面無表情看了一眼人, 難得的沒挖苦他,不情願的睨了眼人。

“你開心就好。”

舫舟坦然的從沈逸清手裏接過包子, 一路吃的津津有味,飯店的環境並不是拍攝的主題,兩人瞎逛一陣後開始拿過一本前臺的菜單開始琢磨,一道道的討論上面的菜色,順便進行入鏡菜品的第一次刪選。

兩人有說有笑,偶爾蹦出一兩個他完全陌生的專業詞語,沈逸清幾次欲言又止,始終插不上話,只得老實安靜的跟在一旁, 看兩人旁若無人的聊天。

他聽著兩人口中熱火朝天的討論著手拍攝的細節。

認真工作的女人,眼中閃著炯炯的光, 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專註動人, 腳本、文案、拍攝角度, 甚至細節到哪一道菜要怎麽打光, 他對這些壓根不感任何興趣,只是私心裏討厭這個男人永遠和她有說不完的話題,只要兩人在他視線之外單獨相處,他就渾身坐立不安。

她沒把他拉黑, 可是消息永遠不回,電話永遠不接,他只是成為了她通訊錄裏的死人, 他若不來見她, 兩人就是徹底斷聯的狀態。

他非常清楚他現在和蘇棠之間的狀態, 哄不回來,也不能再用強, 只能放低姿態將就她,可是他從沒追過人,嘴上那樣說了,實踐起來卻十分困難,又或許不止是困難,是一種不得其法的迷茫。

愛好、信仰、追求,除了知道她喜歡攝影外,他幾乎對她一無所知,這種感覺令沈逸清深感無力,就算投其所好,他都不知道蘇棠這個‘好’落腳點在哪裏。

他現在像艘盲目追尋她的漁船,有一種找不到航線的茫然。

心甘情願且慌不擇路。

像帶早餐這種青春期小情侶才會做的蠢事,他居然也動上了心思,可是明顯女人並不買賬。

中午,老李特地在二樓包廂設宴。

一推門才發現又多了一個人,和沈逸清視線相對,默契的沒開口問,順其自然的接受了這個多出來的人。

老李健談,席間氣氛一直很活躍,聊著聊著就順著把拍攝的時間定下來了,一切都意外的順利。

舫舟拿著筷子對著一條清蒸魚正要翻面,突然被蘇棠伸手按住,筷尖壓著筷尖,清脆的碰響。

“哎~我們這邊吃飯有三不準哦~”

舫舟停了筷子,虛心聽教。

“一,吃魚不能翻身,二,不能說吃盡,三呢,羹勺不能背朝上。”

蘇棠笑著說完,順手把他面前倒放的湯勺撥了個面兒。

舫舟盯著她較真的動作,笑容裏帶有幾分縱容和寵溺。

女人動作還沒停,面前的大圓桌卻突然大力轉動起來,還沒放穩的勺尾猝不及防的甩動,濺出串瑩白的粥水。

“你幹什麽!”

看著舫舟被弄臟的白襯衫,蘇棠沒忍住,偏頭沖人發火。

始作俑者一臉坦然。

“換個菜不行嗎?”

沈逸清陰著臉,聲音冷得發沈。

舫舟沒說話,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慢慢的擦衣服,反過來安慰蘇棠。

“沒事,回去洗了回去好了。”

他轉了轉桌子,又將沈逸清轉走的菜移了回來,一臉好奇的盯著裏面的東西。

“這是什麽?”

蘇棠聞言看過去,耐心給他解釋。

“海鮮生腌。”

擺盤裏裝著不少腌血蛤、腌車白,生腌螃蟹肉質厚實豐滿,半凝固的膏體黃橙橙的,勾人食欲。

蘇棠用公筷夾起半邊,眾人都以為她是為自己動筷的時候,她卻把這東西放到了舫舟的餐盤裏,半是擔憂半是勸解的開口。

“血蛤我挺喜歡的,但有些血腥,估計你吃不慣,你可以先試試這個。”

就算是兩人沒鬧矛盾時,蘇棠在飯桌上也從來沒有這樣妥帖照顧過他,沈逸清一言不發的盯著她的動作,臉色泛青。

舫舟盯著盤裏的東西,不知那好奇是故意還是確有其事。

“怎麽吃?直接扳開嗎?”

“對、”蘇棠夾了一個當著他的面示範了一遍,“就這t樣。”說完就把剛剝出來的東西無比自然的放到了舫舟的餐盤裏。

兩人低聲細語,旁若無人的交談,有說有笑。

老李拿了筷子招呼被人冷落的沈逸清。

“你也可以嘗嘗,算是我們這裏的一個特色。”

這話剛完,一旁的蘇棠就開口了。

“沒事,李爺爺,你不用理他,他吃不了辣,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都擔待不起。”

隨意的話,捧著人卻帶刺,態度又漫不經心,像對待什麽似有可無的東西,都懶得掀眼皮看他一眼。

沈逸清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盯著人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老李的手頓在空中,停也不是,夾也不是,正為難時沈逸清主動的將餐盤挨了上去,淡淡的開口。

“沒事,能吃。”

有些東西,以前不能,不代表現在不能,他可以嘗試和接受。

留意她的喜好、了解她的口味、關註她的職業,還有許多生活的小事,雖然要花上不少時間,但他有足夠多的耐心。

他從不吃路邊攤,飯店也是固定的場所,全是講究人的做派,換做平時,這種市井小食是從來上不了他的飯桌的,不體面、不入流。

蘇棠聞言看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空氣莫名的安靜了幾秒,眾人都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沈逸清又拿起筷子,下一刻,蘇棠放在舫舟盤中那半塊始終未動的蟹膏,被他穩穩的夾走.....

飯桌上的三人皆是一楞,表情各不相同,沈逸清卻沒事人一樣,理所當然得不能再理所當然,奪食的動作更多像是在向兩人無聲的宣洩他的不滿。

舫舟不說話,嘴邊始終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反觀蘇棠,更多的是無奈。

一盤生腌,三雙筷子,賭氣似的,不少進了沈逸清的嘴裏。

腌了一上午的海鮮早已十分入味,就算撇開辣椒浮沫,入口後依舊十分辛辣,嘴裏像是進了一團火,順著咽喉滑入食道在胃裏放肆燃燒。

沈逸清動作慢條斯理,表面上吃得氣定神閑,其實額頭冒的細汗已經給出賣了他。

“吃菜呢也是要講究緣分的,不行就別勉強,吃不下的東西小心傷胃。”

舫舟似笑非笑,盯著他冒汗的額頭語氣似乎另有所指。

蘇棠倒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放了筷子站起來。

“我去趟洗手間。”

等人出了門,沈逸清才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但胃裏的灼燒感依舊在漫山遍野的蔓延,辣椒素似乎浸入血液,在身體裏不停地奔湧、沖撞,爬滿四肢百骸後入侵大腦,連舌頭都變得麻木。

一股股的熱浪從腹部升起,像漲潮後的波浪一波接一波往腦門湧,沈逸清沒再拿起筷子。

盡管十分煎熬和難受,但他面色無異,沒有在舫舟面前表現出一絲狼狽,捋捋發麻的舌根,不疾不徐開口。

“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一年多,同吃、同住,其實口味也早隨著她變了。”

他看著他笑、口吻也很淡,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像是在說一件情侶間稀松平常的小事,意圖向舫舟暗暗傳達兩人曾經的親密無間,也像是一種另類的警告:這人是我的,你別動心思。

只是他沒料到接下來舫舟一句話問得他啞口無言。

“是嗎?那你怎麽不知道她不愛吃巧克力?哦、不是不愛吃,是——很討厭。”

盡力粉飾的太平頃刻間撕開一處豁口,暴露出欲蓋彌彰之下的滿地狼藉。

他和蘇棠之間脆如薄紙的感情牽連,男人從始至終都洞若觀火,剛才的話反而顯得他像個小醜。

沈逸清森冷著臉沒說話,一對視線釘在他身上,像恨不得把他戳穿。

一個是蘇棠的攝影老師,似友非友的親密,一個聽起來是蘇棠交往過的男人,過從甚密,兩人交鋒,一來一往,似乎是沈逸清輸了。

老李坐在中間,覺得氣氛略有些降溫,趕忙轉著桌子試圖調解。

“吃菜吃菜!”他熱情的往兩人餐盤布菜“這些都是我新研發的菜品,你們算是第一波吃客了,都給我提提意見。”

他主動找話題問舫舟。

“你們這個宣傳片多久拍完?”

“片期一個月左右,還剩小半個月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誰也沒註意到,一旁的沈逸清眸子幾不可聞的暗了暗。

......

蘇棠從一樓的洗手間出來,穿過大廳時卻碰上個不速之客。

許久不見,鮑柔看起來依舊是那副飛揚跋扈、傲慢無禮的大小姐做派,戴著副墨鏡姿態高高在上,在人堆裏十分顯眼,身邊坐著個穿著樸素的女孩,桌邊放著一堆器材,看起來像是助理。

兩個人皮張浪費的點了滿桌菜,也不吃,盯著人來人往的廳堂內不知道在觀察些什麽。

看見路過的蘇棠她先是吃了一驚,墨鏡取下來捏在手裏擋住她的去路,語氣裏分不清是打趣還是興奮。

“哎!還真是你啊!你怎麽在這啊?”

除了搶了她的論文署名和作品,說到底自己和她也沒什麽大仇,鮑柔想起半年前她狼狽向她求助逃離京北的情形,口吻甚至有些關懷起來。

“當初你捅了沈逸清一刀,整個圈子都傳開了,他後來沒把你怎麽樣吧?”

蘇棠沒理會她假惺惺的關心,拂開她的手就要走,兩人也不是什麽可以寒暄的關系。

“哎!”鮑柔又叫住她,“你微博一直沒上,也一直沒你消息,真打算退圈了?”

她看過來的眼神帶著試探和呼之欲出的期待,蘇棠直勾勾的盯了她兩秒,難得的開口說了話。

“怎麽、害怕嗎?怕我回來拍出比你更優秀的作品?還是怕我回來揭露你的秘密?拉你下高臺。”

這話太刺,鮑柔楞了一下隨即又笑開,絲毫沒被她威脅住。

“你不會的,拋開其他不說,你這人品行還是不錯的,我當初既然幫了你,你也答應了條件,就不會出爾反爾。”

也是看她這人老實沒背景,她當初才敢肆無忌憚的針對她。

一部《窺邙》已經墊定了她在圈內的地位,雖然‘後浪’出了點風波,但網絡就是這樣,一陣風,過去了也就無人提及,她依舊是行業內炙手可熱的紀錄片導演。

蘇棠退不退圈,於她而言已經沒有什麽意義,名聲、地位她都有了,只是如果她徹底消失,她會比較心安而已。

之所以跑這裏來,是最近接了檔美食欄目,只是制片方指定的這家飯店的老板總是不配合,她才不得已親自跑了一趟,沒想到對方還是不給她面子,連面也不見。

她看著蘇棠,不像以前那樣爭鋒相對。

“你也不用那麽不待見我,說到底我當初不也是幫了你大忙,沒有我你能從沈逸清那裏逃出來?咱們也是各取所需。”

鮑柔看著她若有所思。

“不過我也挺佩服你的,沈逸清這種男人誰不想靠上去,你就笨,憑這張臉巴結上了還不樂意,雖然他只是把你當個玩意兒,但是你搭上他這條人脈,開口要什麽會不給,說到底他對謝流箏也是真的好,都結婚了還對人家念念不忘。”

她問她。

“哎,你還不知道吧,謝流箏從德國畢業回來了,工作還是他給安排的呢,在一個挺不錯的私立高中當老師。”

蘇棠冷著臉聽她說完,轉身就要走。

“我不感興趣。”

“哎!”鮑柔不依不饒,“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麽對謝流箏這麽特殊嗎?”

這個名字多聽一秒,她都覺得惡心,蘇棠腳步不停,已經走去很遠。

鮑柔盯著她步伐輕快的背影,甚至還看出幾分不耐煩的味道,對她口中的話,看樣子是真的不在乎。

自覺無趣的收回視線,擡頭就對上二樓走廊一道冰冷的視線。

沈逸清身邊站著一胖一瘦的兩個男人,不停地說著說什麽,模樣恭維,當事人卻一副散漫樣子,半瞇著眼睛緊緊的盯著她,臉色冷得出奇。

他怎麽在這裏。

鮑柔吃了一驚。

身形僵了一瞬,想起男人不久前的警告,她後背陣陣發涼。

慌亂間低下頭,拉起座位上的助理就往外走。

對方一臉不解,這老板還沒蹲到,怎麽就突然要撤了。

“怎麽了?柔姐”

沈逸清居高臨下的站在二樓,壓迫的視線令她莫名的畏懼,鮑柔不解釋,一個勁的往外走,像老鼠見到貓一樣狼狽逃竄。

“這個項目我不接了,明天讓制片方換人吧。”

沈逸清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那抹身影風一樣的消失在飯店門口。

馮遠和陳仲文一前一後的給沈逸清遞煙,都被他擋開了,視線一轉,緊盯著從樓梯口過來的女人,語氣沈穩又平淡。

“戒了。”

馮遠是個人精,察覺到他這細微t動作,一擡眼就看見抹熟悉的身影。

蘇棠從三人身前路過,眼神也沒擡一下,更沒有主動打招呼的意思,推開包間門自顧自的進去。

陳仲文皺了皺眉頭,自從舫舟出席的那次晚宴開始,他就發現,有這個女人在的地方,氣氛總是透露著一種古怪,但是又雲裏霧裏的摸不清。

不遠處的包間門關上,他回過頭來,正要開口邀沈逸清去隔壁包間坐坐,被馮遠一口打斷。

“那就不打擾沈總吃飯了,項目上的事我們回公司再說。”

陳仲文看見馮遠給他遞眼色,識相的將邀請的話咽回肚子。

回包間的路上,陳仲文的腦中突然閃過當初水神廟前發生沖突那事,終於撥雲見日,試探著問馮遠。

“你公司那員工....是不是和沈逸清有點什麽?”

這麽一說的話,一連串的很多事倒出奇的明朗起來。

馮遠不說話,看人的表情如同默認。

陳仲文微微吃驚,一臉諱莫如深。

“我聽說,這個沈總不是結婚了嗎?”

馮遠看他一眼,語氣意味深長。

“結婚了有什麽,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陳主任一樣潔身自好,現在的男人有幾個守規矩的,何況他這種有權有勢的。”

在外面養著個女人算什麽。

陳仲文不說話,這種事他身邊確實不少見。

為了個情/婦能把瑞安搞垮,他後知後覺、心有餘悸,這男人睚眥必報又雷霆手段,行事風格簡直讓他隱隱心驚。

那瑞安老板的弟弟判了十年,除了作為地頭蛇作惡多端自食惡果外,不知道當初在水神廟前推蘇棠的那一下又在其中推波助瀾了多少力量。

於公於私,這位不茍言笑的年輕權貴都令人膽寒生畏。

......

飯後,沈逸清工作上似乎有事,不情不願的離開。

“我開完會再過來看你。”

明明是他死皮賴臉貼上來,這話說得,倒像是自己不放他走一樣。

蘇棠佯裝沒聽見,被老李拉著在後院下了一下午的圍棋。

意外的,沈逸清這一走直到晚飯時候也沒回來,蘇棠和舫舟被老李留吃了晚飯才離開。

“你怎麽住市裏去了?”

雖然走高速只需要半個多小時,但如果每天往返跑的話還是很麻煩的。

舫舟不緊不慢的解釋。

“之前的酒店只定了半個月,續訂的時候告訴我沒房了,就上次你說那個什麽謝洋節不是快到了嗎,最近來濱州旅游的人挺多的,房間都滿了,只有換到市裏了。”

他看蘇棠皺著眉一臉苦瓜樣,又笑。

“沒什麽的,大不了每天我早起半個小時,耽誤不了事兒。”

蘇棠點點頭,沿著路邊埋頭慢慢走,夜風將她紮起的馬尾吹亂,不知道在想什麽。

隔了一會兒她偏頭盯著舫舟的手,模樣有些擔憂。

“你的手好些了嗎?”

昨晚沈逸清將他那個水泡挑破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舫舟擡起手給她瞧。

“放心,已經結疤了,不疼,明天開拍沒問題。”

似乎思考了很久,蘇棠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開口。

“要不你去我家裏住吧,有間空房,只是很久沒人住需要打掃一下,屋子估計有些潮味兒,就怕你不習慣。”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舫舟楞了一秒。

“這能有什麽不習慣的。”

蘇棠淺抿著唇笑,剛才還略有些緊張的心一下放松下來。

“我還以為你會拒絕。”

“為什麽,我像是什麽養尊處優又挑剔的人嗎?”

蘇棠合理懷疑他是在內涵某人,一個勁兒的搖頭笑。

“不像。”

舫舟看著她,口吻像開玩笑般的松快。

“那像什麽?說說看,我還挺想知道我在你這裏的評價的。”

他說得隨意,蘇棠的心卻因為這話無端的波動了一下,像春風拂水,一晃而過,留下串串漣漪。

他和她一般大,相處了兩個月,也漸漸拋開外界加在他身上的光環,學會把他當做普通朋友看待,聊得最多的除了攝影就是同齡人之間的話題,好相處、但也不全無距離感,性子溫和但也帶有鋒芒,最主要的是他身上那股勁兒,獨立攝影師,來去自由,看起來從不被什麽東西束縛,她還挺羨慕的。

舫舟直勾勾的盯著她,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模樣,蘇棠有些緊張,吞了吞口水才斟酌著開口。

“像風、像雨又像雪,什麽都不太在意的樣子,自由肆意還很灑脫,安慰人的時候很溫柔,但拍片的時候....又很嚴肅,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想了又想,很冷這次詞她沒說。

沒想到是這樣感性的形容,舫舟楞了一秒後突然笑了。

“我就不能像個人嗎?”

他從小身邊就縈繞著誇獎、讚美、欣賞,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詞語評價自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口吻打趣,但蘇棠能看出來這評價並沒有令他不開心,心裏松了一口氣。

兩人上了出粗車,回程路上蘇棠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沈逸清的微信消息一條條的蹦出來,不厭其煩,蘇棠看也不看內容,直接將人設置成了免打擾。

兜裏一放,徹底安靜了。

....

沈逸清回酒店開了一下午的視頻會議,快結束的時候,電腦屏幕那頭已經只剩周平。

已經過去了六七個小時,中午那盤辛辣的菜還在發酵。

他腹部絞痛頻繁,額頭有微汗,握鼠標的手止不住的輕顫,時不時的切換到微信頁面,可每一條發出的消息都石沈大海。

他忍著劇痛,最後半個身子俯下去,漸漸的,對面在說什麽,他已經完全沒耐心聽。

小漁村,屋裏依舊黑著,舫舟有些好奇。

“蘇爺爺他們還沒回來?”

屋內有隱約的小狗叫聲,蘇棠熟門熟路的摸出鑰匙開門。

“哦,他們關鋪子比較晚,一般10點以後,今晚還要去批發市場拿貨,估計明早才回來。”

Lucky在窩裏睡覺,見人進來睡眼惺忪的迎上來蹭她的褲腳。

蘇棠上二樓打開了那間久不住人的臥室。

灰塵倒是好說,她擦擦就好,就是有一股淡淡的黴味,她想了想,回了自己房間把書桌上的香氛瓶拿了過來。

舫舟看她打算拖地,立馬主動的貼上去。

“我來吧。”

說完拿起墻邊的拖把,沒給蘇棠拒絕的機會。

她笑。

“那行,我去給你找被子。”

剛出房門兜裏的手機就瘋狂震起來,蘇棠看著熟悉的備註,皺眉頓了幾秒,還是接起來。

“餵、周秘,有什麽事兒嗎?”

還好她沒把自己的電話拉黑,周平心裏松了一口氣。

“不好意思蘇小姐,這麽晚打擾你,能不能.....請你幫一個忙?”

口吻焦急,但態度有禮有節,對這個沈逸清身邊任勞任怨的下屬,蘇棠不想過度苛責,畢竟再多的恩怨也只是她和沈逸清私人之間。

她沒多想,語氣放柔和。

“你說。”

眼見有戲,那頭的周平松了一口氣。

“沈總一個人在酒店,估計中午吃壞了腸胃,你能不能幫我送他去醫院一趟,我人在京北,暫時趕不過來,麻煩你了。”

一聽是沈逸清的事兒,蘇棠的語氣瞬間冷下來。

“又不是要死了。”她一陣不耐煩,“我沒空,你找別人吧。”

開了擴音的電話頓時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她態度轉變如此之快,掛得如此幹脆,電腦屏幕兩端的人皆是一楞。

周平尷尬的呆了兩秒,回過神後看了一眼視頻那頭的人,語氣小心翼翼中又帶有試探。

“那我叫其他人過來一趟?”

沈逸清沒說話,素日裏張揚的黑眸,此刻找不到一點光彩。

白燈照耀下,他臉色因為難受而明顯一片蒼白,整個人面無表情的陷在座椅裏,虛弱得如同要死了一般,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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