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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性委曲從俗,依阿取容的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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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性委曲從俗,依阿取容的奴役

拜托,這裏是女性獨立衛生間啊。他們一個兩個沒長眼睛的?隨便來個男的就能肆意進女洗手間溜達?

禮儀規矩——嗯,跟做人命買賣的殺手談論禮數,忒不靠譜了。

舒律婭對這場能叫伊爾迷少爺得手的宴會安保水平,和女性隱私權頻頻得不到保障的黑手黨宴會感到擔憂。

她簡短地描述了自己的經歷。

遇到一個大發脾氣的臭流氓,省略掉被下了指令而且執行的片段,潛意識告訴她,千萬別叫大少爺知曉,否則對她來說十分不妙。

她著重講解了善良的露切小姐提供的幫助,以及她想要找到人好好答謝的心理。

嚴格意義上她並沒有說謊,僅僅是省略了講訴的部分。

“撕拉。”舒律婭上身沒幾分鐘的裙子被一下扯爛。

面上照例沒什麽波動的大少爺,在女仆走光前,脫下純黑的西裝外套,罩住被人染指的女仆。

突破一米八四身高的大少爺,穿戴的西服外套輕易地遮過了她臀部位置。

長發深眸的男性手指搭在舒律婭肩膀,慢條斯理地考慮著要不要殺光所有參加宴會的人,包括那個雇傭他前來,導致他的女仆被旁人沾染了的雇主。

彼時充斥了揍敵客家長子大腦的殺欲,形成黑色的濁重氣息從他身體內部源源不斷地噴湧而出。

被不由分說地損壞了衣物的舒律婭,被伊爾迷少爺踏踏實實地抱了滿懷。心中抵觸和舒適兩種感覺互相交織,又同臺對壘。

兩相對抗,爭不出誰輸誰贏。

察覺不到念能力的女仆,感應不到大少爺散發的殺氣。

單憑著與大少爺相處日久的經驗,從細枝末節處感知到伊爾迷在生氣。這樣下去的話,不僅離開不久的露切會遭殃,其他在外無辜的群眾也會……

她捏住大少爺衣角,小心翼翼地打了個岔,“您撕掉我的裙子,是仗著有替換衣物的底子,是這樣沒錯吧?”

並沒有替換衣物的伊爾迷被轉移了註意力,澎湃的殺機隨之消失。他無視一墻之隔瞬間戒備起來的安保人員,打橫抱起自女伴離場。

出衛生間前,手動用掌心調整了女仆頭的朝向,令她的腦袋埋進自己的胸口,叫其他人瞧不見她,她也瞧不見別人。

潛藏在西裝內側的念釘發射而出,清空穿行路徑的保鏢與行人。

他走過的每條路都有傀儡“針人”誕生,等待他們的命運可想而知,此生淪為揍敵客家族長子手下無知無覺的下屬,賣命到生命終結為止。

三十分鐘後,舒律婭站在成衣店內添置新裝。她試穿著魚尾裙,為伊爾迷少爺沒有當場暴走松了一口氣。

大少爺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太難搞,稍微不註意,就會釀成嚴重的禍患。禍患產生的後果自然是由除了他之外的人吞咽。還必定是苦不堪言的味道。

和往常一樣,舒律婭給網絡結交的殺手先生留言。

她興高采烈地講述著自己的現狀,闡明遠離枯枯戮山的欣喜。

她來到聞名遐邇的藝術之都,把發生的新鮮事籠統地倒了個遍。

比如,遇到了和藹的老爺爺、廁所裏的瘋子,和一個人美心善的胎記小姐。遺憾的是,她沒能找到那位小姐,賠償露切小姐衣裳的錢。

聽到熟悉的故鄉名字,殺手先生摸摸蜷曲的鬢角,大約能推測出女仆描述的對象分別對應的人物。

初來乍到的揍敵客家族成員,與掌控意大利地段的彭格列家族對上,是理所當然的事。

露切的話,她來到這……是那件事近了的原因嗎?

她檢測完胎兒健康沒多久,身為友人的他,是該賀聲恭喜,還是該道句可惜。

被彩虹召喚的他們,權利與義務相輔相成。身為強者,也有強者的情非得已。就是不確定在前方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樣的命運。

不,露切或許心知肚明。殺手先生想。

她撫摸著隆起的肚子,極力掩飾的眉目流露出幾絲傷懷。

要不是殺手本人有事在外,他定然要找到露切問個究竟。慰問也好,賀喜也罷,總好過現在遠隔大洋,一無所獲的好。

不久後,舒律婭收到殺手先生的回覆,說他是藝術之都的人,認識露切,只是他當前不在這兒。衣服的錢他會補上,讓她不用在意。

那怎麽行。舒律婭吭哧吭哧地用在網絡學來的法子給殺手先生轉賬,麻煩他代交,殺手先生沒有收取,反退了回來。她索性買了一些奇巧玩意,裝進一個大箱子裏。

她手寫了一封信件,同戒尼貨幣換算來的歐元,放進儲存櫃。

接著告訴殺手先生取件密碼,囑咐他回家鄉之日記得前來領取。

“世末小姐。”

實時語音裏,男人沈默了一會,暗示:“適當向別人尋求幫助,是一樁兩全其美的佳事。太過於苛求完美,加劇內在的消耗,既難以達成企望的目的,也會在困難的行進重,逐步喪失信心。可能到頭來兩手空空,什麽都得不到。”

在巴托奇亞共和國,他無法做出有效的承諾。可在藝術之都,這片他土生土長的國度,他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成功率,可以保證帶舒律婭離開揍敵客家族。

並且為她偽造死亡現象,用全新的身份在新的天地過活。

前提是世末小姐此生不能再見到伊爾迷·揍敵客,否則她肯定會被盛怒的揍敵客家長子帶走,今生今世,被拘禁在誰也見不著的囚籠之中。

“你意下如何?”

男人低沈的聲線透過機械的電子設備,隱約有些失真。

領會殺手先生的言下之意,舒律婭左手拿著手機,過長的眼睫毛微微垂下,倒出一個扇形的陰影。

要相信他嗎?相信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相信一個她在黑網結識,抱著不知名目的接近自己的殺手?

殺手先生從不特意掩飾他的目的,只是善於運用蠱惑人心的話術。

他坦誠了曾誤認為她是他的一位故人的過去,以此放低了她的警惕,以退為進,博得人好感,再徐徐圖之。

如他所料,涉世不深的女仆輕而易舉地中了招。可這也是源於女仆著實是寂寞難當,被壓制、貶低的人格時刻蠢蠢欲動著,迫切地需要有人來回應。

明確地告知她,她是個人,值得被尊重、認可。而不是得慣性委曲從俗,依阿取容的奴役。

舒律婭本人是助人為樂,全心全意地信任著遇見的人,可這不代表她不會惶恐交付信任失敗後帶來的結果。

她的腦子忘記了,刻印在身體裏的潛意識還在寸寸申訴。

往前踏出一步,暗無天日的生活會變得更好,亦或者轉而更糟?

遲疑地留在原地,昏晦無光的日子會維持原樣,抑或陸陸續續地湧現一些她不想要看到的變化?

那些她企圖閉上眼睛不去看,遮住耳朵不去聽,軟弱的心靈封印起來,以此達到不看、不聽、不理睬,才能艱苦維持的平和假象,撕破虛偽的表皮,能艱難地粉飾太平到哪朝?

演戲太難,戴上虛偽的假面亦是難上加難。

舒律婭的腳懇求她,盡快插上翅膀高飛遠走。她的人卻被無形的枷鎖困在原地,屈服於百般壓迫的伊爾迷。在大少爺不怒而威的支配下,因他日夜加強的壓迫驚恐。

偶爾舒律婭會認為,伊爾迷大少爺用念釘在她肢體紮出的傷口,暗地裏偷穿了某種透明的絲線。它牽引她的神經,鉗制她的思想,學著主人的形態,做著無所不在的操控。

她的軀殼、靈魂,逐一被束縛,長線搭在伊爾迷大少爺十根手指頭上,隨著他的擺弄,收緊放松。日久天長,操弄著她成為他掌心下無處遁逃的傀儡,隨時隨地按照他的意願,任意擺弄出各種令他心滿意足的姿勢。

大少爺在潛移默化地改變她,用他的愛好代替她的愛好,用他的希求填充他的希求。

認識到這一點的舒律婭,驚慌恐懼,時常擔憂心靈的歸屬地,乃至於懷疑鏡子裏的人倒映出不再是自己。

也許她逐步淪為一具失去個人想法的空殼,也許她早就是一只只會唯命是從的陶瓷玩偶。也許此時此刻她的所思所想,不過是大少爺手掌心隨性捏來的新把戲……

這些無孔不入的憂慮她該怎麽向旁人道?

耐心十足地傾聽她的煩惱的殺手先生嗎?

文字、話語的剖白終歸有限,便是自始至終充當聽眾的人,恐怕也未必能領會她萬分之一的驚懼和無助。

只有真正站在她當前的位置,落入跟她相同的困境,與她一樣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追溯無門,前進無路,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才能稍加體驗到她的絕望。

“一周後我會回到藝術之都。”

手機那頭的聲音游刃有餘地陳述著,和殺手先生一直以來留給她的印象一致。極其簡練、理智,冷靜到有些冷酷的地步。

“如果世末小姐認可我的計劃,請想盡辦法拖住揍敵客家族那位大少爺。穩定他的情緒,好順利地待到與我碰面的時機。”

客觀地分析事況的殺手先生,似乎不是在講解從分外護短、控制欲強盛的揍敵客家族手下搶人,而是在討論哪家超市的時蔬新鮮,可以適當地購買品鑒。

“世末小姐,你有充分的時間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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