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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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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局

成為三皇子的紀衍錚盯著兩個從高墻上躍下的“客人”, 目光森冷。

離開《獸人大陸》選拔局,白霧散去,出現在紀衍錚前方的是一棟巨大的紅房子, 但在進入紅房子後紀衍錚並未找到向墨。其實這才是選拔局的常態, 下一個落腳點在哪,何時進入何場選拔局沒有任何規律。在《喪屍圍城》那場結束後同時回歸現實,已經算是他和向墨極大的緣分。此次分隔兩種選擇, 不知下一次見面又是在何時何地。

紀衍錚眼眸幽邃如深潭,他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即便真如那個向韞所說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也會捅破了這天去到向墨的身邊。

紀衍錚直接進入紅房子3-4樓購買了頂級商品, 又在3-1樓與其他神選者進行交易, 得到了有追蹤功能的商品, 在清楚向墨從《獸人大陸》出來就開啟下一局後,毫不猶豫使用商品強制進去向墨所在的那場局。

三個小時都不到, 甚至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尋找合適的商品上。

一進入選拔局, 紀衍錚便接收到了任務和此次選拔概要。

【主線任務一:找到自己本局的角色設定σw.zλ., 沈浸式扮演不被其他神選者及原住民察覺,任務成功即可獲得基礎分10分。】

【主線任務二:在吳國國君駕崩後成為繼位者, 任務成功即可獲得基礎分20分。】

【由於您強制進入本局, 選拔局宮廷志怪從個人局轉為團隊局, 該局內所有神選者分為黑白兩個陣營。】

【請註意神選者紀衍錚, 您為黑棋,期待您的表現。】

紀衍錚面無表情地直接一拳重重打在墻上, 碩大的拳頭捏得嘎吱作響, 就在那道提示音響起的下一秒, 他記不起想要找的那人的相貌和名字了。

而且這次團隊局,即便他真的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 在不確定是否為同隊隊友的情況下,更不能主動相認,只怕害得對方直接輸了這局。

紀衍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一個不受寵的三皇子,那他要找的人會是什麽身份,只要不是左擁右抱流連花叢的吳國皇帝就行,紀衍錚苦中作樂想著。

這座荒僻的宮院連清天白日的陽光都吝嗇照落下,不請自來的客人從高大的圍墻上穩穩跳了下來,落地的響聲都不甚清晰。其中一人拉著另一個的胳膊,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從高墻的陰影中緩緩走到了明亮處。

一襲白衣,宛如從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墨畫中走出來,來人眼底散漫的笑意,一笑一顰間顧盼生姿。

可惜現在在他面前的人是紀衍錚,他平靜中甚至帶著明顯的不悅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人,就像看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再出眾的相貌在紀衍錚眼中就是骨頭上披著一層皮囊,更何況在他心中早已有最完美的標準。

“一個男妃,一個和尚,大白天到這無人的偏宮來,偷情?”紀衍錚雙手疊在胸前,掀了掀眼皮不快地瞥了眼面前的兩人。

易一禾臉刷得通紅。

向墨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怎麽能說無人,難不成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三皇子不是人嗎?”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這個三皇子,黑色手套將手上的皮膚遮蓋得嚴嚴實實,不同於他和易一禾寬松的長袍,三皇子一身束身黑衣,輪廓淩厲的面龐上寫滿了不耐煩。

果然正如向墨所想,三皇子一句話都不願與他們多說,轉身重新坐回石桌邊,語氣冷漠:“不管你們的目的是什麽,請馬上離開。”說著便單手拿起石桌上的一個人形小木雕,繼續細細看了起來,明顯是在送客。

向墨瞇了瞇眼,那個小木雕僅三皇子的巴掌大小,奇怪的是,明明刻得是個人,但應該是五官的部位卻是一片平坦空白。

似乎是發現了不滿意的地方,三皇子英挺的眉毛皺起,他擡起另一只手,從指縫間突然彈出一把鋒利的刻刀,在木雕上開始小心雕琢,只當向墨兩人不存在。

向墨沖著身邊的易一禾挑了挑眉,手向前一攤,示意他可以上了。

易一禾眼中流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其實他也說不清為什麽第一眼見到這個三皇子便忍不住想俯首聽命,神賦也沒有提示,他掩下眼底的深思,恢覆高深莫測神神叨叨的模樣。易一禾上前一步,開口便先來一句“阿彌陀佛”:“三皇子殿下,我們並無惡意,只想請問這幾日您這宮中是否出現過不尋常的事?”

“你們。”紀衍錚頭也不擡扔出一句。

向墨已經在另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托著下巴:“那除了我們呢?”

紀衍錚打磨木雕的手沒有絲毫停頓,眼中卻飛速閃過一抹暗色:“那沒了。”原住民會對妖怪這麽感興趣嗎?

易一禾還在耐心勸說:“殿下,貧僧二人只是擔心您的安危,世間鬼怪皆是殘忍無情,早一步擒獲或許便能多挽救一條性命。”

扮演鬼怪,本體還是最大一只鬼怪的向墨手肘搭靠在石桌上,撐著臉,歪著頭,十分讚同地頷首。

紀衍錚雖記不得心上人的面貌,但他沒忘那人來自一個叫做“鬼界”的外星,養子甚至是“鬼界”的王,說明心上人的地位並不低。

聽到這和尚一口一個妖魔鬼怪心狠手辣,愛屋及烏的紀衍錚終於黑著臉擡起頭,目光幽幽,看得易一禾滔滔不絕的嘴本能地一戛:“妖魔鬼怪?這世上還能有什麽比人更可怕的。”

不論是這偌大皇宮下埋藏的無數白骨,還是皇宮外生靈塗炭的破敗,亦或是選拔局中各種明槍暗箭,都讓易一禾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回憶起這三皇子從小悲慘的遭遇,易一禾覺得,別說講出這話,這三皇子不憤世嫉俗都算善良。

向墨伸出一只修長白皙的食指搖了搖,他輕哂道:“人有人的可怕,妖自然也有妖的可怕,不能混為一談。”

“既然三皇子這不歡迎我們,大師,我們還是走吧。”向墨撐著石桌氣定神閑地站起身,突然他微微屈身,靠近三皇子垂首看了眼他手中的木雕,狀似隨口一說:“殿下怎麽不給這小人刻上臉?”

紀衍錚握著人形木雕的手一緊,隨著向墨的靠近,一股被他有意無意忽略的清香直直沖著他的鼻間而來,他的眼眸頓時微暗。

任何情況下紀衍錚都不會放任一個陌生人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甚至超過了他的安全範圍卻不引起他條件反射地警惕抵觸,仿佛他的身體有自己的想法。

而這種情況唯一只有一種緣由,眼前這人便是自己被模糊記憶的心上人,除了他,不會有另外的可能。

身體比意識更早一步認出。

紀衍錚緊緊捏著手中的木雕,還沒等他理清突然爆炸的心緒,就發現剛找回的人竟然準備離開....紀衍錚猛地站起身,在易一禾瞪大震驚的眼神中,一把抓住向墨的手。

向墨略有詫異地側眸看過來,便對上一雙深邃幽深的眼睛,那對眼睛明明在他看來是黑色的,但向墨莫名覺得如果是天空的顏色也許會更加好看。

因為沒有向選拔局指認,即便此時紀衍錚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眼前人,從那精致的臉上依舊找不到一絲回憶,但握住對方手腕的那一刻,身體內撲通撲通的心跳讓他知道,自己沒有找錯。

驚喜若狂過後,紀衍錚突然開始忐忑緊張起來,那他,能認出自己嗎?

另一邊,向墨沒有掙脫三皇子越抓越緊的手,那結實有力的手掌心冒出細細的熱汗和那隔著肌膚都能察覺到劇烈的脈動,都讓向墨清晰地感受到三皇子激烈的情緒波動。

向墨還記得這三皇子在第一眼見到他和和尚時的漠然視之,所以這驟變的態度,不可能是因為他的角色身份,那就只能是他本人。

兩道視線旁若無人地在空中交織糾纏,易一禾左看看右看看,怎麽突然覺得自己好亮好多餘。

向墨率先回過神,他似笑非笑地輕輕晃了晃被緊握的手腕:“三皇子該松手了,讓人瞧見了可不好。”

怕被人看見?紀衍錚突然想起他最開始猜測過的身份,眼眸驟然變得極其可怕,即便是扮演,他也覺得難以忍受,紀衍錚的聲音低啞深沈:“那皇...我父皇不好,別讓他靠近你,很臟。”

向墨挑了挑眉沒說話也沒解釋。

而易一禾則是還沒從震驚中恢覆,心頭無數只鴨子飛過,這,這是不演了嗎?!神選者會這麽隨便嗎?!積分不要了?!選拔局不過了?!直接躺平了?!還是選拔局的障眼法,為了扣我猜錯的積分?!!

——

最後向墨還是離開了三皇子那偏宮,半路告別一禾和尚回到了自己這角色的寢宮,因為萍兒傳來消息,今晚皇上要來他這,太監公公讓墨公子提前梳洗做好準備。

向墨懶洋洋地斜躺在榻上,雖然得到這消息時心情覆雜,但泡了一個泉池澡還是很心曠神怡的。他單手撐著頭,看著萍兒為他找來的坊間有關精怪書生的話本,有一下沒一下看著。

玉兒和萍兒詢問向墨是否要將這皇帝迷暈,向墨搖了搖頭,即便是如此昏庸無道的皇帝,身上依舊有龍氣在護著他,如若那兩只小狐貍真傷了真龍天子定會受到天罰。

只是這龍氣遲早有護不住的時候,那便是藏在這宮中無數精怪的機會。

向墨淺淺打了個哈欠,他半闔下眼,聽著身後突然出現的腳步聲,背後覆蓋上極具壓迫感的身影,向墨頭也沒回道:“三皇子,這時過來不大合適吧,難不成殿下有聽你父皇墻角的癖好?”

紀衍錚盯著向墨的背影目光幽深,他在來找向墨之前先去找了易一禾,沒錯,他已經知道白天那和尚就是易一禾了。

雖然已經認定了向墨的身份,但因為無法肯定對方和自己是否是一組,所以遲遲沒跟選拔局指認。必須要先找到另一名神選者,借那位神選者的身份來確定他和心上人是否在一個團隊。

早上那個和尚就很合適。紀衍錚直接指認了和尚神選者的身份,而在系統確認答案並告知兩人同為黑棋後,如濃濃的霧氣散去,視線逐漸清晰,紀衍錚跟易一禾面面相覷,一時間氣氛竟然有些尷尬。

紀衍錚直接跟易一禾挑明了自己的打算,易一禾自然不會不幫忙,失敗一個選拔局而已,還是老房子著火的老大脫單更重要!

至於黑白團隊賽,如果向墨在另一組....紀衍錚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從來不是什麽無私的好人。

“易一禾是神選者,你去指認他。”只有讓向墨主動指認,無論向墨是白棋還是黑棋,對他都不會有影響。

向墨睫毛微微一顫。

這時,門外傳來玉兒的聲音,似乎是在提醒屋內的人:“拜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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