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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變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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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變天氣

因為睡不著就在某書上隨手發了個“要怎麽跟同事表白”的帖子,評論區說你瘋辣!上學愛上老師軍訓愛上教官去駕校愛上教練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蘇荔回覆:沒有,我已經跟他結婚了,只是最近在考慮要不要表白而已。

看別人評論區整活覺得好有意思,自己發就特別沒勁,瀏覽了一長串帶著暧昧期tag的帖子,然後才發現,她跟簡昀星那點互動壓根還只停留在了解階段,而且到目前為止他們沒有出門單獨約一次過會,也沒有將彼此介紹給身邊的朋友,括弧——甚至連公司同事都不知道。

鬧鐘定點報時的下一秒被蘇荔摁掉。

她一整晚都沒睡安穩,天微微亮時就在等鬧鈴響。

簡昀星在睡夢中咳嗽了幾次,後半夜稍好些,然而蘇荔失眠的原因並不是這個。

她還在糾結那件咖色的夾克外套,那晚簡昀星為什麽也出現在那家洗浴中心,又為什麽明知包廂有人還進去,感謝信他看了嗎,看了的話為什麽從來沒跟她提起過。

不過總覺得簡昀星到時只會說一句:做好事不留名。

蘇荔正背坐在床沿換衣服,簡昀星迷迷糊糊坐了起來,眼睛不知道有沒有亂瞟。

餵,她還在套襯衫……

強裝鎮定系好紐扣,蘇荔回頭問道:“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搖頭:“就是有點頭暈。”

“暈就對了,也不知道昨晚淋了多久的雨。”一夜過去簡昀星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蘇荔擔心他是真的要病倒,用自己的額頭去碰了他的。

沒有發燒跡象。

“先測個體溫吧。”蘇荔把測溫槍遞給他,“早餐我叫了跑腿,再過十五分鐘送到,你記得吃完再睡個回籠覺。”

他乖乖將感應孔對準額頭:“你上班怎麽辦?”

“我做地鐵去就好了呀,很快的才四站路。”

“好。”

蘇荔垂下頭,內疚地嘆氣:“對不起啊,本來想請假在家陪你的,今天有好幾個會,有一場還要我做匯報,請假反而對其他人不負責任。”

“沒關系,我身體沒有大礙。”話雖如此,卻總感覺體內一陣一陣發寒,忍住咳嗽的沖動,他說,“今天在家補補覺就好了。”

“應該測完了吧,看看幾度。”

簡昀星沒看,直接拿給她。

三十六度三。

蘇荔松了口氣。

“泡澡還是挺有用的,中醫說藥浴和泡腳都對增強體質有很大用處,看來以後你不能偷懶了。”

“你也一起吧。”

“啊?藥浴麽?”她還沒準備好呢!

“當然是泡腳。”簡昀星哭笑不得。

蘇荔笑著點頭:“好呀,等會兒到公司我就下單兩臺足浴盆。”

簡昀星肉眼可見地食欲不佳,但蘇荔出門上班時他還是送她到電梯口。

“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知道了,你安心上班。”

真受不了,搬家後第一次撞上高峰期,差點沒擠上地鐵不說,後頭正好有倆人因為站位問題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結果就互罵起來了,蘇荔仿佛要被唾沫星子淹沒,早知是這樣,還不如騎共享呢。

到園區先去續命點買杯冰美式,掐著點進公司打卡,其實這個時間公司裏還沒什麽人,因為雲鏡的考勤制度非常寬松,提前、延後十分鐘打卡都算有效。

上二樓給貓咪們餵糧,蘇荔最近致力於跟雲鏡的貓貓們搞好關系,看著它們逐漸聚集而來進食,蘇荔挨個摸摸頭,蹲在地上看了會兒,耳旁傳來一絲咯吱聲。

“越總?”

“噓。”他急忙將食指豎在唇心,左顧右盼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簡昀星不在吧?”

視線下移,發現他右手上的洗漱工具,蘇荔了然。

看這情況,制作組又熬大夜了。

“就我一個人,他今天請假。”

順著蘇荔視線到自己手上,這時候再藏已來不及,越淮青自暴自棄打了個哈欠:“那就好,你別跟他告密啊,昨晚突然被靈感女神眷顧,我也是不得已。”

蘇荔能理解這種靈感可遇不可求的感覺,實際上她也沒打算告訴簡昀星,但是有件困擾了自己一晚上的事情,所以她還是叫住越淮青。

“越總我是不是,在進公司之前就和簡總見過了?”

越淮青好整以暇看她:“他跟你說了?”

蘇荔含糊地嗯了一聲。

“說起來你們真的挺有緣分,第一次在咖啡店遇見,同一天又在洗浴中心撞上。”

“咖啡店?”

哦對,她被房東趕出來那天下午還去找了家咖啡店躲雨,印象中她並沒有在裏面待上很久,也根本沒有什麽陌生男士上前跟她搭話。

越淮青揶揄地問:“他都跟你說這些了,有沒有說自己對你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蘇荔哪裏敢想!

她害羞不敢擡頭,卻馬上否認:“當然沒有。”

簡昀星一臉不信。

“那他又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在我進公司以後。”

越淮青奇怪地看她一眼:“他連第一次見面的事都交代了,這都不告訴你?”

蘇荔抿了抿唇,說:“我沒問。”

“第一眼。”越淮青說,“面試那天,打開會議室門的第一眼就認出你了。”

唰拉一聲。

蘇荔拉開辦公室的百葉窗。

陽光透過陰沈的烏雲,一大片明晃晃卻並不刺眼的溫柔燦爛,總有什麽在轉晴對嗎?蘇荔想。

奇怪的是明明整晚沒睡好,剛睜眼就能快速調動好精力,蘇荔發現自從連載期開始之後,幹什麽事情都特別有激情,一想到完成工作就能點份下午茶寫腳本畫分鏡,下班到家就能上色細化人物提高精度,蘇荔就恨不得一天有30個小時,或者幹脆廢寢忘食。

前提是不要開會。

像今天就有三場會議。

上午第一場是電影項目的預算及執行情況會議,第二場要旁聽制作組的進度陳述,下午主要是試聽聲優的試音樣本,整個項目組的成員都要在場,幫忙提點建議什麽的。

幸虧萬佳敏說過,會議越多場面越大,渾水摸魚時間也就多,否則蘇荔要暴斃會議室了。

事實上,到後期出納的活兒才是最累的,不僅要把控制作進程,燒錢的地方越來越多,還時不時被制作組pua,他們嘰裏咕嚕講一大堆聽不懂的技術,無論如何都要從財務口袋裏爆出金幣用以創作。

萬佳敏時常懷疑自己老了會被騙去買保健品,既然有燒錢的地方,就會有縮衣減食之處,所以每次到最後她都發現錢不對賬。

開完第一場會,萬佳敏就發現了蘇荔的魂不守舍,做完匯報,落座後頻繁看手機,也不解鎖。看有沒有消息通知,然後反反覆覆點亮熄滅。

剛宣布中場休息,下一秒她就攥著手機出去了。

結合上回在食堂的套話,蘇荔方才一系列絲滑小連招,完全是一副思春少女作態。

萬佳敏撐著臉,戳了戳男朋友的頭像。

李家璨:[在開會,怎麽了?]

萬佳敏:[如果我能再年輕兩歲就好了。]

李家璨:[?]

萬佳敏:[沒什麽,懷念那種遇到喜歡的人就過度矜持的毛病。]

上午的兵荒馬亂終於消停會兒,蘇荔自從回到工位上就抱著手機沒動彈。

界面上是她編輯好的一段話,思索著要不要再添加寫什麽,猶豫之過後還是原封不動發送給了簡昀星。

——睡醒了嗎?醒了再測次體溫哈。

想再寒暄兩句,考慮到這條消息他也不一定回,便作罷。

放心果然還是不怎麽放心的,尤其是在他沒回覆的時間裏,上面匯報的人在說什麽完全聽不進去。

萬佳敏直覺過於靈敏,況且蘇荔的心不在焉也太好看出,於是在工作簿上寫下一行字:跟你男朋友什麽情況?

蘇荔扯過來一看,隨便找了個位置潦草寫到:你怎麽知道?他昨晚受涼了,我擔心他在家沒人照顧……

萬佳敏:下午請假回去唄。

蘇荔苦澀地動筆:還有會要開。

萬佳敏看完前三個字,立刻在紙上龍飛鳳舞寫到:你請吧,我替你開會,正好下午沒事情幹。

感天動地,這什麽中國好同事。

蘇荔放話萬佳敏接下來一周的下午茶她都包了。

於是會議一結束,蘇荔打了個報備就飛奔下樓打車。

坐上車那瞬間心情如同轉晴的天氣一般雀躍,但她並沒有預料到,回家以後,房間會是空無一人的狀態。

被潑了一盆冷水那樣的傻眼,蘇荔坐在沙發上失神。

正打算給簡昀星打去電話詢問情況時,她先收到了姜月茗的消息。

姜月茗:[寶貝,你在上班嗎?]

蘇荔想了下,回道:[沒有,下午請假回家了,不過還在路上。]

兩分鐘後才有了下文,姜月茗發來語音條:[哦,我在醫院看見簡昀星了,還以為你也在。]

看到這段話,蘇荔喉嚨生疼,慢慢敲出四個字:[他在醫院?]

姜月茗:[嗯,好像在抽血,你不知道嗎?]

蘇荔:[他沒跟我說,你地址給發我,我現在就過去。]

姜月茗發來定位。

蘇荔馬上切換軟件,設置目的地,打網約車。

騰一下站起來,打算拎包出門,心口居然在這時候鈍痛了一下,她捂著胸口緩緩滑到地上。

取消訂單。

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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