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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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溫程旭沒想到小薛氏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她養育自己有恩，這點毋庸置疑，可這件事做的他自己都看不過去, 她到底把溫家的人都當成了什麽, 對自己的妻子如此，對自己的妹妹更是無情。
他越來越覺得，養育自己十幾年的人, 竟然變得那麽陌生, 也或許，他本根本就不了解小薛氏。
“您對我有恩，可對我的恩情怎麽能讓小妹來還呢”
“怎麽就不能還，她是溫家的女兒，就得為了溫家做些什麽，一個庶出的姑娘，已然給了她不少的排面。”
“即便為了溫家, 也不能把她一輩子給搭進去吧。”
“什麽叫搭進去, 薛家怎麽了，我那位薛家侄子長得是相貌堂堂，好些女子都想給他呢，你也有薛家的血脈，怎麽跟薛家的人一點都不親呢？”
多說無意，溫程旭起身道：“反正小妹的郎君我早有人選了，此事不用您來管，我這就讓人給薛家大爺傳信, 讓他早些斷了心思。
“什麽人選？那人是……”待小薛氏還未來得及問是誰, 溫程旭扭頭就走。
這個逆子，竟然為了那個死丫頭跟她叫板。
這件事是她欠考慮, 竟然沒料到溫程旭反對的如此強烈。
它本該和自己一樣，討厭彭氏，討厭這個庶妹的，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小薛氏有些頹然，心裏油生出一種有種難以言說的無助。
若是溫程旭都不站在自己這一方，那她在溫府的意義何在。
西院，溫菡玉得知了東院的事情，坐在窗前想了許久。
今日初見薛繼江的時候，她當時沒想到這一層，直到小薛氏故意離開時，察覺到她的目的。
薛家的人厭惡她，她又何嘗不恨薛家的人，不過欣慰的是哥哥嫂嫂都竟然站在她這邊。
“姑娘，您打算怎麽做？”吉星忽然冒出來問。
“嗯？”溫菡玉不明白吉星問的是什麽。
“要奴婢說，花點銀子找些人，把那位薛t家大爺打一頓，打的他屁股開花，讓他趕緊斷了心思。”
“先等等再說。”這裏是京城，不是淅水，她人微言輕，勢單力薄，即便教訓人，也得好好籌謀才是，若因此漏出馬腳，就得不償失了。
“他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您看，心裏想的什麽，奴婢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話說回來，姑娘您也該嫁人了，趕緊找個如意郎君，省得那些阿貓阿狗惦記您。”
“如意郎君哪裏有那麽好找。”
“楚大人就不錯，我早就覺得你倆登對，明日楚大人還約了您，我想八成是瞧上姑娘了，機會不多，姑娘是不是得好好把握。”
越說越離譜，自從來到溫家，吉星和那些婆子丫鬟打交道多了，什麽鬼主意都想的出來。
“那你說，怎麽把握？”
“嗯……要不，姑娘繡個荷包送給楚大人如何，若是他收下了，說明是對您是有情意的，一來二去，順水推舟，這事不就成了。”
“我說你來京城，別的沒學會，這花花腸子倒是學了不少，我可是有氣節的，可不會這麽隨便放低姿態迎合別人，楚越又如何，憑什麽是我去送。”
“是嗎？那姑娘為何去迎合太太，您不是討厭她嗎？”
“這能一樣嗎？我這是假意迎合，看看她到底能裝多久，你去外面玩兒去，別在這裏擾亂我的心緒。”
“好嘞。”
翌日，午後，溫菡玉收拾妥當就出了門。
四月的風暖暖的，吹得人想睡覺。
大街上的人不多，溫菡玉撩開車簾，眼睛看著林立的商鋪，心裏則盤算著把瓷器店開在哪裏好。
“姑娘，快到了。”車夫在外面說道。
吉星和佳月忙著幫溫菡玉整理發式，看著她們手忙腳亂，溫菡玉道：“行了，你倆比進宮那次還要上心，又不是見什麽重要的人。”
吉星道：“楚大人還不重要呀。”
自從看了楚越的信，她就努力不讓自己去亂想，她猜測，十有八九是因為姚師傅的事，為了和楚越避嫌，她也甚少去見姚師傅，都是讓楊媽媽代勞，只要知道祖孫兩人安好就行。
來的時候，溫菡玉也註意到，周圍幾乎沒什麽人，只有後面一輛馬車不遠不近的跟著。
看到那馬車，溫菡玉覺得奇怪，仔細打量後，覺得十分眼熟。
眼下有事，她也未過多去猜想，徑直朝著約客茶坊過去。
溫菡玉是第一次來，仔細端量著周圍，茶坊不布置的很有意境，但她沒空欣賞，信中楚越說想單獨見，溫菡玉讓佳月和吉星在附近買些糕點果子之類的。
小二看到溫菡玉，忙上前迎接，溫菡玉註意到，這小二之前陪同楚越去柳河縣的小廝，雖然疑惑，但也未過多去問。
小二帶著溫菡玉從一樓後門往茶坊的後園子去，剛進入園子，就被一人喚住，溫菡玉回身，卻見薛繼山氣喘籲籲的趕來。
“表妹，好巧，你怎麽來這裏了？”
瞧著模樣，定是追著她過來的，裝都裝不像。
溫菡玉道：“來這裏當然是品茶來了，薛表哥，你事嗎？”
溫菡玉身邊沒丫鬟在，機會難得，雖然唐突的，但薛繼江不想失去這個絕佳的機會：“表妹，咱們借一步說話可好？”
薛繼江朝著小二做了讓他離開的手勢，小二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薛繼江沒見過這麽沒有眼力勁的人。
溫菡玉道：“不好，我還有事，失陪了。”
溫菡玉剛要擡腳，又被薛繼江攔下：“那就在這裏說好了，我其實……”
瞧著他緊張慌亂的樣子，溫菡玉想到了他會說什麽話，沒再讓小二跟著。
“行吧，去園子裏說。”
園子栽種各種花草樹木，四下也沒什麽人，說幾句話，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來到半廊處，溫菡玉道：“你說，有何事？”
“你知道昨日我為何出現在溫府嗎？”
“不知。”溫菡玉沒看薛繼江，眼睛打量著周圍，她發現這裏竟然還有一處樓閣，足有三層，可登高望遠。
“那我告訴你，姑母想讓我們兩個在一起，她說你年歲到了，還沒議親，恐嫁不出去，表妹，我未婚，你未嫁，這不就是剛剛好的緣分，今早你哥哥派人給我送信，他說他不同意，我一路追隨你到這裏，就是想要你一句話，只要你願意，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阻攔，我都不怕。”
溫程旭不同意，看來這個哥哥還有些良心，既然溫要一句話，溫菡當即表態：“我哥哥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別弄的大家都不好過。”
薛繼江著急了：“表妹，你莫不是害羞吧，我知道很唐突，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還是好好想一想，我們薛家的門檻不是誰都能進的。”
楚越一直園子裏的樓上等溫菡玉，他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是否進門，只是沒想到薛家的人會跟來，兩人停在半廊下說話。
於是下了樓，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等她準備繞過半廊的時候，聽到溫菡玉的聲音。
“先不說你之前成婚又和離，只你這年齡就比我長了快十歲了，我溫菡玉為何要找你一個年齡大的，放眼京城，多得是驚才風逸的少年郎，我若瞧上你，那指定是眼瞎了。”
薛繼江第一次被人這麽編排，頓覺得無地自容。
“我也就比你長了八九歲而已，至於嗎？”
“超過三歲在我這裏都不好，我喜歡年輕的男子，薛表哥，今日把話說清楚了對你我都好，再者，我的婚事太太可做不了主，只有我母親才能做主，希望你能明白，別被你這位假仁假義的姑母給騙了。”
“我姑母假仁假義，你……怎麽如此不敬重她。”
溫菡玉冷笑一聲，並沒有解釋。
薛繼江氣的拂袖而去，看到他走遠，溫菡玉方順著半廊朝著前面的小榭走去。
半廊另一側的楚越心情十分覆雜，原來溫菡玉喜歡年輕的男子，他比溫菡玉大了六七歲，如此看來，自己並沒有多少勝算，方才聽她回絕薛繼江時，仿如也在回絕自己，唯一可比的一點是自己從未成婚。
今日，原本是想和她表明心意的，若能得佳人青睞，明日就過去提親，這幾日除了忙公務上的事，他也在悄悄準備聘禮。
他原本有很大的勝算，覺得與溫菡玉打過這麽久的交道，回想之前的種種，覺得問題應該不大，現在如被潑了一盆涼水，心情糟透了。
溫菡玉未在約定的小謝裏未看到楚越，坐在椅子上稍稍等了一會。
同時也調整一下心情，正在她思考怎麽料理這件事時，楚越來了。
今日他一身月白直裰，一身裝扮很有文人的氣度，溫菡玉忙起身行禮：“見過楚大人。”
楚越擡手示意她坐下，同時也在溫菡玉面前坐下來。
來之前，本是信心十足，這會卻是毫無底氣，面對溫菡玉，楚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溫菡玉瞧的出來，楚越的臉色不太好：“大人，您是不是不開心呀？”
楚越訕訕一笑：“沒有，還好。”
“那你寫信叫我過來有何事？嗯……是因為姚師傅嗎？還是說您遇到了什麽難題，讓我幫您解決？”
“姚師傅很好，不是姚師傅的事，只是好些時日沒有見到你，你最近還好嗎？”
自從小薛氏來了之後，她的日子就不再悠閑，方才又遇到薛繼江，只覺得姑侄兩個的行為讓人有些惡心。
“宅子裏的事情特別多，沒有前些日子清凈，不過還好，我都能應付得來，大人這段時日好嗎？”
“還行吧，最近公務上的事都忙完了，這幾日得了空。”既然來了，還是把話問出來，楚越想了又想，決定問一問。
“大人，您一定是有事需要我幫忙，卻又不好開口是嗎？上次您在溫府把話說了半截，說有事要跟我說，回頭再告訴我，今日來尋我，是不是還是因為上次那件事？”
上次天色太晚，覺得不合時宜，今日無論怎樣，都要問一問溫菡玉，即便她像奚落薛繼江那樣奚落自己。
楚越篤定心意後，決定先探探口風：“你心悅什麽樣的男子？”
這句話問出之後，溫菡玉的面頰仿若初開的石榴花。
上次在溫府問她有沒有心上人，這次又問這種難以啟齒的問t題。
她不斷思考著，楚越到底要幹什麽，畢竟有了前車之鑒，她不能把楚越的好當成對自己有了情意，若無此事，再給自己徒增煩惱，思慮後問道：“大人……問這個作甚？”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楚越鄭重道。
溫菡玉看了一眼楚越，他眼神熱烈，目光相觸的時候，心裏一陣緊張，她把桌上的一杯茶拿過來，喝了一小口。
見楚越眼神依舊不放過自己，尷尬一笑：“大人，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就知道了吧，緣分的事我從不強求，也不將就，可大人問我這些做甚？”
說了等於沒說，但也好像也回答了，他心裏的那個人還未出現：“哦，你兄長上次說，要我在國子監替你尋一門親事，我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
溫菡玉頓時感到無地自容，溫程旭這廝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竟然要楚越做這件事，他是多想把自己嫁出去，可即便想把她嫁出去，也不能讓楚越去做呀，讓人幫忙找人說得過去，竟然還讓人尋夫家!
若是有地縫，早就鉆進去。
整理好心情，溫菡玉道：“大人，你勿要聽哥哥胡言亂語，我的事他做不得主的，實在愧疚，我好像總是麻煩您，這件事就不麻煩大人了。”
“只要是關於你的事，從未覺得麻煩。”
“是嗎？”這話聽著別別扭扭的。
果然不能亂想，楚越竟然擔起了官媒的職務，可他也不能什麽差事都領呀，溫菡玉不想再呆下去了：“大人，若無其他事，我能走了嗎？”
楚越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小謝前的一池荷葉若有所思。
人生苦短，機會不多，但若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他很有可能像薛繼江那樣，被溫菡玉嫌棄，甚至訓斥他不該對她非分之想，可是他若繼續壓抑自己的感情，時日久了，怕是會瘋掉。
溫菡玉有些不自在，只能飲茶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她這會篤定，楚越心裏一定有事相求，只能等著他發話。
終於，楚越緩緩開口，“姑娘，方才你與那人我聽到了些。”
“……”溫菡玉嘴裏的茶水差一點噴出來，方才她說話的口氣可不是淑女所為，不知楚越怎麽想她。
“呵呵……讓你見笑了。”溫菡玉尷尬的別過臉。
“其實你這個年歲也該找個人了，至少也把親事定下，若不然……”
溫菡玉聽出來了，原來是催婚來了，是嫌她嫁不出去，溫菡玉從從才的尷尬抽離出來，心裏燃起一肚子無名之火，楚越又不是他的家裏人，估摸這是來笑話她了，於是起身道：“我知道，這些話不必說了，我該回去了。”
“你生氣了嗎？”楚越也站了起來。
“大人是我溫菡玉的恩人，感激您還來不及呢，不過婚姻這件事是人生大事，大人不要插手了，也不要聽我那哥哥胡言亂語，以後，咱們能避著點就避著點，免得汙了大人的清譽。”
溫菡玉剛要走，就被楚越擋住了去路問：“去年冬日，在柳河縣，你問我的臉怎麽受傷了，還記得嗎？”
溫菡玉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那時楚越說是被一只貍奴給傷到了，她還在想，怎麽有這麽可惡的貍奴，傷了他的恩人。
方才失了分寸，溫菡玉有些懊惱，原來楚越真的是有事：“記得，大人，您說這個做什麽？”
楚越湊近一步，低下頭，在溫菡玉耳邊道：“傷我的人是你，在我臉上咬了又咬，抓了又抓的人是你。”
溫菡玉擡眼看著楚越的臉，腦子只嗡嗡，楚越身形高大，擋住了小榭的出路，這會的臉仿佛在灼燒，她試圖摸了摸，還好，沒有燒起來。
溫菡玉努力穩住自己紛亂的心緒：“大人……您開什麽玩笑。”
“你覺得我費心把你約出來是來跟你開玩笑嗎？”楚越握了握手裏的折扇，還未到夏日，他的手心有些冒汗。
“沒有……若真如此，是我唐突了大人，我道歉，若你您生我的氣，您就罵我吧，我不會還嘴的。”
“我說了這麽多，你覺得我是來要你道歉的？”
“不然呢，大人不要道歉要什麽？要銀子還是要……”楚越步步緊逼的問話，溫菡玉只覺得腦子也亂亂的，一時難以揣測楚越的話。
“我當然是想要你對我負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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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程旭沒想到小薛氏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她養育自己有恩，這點毋庸置疑，可這件事做的他自己都看不過去, 她到底把溫家的人都當成了什麽, 對自己的妻子如此，對自己的妹妹更是無情。
他越來越覺得，養育自己十幾年的人, 竟然變得那麽陌生, 也或許，他本根本就不了解小薛氏。
“您對我有恩，可對我的恩情怎麽能讓小妹來還呢”
“怎麽就不能還，她是溫家的女兒，就得為了溫家做些什麽，一個庶出的姑娘，已然給了她不少的排面。”
“即便為了溫家, 也不能把她一輩子給搭進去吧。”
“什麽叫搭進去, 薛家怎麽了，我那位薛家侄子長得是相貌堂堂，好些女子都想給他呢，你也有薛家的血脈，怎麽跟薛家的人一點都不親呢？”
多說無意，溫程旭起身道：“反正小妹的郎君我早有人選了，此事不用您來管，我這就讓人給薛家大爺傳信, 讓他早些斷了心思。
“什麽人選？那人是……”待小薛氏還未來得及問是誰, 溫程旭扭頭就走。
這個逆子，竟然為了那個死丫頭跟她叫板。
這件事是她欠考慮, 竟然沒料到溫程旭反對的如此強烈。
它本該和自己一樣，討厭彭氏，討厭這個庶妹的，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小薛氏有些頹然，心裏油生出一種有種難以言說的無助。
若是溫程旭都不站在自己這一方，那她在溫府的意義何在。
西院，溫菡玉得知了東院的事情，坐在窗前想了許久。
今日初見薛繼江的時候，她當時沒想到這一層，直到小薛氏故意離開時，察覺到她的目的。
薛家的人厭惡她，她又何嘗不恨薛家的人，不過欣慰的是哥哥嫂嫂都竟然站在她這邊。
“姑娘，您打算怎麽做？”吉星忽然冒出來問。
“嗯？”溫菡玉不明白吉星問的是什麽。
“要奴婢說，花點銀子找些人，把那位薛t家大爺打一頓，打的他屁股開花，讓他趕緊斷了心思。”
“先等等再說。”這裏是京城，不是淅水，她人微言輕，勢單力薄，即便教訓人，也得好好籌謀才是，若因此漏出馬腳，就得不償失了。
“他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您看，心裏想的什麽，奴婢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話說回來，姑娘您也該嫁人了，趕緊找個如意郎君，省得那些阿貓阿狗惦記您。”
“如意郎君哪裏有那麽好找。”
“楚大人就不錯，我早就覺得你倆登對，明日楚大人還約了您，我想八成是瞧上姑娘了，機會不多，姑娘是不是得好好把握。”
越說越離譜，自從來到溫家，吉星和那些婆子丫鬟打交道多了，什麽鬼主意都想的出來。
“那你說，怎麽把握？”
“嗯……要不，姑娘繡個荷包送給楚大人如何，若是他收下了，說明是對您是有情意的，一來二去，順水推舟，這事不就成了。”
“我說你來京城，別的沒學會，這花花腸子倒是學了不少，我可是有氣節的，可不會這麽隨便放低姿態迎合別人，楚越又如何，憑什麽是我去送。”
“是嗎？那姑娘為何去迎合太太，您不是討厭她嗎？”
“這能一樣嗎？我這是假意迎合，看看她到底能裝多久，你去外面玩兒去，別在這裏擾亂我的心緒。”
“好嘞。”
翌日，午後，溫菡玉收拾妥當就出了門。
四月的風暖暖的，吹得人想睡覺。
大街上的人不多，溫菡玉撩開車簾，眼睛看著林立的商鋪，心裏則盤算著把瓷器店開在哪裏好。
“姑娘，快到了。”車夫在外面說道。
吉星和佳月忙著幫溫菡玉整理發式，看著她們手忙腳亂，溫菡玉道：“行了，你倆比進宮那次還要上心，又不是見什麽重要的人。”
吉星道：“楚大人還不重要呀。”
自從看了楚越的信，她就努力不讓自己去亂想，她猜測，十有八九是因為姚師傅的事，為了和楚越避嫌，她也甚少去見姚師傅，都是讓楊媽媽代勞，只要知道祖孫兩人安好就行。
來的時候，溫菡玉也註意到，周圍幾乎沒什麽人，只有後面一輛馬車不遠不近的跟著。
看到那馬車，溫菡玉覺得奇怪，仔細打量後，覺得十分眼熟。
眼下有事，她也未過多去猜想，徑直朝著約客茶坊過去。
溫菡玉是第一次來，仔細端量著周圍，茶坊不布置的很有意境，但她沒空欣賞，信中楚越說想單獨見，溫菡玉讓佳月和吉星在附近買些糕點果子之類的。
小二看到溫菡玉，忙上前迎接，溫菡玉註意到，這小二之前陪同楚越去柳河縣的小廝，雖然疑惑，但也未過多去問。
小二帶著溫菡玉從一樓後門往茶坊的後園子去，剛進入園子，就被一人喚住，溫菡玉回身，卻見薛繼山氣喘籲籲的趕來。
“表妹，好巧，你怎麽來這裏了？”
瞧著模樣，定是追著她過來的，裝都裝不像。
溫菡玉道：“來這裏當然是品茶來了，薛表哥，你事嗎？”
溫菡玉身邊沒丫鬟在，機會難得，雖然唐突的，但薛繼江不想失去這個絕佳的機會：“表妹，咱們借一步說話可好？”
薛繼江朝著小二做了讓他離開的手勢，小二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薛繼江沒見過這麽沒有眼力勁的人。
溫菡玉道：“不好，我還有事，失陪了。”
溫菡玉剛要擡腳，又被薛繼江攔下：“那就在這裏說好了，我其實……”
瞧著他緊張慌亂的樣子，溫菡玉想到了他會說什麽話，沒再讓小二跟著。
“行吧，去園子裏說。”
園子栽種各種花草樹木，四下也沒什麽人，說幾句話，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來到半廊處，溫菡玉道：“你說，有何事？”
“你知道昨日我為何出現在溫府嗎？”
“不知。”溫菡玉沒看薛繼江，眼睛打量著周圍，她發現這裏竟然還有一處樓閣，足有三層，可登高望遠。
“那我告訴你，姑母想讓我們兩個在一起，她說你年歲到了，還沒議親，恐嫁不出去，表妹，我未婚，你未嫁，這不就是剛剛好的緣分，今早你哥哥派人給我送信，他說他不同意，我一路追隨你到這裏，就是想要你一句話，只要你願意，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阻攔，我都不怕。”
溫程旭不同意，看來這個哥哥還有些良心，既然溫要一句話，溫菡當即表態：“我哥哥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別弄的大家都不好過。”
薛繼江著急了：“表妹，你莫不是害羞吧，我知道很唐突，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還是好好想一想，我們薛家的門檻不是誰都能進的。”
楚越一直園子裏的樓上等溫菡玉，他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是否進門，只是沒想到薛家的人會跟來，兩人停在半廊下說話。
於是下了樓，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等她準備繞過半廊的時候，聽到溫菡玉的聲音。
“先不說你之前成婚又和離，只你這年齡就比我長了快十歲了，我溫菡玉為何要找你一個年齡大的，放眼京城，多得是驚才風逸的少年郎，我若瞧上你，那指定是眼瞎了。”
薛繼江第一次被人這麽編排，頓覺得無地自容。
“我也就比你長了八九歲而已，至於嗎？”
“超過三歲在我這裏都不好，我喜歡年輕的男子，薛表哥，今日把話說清楚了對你我都好，再者，我的婚事太太可做不了主，只有我母親才能做主，希望你能明白，別被你這位假仁假義的姑母給騙了。”
“我姑母假仁假義，你……怎麽如此不敬重她。”
溫菡玉冷笑一聲，並沒有解釋。
薛繼江氣的拂袖而去，看到他走遠，溫菡玉方順著半廊朝著前面的小榭走去。
半廊另一側的楚越心情十分覆雜，原來溫菡玉喜歡年輕的男子，他比溫菡玉大了六七歲，如此看來，自己並沒有多少勝算，方才聽她回絕薛繼江時，仿如也在回絕自己，唯一可比的一點是自己從未成婚。
今日，原本是想和她表明心意的，若能得佳人青睞，明日就過去提親，這幾日除了忙公務上的事，他也在悄悄準備聘禮。
他原本有很大的勝算，覺得與溫菡玉打過這麽久的交道，回想之前的種種，覺得問題應該不大，現在如被潑了一盆涼水，心情糟透了。
溫菡玉未在約定的小謝裏未看到楚越，坐在椅子上稍稍等了一會。
同時也調整一下心情，正在她思考怎麽料理這件事時，楚越來了。
今日他一身月白直裰，一身裝扮很有文人的氣度，溫菡玉忙起身行禮：“見過楚大人。”
楚越擡手示意她坐下，同時也在溫菡玉面前坐下來。
來之前，本是信心十足，這會卻是毫無底氣，面對溫菡玉，楚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溫菡玉瞧的出來，楚越的臉色不太好：“大人，您是不是不開心呀？”
楚越訕訕一笑：“沒有，還好。”
“那你寫信叫我過來有何事？嗯……是因為姚師傅嗎？還是說您遇到了什麽難題，讓我幫您解決？”
“姚師傅很好，不是姚師傅的事，只是好些時日沒有見到你，你最近還好嗎？”
自從小薛氏來了之後，她的日子就不再悠閑，方才又遇到薛繼江，只覺得姑侄兩個的行為讓人有些惡心。
“宅子裏的事情特別多，沒有前些日子清凈，不過還好，我都能應付得來，大人這段時日好嗎？”
“還行吧，最近公務上的事都忙完了，這幾日得了空。”既然來了，還是把話問出來，楚越想了又想，決定問一問。
“大人，您一定是有事需要我幫忙，卻又不好開口是嗎？上次您在溫府把話說了半截，說有事要跟我說，回頭再告訴我，今日來尋我，是不是還是因為上次那件事？”
上次天色太晚，覺得不合時宜，今日無論怎樣，都要問一問溫菡玉，即便她像奚落薛繼江那樣奚落自己。
楚越篤定心意後，決定先探探口風：“你心悅什麽樣的男子？”
這句話問出之後，溫菡玉的面頰仿若初開的石榴花。
上次在溫府問她有沒有心上人，這次又問這種難以啟齒的問t題。
她不斷思考著，楚越到底要幹什麽，畢竟有了前車之鑒，她不能把楚越的好當成對自己有了情意，若無此事，再給自己徒增煩惱，思慮後問道：“大人……問這個作甚？”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楚越鄭重道。
溫菡玉看了一眼楚越，他眼神熱烈，目光相觸的時候，心裏一陣緊張，她把桌上的一杯茶拿過來，喝了一小口。
見楚越眼神依舊不放過自己，尷尬一笑：“大人，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就知道了吧，緣分的事我從不強求，也不將就，可大人問我這些做甚？”
說了等於沒說，但也好像也回答了，他心裏的那個人還未出現：“哦，你兄長上次說，要我在國子監替你尋一門親事，我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
溫菡玉頓時感到無地自容，溫程旭這廝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竟然要楚越做這件事，他是多想把自己嫁出去，可即便想把她嫁出去，也不能讓楚越去做呀，讓人幫忙找人說得過去，竟然還讓人尋夫家!
若是有地縫，早就鉆進去。
整理好心情，溫菡玉道：“大人，你勿要聽哥哥胡言亂語，我的事他做不得主的，實在愧疚，我好像總是麻煩您，這件事就不麻煩大人了。”
“只要是關於你的事，從未覺得麻煩。”
“是嗎？”這話聽著別別扭扭的。
果然不能亂想，楚越竟然擔起了官媒的職務，可他也不能什麽差事都領呀，溫菡玉不想再呆下去了：“大人，若無其他事，我能走了嗎？”
楚越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小謝前的一池荷葉若有所思。
人生苦短，機會不多，但若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他很有可能像薛繼江那樣，被溫菡玉嫌棄，甚至訓斥他不該對她非分之想，可是他若繼續壓抑自己的感情，時日久了，怕是會瘋掉。
溫菡玉有些不自在，只能飲茶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她這會篤定，楚越心裏一定有事相求，只能等著他發話。
終於，楚越緩緩開口，“姑娘，方才你與那人我聽到了些。”
“……”溫菡玉嘴裏的茶水差一點噴出來，方才她說話的口氣可不是淑女所為，不知楚越怎麽想她。
“呵呵……讓你見笑了。”溫菡玉尷尬的別過臉。
“其實你這個年歲也該找個人了，至少也把親事定下，若不然……”
溫菡玉聽出來了，原來是催婚來了，是嫌她嫁不出去，溫菡玉從從才的尷尬抽離出來，心裏燃起一肚子無名之火，楚越又不是他的家裏人，估摸這是來笑話她了，於是起身道：“我知道，這些話不必說了，我該回去了。”
“你生氣了嗎？”楚越也站了起來。
“大人是我溫菡玉的恩人，感激您還來不及呢，不過婚姻這件事是人生大事，大人不要插手了，也不要聽我那哥哥胡言亂語，以後，咱們能避著點就避著點，免得汙了大人的清譽。”
溫菡玉剛要走，就被楚越擋住了去路問：“去年冬日，在柳河縣，你問我的臉怎麽受傷了，還記得嗎？”
溫菡玉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那時楚越說是被一只貍奴給傷到了，她還在想，怎麽有這麽可惡的貍奴，傷了他的恩人。
方才失了分寸，溫菡玉有些懊惱，原來楚越真的是有事：“記得，大人，您說這個做什麽？”
楚越湊近一步，低下頭，在溫菡玉耳邊道：“傷我的人是你，在我臉上咬了又咬，抓了又抓的人是你。”
溫菡玉擡眼看著楚越的臉，腦子只嗡嗡，楚越身形高大，擋住了小榭的出路，這會的臉仿佛在灼燒，她試圖摸了摸，還好，沒有燒起來。
溫菡玉努力穩住自己紛亂的心緒：“大人……您開什麽玩笑。”
“你覺得我費心把你約出來是來跟你開玩笑嗎？”楚越握了握手裏的折扇，還未到夏日，他的手心有些冒汗。
“沒有……若真如此，是我唐突了大人，我道歉，若你您生我的氣，您就罵我吧，我不會還嘴的。”
“我說了這麽多，你覺得我是來要你道歉的？”
“不然呢，大人不要道歉要什麽？要銀子還是要……”楚越步步緊逼的問話，溫菡玉只覺得腦子也亂亂的，一時難以揣測楚越的話。
“我當然是想要你對我負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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