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關燈
小
中
大
坦白
還沒等她話說出來，對方的身軀就已經毫不客氣地朝她傾軋過來，而後，兩個手腕像是被套了鎖，身體也被迫近貼著墻面……
眼前人靠得愈來愈近，幾乎要把她吞沒於此。
預料到自己會被強吻，她用盡力氣地偏過了臉，狠狠發聲警告眼前人——
“別讓我討厭你夏明徹！放手！”
果然，這話對他還是有威懾的。
夏明徹滿臉憤怨地停在了她逼仄的視線前……
“阿音，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快要被你折磨瘋了。”
他負在白音手腕上的手指逐漸松動，卻始終保持著不肯放開的力度。
“我沒有折磨你，是你自己折磨自己。”
“這一個月，你不聯系我，我也不敢聯系你，生怕再惹你討厭了，但你不是說過，即使不談戀愛那我們也是親近的人嘛？不肯聯系我，見了面也不看我，這就是親近的人該有的樣子嗎？為什麽不肯再給我機會？”
“放手夏明徹。”
白音始終垂著眼眸，身體力行地想要擺脫他的控制，給他明示。
“我知道自己讓你失望，但我也是真想彌補……”
“現在我們不是在冷戰，沒有和好彌補、再給機會這一說。那晚去你家說的那番話，我是在認真通知，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以退為進，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那你今天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倏然間，她手腕的溫度終於消失了，取代這溫度的是夏明徹驀然質問的臉色。
“…什麽眼神？”
“你一直在盯著陳翊看，從開始到結束，敬他酒的時候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不愧是藝術家，洞察力是很敏銳。
“他在我對面，看他怎麽了？總不能一直看你吧？那不是在折磨你嗎？”
白音懟得毫不含糊，現場誅心。
“你的眼裏藏不住心事，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你的每個下意識潛意識我都能覺察……”
“那又怎樣？這麽能覺察，怎麽會覺察不到我沒那麽喜歡你呢？”
她頗感不爽地將他推得更遠，去水池邊洗了洗手。
“不管怎麽說，我不會放棄你的阿音，也不會告訴家裏人我們現在的情況。”
她滿腔無奈，卻只能嗤之以鼻，“隨便你，只要你別給家人造成誤解，說我們是男女朋友就行，不然……”
白音拿紙巾擦幹凈手上的水珠，轉身離開前補道，“不然今後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我說到做到。”
說完，她立刻旋開了鎖扣，推門而出。
***
晚宴結束後，時間已快到深夜了，鏡水山莊在市郊，回城區時間長，夏鴻便早早催促妻兒先回了，說讓白長黎早點歇著。
今晚的白音一家人，便能偷個閑，直接在鏡水這裏歇下。
來得臨時，白音也沒準備換洗的衣物，頗感不便，便在夏家走後跟父親講明還是要回市區家裏，明天上班也方便。
白長黎雖有微詞，但擰不過女兒的意願，便派了司機去送，但走在前院的路上被陳翊攔了下來。
他表示，“我送你吧，明天我也得早點去公司，回市區方便。”
白音欣然應下。
待二人駛出山莊，上了大路，陳翊像是準備好了說辭般，主動發問——
“你和夏明徹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音心口一震，難道他今晚聽到了什麽嗎？
“是在一起了？還是仍在冷戰？”
她又松了一口氣，也對，那天的事情，除了她和夏明徹本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至少她沒給別人說。
“都不是，我向他坦白了我不喜歡他，也不打算和他戀愛。”
“什麽時候的事？”
“一個月以前，”她承認得輕易，“那天展會結束，我去他公寓等他回來，他說想和好，我就直接把想法和盤托出了。”
陳翊沈默了，像是消化了會兒，才又開口，“所以你和他並沒有同居？”
？！
聽到這個說辭，白音的臉霎時一變——他怎麽會想到這的？
“當然沒有！誰告訴你的？！”
“那天你去他公寓，下車之前說的，讓我替你們保密，不想被長輩們說三道四，前面還說知道他家密碼，這麽自然的表述，我就想當然地那麽認為了。”
此時此刻，拼湊還原起那天的情形，白音臉上略顯黑線——
“那天去他公寓，是他說要給我正式道歉，去什麽餐廳酒吧太浮誇了不是嗎？而且…我讓你保密指的是，我和他吵架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越說越覺得荒謬，她不由自主地懟了句，“你們男人真是什麽都愛往那方面想，自己跟人不清不楚的，覺得所有人都一樣嗎？”
這段話，像在空氣裏投擲了一顆炸彈，但是，是個啞炮。
白音內心震蕩翻滾，有必要這麽激動嗎？為什麽要解釋呢？
“阿音，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他鄭重而淡定的語氣，反而讓她微微犯怵……
“我和陸雲聲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我也沒有和其他人有過那種關系。”
“…？”
“這件事讓你誤會，我有責任，有些時刻、有些話不清不楚，你會多想很正常，沒有及時解釋，是我的疏忽。
雲聲在老城區有一家酒館，我們說的晚上去她那兒喝酒，不是在她家，而是在酒館，她這人性格直率，平時愛跟我開玩笑，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知道她對我是有想法，但我也很明確地表達了我的態度，她自然是清楚的。
我認為，只要明確表達了我的意願，那麽其他就無須再煩擾，因為我沒有權力去勒令一個人喜歡誰、不喜歡誰，要怎麽做，那是他們的選擇。”
就像，她和夏明徹一樣。
白音已經在這急轉直下的幾分鐘內，抽絲剝繭了一番，她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反問了一句：
“所以你和陸師姐沒有在一起過？”
“當然沒有。”
“那你這段時間偶爾去畫廊，只是為了約她喝酒嗎？”
……
沒想到白音的腦回路還挺陰毒。
誤以為白音和夏明徹談戀愛又同居之後，陳翊減少了對她的打擾，借用陸雲聲的名義遮掩，偶爾去畫廊也是假借跟陸雲聲閑聊、約酒的名義，想看一看她的近況，可白音最近的工作滿滿當當，每次即使他去了，她也是匆匆一瞥，連正臉都沒看到幾眼，就急忙離開了。
“我一會兒要去見一下那個豆芽菜，她約我去美術館見面……”
“上次那個王總又來找我了，說晚上請我去KTV，我拒絕了。”
“太棒了，師姐你上次讓我follow的報價談妥了！你來看看這個宣傳文案怎麽樣？”
……
陳翊就這麽游走在她世界的邊緣，窺見她賣力又上進的一面。挫折與肯定，她全都來者不拒，不卑不亢。
就像小時候的她一樣耀眼，還有那幅差點未完成的拼圖。
當兩人拿起最後兩塊拼圖放入其中時，她說：
“這一瞬間的成就感只是暫時的，但過程裏的驚喜和進步是永久的，所以對我來說，結果真的沒那麽重要。”
——
“我是為了去看你。”
他語氣落得淡然，卻憑空讓白音吊了下心跳。
“爸總念叨你的近況，生怕你工作不如意，我偶爾去那了解一下你的情況，一來好跟爸有交代，二來也正好跟陸雲聲約個酒，不沖突。”
原來如此。
只是如此嗎？
可白音卻不敢再問了，她怕多問會顯得自己過分較真，也怕這話題再說下去，自己再被誤會些什麽。
抵達她家門口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麻煩你了哥，你也早回去休息。”
陳翊忽然問：“你現在怎麽人後也叫我哥了？”
“不可以嗎？”
暖黃的燈光之下，陳翊眼底的情緒難辨，語氣卻異常柔軟。
“其實，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白音楞神一二，卻也不反駁，只是點頭默許了他。
“那我以後，繼續叫你名字吧。”
他目送著白音下車，走向樓道，攀上樓梯——她家的老樓梯是聲控設備，每次他都會留到白音的房間開了燈，才正式離開，今天也不例外。
今晚他之所以敢直接問，正是因為他無意中聽到的那段對白。
他看到白音拐進洗手間後，夏明徹緊隨其後，當時他還以為兩人是要偷摸著親熱，本想直接轉身離去，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但很快，他似乎聽到裏面隱約傳來一些意料之外的動靜……
“別讓我討厭你夏明徹！放手！”
他向來不屑於聽墻角，但這一次，他實在是抑制不住內心的倉皇，被蒙在鼓裏一個月的不解，就這樣被解答了。
甚至，他還聽到了些意料之外的……
“你的眼神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你的眼神藏不住心事……”
所以，他的那份0.01%也不是完全忽略不計的，對吧？
他望著白音房間裏瞬間亮起了燈光，心也跟著點亮了……
剛欲啟動引擎出發，手機裏竟進了電話。
電話裏，白音的聲音略微顫抖，卻莫名嬌俏——
“餵？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家啊？我都說了我一個人睡害怕，哥哥。”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還沒等她話說出來，對方的身軀就已經毫不客氣地朝她傾軋過來，而後，兩個手腕像是被套了鎖，身體也被迫近貼著墻面……
眼前人靠得愈來愈近，幾乎要把她吞沒於此。
預料到自己會被強吻，她用盡力氣地偏過了臉，狠狠發聲警告眼前人——
“別讓我討厭你夏明徹！放手！”
果然，這話對他還是有威懾的。
夏明徹滿臉憤怨地停在了她逼仄的視線前……
“阿音，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快要被你折磨瘋了。”
他負在白音手腕上的手指逐漸松動，卻始終保持著不肯放開的力度。
“我沒有折磨你，是你自己折磨自己。”
“這一個月，你不聯系我，我也不敢聯系你，生怕再惹你討厭了，但你不是說過，即使不談戀愛那我們也是親近的人嘛？不肯聯系我，見了面也不看我，這就是親近的人該有的樣子嗎？為什麽不肯再給我機會？”
“放手夏明徹。”
白音始終垂著眼眸，身體力行地想要擺脫他的控制，給他明示。
“我知道自己讓你失望，但我也是真想彌補……”
“現在我們不是在冷戰，沒有和好彌補、再給機會這一說。那晚去你家說的那番話，我是在認真通知，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以退為進，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那你今天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倏然間，她手腕的溫度終於消失了，取代這溫度的是夏明徹驀然質問的臉色。
“…什麽眼神？”
“你一直在盯著陳翊看，從開始到結束，敬他酒的時候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不愧是藝術家，洞察力是很敏銳。
“他在我對面，看他怎麽了？總不能一直看你吧？那不是在折磨你嗎？”
白音懟得毫不含糊，現場誅心。
“你的眼裏藏不住心事，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你的每個下意識潛意識我都能覺察……”
“那又怎樣？這麽能覺察，怎麽會覺察不到我沒那麽喜歡你呢？”
她頗感不爽地將他推得更遠，去水池邊洗了洗手。
“不管怎麽說，我不會放棄你的阿音，也不會告訴家裏人我們現在的情況。”
她滿腔無奈，卻只能嗤之以鼻，“隨便你，只要你別給家人造成誤解，說我們是男女朋友就行，不然……”
白音拿紙巾擦幹凈手上的水珠，轉身離開前補道，“不然今後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我說到做到。”
說完，她立刻旋開了鎖扣，推門而出。
***
晚宴結束後，時間已快到深夜了，鏡水山莊在市郊，回城區時間長，夏鴻便早早催促妻兒先回了，說讓白長黎早點歇著。
今晚的白音一家人，便能偷個閑，直接在鏡水這裏歇下。
來得臨時，白音也沒準備換洗的衣物，頗感不便，便在夏家走後跟父親講明還是要回市區家裏，明天上班也方便。
白長黎雖有微詞，但擰不過女兒的意願，便派了司機去送，但走在前院的路上被陳翊攔了下來。
他表示，“我送你吧，明天我也得早點去公司，回市區方便。”
白音欣然應下。
待二人駛出山莊，上了大路，陳翊像是準備好了說辭般，主動發問——
“你和夏明徹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音心口一震，難道他今晚聽到了什麽嗎？
“是在一起了？還是仍在冷戰？”
她又松了一口氣，也對，那天的事情，除了她和夏明徹本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至少她沒給別人說。
“都不是，我向他坦白了我不喜歡他，也不打算和他戀愛。”
“什麽時候的事？”
“一個月以前，”她承認得輕易，“那天展會結束，我去他公寓等他回來，他說想和好，我就直接把想法和盤托出了。”
陳翊沈默了，像是消化了會兒，才又開口，“所以你和他並沒有同居？”
？！
聽到這個說辭，白音的臉霎時一變——他怎麽會想到這的？
“當然沒有！誰告訴你的？！”
“那天你去他公寓，下車之前說的，讓我替你們保密，不想被長輩們說三道四，前面還說知道他家密碼，這麽自然的表述，我就想當然地那麽認為了。”
此時此刻，拼湊還原起那天的情形，白音臉上略顯黑線——
“那天去他公寓，是他說要給我正式道歉，去什麽餐廳酒吧太浮誇了不是嗎？而且…我讓你保密指的是，我和他吵架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越說越覺得荒謬，她不由自主地懟了句，“你們男人真是什麽都愛往那方面想，自己跟人不清不楚的，覺得所有人都一樣嗎？”
這段話，像在空氣裏投擲了一顆炸彈，但是，是個啞炮。
白音內心震蕩翻滾，有必要這麽激動嗎？為什麽要解釋呢？
“阿音，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他鄭重而淡定的語氣，反而讓她微微犯怵……
“我和陸雲聲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我也沒有和其他人有過那種關系。”
“…？”
“這件事讓你誤會，我有責任，有些時刻、有些話不清不楚，你會多想很正常，沒有及時解釋，是我的疏忽。
雲聲在老城區有一家酒館，我們說的晚上去她那兒喝酒，不是在她家，而是在酒館，她這人性格直率，平時愛跟我開玩笑，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知道她對我是有想法，但我也很明確地表達了我的態度，她自然是清楚的。
我認為，只要明確表達了我的意願，那麽其他就無須再煩擾，因為我沒有權力去勒令一個人喜歡誰、不喜歡誰，要怎麽做，那是他們的選擇。”
就像，她和夏明徹一樣。
白音已經在這急轉直下的幾分鐘內，抽絲剝繭了一番，她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反問了一句：
“所以你和陸師姐沒有在一起過？”
“當然沒有。”
“那你這段時間偶爾去畫廊，只是為了約她喝酒嗎？”
……
沒想到白音的腦回路還挺陰毒。
誤以為白音和夏明徹談戀愛又同居之後，陳翊減少了對她的打擾，借用陸雲聲的名義遮掩，偶爾去畫廊也是假借跟陸雲聲閑聊、約酒的名義，想看一看她的近況，可白音最近的工作滿滿當當，每次即使他去了，她也是匆匆一瞥，連正臉都沒看到幾眼，就急忙離開了。
“我一會兒要去見一下那個豆芽菜，她約我去美術館見面……”
“上次那個王總又來找我了，說晚上請我去KTV，我拒絕了。”
“太棒了，師姐你上次讓我follow的報價談妥了！你來看看這個宣傳文案怎麽樣？”
……
陳翊就這麽游走在她世界的邊緣，窺見她賣力又上進的一面。挫折與肯定，她全都來者不拒，不卑不亢。
就像小時候的她一樣耀眼，還有那幅差點未完成的拼圖。
當兩人拿起最後兩塊拼圖放入其中時，她說：
“這一瞬間的成就感只是暫時的，但過程裏的驚喜和進步是永久的，所以對我來說，結果真的沒那麽重要。”
——
“我是為了去看你。”
他語氣落得淡然，卻憑空讓白音吊了下心跳。
“爸總念叨你的近況，生怕你工作不如意，我偶爾去那了解一下你的情況，一來好跟爸有交代，二來也正好跟陸雲聲約個酒，不沖突。”
原來如此。
只是如此嗎？
可白音卻不敢再問了，她怕多問會顯得自己過分較真，也怕這話題再說下去，自己再被誤會些什麽。
抵達她家門口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麻煩你了哥，你也早回去休息。”
陳翊忽然問：“你現在怎麽人後也叫我哥了？”
“不可以嗎？”
暖黃的燈光之下，陳翊眼底的情緒難辨，語氣卻異常柔軟。
“其實，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白音楞神一二，卻也不反駁，只是點頭默許了他。
“那我以後，繼續叫你名字吧。”
他目送著白音下車，走向樓道，攀上樓梯——她家的老樓梯是聲控設備，每次他都會留到白音的房間開了燈，才正式離開，今天也不例外。
今晚他之所以敢直接問，正是因為他無意中聽到的那段對白。
他看到白音拐進洗手間後，夏明徹緊隨其後，當時他還以為兩人是要偷摸著親熱，本想直接轉身離去，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但很快，他似乎聽到裏面隱約傳來一些意料之外的動靜……
“別讓我討厭你夏明徹！放手！”
他向來不屑於聽墻角，但這一次，他實在是抑制不住內心的倉皇，被蒙在鼓裏一個月的不解，就這樣被解答了。
甚至，他還聽到了些意料之外的……
“你的眼神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你的眼神藏不住心事……”
所以，他的那份0.01%也不是完全忽略不計的，對吧？
他望著白音房間裏瞬間亮起了燈光，心也跟著點亮了……
剛欲啟動引擎出發，手機裏竟進了電話。
電話裏，白音的聲音略微顫抖，卻莫名嬌俏——
“餵？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家啊？我都說了我一個人睡害怕，哥哥。”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