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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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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

萬裏無雲,氣候一天天暖起來,葉錦書興致頗好地添了幾盆花草放在金玉軒內,平日若是無事便由她親自打理。

今日府裏的少爺小姐們出去游玩,那些花啊草啊的便由彩雲幫著打理。

剛剛才澆過水,彩雲這會兒閑來無事撥弄撥弄剛剛才長出來的嫩芽,嫩芽脆生生的,看得正上頭忽而聽聞院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金玉軒外人不多,今日灑掃的家丁早就完成了作業,彩雲還未走至院外便看見了被春桃攙著的葉錦書。

“小姐?”

“小姐這是怎麽了?”彩雲幫著將葉錦書攙回屋子。

“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葉錦書整理幾下散亂的發絲,剛剛在馬車上已經讓春桃幫著梳理過了只是現在看著還是有些繚亂。

彩雲拿來木梳梳理葉錦書的長發,“要叫大夫來嗎?”

葉錦書搖搖頭,“不用,我自己也能看。”

彩雲有些驚喜,“小姐還會醫術?”

“會一些。”葉錦書看著自己扭傷的腳,“沒傷著膝蓋,春桃,把櫃子裏的紅瓶藥酒拿來吧。”

“好的。”

藥酒是外公傳下來的,治療跌打損傷都很靈。剛剛抹至腳腕處有些辣,過會兒便是清涼,撫慰傷處的疼痛。

“行了,我一會兒出去走走,你們留在金玉軒內吧。”

春桃站在一旁高聲道:“小姐!你這剛剛才崴了腳怎麽還要出去走動啊!”

葉錦書按著桌子站起身,拍拍春桃的肩膀,“你且放心,我就在府內走動不會有什麽事的,況且扭傷並不嚴重,這會兒已經好多了。”

走動是假,好多了倒是真的。

好不容易說服春桃留在金玉軒,葉錦書瘸著腿走向薛府的東小門。這處離金玉軒近,小門,平日裏也沒什麽人走動,那日孟衍便是從這一塊翻進薛府的。

這回去對門,葉錦書並不打算讓其他人知曉便從小門出,從小門近。

“扣扣”

輕輕扣響對院的偏門,揚風從墻內打開小門。

“多謝。”

葉錦書頭一次來這處便覺有些新奇,只是沿路多生雜草,看著實在不忍直視。

荒草雜生,偶爾還有幾只飛蟲晃過,葉錦書瘸著退還得躲避飛蟲,心道:“這麽大個院子,從外處也覺光華,怎的院內是這麽個樣子!”

“那兩個人如何了?”瞧前面那人冷冰冰的,一個字也不說,葉錦書主動開口。

“還未醒。”

葉錦書略有驚訝,還未醒?她還以為程衍那家夥會對其施以私刑呢。

走過彎彎繞繞的荒涼石子小路,揚風帶著葉錦書推門而入進入一處小院。

推開緊閉著的正屋的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空氣中還浮動著塵埃,落滿灰塵的桌椅、簾布以及地面。唯有兩處略顯幹凈:地上躺著的兩人身下以及孟衍所在的地方。

孟衍合目坐在一只較為幹凈的木椅上,見葉錦書進來才睜開眼睛,“你來了。”他扯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來,比方才還在城南時看著要平易近人些。

“還沒醒嗎?”葉錦書實在找不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只能站在孟衍身邊。

“嗯。拍也拍了,水也澆了,還沒醒。”

“哦——”葉錦書拖長了語調,“我還以為你會對他們處私刑呢。”

孟衍輕笑一聲,眼睛也彎了,“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

“嗯嗯。”葉錦書鄭重地點頭。

地下躺著的某人突然抽動一下,孟衍漫不經心道:“還不起嗎?”

那人又沒了動靜。

孟衍拔起腰身別著的扇子,拿扇子的邊沿敲了敲桌沿,“快點啊——”他拖長了語調又道:“再不起來我可保不準會做出什麽事來呢。”

“揚風,拿我的劍來。”孟衍站起身,腳尖輕輕踢了踢那兩個人的身子,“這裏怎麽樣,在這兒給他下個窟窿。”

聽及此,地下一人立馬爬起來磕頭,顫抖著身體道:“大爺饒命啊!大爺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竟惹到了這位小姐,千錯萬錯都是小的的錯。饒命啊大爺!”

孟衍唇角勾起一抹笑,語調輕快道:“好,那接下來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是是,小的一定!”

“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李大山。”

“何方人士?”

“小的是陽江人。”

“陽江在西部,距離雲州如此遠為何來雲州?”

李大山猶豫片刻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

孟衍毫不留情,厲聲道:“我要的是答案。”

“是......”李大山四處張望又回頭看看自己的兄弟張鐵牛,“是來這邊做些強盜生意。”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只剩下嗡嗡聲。

孟衍戳破他:“流匪?”

李大山不做聲。

孟衍繼續道:“前些日子城中的打雜搶劫事件也是你們做的吧。”

李大山不敢說話,小聲對旁邊繼續裝死的兄弟道:“大哥,大哥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他越說越急,見張鐵牛還不動作只得上手推搡,孟衍道:“還不起嗎?你兄弟都快急死了。”

剛剛一直躺屍的這位這才坐起來,一臉狠厲,“要殺要剮隨你們便,你們問什麽我們都不知道。”

見有了主心骨李大山這時才不做聲了。

“好,很好。”孟衍站起身,將折扇重新別回腰間,“我知道你們的答案了。揚風。”

“公子。”

“將方才準備的烙鐵拿來。”

“是。”

孟衍站在一片陰影中,葉錦書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這人似乎在笑,說話雖然聽著漫不經心但其中又透著一絲戾氣。像陰暗森林裏躲藏的獅子抓住了自己的獵物但又不急著將其吞食入腹,反而在暗中躲著看其在林中肆意奔跑。

再一不小心露面將獵物嚇得拔腿就跑,明明只是瞬間就能扯住獵物的腿,撕咬它的身軀卻又不急。直至獵物耗盡最後的力氣,再將其扒皮抽筋。

葉錦書望著他隱沒在陰影中的臉頰,心中五味雜陳。

揚風很快進來,手中拿著一根燒紅的烙鐵,鐵餅滾燙,滋滋地冒著熱氣。這抹微微的紅光還未上身便將一人嚇得膽顫。

張鐵牛坐在原地毫不畏懼,李大山咽了咽口水緊盯著烙鐵,那烙鐵明明還在揚風手中,明明還離自己有如此遠的距離,但好像烙鐵早就已經燙上了他的胸口,滾燙的烙鐵黏上皮膚發出滋滋的聲音,還有一股熟肉的讓人嘔吐的味道。

“是時候了。”葉錦書心想。

孟衍接過烙鐵,繞著兩人轉了一圈,“嘖嘖嘖,你看看這烙鐵,多嚇人呀。我拿著柄都能感覺到熱度,手好像都燙紅了。”

“你說這烙鐵燙在人身上得成什麽樣啊?”孟衍拖長了語調,吊著他們的心臟,“有沒有見過燙豬肉?”

“聽聞坊間有豬肉戶為了證明賣的豬肉是自家產的,會在殺豬之間用烙鐵在豬身上燙上自己的姓氏。豬皮糙肉厚,被烙鐵一燙,慘叫聲幾十裏外尚能聽見。”

“你猜,這玩意兒燙在人身上會不會也像燙豬肉一樣?我才人會比豬叫得更大聲吧——”

孟衍勾著笑,拿著烙鐵慢慢靠近,李大山已經能感覺到熱氣了,眼淚鼻涕登時止不住滑落,他跪趴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大爺!大爺!大爺!我錯了,我全都說,我全都說啊!”

“是嗎?”孟衍將烙鐵遞給揚風,蹲下身來扶正李大山的身子,理了理他的頭發,“若早如此那便不用受這樣的苦了啊。”

孟衍帶著李大山一人出去了,葉錦書也跟在後面。

孟衍拽著綁著李大山雙手的繩子出去,剛至院內便將其甩在地上,“好,說說吧,給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李大山癱倒在地上,“我我是您剛剛說過的那幫子流匪。因為家裏窮,爹娘早早就死了,在陽江活不下去就想著出來謀出路。”

“因為知道雲州這塊這些年來與外邦貿易頻繁,做買賣的人多,有錢人也多就想來這碰碰運氣。半路上碰見了大哥們,便和他們組在了一起。”

“我不要聽你講故事。講重點!”葉錦書道。

孟衍點點頭,“不錯,說說你們的組織,你們的老大以及這次策劃這起綁架的幕後之人。”

喉嚨幹燥,便是想要再咽口水也沒有口水可咽,李大山顫抖著聲音道:“我們有好多個據點,其中兩個小的前些日子被官兵清剿了。我我我也只是另一個小據點的,不知道當家的據點在哪啊!”

“大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還有這次的事也是我們上頭的老大派給我們的,只知道那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真不知道他是誰啊!”

“當真?”

“比金子都真啊!”李大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之後便是孟衍如何再問李大山都憋不出來一個多的點子了。

葉錦書本知道這事與定然與周楊脫不了幹系,她出來雲州認識的人本就不多更別提與自己結下梁子的,周楊算是那為數不多的一個。

這人又蠢又笨,手段也臟,只是沒想到面前這個小流匪竟然還說不出幕後之人的名字,那便毫無證據無法找周楊對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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