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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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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爾

兩人一齊出現在餐廳時,何慕的表情很精彩。

“何阿姨好。”蘇荔笑臉盈盈地打招呼。

“小蘇來,坐我這兒。”

見到蘇荔自然是欣喜,只是簡昀星讓何慕心情不大好,她欲言又止好幾回,直到簡昀星自覺地坐到她對面。

何慕忍不住問:“我讓你來了嗎?”

“我是你兒子還不能來了?”簡昀星語氣含笑。

一拳打在棉花上,何慕更加心氣不順。

蘇荔想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圓個場,剛開口叫阿姨,簡昀星邊倒冰水邊看她:“第一次見面叫媽不是還叫得挺順口,怎麽現在反而生分了?”

“你說什麽混賬話。”何慕怒不可遏。

“媽。”面對何慕驚詫的神情,蘇荔尷尬地笑了聲。

她包裏拿出結婚證:“他沒說錯,我們結婚了。”

做完這些,蘇荔是真不知道還要說什麽,她朝簡昀星遞去求助的目光,但後者好像沒有開口的意思。

正常人第一反應是不信,但問題是結婚證紮眼的紅就擺在眼前,持證人的個人信息吻合,公章俱全,紅底合照上的兩人竟意外地很登對。

何慕將證件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震驚之餘用意語罵了句臟話。

蘇荔沒聽懂,簡昀星聽懂了。

“行了,別裝了,你找蘇荔出來不就想問這個嗎?”簡昀星早就提前給何慕打過預防針,不是一聲氣都沒通。

不過吧,領證的事確實沒透露,時間太緊,家裏人知道後勢必要問個透徹,多生事端都不是他和蘇荔想要的。

何慕根本懶得管他,轉頭握住蘇荔的手:“乖孩子,你怎麽就不開眼嫁他了。”

蘇荔一楞,下意識去看簡昀星。

“媽,其實我挺樂意的,簡昀星對我很好。”蘇荔實話實說,接著小心翼翼補充了句,“不過這婚的確結得倉促,你不會生氣吧。”

“怎麽會,只是你剛進門,我連見面禮都沒給你準備一個。”說著,何慕又賞了簡昀星道白眼,表情切換自如,面對蘇荔時只剩溫柔。

“不要緊的,簡昀星已經給我買了很多東西,再收我要不好意思的。”

“他知道疼人就好。”何慕笑了笑,“回頭來家裏吃頓飯,昀星爸爸還沒見過你,但我猜他會很喜歡你。”

本來還覺得這家店本幫菜做得地道,邀請對象的身份突然變成兒媳婦,何慕就開始後悔沒預訂家高檔餐廳。

盡管有滿腹疑問不吐不快,蘇荔在場怎麽旁敲側擊都不太方便,何慕就只是隨意問了她的喜好和家裏基本情況。

蘇荔不敢怠慢,菜沒吃幾口,正襟危坐,有問必答。

中途萬佳敏打了通電話過來,她正好找到借口去洗手間,稍稍平覆心情。

何慕這才劈頭蓋臉找簡昀星算賬:“結婚這麽大的事,你跟家裏人說了嗎?按禮數是要先見過雙方家長,你倒好一步到位了,到時候見親家你讓我們臉往哪兒擱?人家當寶貝生養出來的女兒嫁你,隨禮行聘是怎麽個規格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又沒點經驗……”

一說起來就發覺哪哪都是漏洞,生怕沒夠禮節。

“媽,你不用緊張。”簡昀星點破她的焦慮,“我都快三十了,結婚這麽大的事能做決定,以後要面對什麽心裏也都有數,不會讓你為難。”

何慕還是滿臉惆悵,拿起結婚證左翻翻右看看:“要我幫你做什麽嗎?”

簡昀星輕嘆口氣,安撫道:“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疼你的兒媳婦,蘇荔來之前還不緊張,剛剛口幹得連喝兩杯水,你好歹讓她先吃點東西。”

“這也能怪我啊,我又沒養過女兒,就是不知道怎麽辦才會找話題,總不能跟她聊莎士比亞和十四行詩吧。”何慕瞪他,“我問你,你是打心眼兒裏想跟人姑娘結婚,不是為了應付我和你爸吧。”

“你說呢?我用得著為別人費盡心思娶老婆?”簡昀星語氣溫順,他向來很能做心理按摩,“總之,這個婚結了我就沒想離,要過一輩子的。”

何慕一聽這話,立刻喜笑顏開:“你跟你爸真是一模一樣,當年他要娶我,擱你外祖父跟前跪下的時候也說了差不多的話。”

“你能不能有個大人樣?”終於輪到簡昀星嫌棄她。

何慕頗為幸災樂禍:“嘖嘖你別光在我面前能言善道,蘇荔爸媽要是知道自己女兒平白無故被你拱了,估計也高興不到哪裏去。”

簡昀星笑:“到時候就勞您當說客了。”

“……”

蘇荔重回飯桌後,明顯感覺氣氛自然了許多。

何慕有心讓蘇荔多了解一點簡昀星,於是繪聲繪色講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情。

蘇荔聽得津津有味,最後還是簡昀星看不下去,主動提醒她打卡時間快到了。

走出餐廳門口,蘇荔才算松了口氣,語氣輕快問道:“我表現得還算不錯吧?”

“我媽本來就很喜歡你,你只要和平時一樣就行,不用在意太多。”

“不一樣的。”蘇荔小聲回答。

簡昀星送她到公司附近:“我就不回公司了,等會兒要去別的地方,下班再來接你。”

蘇荔點點頭:“好。”

臨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完成手頭上的工作,蘇荔拿出平板開始塗鴉,微博上的社畜日常已更新了十幾話。

藝術來源於生活,條漫大致情節取材於雲鏡的日常,出場人物的外形特征也有原型。社畜的工作日常大同小異,沒什麽營養的無聊對話不會引來很多人關註,但也收獲了評讚,好些人說這是他們下午茶份的電子榨菜,蘇荔就決定繼續畫下去。

十幾分鐘完成線稿,上不上色看心情,比如她今天心情很好,就會給人物臉頰打上腮紅,眼瞳塗上高光。

熱騰騰的漫畫出爐,蘇荔調好色上傳微博,至此徹底沒了事情做。

她關上電腦,默默收拾好東西,歪頭望向窗外。

細密的雨點墜下,打在玻璃窗上,停留數秒,而後才因重力滑落。

雨天犯困,不止人,貓也是。

錘錘窩在蘇荔工位底下,呼嚕聲斷斷續續響了快兩個小時。難得到了六點大家還懶洋洋地坐在位子上不動彈。

跌跌撞撞在新的城市迎來二十四歲,歪打正著進了雲鏡,之後便是跟毫無關系的男人扯了結婚證,塵埃尚未落定,蘇荔卻感到踏實和安心。

手機悶悶地振動兩下,簡昀星讓她下樓。

蘇荔悄悄跟萬佳敏告別,走出雲鏡大門時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沒有認識的人,才往簡昀星停車的地方走。

上車是一股清新的薄荷味,蘇荔頓了頓。

“你剛洗完澡嗎?”

“嗯,回家稍微打掃了一下衛生。”

“哦。”

腦後微翹的頭發讓蘇荔無法忽視,她擡手幫他理了理:“頭發翹起來了。”

她欲蓋彌彰地解釋,然後收回手。

簡昀星沒當回事,邊啟動車子,問她:“餓不餓?餓的話先帶你去墊點肚子。”

不太餓,我們現在就回家嗎?

嗯,家裏溫了雞湯,晚上下面吃吧,需要點外賣嗎?

不知道吃什麽,好像也沒什麽胃口。雨聲催眠,蘇荔語氣都軟軟的。

那我給你做。

蘇荔的行李箱和包裹都好好地放在玄關處。

簡昀星從鞋櫃拿出新拖鞋:“你以後就穿這雙。”

“謝謝。”蘇荔換好鞋,新鮮勁很足,“我能先參觀一下你的房子嗎?”

“當然。”

玄關寬敞得都能擺張麻將桌了,裏面會有多大,蘇荔不敢想象。

“這房子得多大啊?”

“不算很大,二百多平吧,只是玄關很唬人,戶型中規中矩。”

有錢人對中規中矩的定義到底是什麽啊,走進客廳,看見一整面落地窗,裝潢簡約不乏精致,地毯和沙發都是不容易看膩的米色,茶幾不算大,玻璃桌面,底座是木質的,整體搭在一起顯得很溫馨。

房子在高層視野很好,但外面正下著雨,蘇荔只看見蒙在水霧外星星點點的朦朧燈光。

主臥很大,大得蘇荔想躺下滾兩圈。

而且顯而易見,梳妝臺是最近布置好的,占據了整個房間光線最好的位置,粉色在這個房間並不顯得違和,蘇荔猜簡昀星順勢將其他家具都轉換成明亮的風格,因為主臥明顯跟外面的簡約冷淡風相當不搭。

客臥和活動房延續了客廳裝修風格,蘇荔心中暗暗選擇好日後趕稿的工作區域。

除此之外,簡昀星還有一間單獨的收藏房,一眼望去的限量款手辦,漫畫書排列得整整齊齊,一時令蘇荔有些咋舌。

“你在這兒住了多久?”

“今年剛搬過來,之前住舊公司附近。”

“一個人住這麽大呀。”

“這兒地理位置比較好,去雲鏡也方便。”

當然好啦,這可是寸土寸金的地兒。蘇荔腹誹。

“我不會嫁給什麽x圈太子爺了吧。”她突發奇想。

“肯定沒你那太子爺豪橫,區區幾套房子倒不在話下,擔得起個富n代的名號,早年祖上還過得去,現在僅剩幾分薄面,只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簡昀星盤腿在地毯上坐下,不疾不徐講清楚家裏的情況,“所以蘇荔,別高看我,也別看輕自己。”

蘇荔跪坐在他身旁,默默消化這裏頭的信息,最後得出結論:“那我是不是嫁得還挺好?”

簡昀星似乎卡殼了一下,側頭看著她低垂的眼睫:“是,最起碼你的工資還是我發。”

偌大的客廳大概只有隔著這麽近的距離說話才不會聽見回聲了。

蘇荔傻笑了一會兒。

簡昀星給她倒了杯水,起身走去廚房:“你先整理行李,我去做飯。”

“好。”

蘇荔來申城不過兩個月,東西並不多,只需要將衣服和零零散散的書本玩偶找地方放好。

她以為簡昀星說的下面是高湯煮面條,然後隨便臥兩顆雞蛋,再加點綠色蔬菜均衡一下膳食。沒曾想,她剛收拾完東西出來,想進廚房幫忙,簡昀星就端出兩碗炸醬面,一碟手撕雞肉和炸豬排。

簡昀星幫她拌好面:“嘗嘗,雞湯我用來煮餛飩了,可能還要等幾分鐘。”

每道菜味道都很好,蘇荔讚不絕口。

雞湯餛飩作為晚餐收尾特別特別完美,鮮得要死,蘇荔一口湯底都舍不得留。

分明潛意識覺得自己不應該吃太多,但嘴實在停不下來,一碗面條在糾結中見底。

喝湯的時候蘇荔還挺自責:吃太飽肚子就要鼓起來,再怎麽說今晚正經也算新婚之夜,要是發生點什麽,小腹圓圓滾滾的會不會不太美觀……

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呀……

她抽了張紙抿嘴,下意識將手貼在肚皮上揉了揉,還好不太撐,吸吸氣應該沒問題。

兩人份食物正正好,解決得很幹凈,蘇荔自告奮勇收拾碗筷,簡昀星阻攔她動作:“先洗澡。”

“啊?”

這麽直接……

“家裏有洗碗機,你可能不會用,我等會兒收進去就好了,你先去換身方便舒適的家居服,然後我們談談。”

只是談談。

看看時間,竟然都八點多,蘇荔沒了掙紮,回房拿換洗的衣服。

看著主臥的布景,蘇荔心情覆雜,腦子裏全是新婚夫婦同床共枕之類的字眼,手心生出一層薄汗。

拿起手機坐沙發上想緩會兒,微信堪稱消息轟炸。

得知蘇荔今天搬來和簡昀星一起住,盛迎對此發表重要講話。

[天哪,這就同居了,我還是有點不願意相信,我們荔枝寶寶還是個寶寶TT]

[這新婚燕爾的,你不如就期盼著會發生點什麽,雖然你的簡總帥就硬帥,賺錢也肯讓老婆花,但不影響活兒差啊,這種關乎後半生幸福的事情當然需要體驗測評。]

[你上次說他初吻還在,我真的不太信欸,世界上的女的都瞎了嗎,這種極品男都看不上?所以一定是他有問題!]

[荔枝,千萬別忘了換配套內衣!!很重要,我現在就後悔死了,總覺得前男友握有我的把柄……]

[啊,我沒想到這方面。]

體驗測評……新婚燕爾……

始終令蘇荔憂心的並不是這些。

他會對她有興趣嗎?

結婚不過是趕鴨子上架而已,但其他需求呢,他好像從來沒提過。

蘇荔不敢肯定了。

蘇荔跳到地上,打開行李箱翻找。

別說性感睡裙了,有且僅有的家居服都能把自己裹出一身痱子,嚴嚴實實毫無情趣可言,要不今晚還是算了……

[我慫了,我要裝死。]

不想了。

蘇荔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抱著衣服進了浴室。

蘇荔註定無法游刃有餘度過這個夜晚。

再說了,怎麽看掌控節奏的人都不是她,簡昀星讓她吃飯她就吃飯,讓她洗澡就進屋拿衣服,他要真想履行夫妻義務,蘇荔又怎麽會拒絕。

但簡昀星要是不想,還提議分房睡,蘇荔才真的要懷疑他有問題了。

據說他小時候重病纏身,那是不是就說明某些方面功能不是那麽好,越淮青也總是問他有沒有定期去醫院檢查身體,總之是挺嬌弱的花朵。

蘇荔不敢細想了,事到如今只能順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還未入住,浴室裏已經有了兩個人的生活痕跡,簡昀星的確很貼心,拖鞋備了兩雙,一粉一藍,沐浴露也是。

蘇荔剛掛好衣服,外面有人敲起了門。

“怎麽了?”蘇荔循聲回頭,磨砂玻璃門上映出一道身影。

簡昀星遲疑了下:“新買的吹風機和毛巾都在盥洗池上面的櫃子裏。”

“好,謝謝。”沒有一絲不便和難為情,就像蘇荔本來就住在這兒。

“蘇荔,你不用這麽緊繃。”大概是聽出她聲音裏的顫抖,簡昀星出聲安撫,“需要我再給你看看結婚證麽?”

蘇荔沒立刻應話,她將衣服脫到只剩最後兩塊輕薄的布料。

“簡昀星,草食動物也會吃人嗎?”

“草食動物?”他馬上聽出蘇荔意有所指,但也只是輕笑了聲,“不會吧,但是我會,所以你別讓我等太久了。”

蘇荔氣急敗壞地紅了臉:“你說什麽虎狼之詞呢!”

對未知事情過度興奮地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蘇荔會這樣。

手腳發軟到她好想跳過所有環節,做一些夫妻真正會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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