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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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 122 章
不提相府的人惴惴不安, 且說七皇子將一幹人等和所有證據帶回大理寺，立刻t雷厲風行開始查案，從沈管家嘴中了解到錢大夫, 立刻命人將他帶回來查問，還派人去了白雲寺老夫人處一一查探，很快就得到了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許多證據。
沈管家被帶到羈押柳姨娘和沈嬌的房間，柳姨娘連著多日水米未沾牙, 此時已到極限, 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一個半時辰昏迷不醒, 任憑沈嬌給她灌湯藥還是灌水餵粥, 只是牙關緊閉無法下咽, 唯有偶爾清醒的時候，雙手緊緊抓住沈嬌的袖口, 一雙灰暗的眸子死死盯著, 口中喃喃自語, 沈嬌仔細聽也聽不清楚。
沈管家進去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副心碎的場景, 柳姨娘靜靜躺在床上, 骨瘦如柴，沈嬌跪在床前握住她幹柴一樣的手，哀哀哭泣。
他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踉踉蹌蹌撲上前，跪倒在地，顫抖著雙手，猶豫良久, 終是握住柳姨娘的手，這麽多年兩人規行矩步從未越雷池半步, 竟是連手也未牽過。
“阿蘿，我來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柳姨娘已是彌留狀態，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剎那間也許是回光返照，她居然有了精神，緊緊握住沈管家的手，倚在他的懷裏，眼神帶著期盼。
“孟哥，可是你來接我了，聽說黃泉下面好冷，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沈管家痛哭流涕，“不是，阿蘿，我還活著，我來接你，我們一起離開相府。”
柳姨娘神色茫然，眼神毫無聚焦望向沈管家，“孟哥，是我在做夢嗎？我居然夢到你還活著，這個夢真美，我不想醒過來。”
沈管家哭得聲嘶力竭，眼淚滴落在柳姨娘的臉上，冰涼一片，柳姨娘渾身一無力氣，似乎睜開眼睛也要用盡全力，緩緩閉上眼睛，唇畔露出一抹笑意。
“孟哥，院裏的青梅熟了，你給我摘下來，我釀青梅酒給你喝，我種得茉莉好香，我給你做香囊，孟哥，我給你做香囊……”
最後一句話消散在風裏，柳姨娘枯枝般的手緩緩落下，唇邊凝著那抹微笑，定格在沈管家和沈嬌的眼中。
“阿蘿……”
“娘……”
和沈相的罪責以及查抄相府之案相比，區區一個姨娘的死去仿若海面被扔進一個小沙粒，連半點水花也未激起，大理寺衙役來回稟大理寺卿的時候，大理寺卿只是吩咐擡回相府，也算給所有人一個交待。
周虞見衙役們用一張席子裹著柳姨娘擡回相府的時候，忙和沈知商量著該如何辦，兩人念著柳姨娘的可憐，想著若是告知沈相，沒準會被挫骨揚灰，因而並未告知沈相，自然也不會葬入沈家祖墳，而是選了京郊外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厚葬。
沈知命人告知大理寺獄中的沈管家和沈嬌，已經厚葬柳姨娘以及墳塋所在之地，沈管家聞聽後沈默不語，只是對著沈府所在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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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淮安雷厲風行，很快將沈相的罪行寫成折子，共羅列了二十七項罪責，他向來心思縝密行事周全，每一項罪責都附上人證和物證。
常言說得好，樹倒猢猻散，往日依附沈相的官員們，某些為了自保，紛紛提交證據，將沈相踩入泥潭更徹底。
當然，天生的政治家從不會放過上臺的任何機會，在徹查沈相案中，盛淮安打定主意要將太子扯下水，他派了心腹故意在太子府宣揚消息，皇上下了旨，務必要查出沈相與太子的往來，太子早些年與沈相確有來往，聽聞此消息，心中惴惴不安，沈相一案牽連重大，朝中人人皆知。
如今太子不比以往，自從邊關案以及陷害承恩侯被七皇子查出後，父皇礙於父子情分，勉強將案子壓下，但自己儲君之位已經搖搖欲墜，若是自己再牽扯上沈相的案子，父皇一定會對他失望至極，自己這個儲君也坐到頭了。
因而太子每日命心腹打探宮中消息，越打探越心驚，越心驚就越心涼，心中居然有了拼死一搏的想法。
很快，盛淮安入宮求見皇帝，遞上關於沈相罪責的折子，皇帝看著厚厚一沓比七皇子還要高的證據，冷笑一聲，當然這還不算什麽，有幾份早年沈相和太子來往的書函，才是真正犯了皇帝的大忌，這是自己還沒死，自己的心腹就找了個踏板。
皇帝真的震怒了，只是作為皇帝最忌諱喜怒形於色，皇帝微微頷首道，“淮安啊，折子和證據朕收下慢慢看，你去將沈相帶去大理寺獄好好審問一番，他畢竟是首輔，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刑。”
“是，父皇，兒臣遵旨。”
盛淮安心中有數，父皇雖說態度輕描淡寫，但怕是已經下定決心，相府要倒了，只是沈相這條命能不能保下，父皇還是要深思熟慮。
七皇子猜得沒錯，待他走後，皇帝去了太後的興慶宮，太後是個廟堂老江湖，朝中風吹草動哪裏瞞得過她，見皇帝一臉疲憊，知道他心煩沈相和太子一事，忙命尹嬤嬤去準備紅豆沙圓子，按照沈知上次留下的方子。
“皇兒怎麽了？是有心事？”太後體貼的問道。
皇帝也不隱瞞，將沈相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太後，太後早已知曉，故作瞠目結舌道，“毒殺發妻？賣官鬻爵？還與太子有了勾結？這簡直是罪大惡極，辜負皇上的一片心啊。”
“母後，毒殺發妻是沈老夫人所為，沈相或許知情或許不知情。”皇帝補充道。
太後點點頭表示明白，“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沈相不能為自己所用，也不能為九皇子所用，要了何用？早死早投胎也是好的。
皇帝沈吟道，“兒子原想賜死，念著他往日功在社稷，總是不忍心啊。”
太後嘆了口氣，“皇兒心善。”
此時尹嬤嬤將紅豆沙圓子端上，太後笑著道，“皇兒吃些點心，也許會暢懷些。”
見貼身太監試毒後，皇上品嘗了一口，“嗯，這做點心之人倒是有心了，點心做得甚好。”
太後微微一笑，“上次阿虞帶著長寧郡主進宮探望哀家，帶了些親手做的點心，哀家覺得味道挺好，讓長寧郡主留下方子，命禦膳房做出來。”
皇帝自然明白太後的深意，太後是想保住這兩人啊，微微頷首，“倒是個孝順孩子，沈相罪不可赦，可這孩子無辜，又是母後的救命恩人，至於周虞，禍不及家人啊，母後做主便是了，兒子並無異議。”
太後見目的達到，心中寬慰，她自然也有私心，周虞也就罷了，沈知可是牽住陳郡謝家的關鍵，若是謝家能成為九皇子助力，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皇帝從太後的興慶宮出來後，心中下定主意，過了幾天，沈相和沈府的處置折子便下來了，七皇子去相府宣旨時候，順便將大理寺獄中關押的沈相也擡了回去，雖並未用刑，但沈相過慣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幾天牢獄的生活，讓他清減憔悴，仿若老了十歲。
盛淮安淡淡瞅了沈相一眼，展開聖旨宣讀起來，沈相罪證確鑿，念在功勞，免去官職刺配嶺南，相府被抄家，男流放嶺南，女入奴籍命官府發賣，毒害王氏的沈老夫人賜鴆酒，沈管家為虎作倀，但念在戴罪立功，流放嶺南，令周虞與沈相和離，沈相嫡女沈知身為太後孫女以及皇家長寧郡主，赦無罪。
沈相見大勢已去，長嘆一聲癱坐地上，相府哭聲一片，盛淮安聽若惘聞，命羽林軍即刻抄查相府，不放過一草一木。
在四周百姓的竊竊私語中，一箱一箱的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綾羅綢緞被羽林軍搬出來，相府所有人皆換上囚服被押往大理寺獄，擇日流放的流放，發賣的發賣，最終兩名羽林軍將相府大門緊閉，貼上封條。
周虞和沈知木著臉立在一旁，身後僅僅跟著紅杏和綠楊，兩人眼見相府如此，不禁心有戚戚焉，沈知雖感亡母大仇得報，但見往日繁華的相府如今落魄至此，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是悲是喜是憂是愁，百感交集。
兩人入宮謝恩後，沈知帶著繼母回到太白樓後院，王老夫人和王昊以及秦氏，見到沈知就將她拉到正屋，爭著詢問道，“怎麽回事？為何相府一夜之間被抄家？為何沈相被罷官流放t？”
沈知本不欲將事情告知外祖母，怕她傷心，但見三人執意詢問，無奈下只能將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三人，話音未落，只見王老夫人一聲悲號，“我的女兒啊。”而後暈厥過去。
驚得沈知等人忙急急請了大夫，好在王老夫人只是過於激動一時暈厥過去，並無大礙，很快又蘇醒過來，眾人方才放心。
王老夫人醒來就哭得不可抑制，她最疼愛的女兒啊，當年她就勸過女兒，沈華松此人雖說才貌雙全，但未必是同甘共苦之人，偏生女兒喜歡他，她只能備下厚厚嫁妝，將女兒嫁給沈華松，原本希望他和他那個母親能夠看在王家嫁妝豐厚的份上，善待女兒，沒想到反而害了女兒的命。
她扯住沈知的衣袖，老淚縱橫，“是我害了女兒啊，我不該同意，我不該給她豐厚的陪嫁，中毒，她死的時候該是多麽的痛啊，我可憐的女兒啊。”
縱使男兒有淚不輕彈，王昊聽聞妹妹亡故的秘密，眼淚一滴一滴滴落，秦氏更是哭得眼睛紅腫，她與小姑子感情極深，那一年她嫁入王家，拜堂後一人待在喜房，初入陌生之地讓她心中慌亂，是那個豆蔻少女在房裏一直陪著她安慰她，怕她挨餓還偷偷端來點心。
沈知神情凜然，緊緊握住外祖母和舅母的手，輕聲細語道，“外祖母，舅父舅母，別太傷心，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您們放心，我命人給大理寺獄丞送了一千兩銀子，讓他將鴆酒換成牽機毒，務必要痛上三天三夜，才會死。”
周虞聞言心中一跳，還挺狠的，不過想想沈老夫人更狠，也是活該。
沈知又安慰了外祖母幾句，見她神情疲倦，忙哄著她睡下，將繼母安置在一處小院中，便去那處宅院尋找謝蘭亭。
謝蘭亭早有謝家暗衛告知沈相獲罪以及相府被炒，他心中擔心著沈知，正要出門去見沈知，卻見沈知已經進了院門，眼圈發紅，容色憔悴，還未安慰幾句，沈知已伸手抱住他。
“蘭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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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相府的人惴惴不安, 且說七皇子將一幹人等和所有證據帶回大理寺，立刻t雷厲風行開始查案，從沈管家嘴中了解到錢大夫, 立刻命人將他帶回來查問，還派人去了白雲寺老夫人處一一查探，很快就得到了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許多證據。
沈管家被帶到羈押柳姨娘和沈嬌的房間，柳姨娘連著多日水米未沾牙, 此時已到極限, 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一個半時辰昏迷不醒, 任憑沈嬌給她灌湯藥還是灌水餵粥, 只是牙關緊閉無法下咽, 唯有偶爾清醒的時候，雙手緊緊抓住沈嬌的袖口, 一雙灰暗的眸子死死盯著, 口中喃喃自語, 沈嬌仔細聽也聽不清楚。
沈管家進去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副心碎的場景, 柳姨娘靜靜躺在床上, 骨瘦如柴，沈嬌跪在床前握住她幹柴一樣的手，哀哀哭泣。
他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踉踉蹌蹌撲上前，跪倒在地，顫抖著雙手，猶豫良久, 終是握住柳姨娘的手，這麽多年兩人規行矩步從未越雷池半步, 竟是連手也未牽過。
“阿蘿，我來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柳姨娘已是彌留狀態，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剎那間也許是回光返照，她居然有了精神，緊緊握住沈管家的手，倚在他的懷裏，眼神帶著期盼。
“孟哥，可是你來接我了，聽說黃泉下面好冷，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沈管家痛哭流涕，“不是，阿蘿，我還活著，我來接你，我們一起離開相府。”
柳姨娘神色茫然，眼神毫無聚焦望向沈管家，“孟哥，是我在做夢嗎？我居然夢到你還活著，這個夢真美，我不想醒過來。”
沈管家哭得聲嘶力竭，眼淚滴落在柳姨娘的臉上，冰涼一片，柳姨娘渾身一無力氣，似乎睜開眼睛也要用盡全力，緩緩閉上眼睛，唇畔露出一抹笑意。
“孟哥，院裏的青梅熟了，你給我摘下來，我釀青梅酒給你喝，我種得茉莉好香，我給你做香囊，孟哥，我給你做香囊……”
最後一句話消散在風裏，柳姨娘枯枝般的手緩緩落下，唇邊凝著那抹微笑，定格在沈管家和沈嬌的眼中。
“阿蘿……”
“娘……”
和沈相的罪責以及查抄相府之案相比，區區一個姨娘的死去仿若海面被扔進一個小沙粒，連半點水花也未激起，大理寺衙役來回稟大理寺卿的時候，大理寺卿只是吩咐擡回相府，也算給所有人一個交待。
周虞見衙役們用一張席子裹著柳姨娘擡回相府的時候，忙和沈知商量著該如何辦，兩人念著柳姨娘的可憐，想著若是告知沈相，沒準會被挫骨揚灰，因而並未告知沈相，自然也不會葬入沈家祖墳，而是選了京郊外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厚葬。
沈知命人告知大理寺獄中的沈管家和沈嬌，已經厚葬柳姨娘以及墳塋所在之地，沈管家聞聽後沈默不語，只是對著沈府所在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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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淮安雷厲風行，很快將沈相的罪行寫成折子，共羅列了二十七項罪責，他向來心思縝密行事周全，每一項罪責都附上人證和物證。
常言說得好，樹倒猢猻散，往日依附沈相的官員們，某些為了自保，紛紛提交證據，將沈相踩入泥潭更徹底。
當然，天生的政治家從不會放過上臺的任何機會，在徹查沈相案中，盛淮安打定主意要將太子扯下水，他派了心腹故意在太子府宣揚消息，皇上下了旨，務必要查出沈相與太子的往來，太子早些年與沈相確有來往，聽聞此消息，心中惴惴不安，沈相一案牽連重大，朝中人人皆知。
如今太子不比以往，自從邊關案以及陷害承恩侯被七皇子查出後，父皇礙於父子情分，勉強將案子壓下，但自己儲君之位已經搖搖欲墜，若是自己再牽扯上沈相的案子，父皇一定會對他失望至極，自己這個儲君也坐到頭了。
因而太子每日命心腹打探宮中消息，越打探越心驚，越心驚就越心涼，心中居然有了拼死一搏的想法。
很快，盛淮安入宮求見皇帝，遞上關於沈相罪責的折子，皇帝看著厚厚一沓比七皇子還要高的證據，冷笑一聲，當然這還不算什麽，有幾份早年沈相和太子來往的書函，才是真正犯了皇帝的大忌，這是自己還沒死，自己的心腹就找了個踏板。
皇帝真的震怒了，只是作為皇帝最忌諱喜怒形於色，皇帝微微頷首道，“淮安啊，折子和證據朕收下慢慢看，你去將沈相帶去大理寺獄好好審問一番，他畢竟是首輔，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刑。”
“是，父皇，兒臣遵旨。”
盛淮安心中有數，父皇雖說態度輕描淡寫，但怕是已經下定決心，相府要倒了，只是沈相這條命能不能保下，父皇還是要深思熟慮。
七皇子猜得沒錯，待他走後，皇帝去了太後的興慶宮，太後是個廟堂老江湖，朝中風吹草動哪裏瞞得過她，見皇帝一臉疲憊，知道他心煩沈相和太子一事，忙命尹嬤嬤去準備紅豆沙圓子，按照沈知上次留下的方子。
“皇兒怎麽了？是有心事？”太後體貼的問道。
皇帝也不隱瞞，將沈相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太後，太後早已知曉，故作瞠目結舌道，“毒殺發妻？賣官鬻爵？還與太子有了勾結？這簡直是罪大惡極，辜負皇上的一片心啊。”
“母後，毒殺發妻是沈老夫人所為，沈相或許知情或許不知情。”皇帝補充道。
太後點點頭表示明白，“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沈相不能為自己所用，也不能為九皇子所用，要了何用？早死早投胎也是好的。
皇帝沈吟道，“兒子原想賜死，念著他往日功在社稷，總是不忍心啊。”
太後嘆了口氣，“皇兒心善。”
此時尹嬤嬤將紅豆沙圓子端上，太後笑著道，“皇兒吃些點心，也許會暢懷些。”
見貼身太監試毒後，皇上品嘗了一口，“嗯，這做點心之人倒是有心了，點心做得甚好。”
太後微微一笑，“上次阿虞帶著長寧郡主進宮探望哀家，帶了些親手做的點心，哀家覺得味道挺好，讓長寧郡主留下方子，命禦膳房做出來。”
皇帝自然明白太後的深意，太後是想保住這兩人啊，微微頷首，“倒是個孝順孩子，沈相罪不可赦，可這孩子無辜，又是母後的救命恩人，至於周虞，禍不及家人啊，母後做主便是了，兒子並無異議。”
太後見目的達到，心中寬慰，她自然也有私心，周虞也就罷了，沈知可是牽住陳郡謝家的關鍵，若是謝家能成為九皇子助力，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皇帝從太後的興慶宮出來後，心中下定主意，過了幾天，沈相和沈府的處置折子便下來了，七皇子去相府宣旨時候，順便將大理寺獄中關押的沈相也擡了回去，雖並未用刑，但沈相過慣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幾天牢獄的生活，讓他清減憔悴，仿若老了十歲。
盛淮安淡淡瞅了沈相一眼，展開聖旨宣讀起來，沈相罪證確鑿，念在功勞，免去官職刺配嶺南，相府被抄家，男流放嶺南，女入奴籍命官府發賣，毒害王氏的沈老夫人賜鴆酒，沈管家為虎作倀，但念在戴罪立功，流放嶺南，令周虞與沈相和離，沈相嫡女沈知身為太後孫女以及皇家長寧郡主，赦無罪。
沈相見大勢已去，長嘆一聲癱坐地上，相府哭聲一片，盛淮安聽若惘聞，命羽林軍即刻抄查相府，不放過一草一木。
在四周百姓的竊竊私語中，一箱一箱的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綾羅綢緞被羽林軍搬出來，相府所有人皆換上囚服被押往大理寺獄，擇日流放的流放，發賣的發賣，最終兩名羽林軍將相府大門緊閉，貼上封條。
周虞和沈知木著臉立在一旁，身後僅僅跟著紅杏和綠楊，兩人眼見相府如此，不禁心有戚戚焉，沈知雖感亡母大仇得報，但見往日繁華的相府如今落魄至此，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是悲是喜是憂是愁，百感交集。
兩人入宮謝恩後，沈知帶著繼母回到太白樓後院，王老夫人和王昊以及秦氏，見到沈知就將她拉到正屋，爭著詢問道，“怎麽回事？為何相府一夜之間被抄家？為何沈相被罷官流放t？”
沈知本不欲將事情告知外祖母，怕她傷心，但見三人執意詢問，無奈下只能將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三人，話音未落，只見王老夫人一聲悲號，“我的女兒啊。”而後暈厥過去。
驚得沈知等人忙急急請了大夫，好在王老夫人只是過於激動一時暈厥過去，並無大礙，很快又蘇醒過來，眾人方才放心。
王老夫人醒來就哭得不可抑制，她最疼愛的女兒啊，當年她就勸過女兒，沈華松此人雖說才貌雙全，但未必是同甘共苦之人，偏生女兒喜歡他，她只能備下厚厚嫁妝，將女兒嫁給沈華松，原本希望他和他那個母親能夠看在王家嫁妝豐厚的份上，善待女兒，沒想到反而害了女兒的命。
她扯住沈知的衣袖，老淚縱橫，“是我害了女兒啊，我不該同意，我不該給她豐厚的陪嫁，中毒，她死的時候該是多麽的痛啊，我可憐的女兒啊。”
縱使男兒有淚不輕彈，王昊聽聞妹妹亡故的秘密，眼淚一滴一滴滴落，秦氏更是哭得眼睛紅腫，她與小姑子感情極深，那一年她嫁入王家，拜堂後一人待在喜房，初入陌生之地讓她心中慌亂，是那個豆蔻少女在房裏一直陪著她安慰她，怕她挨餓還偷偷端來點心。
沈知神情凜然，緊緊握住外祖母和舅母的手，輕聲細語道，“外祖母，舅父舅母，別太傷心，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您們放心，我命人給大理寺獄丞送了一千兩銀子，讓他將鴆酒換成牽機毒，務必要痛上三天三夜，才會死。”
周虞聞言心中一跳，還挺狠的，不過想想沈老夫人更狠，也是活該。
沈知又安慰了外祖母幾句，見她神情疲倦，忙哄著她睡下，將繼母安置在一處小院中，便去那處宅院尋找謝蘭亭。
謝蘭亭早有謝家暗衛告知沈相獲罪以及相府被炒，他心中擔心著沈知，正要出門去見沈知，卻見沈知已經進了院門，眼圈發紅，容色憔悴，還未安慰幾句，沈知已伸手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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