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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難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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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難兩全

“原來卓蝶說的都是真的。”

正當向蕾少見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時, 一道女聲貿然的插入替她解了圍。

“我很少見碟子正兒八經的誇一個人,看來你確實有幾分本事。”元好好饒有興致的端詳著她。

向蕾啞然失笑。在卓遠寧團隊裏,自己只認識卓蝶即西瓜大大一個人, 前期的溝通洽談也是和卓蝶確定的細節;但卓蝶推說自己口才不行會怯場, 就讓合作夥伴裏最擅長演講的導演去做推介, 向蕾也只是早上的時候匆匆見過對方一面,沒有深聊。

所以她也沒預料到卓蝶口中所謂“口才牛得一批”的元導演, 風格如此另類有個性, 直接把推廣會帶上另一波高潮。

可對方好像在人情世故方面少了個筋——

“元導, 這位是新傳的施總裁, 我的頂頭大上司、公司的領航人;這一位是廣影集團的文書記,去年大熱的《鎏金歲月》就是文書記監制的, 在行內非常有資歷。”

向蕾巧妙避過關於自己的話題,按照禮節習慣介紹起在場的人:“路易斯先生想必二位之前在臺下打過照面了, 也是我們公司非常重要的生意夥伴。”

元好好也不露出半點驚慌,淡定地伸出手去一一問好,文五溪既感到幾分莫名也有點兒好笑,現在的年輕人已大不同他那個世代,每個人都很有自己的性格。

“我對元小姐在臺上的發言有印象, ”他眼睛難以移開對方唇上明晃晃耀著的唇釘:“簡潔明了也很具有個性。”

面對頭發近乎花白的老者,元好好多少也收斂了幾分性子,含笑謝過:“您誇得到位。”

眾人先是一楞,隨後皆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這元導演偏偏有種魅力, 讓人對其的“無禮”自然忽視。

向蕾見大家終於轉移對她個人的評價話題,暗暗松了一口氣。冷儷不在場的情況下, 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能接過太多讚譽和誇獎,尤其是施總貿然提出的晉升暗示, 尤是大忌。

她不著痕跡地瞥了始作俑者丹尼爾一眼,驚然發覺對方也正看著自己,隨後又慌不擇神的避開了。

向蕾心下了然,這貨果然是故意的。

文五溪前半場的不快一掃而空,見元好好古靈精怪的模樣極像自個兒那不著調的外孫女,言談間也多了幾分喜愛:“不知道元小姐所說的向蕾有幾分本事,是有些我們不知道的內情?”

怎麽又提起這遭?!向蕾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正欲想些什麽法子打斷時,元好好似乎是意識到向蕾並不想在眾人尤其是上司面前增加存在感,便含糊地帶過:“之前我團隊裏的編劇和向小姐打過交道,合作下來很OK。”

路易斯聽不懂中文,但從美女口中聽到“向蕾”、“OK”的字眼時也很捧場的豎了個大拇指。

“哎呀,向蕾就是太謙虛了,冷總麾下大將又怎麽會是無名小卒呢?”

風投部曾文濤不合時宜地加入進來,簡單向各位大佬們問過好,刻意把話題展開了:“要不是有朋友透露,我還不知道咱們公司裏有位眼光獨到的人才啊。”

“那可得請曾總好好說一說了。”丹尼爾雖有些意外對方的幫腔,但也不忘順桿子往上爬。

見眾人都津津有味等待下文,向蕾尬在原地沒有好的辦法阻攔,笑容也沒辦法掛住了——這哪兒是在添彩,分明是要她架在火上烤。

“文書記、施總您知道那部《苦難之鹿》吧?”

“恩,雖然還沒有在國內上映,但可聽說在金棕櫚電影節上可是最佳影片的熱門候選啊。元小姐,這部劇的編劇似乎是來自您的團隊?”

施建中當然清楚這部電影,畢竟這兩年能拿去國外參展還搗騰得出名聲的作品可沒幾部,尤其自己在聽說《苦難之鹿》女主演沒有經紀公司時也動過招攬的念頭,後來聽說已找到東家後才作罷。

《苦難之鹿》在國內還沒有取得發行審批,傳聞是裏頭的內容還得刪刪減減才能符合“國情”,但其在網絡上的熱度居高不下,被知名的影評網站三只眼評為“本年度最受期待文藝片”,可想而知真正上映時,這部電影和所有主演們的知名度、熱度水漲船高。

“是的,編劇是我們團隊裏的核心人物。”元好好沒有遮掩,落落大方的承認。其實單蝶不僅是投資者之一,更是把自己的家族故事搬上了大熒幕,所以她很為朋友的成功感到驕傲。

“向蕾應該最清楚《苦難之鹿》的女一號程小瑜是怎麽被定下來的吧?”曾文濤順勢把槍口對準靶心:“畢竟她可是向小姐推薦給當劇組的。”

“哦?”施建中半是疑惑半是訝異,朝向蕾求證:“是這樣嗎?”

未等向蕾回答,曾文濤緊接著補充道:“聽聞程小瑜小姐第一部古裝劇就是編劇西瓜的作品,當時也是有一個女生陪著去試戲的,緣分想必也是那時候結下的吧?向蕾看人挺準,程小姐未來星途耀眼,自然也不會忘了你這個挖井人。”

向蕾面上不顯仍是不卑不亢的神色,可元好好卻註意到她拳頭已捏緊了。

調查得這麽清楚,想必是有備而來;這時候撒謊有被拆穿的風險,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蕩承認,但回避自己的存在感即可——

“曾總說得沒錯,我和程小姐很早在橫店就認識了,只不過後來所選擇的方向不一樣,就沒有再過多接觸。”

向蕾站直了身體,一直端著的酒杯就勢放回桌子上,語氣也逐漸嚴肅起來:“至於電影的選角,《苦難之鹿》劇組才是最清楚內情和要求的人,不至於因為某個人的存在而去確定,我也擔不起您話裏的份量。”

“曾總您是風投方面的專業人士,肯定明白角色與演員適配的重要性以及錯綜覆雜的利益選擇,不至於說出這般外行人會笑話的結論吧?您一向很幽默,今天我可見識到了。”

向蕾少見在對話中夾槍帶棒。在喝了幾杯的情況下對情緒的掌控力有所減弱,面對不懷好意的攻擊,她今晚實在沒有心情好言好語。

“向經紀人這話在理,”令人意外的,文五溪居然出面打圓場:“電影的成功都離不開所有部門、每一個工作人員的努力,哪能是一個選角能左右的呢?不過向蕾你也是,曾總是在表揚你,你有能力就好好受著,不用不好意思。”

連睜眼聾的路易斯也察覺到言語上的交鋒,他聳聳肩並不想參與內部的鬥爭,便隨意找了個理由先行離開;元好好正巧有電話打來,也走開了;場面頓時只剩下新傳自己人。

曾文濤有些自討沒趣,不好再繼續討論這個事情。之前他雖沒有加入幾人的討論,但也在一旁把幾人的對話聽了個全;丹尼爾畢竟年輕氣盛,話術不夠,就差沒把自己要離間冷儷與向蕾的目的明著說出來了。

他轉念一想,也不失為個好法子。經此一夜,藝人統籌勢頭只會越來越旺,冷儷本就高自己一等,這下可更將把他遠遠甩在身後了;文創的盤雪看似是報團取暖,實際上那女人古板得很,動輒把“公司榮譽”掛在嘴邊,實在無趣。

加上他因向蕾在籌備《她在說謊》作品時的亮眼表現私下調查過對方,幹脆添油加醋的往裏拱火。

做了這麽多年的老對手,他甚至要比冷儷還要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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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總,要不就別過去了吧?”陳助見上司微扶著肚子蹣跚的姿勢,心驚膽戰的勸道:“施總那邊我先去幫您請個假,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說呢?!”

冷儷腹中一陣陣發緊,倒也不是不能堅持,擺擺手說道:“你什麽時候嘴開始那麽碎了?放心,我心裏有數。”

“可是——”

沒等陳助可是完,兜裏的電話猛然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孫東城。陳助遞過電話,冷儷作了個深呼吸,佯裝太平:

“餵?”

“你一晚上都去哪了?我回到家也沒看到你。”對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煩躁和焦急。

“我還在會場,待會見完客就回去了。你不用等我,先睡吧。”冷儷心下歉然。她把丈夫帶來,但一晚上都沒有照顧好他,也實在對他不住。

“......”電話那頭一陣沈默。半晌,才又響起疲憊的男聲:

“冷儷,我們這樣是行不通的。”孫東城放下杯子,久違的酒精讓他忘了自己平日的隱忍和不滿:“你永遠是工作、工作、工作,哪怕是答應過我會好好修養、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可你哪一點又做到了?”

“要按時做的產檢推了一輪又一輪,迫不得已在病床上保胎還能因為忙著工作急性昏厥過一次。你太自私了,就算不是為了我也不為了這個家,難道你不能為你腹中的小生命負責嗎?!”

“我不希望孩子出生之後,有媽跟沒媽一樣。”

“如果你真的不能為我和寶寶作出任何改變的話,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你、也不想和你共同養育愛情的結晶!”

孫東城最後的話接近咆哮著說出口,連離冷儷有一定距離的陳助也聽得一清二楚。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過神後差點想上前奪過手機狠狠的將這臭男人噴一頓——

可冷儷卻毫無反應。她似乎是楞住了,一時間喪失了語言的能力;陳助瞧著對方的背影,冷儷仍然站得很直,只是帶著些要仔細分辨才能察覺出來的顫抖。

良久,她終於開口:“說夠了麽?”

電話那頭降低了音量,又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通。

“我現在沒空和你吵架,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我們要是離了婚,孩子生出來之後不會知道有你這個爹的存在。”

說罷,冷儷直接掛掉電話摁了關機鍵。

“走吧,”她看著只有幾步之遙、燈火通明的內場,拉平了外套的褶皺:“他們該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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