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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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鹵肉香味被風卷得到處都是, 誘人得很，李老板沈默不語，矮胖的身軀佇立在店門口一動也不動, 對面“奇跡辣鹵”客人絡繹不絕, 而他的“食中味”卻一日比一日少人。
不行, 再這樣下去，哪裏還有“食中味”的立柱之地啊，他得趕緊將人撬過來才行, 實在不行, 那就不要怪李某不客氣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店內。
李力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 生意變差後，本就苛刻的老板就愈發過分，原本店內除了他，還有一個掌廚, 一個幫廚, 忙的時候還會臨時請個婦人過來洗碗。
只不過生意一差, 幫廚就被解雇了, 李力也不知道他還能待多久。
他長嘆一聲，想著要不要偷偷出去找一下有沒有店請人，但是這李老板天天跟門神一樣, 他想趁著店裏沒人偷溜出去一會兒都不成。
李老板蹙起眉頭，怒斥道：“還不快點將桌子在擦一邊，傻站在這有飯吃？！等下客人來了，一點兒都不機靈, 天天就知道偷懶，族裏說你手腳麻利才讓你來這裏的, 不是讓你來享受的……”
嘴巴叭叭，指著李力就一通說。
又來了又來了，一天也不見來十桌客人，偏偏見不得他停下來，見了就讓他擦桌子搞衛生，一天擦二十遍！
李力低著頭瘋狂撇嘴，就他這還不手腳麻利，估計第一個被解雇的就是他了。
李老板罵完後，頗感口幹舌燥，朝著李力道：“給我倒杯水。”
李力：“……”放下手裏的抹布，轉身給端茶倒水。
“老板，您的茶。”
解渴後，李老板眸光閃爍，壓低聲音問：“前幾日吩咐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李力哭喪著臉：“我跟他們打交道，人家不理我啊。再說了，人家這麽忙，哪有空理我啊！”
“你個蠢貨，你不懂利誘嗎？花點小錢不怕混不熟，之後略施小計就能將他們撬過來了！蠢死了！還說機靈，我看豬都比你機靈！”
這死肥豬想要空手套白狼，想他幫忙做事還不想花錢，做什麽美夢呢！再說了，自己摳摳搜搜就算了，生意差了就想出陰招。要不是不想沒了這份工作，李力是一萬個不想幹這種缺德的事情。
再說了，裏頭的夥計還挺好人的，之前還請他吃過裏頭的鹵肉呢，李力可不想幹這種缺德的事情，他過去不過是為了做做面子罷了。好在他過去後，人家忙得不行，壓根沒有功夫理睬他。
李力被罵得一聲不吭，握住抹布的手掌青筋都突起來了。
“果然是瘸子養的，就是半點事都幹不成！”李老板望著垂頭的年輕漢子，覺得很是晦氣，“早知道就該請另一個了，好過請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李力的爹李瘸子一出生就高低腳，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很是費勁，李力聽到這話再也忍耐不住了，“你給我說話客氣點！我爹怎麽說也算是你的堂兄弟！再說了，你自己什麽人你知道嗎？想使陰招還想不花錢，真的是美死你了！”
“你、你……！不想幹了是吧？我倒要問問，這李瘸子到底是怎麽教的你！”
“不幹就不幹，”李力將抹布甩到他臉上，臟兮兮濕噠噠的抹布“啪嗒”貼在李老板臉上。
反正正好發了月錢沒幾天，拖了差不多一旬才發上月的銀錢，眼下的十來天就當是送的了，李力壓根沒想能拿得回來！
“給我滾！！”李老板氣得胸膛起伏不斷，肚子的肥肉一顫一顫的，指著李力罵。
“您放心，我半刻都不想呆！”李力回到後院將自己的衣服碗筷用包裹打包好，留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被這無良老板瘋狂壓榨、一人當三人用的日子總算結束了。
天蒼蒼，地茫茫，李力莫名覺得松了一口氣，大不了就回村子種田！
走的時候，李力正好與采購的王文迎面相遇。先前為了打探消息，李力沒少跟王文打交道，這不他要走了，還是決定提醒他們一句，至於店裏他就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去了。
免得被李老板發現，再怎麽說他們都是同族的，若是被人發現，高低要說他不厚道了。
親疏遠近，總是排在道德後面，李力不喜歡這樣，但也不想徒增麻煩。
“王兄弟，今日怎麽這般遲？”李力笑道。
王文駕著驢車，沒有板車到底不方便，每日搭人家的板車跑來跑去就得花三文，日積月累下來可不少，一頭驢三兩銀子他倒是能拿出來。
王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還背著背囊，他道：“果農家的枇杷剛剛采摘，我過去看看，耽誤了些時間。你這是……準備回家去？”
“對，不幹了，回家去。”李力又說，“對了，最近你們店多多留意對面啊，我走了，不耽誤你了。”
李力擺擺手，回家去嘍！
王文一條腿從車轅下垂下，疑惑道：“這是……什麽意思？”
左想右想想不通，王文一拍腦門，不想了！架著驢車往店裏去，齊元江此時早就等在門口了，見道王文的驢車他高聲喊：“王文叔，今日怎麽這般遲！”
王文雖說比齊元江他們大了才十歲，但足足高了一輩，喊叔是正常的。
這些日子柚子茶早就賣光了，楊桃也已經過季，桑葚卻正在當季，三月開始正是繁茂的時候，因此店內的果飲主打就是桑葚，外加不出錯的酸梅湯，以及新品紅茶青稞。
店內的桑葚果醬就剩最後一壇了，要再不來，店裏就要斷貨了，齊元江急得不行，畢竟這熬果醬也是需要時間的。
王文停下驢車，“來了來了，今日有枇杷所以遲了些，輕拿輕放！”新鮮的枇杷不經放，大力一點兒就會蹭出損傷來。
“好好好。”二人將板車上的背簍抗進後院去，抓緊功夫開始熬桑葚果醬。
齊滄接過枇杷，跟姜明念二人洗幹凈手後開始去皮去核。
至於枇杷醬，則需要去皮去核，還需要冷水浸泡幾個小時才行，過程繁瑣，果肉算下來還不多，因此枇杷醬整體的價格要貴上不少。
王文看著齊滄的操作，問道：“五哥，琵琶價格能繼續收嗎？還是不要？”今日他也只收了一筐，百來斤左右，不知道這個價格能不能賺。說實在的，他對於水果的各種認識都是現學的，每天跑來跑去就為了跟果農熟絡了多問一些。
枇杷這種水果，他甚至都是這幾日第一回嘗，酸酸甜甜，汁水豐沛，淡淡的枇杷香縈繞在唇齒，唯一的缺點就是果肉太少。
齊滄點點頭：“可以的，別擔心，正常收就是。”也就是利潤只有三到四成左右，也不是沒得賺，至於提價那就暫時不做考慮。
王文見齊滄這麽說，放心下來，“對了，五哥，我剛來的時候見到隔壁的夥計背著包袱回去了，說是不幹了，人還提醒要小心對面。”
齊元江用木勺攪攪攪，聞言擡頭：“什麽玩意兒？又有人想害咱們？”
姜明念突然想到什麽，說道：“是不是對面那個年輕漢子，皮膚有點黑，這裏有顆痣的？”
王文點頭應道：“對啊，但他又不說什麽事，就只說註意點，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齊滄頭一轉，盯了過去，眸色有些深沈：“……可能跟他不幹了有關系，畢竟他與那老板好像有親戚關系。”
齊元江說：“對，不過不是特別親近那種，之前聽他抱怨過幾句。別的好像沒聽他說過。”
姜明念被盯得下意識一縮，轉念又得意地揚眉笑起來，“這幾日我看他老是過來我們這邊，但也沒幹什麽就回去了，說不定是被打發打聽方子的。”
齊滄也跟著笑，好啊你這個姜小念，等今晚就要你好看的，
齊滄說回正事：“沒事……方子他打聽不了，至於其他的陰招，只能見招拆招了，生客大家都留意留意。”香料包別的不說，辣椒他就沒有。
而且早在開店前他就囤了不少香料在空間裏，眼下就算是打聽香料用了什麽也不見得能打聽得出來。再說了，鹵水最考究的就是香料的用料用量，差一毫就差著千萬裏，可不是那麽好覆刻的。
王文提醒完，在店裏幫忙將桑葚果醬和枇杷去皮去核後，就洗幹凈手回村子裏去了。
王文走後，齊滄將枇杷洗幹凈用冷水泡著，又將剩下的鹵肉撈出來，焯過水的豬肉下鍋。
他將剩下的鹵肉提出來，放在沈大木旁邊，“大木，鹵肉放這了。”
“好，五叔我知道了。”沈大木帶著帽子口罩，一邊切鹵肉一邊說，砧板上整整齊齊碼著各種部位的肉片，他用菜刀一片，將切好的鹵肉放進油紙上，用油紙包好。
遞給客人後，他道：“對了，五叔，我家房子也起好了，後日上梁。”
齊滄應了聲，“行，知道了。”
因著柳溪村五戶都起了房子，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後了，在沈獵戶進深山打獵，獵物沒打到想要的，反而挖到了一根三十來年的人參，在縣裏倒手一賣就得了三十多兩。
可不得趕緊起房子嘛，正好他們兒子多，除了沈大木已經成婚了，二木三木都已經到了相看的年紀，一人一間房加起來一共起了不少，三十多兩花下來也不剩多少了。
而齊二水與齊二叔公他們也已經在找人準備建房子了，這也是李寡婦這般著急賺錢的緣故，總不是到最後只剩她一家還住著茅草屋吧。
王文：“……”
還有他和王武，謝謝。
……
因著最近生意不錯，還沒到日落時分，在齊元海齊和康帶著齊和鳴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碎肉齊滄給最後的幾個客人每人搭幾兩送出去，早早就將門一關。
石磊他們將果飲區整理幹凈後，又留下來將枇杷醬熬出來裝壇了，而沈大木也利索收拾好砧板，生豬肉焯水放進鍋裏鹵。
四人走後，齊和鳴和姜同新的聲音才從門口傳來，“爹——念叔——！快開門呀！蛋……我回來了！”
自從念私塾後，齊和鳴就不再自稱蛋蛋的，實在是這小名被同學笑話得不行，回來就哭鬧著要改口。
齊和康：“爹，念叔，我們回來了。”
姜同新步履款款地來到齊滄和姜明念身邊，擠在他們中間，依戀地看著姜明念：“爹……”倆人膩歪了好一陣。
被無視的齊滄：“……有沒有管管。”
齊和鳴蹦了蹦，又停下來慢慢踱過來，“爹。”齊滄將強行沈穩的齊和鳴抱起來，使勁揉搓，把人咯吱得哈哈大笑起來，“爹啊哈哈哈哈……我好癢哦！哈哈哈哈！”
虛浮在身上的沈穩σw.zλ.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玩鬧了好一陣後，齊滄將人放開，又問起在私塾的情況。
齊和鳴樂得不行，本就是個活潑的性子，再怎麽壓抑也改不了，他眼睛笑得彎彎的，說道：“他們都好喜歡吃我們家的鹵肉！還有今天早上的手抓餅，我分給他們吃一點點，差點都讓他們搶了，還好我吃得好快，弟弟的就被搶了一半……”
說到這，他還有點生氣，因為搶人東西吃的那小孩本就貪嘴，見到好吃的壓根忍不住，見齊和鳴不願意分給他，他就從姜同新那裏搶。
齊和鳴可不慣著他，當即就搶回來，瞪回去：“你再搶我們的東西吃，我以後都不會給你分享了！哼！”
“哇哇嗚嗚……他還這樣哭，哼！真的很羞！”齊和鳴學著那小孩哭鬧，最後點評了一句。
姜同新從姜明念懷裏擡頭，補充道：“後面，哥哥給他分了。”
“哇，弟弟你，”齊和鳴怪叫一聲，在齊滄他們的註視下解釋道：“他後面跟我們道歉了啊，而且而且有點慘兮兮的，我就給他分了一點點。哦，他還給我們分了好吃的點心。”
齊滄搓搓他的腦袋，“好，遇到什麽事都可以回家說，知道嗎？你也是，不要被欺負了不知道開口。”最後那句，他看著齊和康說。
齊和鳴頓時面紅耳赤起來，他都多大了，爹還跟囑托小孩一樣囑托他，像他這個年紀的漢子孩子都有了，但不得不說人不管多大，有人關心這心情還是舒暢愉悅的，齊和康笑著應下來：“……知道了。”
齊元江在旁邊裝模作樣學起齊和康剛剛那般扭捏樣，“……知道了……”
齊若森掩面笑起來：“……哈哈哈哈！”
齊和康被羞得不行，一個飛踹，倆人打成一團。
齊和真和齊和欣撇撇嘴，好嫌棄，跑到一旁去洗菜，免得被他們打擾。
玩鬧完，齊和康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跑去書房念書去了，也就齊和鳴他們還小暫時只需要認字背誦，不需要練字寫作業。
大家各自忙活著，齊和真說：“爹，咱們今晚吃魚嗎？”
“對，我做個烤魚，一條魚可能不夠吃，你再煮炒一個肉吧。”齊滄跟齊和真商量一下，決定再炒一個宮保雞丁外加一碟豆芽。
齊滄先下油將八角香葉桂皮炸一下，炸出味道後，將早就刮鱗片去內臟腌制好的黑魚下鍋煎，煎至兩面金黃，往鍋裏加水到一半的位置。
“小念去裏頭拿那個長的鐵板過來。”齊滄說，“小江把爐子架好。”
說完齊滄往魚裏面加了清醬、醬油、糖、鹽、料酒等，蓋上鍋蓋煮上幾分鐘，等齊元江將爐子架好後，齊滄往鐵板上鋪了一層豆芽還有萵筍片、蘑菇以及山藥片。
最後將黑魚和湯汁轉移到鐵板上，一鍋烤魚就完成了。
香味濃郁的烤魚很快將在房間裏學習和工作的齊和康齊元海吸引出來，齊和真那邊也完事了，大家圍坐在一塊兒朝著焦香的烤魚下筷子。
“哇哇——這魚好好吃！”齊和鳴仰著臉感嘆道。
姜明念將大刺夾走，提醒道：“小心刺，這鍋你們別碰啊。”
“好。”姜同新點點頭，細嚼慢咽起來。
因著頭一回吃烤魚，大家吃得頭都不擡，直接吃撐了，連湯汁都沒放過，絆著米飯又吃了半碗。
吃飽後，齊滄與姜明念二人打發他們起洗漱，倆人坐在院子中消食聊天。
天色還不算很晚，隱約能見著一道赤羽掠過，姜明念扭頭問：“那是小八嗎？”
“對，是它，這個不著家的統子。”齊滄搖搖頭。
顯然是無可奈何。
姜明念見狀靠在他肩膀上笑得不行。
……
因著有李力的提醒，接下來的幾日被打過招呼的眾人都警醒萬分，生怕有人會下暗手，不知是不是因為大家太過警惕的緣故，總之就是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就在大家都放心下來的時候，還是出事了。
“大家快來看啊嗚嗚嗚……這家店的鹵肉吃壞人了！我爹前幾日來這買鹵肉，本想著那般貴肯定好吃，結果我爹買回去吃，當晚就上吐下瀉，原本一頓能吃上好幾碗，眼下虛弱成什麽樣了，大夫說了若是不好好補補，我爹的性命都要少幾年！你們快來看啊！害人店鋪！”
一對中年夫妻拉著板車，板車上躺著一個身體僵直、面色蒼白、四肢顫抖的老年漢子，板車停在店門口，中年婦人撲在地上哭喊起來，中年漢子則撲到他爹身上啜泣。
周圍的人迅速聚攏，圍著他們指指點點。
“什麽？真的假的？這店不像幹這種事的啊？”
“誰知道了，先看看再說。”
齊元江一聽聲音就知道出事了，他趕緊跑進去喊齊滄，“五叔，有人在門口鬧事了，說他爹吃壞肚子。”
齊滄趕緊披著外袍出來，他理了理發冠，吩咐齊元江去萬春堂請胡大夫過來出診。
“好！”齊元江應聲竄出去，跑得飛快。
姜明念也緊跟其後，“走吧。別等他們鬧大了。”
倆人出來的時候，店裏的生意已經停止了，因著之前吩咐過，齊若森沈大木他們壓根沒有出門去，除了石磊從原本的果飲區站到了院門口的位置，免得有人趁亂跑進後院，明畫他們都站在原定的位置。
齊滄見他們慌亂間也沒有出錯，“別著急，我們去看看。”
“齊老板他們來了，快讓讓！！”外層的人見了趕緊讓開，可得讓當事人進去！
要是真的吃壞肚子，這奇跡辣鹵以後怕是不會再有這麽好的生意了！
大多熟客都擔憂不已，畢竟他們對齊滄還是有信心的，這辣鹵整天吃，也不見有什麽問題，而且若是齊老板他們真是什麽喪了良心的，怎麽可能每天就賣那麽一點點，有時間見他們這些熟客多買了還會提醒他們。
但其中也不乏心裏陰暗的，辣鹵沒少吃，但若是出了事，那也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這錢啊就見不得別人賺！
齊滄面色平和：“這位兄弟，事情我已經了解了，眼下有幾個問題我想問一下，您說您爹是在我們買辣鹵吃出病來，不知是哪一日買的，買的什麽鹵肉，買了多少？什麽時候吃的？”
齊滄用十個簽到點掃描了一下板車上老年漢子的身體狀況，發現他根本不是腸胃炎之類的問題，而是中毒。
不管中了什麽毒，也不能就這麽訛上他們。
中年漢子怒目而視，眼眶濕潤：“你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我騙你們不成！我拿我爹的性命開玩笑不成！”
中年婦人正要一個奮起，齊滄沈聲道：“笑話！難道隨意一人來就說我家辣鹵吃壞人，我什麽都不問不搞清楚，就認了嗎？！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沒有證據，那豈不是任由你說什麽都可以。”
賀東來今日正好在，他扯著謝臨西的胳膊高聲迎合道：“可不就是，若是只要吃壞肚子，就能隨意找家點訛，那豈不是亂套了！”
被借力的謝臨西：“……行吧。”
“對對對，這位兄弟說得有理。”
“我見過幾回送豬肉的上門，那豬肉可都是新宰的，而且我算過了，人家生意那麽好，就不可能賣剩的……”
大家議論紛紛，齊滄順勢道：“那麽，請這位大哥說一說吧，總不能鹵肉只有你爹吃了吧，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中年漢子李狗剩額角冒汗，那李胖子可沒交代他們這麽多啊！他又沒吃過，哪裏知道吃的什麽！
李狗剩的妻子哭訴道：“約莫、約莫是三天前，吃的是、是鹵肉，反正買了不少……”
含含糊糊，其實屁話沒說，是個聰明的，可惜不用在正途上。
此時，齊元江扯著胡大夫歸來，“讓一讓，讓一讓，我是店裏的人。”原本對齊元江的行為多有指摘的眾人紛紛讓開。
胡大夫氣喘籲籲，要不是中間靠齊元江背過來，高低給厥過去，他捏著花白的胡子說道。
“病人在哪？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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鹵肉香味被風卷得到處都是, 誘人得很，李老板沈默不語，矮胖的身軀佇立在店門口一動也不動, 對面“奇跡辣鹵”客人絡繹不絕, 而他的“食中味”卻一日比一日少人。
不行, 再這樣下去，哪裏還有“食中味”的立柱之地啊，他得趕緊將人撬過來才行, 實在不行, 那就不要怪李某不客氣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店內。
李力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 生意變差後，本就苛刻的老板就愈發過分，原本店內除了他，還有一個掌廚, 一個幫廚, 忙的時候還會臨時請個婦人過來洗碗。
只不過生意一差, 幫廚就被解雇了, 李力也不知道他還能待多久。
他長嘆一聲，想著要不要偷偷出去找一下有沒有店請人，但是這李老板天天跟門神一樣, 他想趁著店裏沒人偷溜出去一會兒都不成。
李老板蹙起眉頭，怒斥道：“還不快點將桌子在擦一邊，傻站在這有飯吃？！等下客人來了，一點兒都不機靈, 天天就知道偷懶，族裏說你手腳麻利才讓你來這裏的, 不是讓你來享受的……”
嘴巴叭叭，指著李力就一通說。
又來了又來了，一天也不見來十桌客人，偏偏見不得他停下來，見了就讓他擦桌子搞衛生，一天擦二十遍！
李力低著頭瘋狂撇嘴，就他這還不手腳麻利，估計第一個被解雇的就是他了。
李老板罵完後，頗感口幹舌燥，朝著李力道：“給我倒杯水。”
李力：“……”放下手裏的抹布，轉身給端茶倒水。
“老板，您的茶。”
解渴後，李老板眸光閃爍，壓低聲音問：“前幾日吩咐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李力哭喪著臉：“我跟他們打交道，人家不理我啊。再說了，人家這麽忙，哪有空理我啊！”
“你個蠢貨，你不懂利誘嗎？花點小錢不怕混不熟，之後略施小計就能將他們撬過來了！蠢死了！還說機靈，我看豬都比你機靈！”
這死肥豬想要空手套白狼，想他幫忙做事還不想花錢，做什麽美夢呢！再說了，自己摳摳搜搜就算了，生意差了就想出陰招。要不是不想沒了這份工作，李力是一萬個不想幹這種缺德的事情。
再說了，裏頭的夥計還挺好人的，之前還請他吃過裏頭的鹵肉呢，李力可不想幹這種缺德的事情，他過去不過是為了做做面子罷了。好在他過去後，人家忙得不行，壓根沒有功夫理睬他。
李力被罵得一聲不吭，握住抹布的手掌青筋都突起來了。
“果然是瘸子養的，就是半點事都幹不成！”李老板望著垂頭的年輕漢子，覺得很是晦氣，“早知道就該請另一個了，好過請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李力的爹李瘸子一出生就高低腳，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很是費勁，李力聽到這話再也忍耐不住了，“你給我說話客氣點！我爹怎麽說也算是你的堂兄弟！再說了，你自己什麽人你知道嗎？想使陰招還想不花錢，真的是美死你了！”
“你、你……！不想幹了是吧？我倒要問問，這李瘸子到底是怎麽教的你！”
“不幹就不幹，”李力將抹布甩到他臉上，臟兮兮濕噠噠的抹布“啪嗒”貼在李老板臉上。
反正正好發了月錢沒幾天，拖了差不多一旬才發上月的銀錢，眼下的十來天就當是送的了，李力壓根沒想能拿得回來！
“給我滾！！”李老板氣得胸膛起伏不斷，肚子的肥肉一顫一顫的，指著李力罵。
“您放心，我半刻都不想呆！”李力回到後院將自己的衣服碗筷用包裹打包好，留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被這無良老板瘋狂壓榨、一人當三人用的日子總算結束了。
天蒼蒼，地茫茫，李力莫名覺得松了一口氣，大不了就回村子種田！
走的時候，李力正好與采購的王文迎面相遇。先前為了打探消息，李力沒少跟王文打交道，這不他要走了，還是決定提醒他們一句，至於店裏他就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去了。
免得被李老板發現，再怎麽說他們都是同族的，若是被人發現，高低要說他不厚道了。
親疏遠近，總是排在道德後面，李力不喜歡這樣，但也不想徒增麻煩。
“王兄弟，今日怎麽這般遲？”李力笑道。
王文駕著驢車，沒有板車到底不方便，每日搭人家的板車跑來跑去就得花三文，日積月累下來可不少，一頭驢三兩銀子他倒是能拿出來。
王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還背著背囊，他道：“果農家的枇杷剛剛采摘，我過去看看，耽誤了些時間。你這是……準備回家去？”
“對，不幹了，回家去。”李力又說，“對了，最近你們店多多留意對面啊，我走了，不耽誤你了。”
李力擺擺手，回家去嘍！
王文一條腿從車轅下垂下，疑惑道：“這是……什麽意思？”
左想右想想不通，王文一拍腦門，不想了！架著驢車往店裏去，齊元江此時早就等在門口了，見道王文的驢車他高聲喊：“王文叔，今日怎麽這般遲！”
王文雖說比齊元江他們大了才十歲，但足足高了一輩，喊叔是正常的。
這些日子柚子茶早就賣光了，楊桃也已經過季，桑葚卻正在當季，三月開始正是繁茂的時候，因此店內的果飲主打就是桑葚，外加不出錯的酸梅湯，以及新品紅茶青稞。
店內的桑葚果醬就剩最後一壇了，要再不來，店裏就要斷貨了，齊元江急得不行，畢竟這熬果醬也是需要時間的。
王文停下驢車，“來了來了，今日有枇杷所以遲了些，輕拿輕放！”新鮮的枇杷不經放，大力一點兒就會蹭出損傷來。
“好好好。”二人將板車上的背簍抗進後院去，抓緊功夫開始熬桑葚果醬。
齊滄接過枇杷，跟姜明念二人洗幹凈手後開始去皮去核。
至於枇杷醬，則需要去皮去核，還需要冷水浸泡幾個小時才行，過程繁瑣，果肉算下來還不多，因此枇杷醬整體的價格要貴上不少。
王文看著齊滄的操作，問道：“五哥，琵琶價格能繼續收嗎？還是不要？”今日他也只收了一筐，百來斤左右，不知道這個價格能不能賺。說實在的，他對於水果的各種認識都是現學的，每天跑來跑去就為了跟果農熟絡了多問一些。
枇杷這種水果，他甚至都是這幾日第一回嘗，酸酸甜甜，汁水豐沛，淡淡的枇杷香縈繞在唇齒，唯一的缺點就是果肉太少。
齊滄點點頭：“可以的，別擔心，正常收就是。”也就是利潤只有三到四成左右，也不是沒得賺，至於提價那就暫時不做考慮。
王文見齊滄這麽說，放心下來，“對了，五哥，我剛來的時候見到隔壁的夥計背著包袱回去了，說是不幹了，人還提醒要小心對面。”
齊元江用木勺攪攪攪，聞言擡頭：“什麽玩意兒？又有人想害咱們？”
姜明念突然想到什麽，說道：“是不是對面那個年輕漢子，皮膚有點黑，這裏有顆痣的？”
王文點頭應道：“對啊，但他又不說什麽事，就只說註意點，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齊滄頭一轉，盯了過去，眸色有些深沈：“……可能跟他不幹了有關系，畢竟他與那老板好像有親戚關系。”
齊元江說：“對，不過不是特別親近那種，之前聽他抱怨過幾句。別的好像沒聽他說過。”
姜明念被盯得下意識一縮，轉念又得意地揚眉笑起來，“這幾日我看他老是過來我們這邊，但也沒幹什麽就回去了，說不定是被打發打聽方子的。”
齊滄也跟著笑，好啊你這個姜小念，等今晚就要你好看的，
齊滄說回正事：“沒事……方子他打聽不了，至於其他的陰招，只能見招拆招了，生客大家都留意留意。”香料包別的不說，辣椒他就沒有。
而且早在開店前他就囤了不少香料在空間裏，眼下就算是打聽香料用了什麽也不見得能打聽得出來。再說了，鹵水最考究的就是香料的用料用量，差一毫就差著千萬裏，可不是那麽好覆刻的。
王文提醒完，在店裏幫忙將桑葚果醬和枇杷去皮去核後，就洗幹凈手回村子裏去了。
王文走後，齊滄將枇杷洗幹凈用冷水泡著，又將剩下的鹵肉撈出來，焯過水的豬肉下鍋。
他將剩下的鹵肉提出來，放在沈大木旁邊，“大木，鹵肉放這了。”
“好，五叔我知道了。”沈大木帶著帽子口罩，一邊切鹵肉一邊說，砧板上整整齊齊碼著各種部位的肉片，他用菜刀一片，將切好的鹵肉放進油紙上，用油紙包好。
遞給客人後，他道：“對了，五叔，我家房子也起好了，後日上梁。”
齊滄應了聲，“行，知道了。”
因著柳溪村五戶都起了房子，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後了，在沈獵戶進深山打獵，獵物沒打到想要的，反而挖到了一根三十來年的人參，在縣裏倒手一賣就得了三十多兩。
可不得趕緊起房子嘛，正好他們兒子多，除了沈大木已經成婚了，二木三木都已經到了相看的年紀，一人一間房加起來一共起了不少，三十多兩花下來也不剩多少了。
而齊二水與齊二叔公他們也已經在找人準備建房子了，這也是李寡婦這般著急賺錢的緣故，總不是到最後只剩她一家還住著茅草屋吧。
王文：“……”
還有他和王武，謝謝。
……
因著最近生意不錯，還沒到日落時分，在齊元海齊和康帶著齊和鳴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碎肉齊滄給最後的幾個客人每人搭幾兩送出去，早早就將門一關。
石磊他們將果飲區整理幹凈後，又留下來將枇杷醬熬出來裝壇了，而沈大木也利索收拾好砧板，生豬肉焯水放進鍋裏鹵。
四人走後，齊和鳴和姜同新的聲音才從門口傳來，“爹——念叔——！快開門呀！蛋……我回來了！”
自從念私塾後，齊和鳴就不再自稱蛋蛋的，實在是這小名被同學笑話得不行，回來就哭鬧著要改口。
齊和康：“爹，念叔，我們回來了。”
姜同新步履款款地來到齊滄和姜明念身邊，擠在他們中間，依戀地看著姜明念：“爹……”倆人膩歪了好一陣。
被無視的齊滄：“……有沒有管管。”
齊和鳴蹦了蹦，又停下來慢慢踱過來，“爹。”齊滄將強行沈穩的齊和鳴抱起來，使勁揉搓，把人咯吱得哈哈大笑起來，“爹啊哈哈哈哈……我好癢哦！哈哈哈哈！”
虛浮在身上的沈穩σw.zλ.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玩鬧了好一陣後，齊滄將人放開，又問起在私塾的情況。
齊和鳴樂得不行，本就是個活潑的性子，再怎麽壓抑也改不了，他眼睛笑得彎彎的，說道：“他們都好喜歡吃我們家的鹵肉！還有今天早上的手抓餅，我分給他們吃一點點，差點都讓他們搶了，還好我吃得好快，弟弟的就被搶了一半……”
說到這，他還有點生氣，因為搶人東西吃的那小孩本就貪嘴，見到好吃的壓根忍不住，見齊和鳴不願意分給他，他就從姜同新那裏搶。
齊和鳴可不慣著他，當即就搶回來，瞪回去：“你再搶我們的東西吃，我以後都不會給你分享了！哼！”
“哇哇嗚嗚……他還這樣哭，哼！真的很羞！”齊和鳴學著那小孩哭鬧，最後點評了一句。
姜同新從姜明念懷裏擡頭，補充道：“後面，哥哥給他分了。”
“哇，弟弟你，”齊和鳴怪叫一聲，在齊滄他們的註視下解釋道：“他後面跟我們道歉了啊，而且而且有點慘兮兮的，我就給他分了一點點。哦，他還給我們分了好吃的點心。”
齊滄搓搓他的腦袋，“好，遇到什麽事都可以回家說，知道嗎？你也是，不要被欺負了不知道開口。”最後那句，他看著齊和康說。
齊和鳴頓時面紅耳赤起來，他都多大了，爹還跟囑托小孩一樣囑托他，像他這個年紀的漢子孩子都有了，但不得不說人不管多大，有人關心這心情還是舒暢愉悅的，齊和康笑著應下來：“……知道了。”
齊元江在旁邊裝模作樣學起齊和康剛剛那般扭捏樣，“……知道了……”
齊若森掩面笑起來：“……哈哈哈哈！”
齊和康被羞得不行，一個飛踹，倆人打成一團。
齊和真和齊和欣撇撇嘴，好嫌棄，跑到一旁去洗菜，免得被他們打擾。
玩鬧完，齊和康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跑去書房念書去了，也就齊和鳴他們還小暫時只需要認字背誦，不需要練字寫作業。
大家各自忙活著，齊和真說：“爹，咱們今晚吃魚嗎？”
“對，我做個烤魚，一條魚可能不夠吃，你再煮炒一個肉吧。”齊滄跟齊和真商量一下，決定再炒一個宮保雞丁外加一碟豆芽。
齊滄先下油將八角香葉桂皮炸一下，炸出味道後，將早就刮鱗片去內臟腌制好的黑魚下鍋煎，煎至兩面金黃，往鍋裏加水到一半的位置。
“小念去裏頭拿那個長的鐵板過來。”齊滄說，“小江把爐子架好。”
說完齊滄往魚裏面加了清醬、醬油、糖、鹽、料酒等，蓋上鍋蓋煮上幾分鐘，等齊元江將爐子架好後，齊滄往鐵板上鋪了一層豆芽還有萵筍片、蘑菇以及山藥片。
最後將黑魚和湯汁轉移到鐵板上，一鍋烤魚就完成了。
香味濃郁的烤魚很快將在房間裏學習和工作的齊和康齊元海吸引出來，齊和真那邊也完事了，大家圍坐在一塊兒朝著焦香的烤魚下筷子。
“哇哇——這魚好好吃！”齊和鳴仰著臉感嘆道。
姜明念將大刺夾走，提醒道：“小心刺，這鍋你們別碰啊。”
“好。”姜同新點點頭，細嚼慢咽起來。
因著頭一回吃烤魚，大家吃得頭都不擡，直接吃撐了，連湯汁都沒放過，絆著米飯又吃了半碗。
吃飽後，齊滄與姜明念二人打發他們起洗漱，倆人坐在院子中消食聊天。
天色還不算很晚，隱約能見著一道赤羽掠過，姜明念扭頭問：“那是小八嗎？”
“對，是它，這個不著家的統子。”齊滄搖搖頭。
顯然是無可奈何。
姜明念見狀靠在他肩膀上笑得不行。
……
因著有李力的提醒，接下來的幾日被打過招呼的眾人都警醒萬分，生怕有人會下暗手，不知是不是因為大家太過警惕的緣故，總之就是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就在大家都放心下來的時候，還是出事了。
“大家快來看啊嗚嗚嗚……這家店的鹵肉吃壞人了！我爹前幾日來這買鹵肉，本想著那般貴肯定好吃，結果我爹買回去吃，當晚就上吐下瀉，原本一頓能吃上好幾碗，眼下虛弱成什麽樣了，大夫說了若是不好好補補，我爹的性命都要少幾年！你們快來看啊！害人店鋪！”
一對中年夫妻拉著板車，板車上躺著一個身體僵直、面色蒼白、四肢顫抖的老年漢子，板車停在店門口，中年婦人撲在地上哭喊起來，中年漢子則撲到他爹身上啜泣。
周圍的人迅速聚攏，圍著他們指指點點。
“什麽？真的假的？這店不像幹這種事的啊？”
“誰知道了，先看看再說。”
齊元江一聽聲音就知道出事了，他趕緊跑進去喊齊滄，“五叔，有人在門口鬧事了，說他爹吃壞肚子。”
齊滄趕緊披著外袍出來，他理了理發冠，吩咐齊元江去萬春堂請胡大夫過來出診。
“好！”齊元江應聲竄出去，跑得飛快。
姜明念也緊跟其後，“走吧。別等他們鬧大了。”
倆人出來的時候，店裏的生意已經停止了，因著之前吩咐過，齊若森沈大木他們壓根沒有出門去，除了石磊從原本的果飲區站到了院門口的位置，免得有人趁亂跑進後院，明畫他們都站在原定的位置。
齊滄見他們慌亂間也沒有出錯，“別著急，我們去看看。”
“齊老板他們來了，快讓讓！！”外層的人見了趕緊讓開，可得讓當事人進去！
要是真的吃壞肚子，這奇跡辣鹵以後怕是不會再有這麽好的生意了！
大多熟客都擔憂不已，畢竟他們對齊滄還是有信心的，這辣鹵整天吃，也不見有什麽問題，而且若是齊老板他們真是什麽喪了良心的，怎麽可能每天就賣那麽一點點，有時間見他們這些熟客多買了還會提醒他們。
但其中也不乏心裏陰暗的，辣鹵沒少吃，但若是出了事，那也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這錢啊就見不得別人賺！
齊滄面色平和：“這位兄弟，事情我已經了解了，眼下有幾個問題我想問一下，您說您爹是在我們買辣鹵吃出病來，不知是哪一日買的，買的什麽鹵肉，買了多少？什麽時候吃的？”
齊滄用十個簽到點掃描了一下板車上老年漢子的身體狀況，發現他根本不是腸胃炎之類的問題，而是中毒。
不管中了什麽毒，也不能就這麽訛上他們。
中年漢子怒目而視，眼眶濕潤：“你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我騙你們不成！我拿我爹的性命開玩笑不成！”
中年婦人正要一個奮起，齊滄沈聲道：“笑話！難道隨意一人來就說我家辣鹵吃壞人，我什麽都不問不搞清楚，就認了嗎？！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沒有證據，那豈不是任由你說什麽都可以。”
賀東來今日正好在，他扯著謝臨西的胳膊高聲迎合道：“可不就是，若是只要吃壞肚子，就能隨意找家點訛，那豈不是亂套了！”
被借力的謝臨西：“……行吧。”
“對對對，這位兄弟說得有理。”
“我見過幾回送豬肉的上門，那豬肉可都是新宰的，而且我算過了，人家生意那麽好，就不可能賣剩的……”
大家議論紛紛，齊滄順勢道：“那麽，請這位大哥說一說吧，總不能鹵肉只有你爹吃了吧，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中年漢子李狗剩額角冒汗，那李胖子可沒交代他們這麽多啊！他又沒吃過，哪裏知道吃的什麽！
李狗剩的妻子哭訴道：“約莫、約莫是三天前，吃的是、是鹵肉，反正買了不少……”
含含糊糊，其實屁話沒說，是個聰明的，可惜不用在正途上。
此時，齊元江扯著胡大夫歸來，“讓一讓，讓一讓，我是店裏的人。”原本對齊元江的行為多有指摘的眾人紛紛讓開。
胡大夫氣喘籲籲，要不是中間靠齊元江背過來，高低給厥過去，他捏著花白的胡子說道。
“病人在哪？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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