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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76. 一場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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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76. 一場虛張聲勢

Eden的人沒能撐很久,大約是出於對FBI可能會覆仇的忌憚,科爾森斯坦的人並沒有處決他,而是架著他來到了燈塔下面,壓著他跪下。

校長從Eden的身上摸出無線電對講機,接通了在塔頂的阿健。

“又見面了,孩子。”老人說道。

“您就不能好好去退休嗎。”阿健惱火地說道,“說真的,退休吧,為這個爭下去有什麽意義呢?科爾森斯坦早晚也要傳給別人的,您也一把年紀了。”

“別岔開話題,”校長平靜地說道,“我現在在這裏,是為了阻止你把科爾森斯坦的合約信息洩露給美國人。”

“美國人現在就在下面跪著——”

“他說他手裏沒有我的東西。”

“他說謊,美國人就愛說謊。”

“嘿!”Eden高聲制止道,“你罵人就罵人別連帶著——”

Rec從後面踢了他一腳,控訴化作一聲痛呼。

“總之,”阿健一口咬定道,“東西我給他了的,他要是說沒有,別聽他的。”

“我沒拿到,”Eden咬著牙說道,“他給我的是假的,Gasper家的混蛋騙了我。”

片刻的沈默,兩邊僵持不下。

“你知道我怎麽覺得嗎?”通訊器中傳來校長老邁沙啞而又慈愛的聲音來,“我覺得,你們兩個都在說謊,你們都根本就沒拿到過那枚磁盤,全都是在虛張聲勢。”

姜還是老的辣,阿健一時語塞。

“要是……”阿健難得地卡殼道,“要是您是這麽想的,那幹什麽還要追來找我們對不對?那您到底是圖什麽?”

下面的老人在黑暗中發出了一聲稱得上是快活的笑聲,他擡起頭來看向站在燈塔頂端的阿健,而阿健低頭看向他,那一瞬間阿健渾身都冷得可怕,一種被獵食者盯上的恐懼感爬上他的全身,在這一瞬間他切實地確信道,這個老人什麽都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正在把Zach Gasper引來這裏,他已然勝券在握,他就是來守株待兔的。

殺手們又架著兩個人走上前來,是艾倫和阿廉。

“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殺了3413的,”校長帶著慈愛的笑意在電流聲嘈雜的對講機中說道,“做生意最講究誠信,3413會活下去,一直活下去,你大概還不知道科爾森斯坦的超級病毒到底是如何培育的,從今往後,他會活在每一位後輩的造血幹細胞裏,至於本體變成了什麽模樣,我會讓我的孩子們每隔一陣子都給你發照片的,而至於另一個麽。”

Rec放下了阿廉,轉而低下頭抓住了艾倫的頭發,糊滿了血漿的艾倫看起來狼狽又淒慘,但是阿健可以確信,那個蠢警察的那張蠢臉上此時露出的表情,一定沒有絲毫的後悔。

“至於另一個,”校長說道,“就真的沒什麽用了。”

槍舉了起來,槍口抵在了艾倫的後腦。

在最後的瞬間艾倫用力地擡起頭來看向他,嘴唇動了動,天色漆黑,黎明還早,日光還在海岸線對面很遙遠的地方,但是阿健確信自己看懂了。

——替我照顧好西格。

手槍上膛。

突如其來的轟鳴聲突然席卷了整個海岸線,裝備了迫擊炮的武裝直升機突然出現在黎明前的海霧裏,射出的火焰彈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瞄準向了地面的人群,是Zach。

片刻的混亂之中阿廉一下撞開了Rec,地上的艾倫順勢翻滾到一側,甩出鞋底藏的刀片一腳踢上了身後殺手的膝蓋,然後在對方跪倒的瞬間一刀踢入他的喉嚨一擊斃命,緊接著轉身踢開了燈塔的門鉆了進去,阿廉急忙將地上被五花大綁的Eden也丟了進去,然而就在試圖跟著進門的一瞬被Rec扯著後頸拽了出來一下撞在了旁邊的石墻上,額頭當即流下血來,他轉過身來背靠著石墻靜靜地,一言不發望著Rec,然後猛地一拳砸上了鐵門的門鎖。

厚重的鐵門從上面砸了下來,徹底切斷了前路,只留阿廉一個人渾身是血地靠著門坐著。

“算了吧。”校長說道,“當務之急,對付哥哥比對付弟弟更重要,至於這個……橫豎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得到了頭狼的命令後殺手們很快撤離了燈塔前的是非之地去林中尋求掩體,準備和即將登陸的Zachary Gasper一行一決雌雄,四散的硝煙之中校長抓起了阿廉的一只手臂,把他如同隨便的一樣行李一般拖行向前,朝著停在海岸線以外的人魚號方向走去。

背後一聲槍響,老人隨意地偏過頭躲過了子彈。

緊接著又是第二槍,第三槍,都被他背對著開槍者輕易地躲過。

塔頂的阿健舉著槍望著他,用力穩住自己發抖的雙手開出了第四槍,而這一回,老人輕而易舉地舉起了手中的阿廉,子彈穿透了他的右邊肩膀,曾經所向披靡的殺手在疼痛中蜷縮成一團。

老人回過頭來看向他,越過夜色和黎明擡起頭來,朝著自己看著長大的Kevin Gasper笑了笑,嘴唇翕動,閉合兩次張開兩次。

Bon Appetit.

在礁石群傳來的槍林彈雨盛中阿健幾乎是發瘋地用力砸著燈塔閉合的鐵門。

Eden想要勸住他。

“收手吧,”他說道,“都已經太遲了的。”

然而阿健卻頭一次,幾乎是詛咒一般憤然地痛罵了他。

“太遲了,你永遠在說太遲了!當年也是,你覺得Lenn已經太遲了,所以你丟下他跑了,你去當你的聖人君子把遺憾拿來救助其他孩子,其他你覺得還來得及的孩子,可你猜怎麽著?Lennox活下來了,別人到底來得及還是來不及根本不是你說了算的!你這輩子都當不上什麽聖人君子,你只是個等著下地獄的見死不救的小人,活該被你拋棄的受害者就這麽折磨一輩子翻不了身!”

Eden無言以對。

艾倫卻架著還被束縛帶綁住的Eva走了下來。

“Eva答應了回幫我們救阿廉回來。”艾倫說道。

阿健一楞,“你給了她什麽?”

“你給我的那支抗毒血清。”艾倫平靜地說道,“我其實一直帶在身上。”

阿健幾乎是完全呆立了在那。

“你要怨就怨我吧。”艾倫閉了閉眼,“我……明明都親眼看見阿廉變成了那個樣子,要是一開始就救治,興許還來得及,但是我沒有……如果沒用呢?是你先把這東西給了我的,如果我這回活不下來回不去了……我想留給西格用。”

阿健全然靜止地看著他。

“那為什麽又改了主意。”

艾倫回望著他答道,“因為我做不到,我不想後悔一輩子。”

阿健沈默了許久才又問他,“你信得過她嗎?”

“若是Eve,我確實信不過,但是Eva是骨子裏的職業殺手,”艾倫說道,“我信得過她。”

阿健閉了閉眼,最終點了頭。

得到默許後Eva如願以償地從艾倫手中接過了註射器,絲毫沒有猶豫地,她打開冷凍匣掀起袖子露出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臂,細長的針破開她的靜脈,女殺手靜靜地看著那管無色透明的液體就這麽一點點地消失在了她的身體裏,灰藍色的眼底露出一份只有她自己能夠懂得的深邃。

註射結束,Eva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女殺手從腰間的工具包裏拿出了微型便攜炸彈,安裝在了門鎖上。

“都讓開。”

門鎖被定向爆破,鐵門應聲倒下,終於重見天日的幾人望向眼前已經開始泛白的海岸線,各懷心事地望著即將到來的黎明。

“我只能答應盡全力把人奪回來,”Eva說道,“但不保證人能不能完好無損,也不承諾能擊殺校長本人。”

“協議成立。”阿健說道。

“協議成立。”Eva覆述道。

幾人再度兵分兩路,Eva和艾倫跟蹤校長和Rec去救阿廉,而Eden去淺水區和幸存的探員們會合試圖擾亂科爾森斯坦的視線,阿健則去安東尼號重新掌控被丟棄在深水區的船用於逃生,整坐礁石島如今化作戰場火海,從林中往碼頭去的道路卻沒有人把守,阿健在路上撿到了阿廉的小提琴匣,裏面的彈藥幾乎全空了,套索之類的工具倒還是有一些,他把那東西小心地擦了擦背在背上,當作救生圈抱著游到了離岸不遠的安東尼號。

出人意料的是駕駛室裏並沒有人把守,幸而科爾森斯坦此時也沒有餘力可用,礁石島周圍的水深頗為可觀,五分鐘後安東尼號就停在了深水港,不料艾倫和Eden他們沒來,Zach卻先帶人逃了過來。

追隨Zach自立門戶的“人魚”原本近百人的傭兵隊,如今竟然只剩下十個。

“讓我們上船,”Zach威脅道,“打不過了,不想死就趕緊跑。”

阿健幾乎是罵出來的,“打不過?這個要緊關頭你跟我說你打不過人家!”

Zach直接罵了回來,“我要打得過我為什麽在沙漠裏那會不就把他們全殺了!還犧牲自己的弟弟出去作局擋災!你真當我一點都不在乎你的命嗎!我是你哥!”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阿健此時就是再想殺了他一了百了也只能放梯子讓他上船,人上來當即就翻箱倒櫃地找Eva。

“她人呢!”Zach氣急敗壞道。

“我怎麽知道。”阿健反唇相譏。

話沒說完Zach就一拳打了下來,阿健整個人都被他砸得一頭栽倒在了甲板上。

“你他媽的——”Zach罵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阿健爬起來一拳打了回去,當即就噴了滿口的牙血。

有人沖上船沿往下望,“Eva回來了!”

兩兄弟急忙爬起來沖向船頭,果然艾倫和Eva正一邊一個架著阿廉往回走。

Zach急忙招呼人往下放梯子。

“Eden呢?”阿健問道。

“和FBI的人一起去另一個渡口了,”艾倫說道,“說希望能幫我們吸引點註意力。”

阿健從他手裏接過阿廉,人還是醒著的,但是連自己站著都困難,卻用力拉著阿健彎腰下來,似乎是有話要說。

阿健低下頭去聽,聽見他用幾乎聽不見的氣聲說道。

——被跟蹤了。

然而已經晚了,帶著鐵鉤的套索被射上了船沿,倒刺深深地插進了雲梯的扶手裏,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足足四十九只套索死死地套住了安東尼號的船身。

“他們這是要爬上來!”Eva高聲警告道,“Zach!”

“開船。”Zach命道。

引擎嗡的一聲轟鳴起來,水花四濺,然而Rec漆黑的身影卻出現在了密林邊沿,全力以赴想要開出港的船被四十九只拴在棕櫚樹上的鐵索困住動彈不得。

“奪船。”Rec命道。

科爾森斯坦的殺手們如同鬼魅般出現,順著繩索往船上爬。

“快把繩索撬開!”Eva急忙命令道。“砍斷船沿!”

來不及了,新一輪的廝殺近在眼前,來者們目的明確,上來都是直接沖著Zach去的,察覺到這一點後Eva如同一只艷麗的黑豹一般撲向Zach身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只見她從腰間抽出一柄鞭子來,仰頭一轉便纏住了敵手的脖頸往下拉去,在人跪倒的一瞬用大腿夾住了對方的脖子用力一扭,被擰碎的脊椎紮破了喉嚨,血漿當即噴濺而出,時機根本來不得她遲疑,眼看著下一個殺手又將殺向自己的主人,Eva又馬上借著屍體的肩膀跳上下一個入侵者的頭頂一刀從太陽穴插了進去,然而卻在來得及拔刀之前被Rec從身後一腳踢了下去,揮舞出的長鞭被Rec用地上的屍體擋住,在鞭子纏住屍體的一瞬從屍體身後一腳將屍體踢向了她,來不及反應就被撞了滿懷的Eva被眼前的屍體暫時擋住了視線,只這一瞬的功夫,一柄長刀自屍體的腹部中破開向上,劃開了Eva的左眼。

女殺手捂著血流不止的左眼吃痛倒地,再擡起頭時Rec已然擒住了Zach,放下在陸地的雲梯上,赫然走上船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陰魂不散的老校長。

老人的皮靴一塵不染,手中的手杖鑲嵌著寶石,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手下敗將。

他的右手邊是面無表情的Rec,而站在他左手的人,竟是Eve。

Eve道貌岸然地看著眼前的眾人,目光從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狼狽的Zach,到在阿健懷裏連呼吸都困難的阿廉,再到僅剩最後十人存活的敵手們,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雙胞胎妹妹Eva身上。

Eve平靜地說道,“你又做錯了事。”

Eva咬緊牙關,“這一回,錯的是你。”

“這他媽都到底怎麽回事。”艾倫忍不住罵出了聲來。

Zach卻不說話。

“記憶重啟。”阿健卻並不驚訝,“看來中招的不只是Rec一個。”

“這我他媽的看出來了!”艾倫氣急敗壞到,“我是想問!既然Eve已經倒戈了,Eva那個姐控到底怎麽還會留在Zach這邊?”

“因為那不是Eva。”Zach突然說道。

艾倫一楞。

Zach指了指一直站在校長身邊的那一個說道,“那個才是Eva。”

作者有話說:

明天晚上也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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