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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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阿滄, 這事你怎麽看？他們看著也不像那等偏心之人啊。”姜明念坐在牛車上問。
對於馬嬸子和梁村長偏心一事顯然有些回不過神來，往日裏相處他只覺得馬嬸子做人坦率能幹，言語中也沒有什麽重漢子輕哥兒輕姐兒的想法。
萬萬沒想到, 不輕哥兒不輕姐兒不代表不偏心。
齊滄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新聞, 有這麽一家人, 大兒子整日不幹正事，在家混吃混喝，小兒子工作忙碌時常出差, 大兒趁著弟弟不在家騷擾弟妹。
父母見了幫著大兒子隱瞞小兒子, 責怪兒媳水性楊花勾引他家乖兒子，最後逼得那女子差點一刀給人割了下來。
小兒子才得知妻子在家的遭遇, 女子搜集了賤男騷擾他的證據想要丈夫和她一起將人送進去，沒想到人轉過頭來幫著爹媽說話。
寒了心的妻子最後不僅與小兒子離了婚，還將大半身家拿了下來，瀟瀟灑灑過自己的生活去了。
馬嬸子他們的事自然比不上這麽炸裂, 但偏心一事, 實屬常見。
齊滄說：“人總歸是偏心的, 就像我自己, 那也偏心倆個小的多一些，只不過偏心歸偏心，若是東西不能確定每個人都有, 那就誰都不要給。”
就像他，如是只有一顆糖，他就不可能只給齊和鳴吃，他只會塞進自己嘴裏。
姜明念：“……”
屢次躲著幾小孩偷吃而面紅耳赤的他, 明顯到現在都還沒有習慣。
就像剛開始逃難那樣，齊和欣就時常看著他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整個人別扭得很，若是換作其他人就開口問了。
齊滄偏偏就當沒看到，但只要她一開口，基本上都是有問必答。
現在大半年過去，齊和欣早就沒了以前那般怯弱敏感的模樣了。
總之不管偏心誰，齊滄表現出來的基本上就是一視同仁，而且倆小孩在家裏本就得寵，很多時候還得齊滄壓著，不然都能被哥哥姐姐給寵上天了。
“顯然梁村長家現在鬧成這樣，必然就跟分配不均有關了，你看啊，大兒子去府城幹活，這月前有一貫錢，大兒媳給我們打短工，前前後後也賺了有四五百文了，這老二一家楞是一文錢沒有，能不翻天嗎？”
說到底，還是錢鬧得。
姜明念點點頭，早春的枝頭翠綠無比，他迎著濕潤的空氣嘆息道，“若是一開始就說清道明就好了。”
“難啊，要不怎麽說是偏心呢。這事估摸著最後還是得按照梁叔立的意思分家。”
倆人一邊閑聊，時間過得很快，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
齊滄將牛車拴在牛棚上，倆人與一早上沒見的兩個豆丁玩了會兒，姜明念又去指點了一下齊和欣的針法。
鐵桶裏咕嚕嚕冒著熱氣，齊滄轉身出去店裏，還沒開口詢問，就有眼尖的熟客見到他喊起來，“喲，齊老板，今早怎不見你在店內。”
說罷他不緊不慢地下單：“我要三杯桑葚汽水，鹵排骨兩斤。”他跟別人不同，就愛的便是這鹵排骨，肉質緊實又不柴，有的脆骨咬起來嘎嘣脆，有的骨頭還能吸到美味的骨髓，太適合當下午點心享用了。
以前下午他都是清茶配點心，現在他可不幹了，點了一杯鮮果汽水或者果飲，再點上兩斤排骨，一天下午就這麽優哉游哉過去了。
“好嘞。”齊元江與齊滄打了聲招呼，連忙下單。
“你們忙，不用管我。”齊滄擺擺手，他轉身與熟客李大爺說話。
“回村子裏去了，家裏在建房子呢，得時常回去。”齊滄解釋道，又提醒了一句，“李大爺您每日買兩斤排骨這麽多，能吃得完嗎？”
李大爺胡子還很黑，只有幾根白的，他佯怒道：“嗐，你看不起誰呢，兩斤排骨能有多少！”
“哈哈哈自然不敢看不起您了，這不是怕您吃膩了就不回頭了嘛。”
“這你給我放心哈，這兩斤可不止我一個人吃，家裏頭多人去了，我也就能搶下幾塊罷了。”李大爺當然知道他不是不想賣，只不過是怕他一個老頭一人吃太多了。
他倒也沒有這麽忌不了嘴，若真是天天吃兩斤，沒兩天他就不來了，這不是兩斤買回去，他只能啃上幾根就沒了嘛。
說起來就心酸，買回去兩大斤東西，回回都被家裏的小孩尋著味道過來。
不給就威脅說要告訴奶奶，真是氣煞他也！要不怎麽他還多買兩杯飲子呢，還不是為了塞住他們的嘴。
而實際上，他們本就是李奶奶派過來的間諜。
齊滄聽他這麽說倒是放心起來了，畢竟都這麽大年級了，整日吃這麽多鹵煮可不好。
李大爺拿好飲子和鹵排骨後，人還沒走，走到一旁悄悄說道：“南街那事你們知道吧？”
“什麽事？”
“聽說他們每斤鹵肉三十文呢！雖說味道一般，但還是有人去買的，看樣子是幹不下去了。”李大爺可是這鎮子上的萬事通，反正他家裏的鋪子已經讓兒子接手了，眼下就是個退休的無業游民。
哪兒有八卦哪兒就有他罷了。
齊滄：“……這麽快？”他本想這幾天搞個鹵鴨出來的，眼下看來又不著急了。
“可不是嘛，畢竟那味道，真的比自家鹵的還不如了，幹嘛廢那個錢，三十文虧本了。”
說完這事，李大爺中氣十足地道別，趕緊回家裏享受他的下午時光去了。
等到了晚上，倆人躺在偌大的床上。
這床實際上是兩張床拼在一塊的，齊滄和姜明念至今雖說同一屋睡覺了，但實際上並沒有睡在一塊。
該有的儀式還是得有，不能就這麽莫名其妙地睡一塊兒，齊滄心底裏有些執拗的堅持，整好姜明念本人也還沒轉變過來，倆人就這麽睡了。
不過估摸著等搬新家後，齊滄想到這，突然笑了下。
“笑什麽？”姜明念睡在裏面，聽到他的笑聲問道。
齊滄搖搖頭，又想起他看不見，說道，“沒什麽，就是想到劉記鹵煮的事。”
“嗷……”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本來還打算這幾日出鹵鵝的，再加上還要準備上梁的事宜，我還擔心事情會太多，到時候累壞了，沒想到現在不用了倒是省事。”
姜明念感覺困意上來了，慢悠悠回話，“嗯嗯，不急……鹵鵝可以等再過半月，整好那時候大家應該也吃膩鹵煮了，那會兒效果可能會好……些。”
說著說著，話音逐漸減弱，齊滄知道他困了，便不再言語。
屋內很快陷入寂靜中，唯有兩道呼吸聲淺淺的，交相呼應著。
……
豎日，正是二月十六，姜明念等齊滄出門後，這才出門去。
上梁儀式要置辦的紅紙紅布、麥子紅豆等等五谷雜糧，以及各種點心糖果酒水，都得提前準備好。
店鋪對面就有一家沈記布店，只不過這人是個笑面虎，姜明念進他店裏看過那些布匹，價格虛高不說，成衣看起來鮮艷明媚，款式新穎，但手藝也只能糊弄糊弄不懂的人。
姜明念也懶得與那人打交道，他先在旁邊的賣酒水的店裏買了六罐清酒，店內的兩種較為有名的清酒他一樣要了三罐，濁酒他一律沒買。
又去了對面的糧店買齊了要用的五谷雜糧，等東西都送回店裏後，才轉身去了集市那頭。
在鎮上這些時日，姜明念對攤位倒是熟悉得很，他先去了糖果鋪買了不少花生糖和麥芽糖，而後又買了些水果糖和龍須糖，只不過這水果糖吃起來到底沒有齊滄拿出來的那些好吃。
買完糖果後，他才去挑了些要用的紅紙紅布，“這位夫郎，您看看這新到的雲綾錦，豆綠的顏色正趁您這白皙的膚色，摸上去如綢緞般光滑舒服，眼下這個天氣穿最是合適。”
老板見他買東西下手那叫一個爽快，趕緊將自家積攢的雲綾錦擺出來。
他可是花了大價錢入的，結果確實不怎麽暢銷，鎮上的富戶就算要穿也首選蜀錦或者織錦，雲綾錦在這頭半點兒銷路都沒有。
姜明念望著老板手裏色彩絢爛如雲彩的雲綾錦，陷入了沈默，這個色……怕是只有十幾歲的姑娘哥兒撐得住了吧。
他摸了摸，內心沈吟半晌，知道這質量確實如老板所說的那樣，只不過這價格的嘛倒是可以講一講。
“一匹布一兩銀子……”
老板大駭，萬萬沒想到這夫郎看起來是個闊綽的，砍價起來狠成這樣，他喊叫二兩，他直接給對半砍了。
“不行不行，一兩銀子我要虧本了。”他進貨價都接近八百文了，再加上其他的費用，一兩銀子就是個成本價，這沒法子買。
老板面露苦澀，難道這幾十匹布真的要壓手上了？
若是再高一點兒也不是不能賣！
“那算了，我走了。”姜明念說完就想走人，一點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
老板望著決然離去的哥兒，神色變了好幾回，最後在人擡腳跨出去的時候開口，“一兩八錢可以給你！”
姜明念聽著老板快要破音的話語，停下腳步，“一兩二。”
“一兩七，真的不能少了。”
“一兩二。”
倆人互相掰扯之間，最後姜明念成功以一兩五錢拿下，
“豆綠，鵝黃各來一批，再來一批靛青的。”
“好好好。”老板聞言頓時喜上眉梢，三匹布，也能賺上接近二兩銀子。
姜明念將包好的布匹斜放進背簍裏，又去集市逛起來，很快買了一把青菜，兩條魚回去，回去的路上又見到有賣紅糖糍粑的，他又買了兩份紅糖糍粑回去。
姜明念大包小包的回去，還沒放下東西，姜同新他們就一哄而上，“爹……好香好香……”
不知是不是環境問題，他到現在還很少說話，只偶爾蹦幾個字，可有時候與齊和鳴吵架吵急眼了，他又會學嘴說了不少長句子。
顯然不是不會說，只是他不想。
姜明念之前著急過，帶他去看過大夫，只不過大夫說一切正常，並無異常，無可奈何之下就唯有讓齊和鳴多哄哄他說話了。
顯然易見的是，效果並不顯著。
姜明念說：“你們抱著我的腿，東西可吃不上哦。”
“哈哈哈，我松開了！弟弟你快松開！”
姜明念將另一份放著，一份擺出來先吃，“小真小欣，快過來吃，吃完拿出去給你哥哥他們吃，免得你爹回來了知道。”
一家子七口人，除了齊滄，就沒有哪個不嗜糖的，就連見了白糖多要撚一些來吃。
關鍵是每天一人兩塊糖不說，點心也是甜的，鹵肉又放些糖，飲子也沒少喝，還要時常買糖葫蘆、糖畫回來吃。
齊滄越數越心驚，真怕他們吃出點什麽來，只能給他們限制住，飲子只能三日喝一杯，糖果一天一塊，點心一天兩塊，糖葫蘆糖畫這些就別想了。
姜明念他們怨念很重，但沒有辦法，如果偷吃了被發現，齊滄還會在旁邊細數攝入糖分過度以後的壞處。
首先，會變胖，真的會變胖。
其次，皮膚會變差會衰老得很快，還會冒痘痘。
最後，體內血液會變粘稠以至於會引發各種病痛，如：血管堵塞，中風等等等，甚至還有消渴癥。
姜明念被這緊箍咒一念，頓時一口糖都不想吃了。
這不，老虎不在，老虎的對象就帶頭放肆了。
好在他還是知道的，只買了兩份，加起來也就一人兩個紅糖糍粑，還沒吃過癮就沒了。
齊和欣他們眼前一亮，一個放下手裏的刺繡，一個放下手裏的魚，異口同聲說道：“好！”
趁著爹不在，紅糖糍粑，他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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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馬嬸子和梁村長偏心一事顯然有些回不過神來，往日裏相處他只覺得馬嬸子做人坦率能幹，言語中也沒有什麽重漢子輕哥兒輕姐兒的想法。
萬萬沒想到, 不輕哥兒不輕姐兒不代表不偏心。
齊滄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新聞, 有這麽一家人, 大兒子整日不幹正事，在家混吃混喝，小兒子工作忙碌時常出差, 大兒趁著弟弟不在家騷擾弟妹。
父母見了幫著大兒子隱瞞小兒子, 責怪兒媳水性楊花勾引他家乖兒子，最後逼得那女子差點一刀給人割了下來。
小兒子才得知妻子在家的遭遇, 女子搜集了賤男騷擾他的證據想要丈夫和她一起將人送進去，沒想到人轉過頭來幫著爹媽說話。
寒了心的妻子最後不僅與小兒子離了婚，還將大半身家拿了下來，瀟瀟灑灑過自己的生活去了。
馬嬸子他們的事自然比不上這麽炸裂, 但偏心一事, 實屬常見。
齊滄說：“人總歸是偏心的, 就像我自己, 那也偏心倆個小的多一些，只不過偏心歸偏心，若是東西不能確定每個人都有, 那就誰都不要給。”
就像他，如是只有一顆糖，他就不可能只給齊和鳴吃，他只會塞進自己嘴裏。
姜明念：“……”
屢次躲著幾小孩偷吃而面紅耳赤的他, 明顯到現在都還沒有習慣。
就像剛開始逃難那樣，齊和欣就時常看著他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整個人別扭得很，若是換作其他人就開口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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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半年過去，齊和欣早就沒了以前那般怯弱敏感的模樣了。
總之不管偏心誰，齊滄表現出來的基本上就是一視同仁，而且倆小孩在家裏本就得寵，很多時候還得齊滄壓著，不然都能被哥哥姐姐給寵上天了。
“顯然梁村長家現在鬧成這樣，必然就跟分配不均有關了，你看啊，大兒子去府城幹活，這月前有一貫錢，大兒媳給我們打短工，前前後後也賺了有四五百文了，這老二一家楞是一文錢沒有，能不翻天嗎？”
說到底，還是錢鬧得。
姜明念點點頭，早春的枝頭翠綠無比，他迎著濕潤的空氣嘆息道，“若是一開始就說清道明就好了。”
“難啊，要不怎麽說是偏心呢。這事估摸著最後還是得按照梁叔立的意思分家。”
倆人一邊閑聊，時間過得很快，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
齊滄將牛車拴在牛棚上，倆人與一早上沒見的兩個豆丁玩了會兒，姜明念又去指點了一下齊和欣的針法。
鐵桶裏咕嚕嚕冒著熱氣，齊滄轉身出去店裏，還沒開口詢問，就有眼尖的熟客見到他喊起來，“喲，齊老板，今早怎不見你在店內。”
說罷他不緊不慢地下單：“我要三杯桑葚汽水，鹵排骨兩斤。”他跟別人不同，就愛的便是這鹵排骨，肉質緊實又不柴，有的脆骨咬起來嘎嘣脆，有的骨頭還能吸到美味的骨髓，太適合當下午點心享用了。
以前下午他都是清茶配點心，現在他可不幹了，點了一杯鮮果汽水或者果飲，再點上兩斤排骨，一天下午就這麽優哉游哉過去了。
“好嘞。”齊元江與齊滄打了聲招呼，連忙下單。
“你們忙，不用管我。”齊滄擺擺手，他轉身與熟客李大爺說話。
“回村子裏去了，家裏在建房子呢，得時常回去。”齊滄解釋道，又提醒了一句，“李大爺您每日買兩斤排骨這麽多，能吃得完嗎？”
李大爺胡子還很黑，只有幾根白的，他佯怒道：“嗐，你看不起誰呢，兩斤排骨能有多少！”
“哈哈哈自然不敢看不起您了，這不是怕您吃膩了就不回頭了嘛。”
“這你給我放心哈，這兩斤可不止我一個人吃，家裏頭多人去了，我也就能搶下幾塊罷了。”李大爺當然知道他不是不想賣，只不過是怕他一個老頭一人吃太多了。
他倒也沒有這麽忌不了嘴，若真是天天吃兩斤，沒兩天他就不來了，這不是兩斤買回去，他只能啃上幾根就沒了嘛。
說起來就心酸，買回去兩大斤東西，回回都被家裏的小孩尋著味道過來。
不給就威脅說要告訴奶奶，真是氣煞他也！要不怎麽他還多買兩杯飲子呢，還不是為了塞住他們的嘴。
而實際上，他們本就是李奶奶派過來的間諜。
齊滄聽他這麽說倒是放心起來了，畢竟都這麽大年級了，整日吃這麽多鹵煮可不好。
李大爺拿好飲子和鹵排骨後，人還沒走，走到一旁悄悄說道：“南街那事你們知道吧？”
“什麽事？”
“聽說他們每斤鹵肉三十文呢！雖說味道一般，但還是有人去買的，看樣子是幹不下去了。”李大爺可是這鎮子上的萬事通，反正他家裏的鋪子已經讓兒子接手了，眼下就是個退休的無業游民。
哪兒有八卦哪兒就有他罷了。
齊滄：“……這麽快？”他本想這幾天搞個鹵鴨出來的，眼下看來又不著急了。
“可不是嘛，畢竟那味道，真的比自家鹵的還不如了，幹嘛廢那個錢，三十文虧本了。”
說完這事，李大爺中氣十足地道別，趕緊回家裏享受他的下午時光去了。
等到了晚上，倆人躺在偌大的床上。
這床實際上是兩張床拼在一塊的，齊滄和姜明念至今雖說同一屋睡覺了，但實際上並沒有睡在一塊。
該有的儀式還是得有，不能就這麽莫名其妙地睡一塊兒，齊滄心底裏有些執拗的堅持，整好姜明念本人也還沒轉變過來，倆人就這麽睡了。
不過估摸著等搬新家後，齊滄想到這，突然笑了下。
“笑什麽？”姜明念睡在裏面，聽到他的笑聲問道。
齊滄搖搖頭，又想起他看不見，說道，“沒什麽，就是想到劉記鹵煮的事。”
“嗷……”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本來還打算這幾日出鹵鵝的，再加上還要準備上梁的事宜，我還擔心事情會太多，到時候累壞了，沒想到現在不用了倒是省事。”
姜明念感覺困意上來了，慢悠悠回話，“嗯嗯，不急……鹵鵝可以等再過半月，整好那時候大家應該也吃膩鹵煮了，那會兒效果可能會好……些。”
說著說著，話音逐漸減弱，齊滄知道他困了，便不再言語。
屋內很快陷入寂靜中，唯有兩道呼吸聲淺淺的，交相呼應著。
……
豎日，正是二月十六，姜明念等齊滄出門後，這才出門去。
上梁儀式要置辦的紅紙紅布、麥子紅豆等等五谷雜糧，以及各種點心糖果酒水，都得提前準備好。
店鋪對面就有一家沈記布店，只不過這人是個笑面虎，姜明念進他店裏看過那些布匹，價格虛高不說，成衣看起來鮮艷明媚，款式新穎，但手藝也只能糊弄糊弄不懂的人。
姜明念也懶得與那人打交道，他先在旁邊的賣酒水的店裏買了六罐清酒，店內的兩種較為有名的清酒他一樣要了三罐，濁酒他一律沒買。
又去了對面的糧店買齊了要用的五谷雜糧，等東西都送回店裏後，才轉身去了集市那頭。
在鎮上這些時日，姜明念對攤位倒是熟悉得很，他先去了糖果鋪買了不少花生糖和麥芽糖，而後又買了些水果糖和龍須糖，只不過這水果糖吃起來到底沒有齊滄拿出來的那些好吃。
買完糖果後，他才去挑了些要用的紅紙紅布，“這位夫郎，您看看這新到的雲綾錦，豆綠的顏色正趁您這白皙的膚色，摸上去如綢緞般光滑舒服，眼下這個天氣穿最是合適。”
老板見他買東西下手那叫一個爽快，趕緊將自家積攢的雲綾錦擺出來。
他可是花了大價錢入的，結果確實不怎麽暢銷，鎮上的富戶就算要穿也首選蜀錦或者織錦，雲綾錦在這頭半點兒銷路都沒有。
姜明念望著老板手裏色彩絢爛如雲彩的雲綾錦，陷入了沈默，這個色……怕是只有十幾歲的姑娘哥兒撐得住了吧。
他摸了摸，內心沈吟半晌，知道這質量確實如老板所說的那樣，只不過這價格的嘛倒是可以講一講。
“一匹布一兩銀子……”
老板大駭，萬萬沒想到這夫郎看起來是個闊綽的，砍價起來狠成這樣，他喊叫二兩，他直接給對半砍了。
“不行不行，一兩銀子我要虧本了。”他進貨價都接近八百文了，再加上其他的費用，一兩銀子就是個成本價，這沒法子買。
老板面露苦澀，難道這幾十匹布真的要壓手上了？
若是再高一點兒也不是不能賣！
“那算了，我走了。”姜明念說完就想走人，一點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
老板望著決然離去的哥兒，神色變了好幾回，最後在人擡腳跨出去的時候開口，“一兩八錢可以給你！”
姜明念聽著老板快要破音的話語，停下腳步，“一兩二。”
“一兩七，真的不能少了。”
“一兩二。”
倆人互相掰扯之間，最後姜明念成功以一兩五錢拿下，
“豆綠，鵝黃各來一批，再來一批靛青的。”
“好好好。”老板聞言頓時喜上眉梢，三匹布，也能賺上接近二兩銀子。
姜明念將包好的布匹斜放進背簍裏，又去集市逛起來，很快買了一把青菜，兩條魚回去，回去的路上又見到有賣紅糖糍粑的，他又買了兩份紅糖糍粑回去。
姜明念大包小包的回去，還沒放下東西，姜同新他們就一哄而上，“爹……好香好香……”
不知是不是環境問題，他到現在還很少說話，只偶爾蹦幾個字，可有時候與齊和鳴吵架吵急眼了，他又會學嘴說了不少長句子。
顯然不是不會說，只是他不想。
姜明念之前著急過，帶他去看過大夫，只不過大夫說一切正常，並無異常，無可奈何之下就唯有讓齊和鳴多哄哄他說話了。
顯然易見的是，效果並不顯著。
姜明念說：“你們抱著我的腿，東西可吃不上哦。”
“哈哈哈，我松開了！弟弟你快松開！”
姜明念將另一份放著，一份擺出來先吃，“小真小欣，快過來吃，吃完拿出去給你哥哥他們吃，免得你爹回來了知道。”
一家子七口人，除了齊滄，就沒有哪個不嗜糖的，就連見了白糖多要撚一些來吃。
關鍵是每天一人兩塊糖不說，點心也是甜的，鹵肉又放些糖，飲子也沒少喝，還要時常買糖葫蘆、糖畫回來吃。
齊滄越數越心驚，真怕他們吃出點什麽來，只能給他們限制住，飲子只能三日喝一杯，糖果一天一塊，點心一天兩塊，糖葫蘆糖畫這些就別想了。
姜明念他們怨念很重，但沒有辦法，如果偷吃了被發現，齊滄還會在旁邊細數攝入糖分過度以後的壞處。
首先，會變胖，真的會變胖。
其次，皮膚會變差會衰老得很快，還會冒痘痘。
最後，體內血液會變粘稠以至於會引發各種病痛，如：血管堵塞，中風等等等，甚至還有消渴癥。
姜明念被這緊箍咒一念，頓時一口糖都不想吃了。
這不，老虎不在，老虎的對象就帶頭放肆了。
好在他還是知道的，只買了兩份，加起來也就一人兩個紅糖糍粑，還沒吃過癮就沒了。
齊和欣他們眼前一亮，一個放下手裏的刺繡，一個放下手裏的魚，異口同聲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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