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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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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 9 章

蘇棠從洗手間出來,外間走廊上有人在吵架。

陳牧寒將人堵在門口,宋清煙左躲右躲都過不去,騰的一下急紅了眼。

“陳牧寒你是不是有病!這你也管!那你也管!你一天這麽閑嗎?!”

陳牧寒陰著一張臉,好聲好氣跟她講理。

“可以去,但先回家換身衣服再去。”

蘇棠一來就註意到宋清煙,倒不是對方多麽貌美。

而是穿著很大膽,太大膽了。

上半身隨意裹了塊掛脖的絲巾,也不算長,倒三角的綁法還沒遮住肚臍眼,更別說整個後背,幾乎就是空的,一條超短裙短得已經露出四角褲的邊。

整張臉畫著嫵媚的小煙熏,似乎就是刻意等著和他們打完牌直沖夜店。

兩人站那邊火藥味十足。

蘇棠朝沈逸清走過去,偏頭又忍不住瞧一眼,陳牧寒還是一副吃醋的樣子而不自知。

她十分好奇的小聲問沈逸清。

“那個是陳牧寒的女朋友嗎?”

面前的男人明顯一楞,淡淡的輕笑。

“不,是他妹妹。”

蘇棠一下呆住,尷尬。

“他們....不一個姓啊?”

沈逸清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

“不是親生的。”

到了門口,蘇棠打算打車離開,沈逸清卻執意要送。

跟他來吃飯時還不算晚,吃完飯又玩了一陣牌已經是半夜。

外面天已經黑盡,不知何時下了一場雨,夜燈下的綠葉稀稀疏疏往下滴著水。

潮濕的深秋,冷肅味道越發明顯,蘇棠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沈逸清從停車場出來,車剛剎穩,她趕緊利落的爬上去。

這次的氣氛顯然比醫院順路送她那一次更熟絡些。

米朵腿好之後似乎有了更好的選擇,主打告訴她臺球廳的班她繼續替,蘇棠自然樂意,免得她還另外去找。

暗自打量著男人冷峻的側臉,她猛地後知後覺。

這段時間以來,她和沈逸清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變得越來越熟。

他開車還是不愛說話,車裏安安靜靜,只放著一首純音樂。

是蘇棠最喜歡的。

《Luv letter(情書)》。

出自DJ OKawari,鋼琴和架子鼓的組合,開篇很柔和,接著節奏有明顯跳躍感,中間有段小小的轉折,隨後就是慢慢的升華。

很美妙的感覺,像靈魂被熱烈的擁抱又緩緩的松開。

舒緩了不少她和沈逸清獨處的緊張。

“這歌不錯,我很喜歡。”

她忍不住稱讚。

幾不可聞的勾了勾唇,沈逸清輕笑。

“嗯、”他偏頭飛快的看她一眼又移開,“和我喜歡的《flower dance》是天生一對。”

明明是在說歌,卻又像在說人。

忽的,心跳漏了一秒。

蘇棠楞住,這話她沒敢接。

沈逸清暗自觀察著座位上沈默的人,一副完全不知道怎麽接他話的樣子。

本來就是存著逗逗人的心思,得逞了,他也開心了。

沈逸清熟門熟路,蘇棠靜靜的坐在位置上,起初她以為那首歌只是巧合,並沒有在意,但車一路開,歌一路換,幾乎每一首她都聽過,每到尾聲的時候,她就在猜,會不會下一首還是她喜歡的。

就這麽一路驚訝,一路意外,一路一次又一次的驚喜下,沈逸清的車進了校園。

到了研究生宿舍,快要下車的時候蘇棠甚至還有些不舍,關門時臉上透著一股雀躍和興奮,開心的和沈逸清道謝。

“今天謝啦~”她斟酌著還是說出口,“好巧,你今晚放的歌我都聽過,都是我喜歡的哎~”

女人小鹿般的眸子在夜色裏亮晶晶的閃,一動不動的盯著他,那模樣對他而言實在是一種勾引,單純的臉蛋上什麽心思都裝不住。

沈逸清悶笑一聲。

“不巧,你有沒有想過都是我刻意的。”

猝不及防的話她像是不知道作何反應,只楞楞的看著他,忽而想起什麽,要開口,沈逸清先了然的笑了。

“對,都是從你的朋友圈偷看的。”說完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我把它們都拷貝過來,剪成了一個歌單。”

頓了一下:

“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他總在聽歌的時候想著她,用墮落的思想,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骯臟。

這話他沒說。

晚秋的夜風掃落一陣泛黃的樹葉,成群結隊晃悠悠的飄下來,也把蘇棠的心撩動得酥酥癢癢。

沒想到,男人在私下裏偷偷翻遍了她的朋友圈。

這件事看起來似乎很傻,還帶有點討好,不太像沈逸清這種人會做的事。

或許是自欺欺人,蘇棠天真的找到了一些暧昧的感覺,她楞在原地,不敢仔細琢磨沈逸清的行為下暗含的意思,怕是自己多想。

詫異之後她很快恢覆正常,禮貌的笑。

“嗯、是很喜歡。”

男人的聲音緊接著又傳過來。

“那.....你今晚開心了嗎?”

沈逸清專註的盯著她,不放過任何一個表情,腦中還是忘不掉今晚路邊撿到這小可憐時,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仿佛全世界都欠她的。

吃飯、打牌、放歌....

所以,他一整晚其實都是在哄她開心?

蘇棠一楞。

男人看過來的視線太黏膩,像攜著溫熱的火,將兩人四周的空氣燒的滾燙。

蘇棠臉上在隱隱升溫,下一秒,她飛速轉身,像怕他看見什麽似的。

“開心!”

她背對著他擺擺手。

“那....晚安啦~沈先生。”

她俏皮的告別,沒走兩步卻又突然停下回頭。

“對了!差點忘了。”

“你等下,我把領帶和外套還你,在我宿舍裏裝好的,很快!”

沈逸清饒有興致的盯著那道背影,似乎是怕他等,女人風一陣跑了。

沒一會提著個綠色袋子氣喘籲籲的回來。

沈逸清悠閑的倚在車頭上抽煙,樣子並不著急,等得很有耐心。

“急什麽,慢慢來。”

他沖她笑。

蘇棠不語,表情有些歉意。

“其他沒什麽問題,就是你西裝內襯口袋裏那張照片——”

“照片怎麽了?”

突然打斷她的話,連臉色都有些變樣。

沈逸清一下站直身子,擰著眉,語氣有些著急。

蘇棠從未見過他這樣緊張一樣東西,有些難堪,像是不小心破壞了別人珍藏的寶物。

“西裝....被雨淋濕了,照片也壞了。”

那張大頭貼並沒有塑封,過水一泡,劣質的相紙就泥沙似的散開,她取出來時最表明的那層已經不能看了,女人的臉完全糊掉,只剩個肩膀輪廓,沈逸清的笑臉倒還剩半邊。

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冷,蘇棠咬著唇道歉。

“對不起,要不照片我留下來,明天找人看看能不能修覆,好了我再還你。”

沈逸清沒說話,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他竟如此粗心大意忘了西裝裏還有謝流箏的照片。

明白她應該沒看清臉後態度才緩和下來。

“沒事,你給我,我自己處理。”

.....

目送男人開車遠去,蘇棠低著頭失魂落魄往回走,突然,黑暗裏一道聲音,嚇得她半顆心都飛出來。

一向不住學校的鮑柔今天卻突然出現,站在宿舍外,居高臨下的打量她。

“你今晚離開的時候碰著舫舟了?”

語氣很沖,很生氣。

“你給他說什麽了?”

到底說了什麽,舫舟才會在那樣的場合,一點都不給她留面子,竟當著所有校領導的面問她,《窺邙》到底是不是她拍的。

難堪極了,明晃晃的質疑,讓席面一下冷場,最後還是導師來替她開脫。

蘇棠看著她笑。

“沒說什麽呀,就替你回答了不能回答的問題而已,為什麽拍這個題材的紀錄片、靈感是什麽。”

語氣裏有不屑也有取笑。

“難不成僅僅因為我一t句話,舫舟老師就會覺得這東西不是你拍的?”

“不會的鮑大小姐,除了《窺邙》,你還有那麽多優秀的歷史作品,那麽多論文一作二作的署名,是我們學校出名的‘才女’,舫舟怎麽會懷疑你呢。”

這話說得婉轉,但是不明不白的就把她罵了,鮑柔恨恨的看著人,偏偏還不出話來,因為蘇棠說的都是事實,那些東西十有九個都是她搶來的。

這些問題上她自知理虧,打算換個地方進攻。

她抱手站著,表情玩味的盯著蘇棠。

“你和逸清哥認識嗎?我之前怎麽不知道,你們怎麽回事?”

她叫他。

逸清哥。

他們竟然認識。

蘇棠一楞。

想起剛才對方接過照片後冷淡的身影,蘇棠心煩意亂,沒準備回答,晚上慶功宴的氣現在還沒消。

“不關你事。”

鮑柔似乎覺得這話很好笑,不發一言盯著她,審視的眼神像看一個玩物,不屑一顧又高高在上。

這種眼神和沈逸清有時候很像,又或者他們那個圈子都這樣。

無論是陸嶼、陳牧寒、還是時越,她似乎都在他們眼中見過這種眼神。

片刻後,鮑柔像憋了很久、人仰馬翻的笑,指著她。

“別以為隨便一個男人給你遞橄欖枝就是對你有意,蘇棠、”她看著她,“你知不知道其實你......”

鮑柔突然耐人尋味的收住話,換了口風。

“知不知其實你真的......很蠢。”

鮑柔存心看戲,說完這話一反常態的擺擺手走了,留下一臉疑惑的蘇棠。

黑暗中走遠的身影不忘給她放狠話。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心為你好,沈逸清這人,你別陷進去,對你不好。”

蘇棠沈默著,突然想起今晚牌桌上陸嶼的話來。

又一個幸運女神。

那麽,上一個是誰呢,她又排第多少個。

*

蘇棠回到寢室的時候米朵居然還沒睡。

京大的研究生宿舍條件好,兩人房,女寢的矛盾在這裏被緩和不少,就算她很晚回來,也不用擔心吵到其他人。

米朵有些八卦。

“提下樓那領帶和西裝,哪來的?”

蘇棠沒打算隱瞞,大大方方坦白。

“就陸總的一個朋友。”

但她沒老實吐幹凈,只撿關鍵的說。

“那天去醫院看你,路上淋了雨碰巧遇見,捎了我一路,看我冷借我的。”

米朵若有所思,神色漸漸有些覆雜,從床上探出半個頭。

“‘陸總的一個朋友’?”

她丫丫學語,表情暧昧。

蘇棠懂她什麽意思,笑起來,目光坦蕩極了。

“你別多想,真的就普通朋友。”

說來說去有些好笑,仔細算算,兩人真的只是見過幾次面的關系,自己的心思卻漸漸飄的有點遠。

鮑柔的話不好聽,但是卻木頭似的敲了下她。

沈逸清這人,確實隨便怎麽看,自己都該小心些,畢竟,女人對他們那種圈子而言,說到底不過是快消品抑或一件漂亮衣服。

今日穿了脫下,明日就不一定記得起。

米朵看著眼前人,淡妝在她身上總是很適宜,氣質很軟很溫柔,糯得像團兔子,看起來又沒脾氣,別人一看就想往懷裏摟那種。

她突然懷疑起之前陸嶼主動給自己介紹其他兼職的動機來。

沈思一陣,笑道。

“這男人愛借衣服給女人,就像女人愛借書給男人,明明沒有什麽關系,但感情又在一來二去中悄然建立了。”她繼續盯著蘇棠,模樣認真嚴肅:“你別著了別人道最後還不知道,林睿是個前車之鑒啊。”

她提醒她。

正說著,蘇棠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沈逸清發了條消息過來,問她明天有沒有空,並沒有說有什麽事。

明明兩人還沒有分開多久,蘇棠偏離的心已經慢慢回歸了主位。

她拿起手機,心裏已經沒有什麽悸動。

——【有什麽事嗎?】

沈逸清在開車,等著消息卻突然彈出來這麽一條。

冷冰冰的,滿是疏離感,仿佛兩人今晚的親昵是場夢。

蘇棠發了消息就等著他回覆,站著沒動,米朵好奇的探頭過來。

“誰啊?大半夜的,男的女的?”

蘇棠笑。

“男的。”

米朵直覺不對勁。

“大半夜發消息的異性,不是現在的男朋友,就是以後的男朋友。”

她窮追不舍。

“誰啊?剛才說的‘普通朋友’?”

蘇棠無奈,義正言辭的糾正。

“真的是普通朋友。”

回完消息,手指又點開緊挨著的一個紅點,是寄賣行老板發來的提醒,心中琢磨了一陣卡裏的錢,除去學費和生活費,還有很大的距離。

她咬咬唇,擡眼問米朵。

“你手裏還有沒有其他兼職資源,我最近有點差錢。”

剛說完,掌心的手機就一震。

——【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

*

第二天。

蘇棠跟著師姐許述忘,坐著城際班車搖搖晃晃一上午才來到郊區有名的城中村。

密密矮矮的磚瓦房連成一片,這些年京北飛速發展,卻獨獨遺棄了這個角落。

兩人在幾米寬的小巷竄走一陣後,才進了一個稍微寬闊點的地面。

院子裏還算幹凈,打掃得整整齊齊,半邊水泥壩堆著不少收來的廢品,一輛破舊的人力小三輪停在旁邊,連把手附近的鋼架都已經變形,別說後面拉貨的框早就鐵銹一片,看不出三輪原來的顏色。

只一眼,蘇棠就知道了這個即將拍攝的家庭大概經濟情況。

男孩穿著高中校服,走出來時表情拘謹羞澀,後面緊跟著他老漢。

說是老漢,但是更像是爺爺,兩人的年紀相差很大。

許述忘拉過蘇棠先給兩人介紹。

“這是要拍你們的導演,蘇棠老師。”

蘇棠先伸出手和老人相握,盡量使自己的語氣不引起對方反感。

“不用叫老師,叫我蘇棠就好,怎麽順口怎麽叫,不要和我客氣。”

老人禮貌又局促的笑了笑,在身上擦了兩下黑黢黢的雙手才猶猶豫豫的遞過來。

拍人物紀實,她第一步就是要想辦法融入對方的生活,別讓別人排斥,一個讓大家都放下身段的稱呼往往是最重要的第一步。

男生叫譚茂,是拾荒老人撿回來的孩子,高考失利,今年覆讀,是蘇棠這次畢設作品的其中一個主人公,她打算拍一個高四生的生活日常。

今天只是第一次見面,並不是拍攝的開始,兩人把蘇棠迎進屋裏,矮小的平方擠滿了各種生活用品,幾十平的空間一覽無餘。

吃飯、睡覺、生活區域並不分得很開,僅有的一張一米多寬的小木桌堆滿書籍擺放在墻角,簡單擺一張塑料凳就算是譚茂平時在家裏看書的位置。

幾人閑聊一陣,晚上的時候蘇棠又在最近的小餐館請人吃了一頓便飯才離開。

她趕上最後一趟車回到京北市區,還有一個難纏的角色等著她去見。

章柔嘉把見面的地點定在一個市中心的酒吧,許述忘還有其他事先離開,只匆匆忙忙給了她一個電話。

這酒吧開在頂樓,幾百平的空間彎彎繞繞,蘇棠一進去就五迷三道的找不到北,打通對方的電話,吵吵鬧鬧的環境費了大勁兒才跟著她說的方向摸過去,一路莽莽撞撞碰了不少人。

終於,在左一聲道歉右一聲道歉裏終於看到個穿著熱辣的吊帶少女提著瓶酒沖她打招呼。

蘇棠費力擠過去,像只費力掙脫漁網的魚,滿張臉擠得扭曲,隔得不遠了,沖對方大喊。

“要不我們出去說吧!”

“啊!你說什麽?!”

章柔嘉一頭灑脫不羈的短發隨著炸裂的音樂搖晃,兩根呆毛不聽話的立起來,沖她叫。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我說我們出去說!”

出去說。

章柔嘉這回也沒聽清,但從她誇張的嘴型裏讀出來了。

她將手裏的酒遞過去。

“給!來都來了!先喝一個再說!”

蘇棠懵了,看著面前的酒瓶有些猶豫。

“不喝是吧?!那免談。”

少女看出她的拒絕,立馬要收回手,卻一下被人按住。

同意露臉拍攝的主人公並不好找,師姐幫了她很久,錯過這一個,又要遙遙無期。

蘇棠接過,只為難一秒,臉上就閃過一絲狠意和決心。

毫無章法的喝法,仰頭一飲而盡,半瓶酒,就這麽沒了。

她低下頭,擦了擦唇,強壓住喉嚨裏翻湧的惡心。

沈逸清面無表情,單手撐在二樓露臺的欄桿邊,手裏正捏著根煙慢慢抽。

瞇著眼睛不動聲色的盯著光怪陸離的場內。

女人的動作和她的人一樣透露著一股純真的傻氣。

是當真不會喝酒。

身後,陸嶼摟著兩個穿著清涼的美女你儂我儂,淺笑低語一陣後將其中一個往沈逸清身邊推,可那女人到了半路樣子期期艾艾,最後還是不敢往上靠。

陸嶼看笑了,不再為難她,自己起身走過去。

“聽說你爸當年鬼混一陣那女人又找上門了,不回去看戲有心思來我這?”

沈逸清不看他,手機在指尖捏著轉了一圈,眼神依t舊盯著樓下,語氣十分輕蔑和嫌棄。

“那種女人有什麽好在意的。”

“聽說你要有個弟弟了”陸嶼笑。

沈逸清陡然回頭,表情認真。

“說實話,我早見過,一點不像沈順昌,沈家才不會有長在泥巴巷裏的賤/種。”

說完回頭,樓下的女人被拉拉扯扯坐到了卡座上,被一群男生圍住,面前上了一排酒。

手裏的煙燒到了盡頭。

沈逸清拿過煙灰缸掐掉,拎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二話不說往下走。

身後的陸嶼意猶未盡。

“哎!這就走了!不再說說!”

視線裏,人已經到了樓梯口,一晃只剩個背影。

蘇棠坐在位子上,數不清第幾杯酒下肚,渾渾噩噩放下杯子擦嘴的時候,擡頭就冷不丁撞上道陰沈沈的目光。

周圍聲色犬馬,沈逸清站在場中央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一言不發的樣子看得她心裏發毛。

一瞬間,蘇棠死人般呆在卡座裏。

見了人她才忽然想起......她似乎忘了昨晚微信裏答應他的事。

一整天、整整一個白天,她居然忘得一幹二凈。

四目相對,蘇棠心中驚濤駭浪,呆了兩秒,‘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手足無措。

看向男人的眼神裏,滿是驚慌、愧疚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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