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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次,我隱約能感覺出她對冷星好像有些不一樣,可為什麽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見我沒搭話,葉西一又問:“你要是不喜歡就直說,你要是喜歡我們就公平競爭,別在這兒裝傻充楞,喜不喜歡一個人你心裏沒數嗎?”

我好像真的沒數。

我望著床板:“什麽才叫喜歡一個人?”

心跳加速?念念不忘?這些感覺我好像都沒有。

“你不知道?”葉西一不信,“你之前談過戀愛,追過星,喜歡過什麽人嗎?”

我搖頭。

我一直是一個很無聊的人,做什麽事還三分鐘熱度,戀愛確實沒談過,追星不會超過一周,多追幾次星後甚至會沒來由得感覺厭倦,然後再也不追,就更別說喜歡什麽人。

葉西一端詳了我一會兒,然後笑得有些無奈:“電視劇,言情小說也不看?”

我還是搖頭:“看得少。”

葉西一完全消了氣,坐在我床邊:“看得少也看過,就沒憧憬過,幻想過有一個帥氣又厲害的人,為了你做任何事?”

“好多年前想過,現在不想了。”

“為什麽?”

“認清現實了唄。那些電視劇,小說寫得都只是一個階段,可我的人生不是,後續還有太多不可預知的問題,而且現實中想要碰上一個那麽完美的人,比中彩票還難。如果我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為什麽非要依靠另一個人?”

葉西一沈默了一會兒:“所以你訓練才那麽認真,那麽拼命?”

“不是。”我抱著自己的膝蓋,“我拼命的訓練,只是希望在出事時有能力更好的保護別人,不會出現因自身能力不足而連累別人受到傷害的情況,不會因為一件可以完成的事卻因為自身能力不夠而失敗。”

曾經我總覺得差不多就行了,不管是學習還是對待自己的生活都是這個態度,其實也無所謂,畢竟倒黴的只是我自己,可現在不行,依舊是那個態度的話,我會恨死自己。

葉西一很自然又扯回了話題:“那你就不希望有個人在身邊保護你?”

“希望。但他在我身邊時可以保護我,如果我遇上危險時他不在呢?”我從她身上移開視線,“我當然希望有個人可以依靠,可以成為我的底氣,可以包容接納我所有糟糕的一面,現在覺得,沒有也沒什麽,好的家人和朋友同樣可以是我的後盾。”

葉西一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家人再好也會有離開的一天,朋友再好也有他們自己的生活,到時候只剩你孤身一人,你還能這麽坦然嗎?”

我從沒想這麽遠過,想辯解些什麽,卻多次欲言又止,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葉西一又道:“反正如果你也喜歡冷星,我們就公平競爭。如果你不喜歡,那就請你跟他說清楚,斷了他的念想。”

見我依舊不說話,葉西一將臉湊到了我面前,嚇了我一激靈,她被我的反應逗笑,說:“眉頭皺這麽緊幹嘛,等你想清楚告訴我就是,我又沒逼你現在就給我答案。”

我忽然就起了好奇心:“你就這麽喜歡他?就偏要跟其他喜歡他的人爭個高低?”

葉西一坦然道:“當然,愛一個人本身就是占有,是絕容不下第三人的。”

“我不理解,通過占有得到的愛,算愛嗎?”

葉西一頓了一秒,才說:“跟你解釋不清楚,等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明白了。”

再去資料室時,文曲聽過我的訴求後,依舊幫我制定了一套學習計劃,給我找了許多視頻資料,相關書籍,將我的學習重心放在了分析上,讓我解答它提出的問題。

文曲提醒我去吃飯,改天再來,我拒絕了,它堅持讓我去,說這也是為了保證我的最佳學習效率,還提醒我身體最重要。

去吃飯時,食堂已經沒多少人了。冷星端著餐盤坐到我對面:“血樣今早已被感染,搜救行動也已經開始,蟻後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

有了抑制劑,抓捕蟻後再進行解藥研制是最優選擇。如果蟻後一直在暗處,我們的處境就太被動了。

可是……

我提醒道:“上一次,基地內出現了叛徒。根據蟻穴內的情況來看,部分幸存者或許是心甘情願臣服於蟻後。”

冷星明白我的意思,說:“這個開會時討論過,救回來的所有幸存者都會被單獨關押到新區,由機器人負責配送他們的飯食,新區也會專門配置監管系統。”

“新區?”

“你住院那段時間就開始籌備了,現在已經建得差不多了。”

“這麽快?結實嗎?”

冷星一時有些不解:“你是在擔心什麽嗎?”

這種擔心沒有來由,也許就是單純的PTSD。

“說不清。”沒心情吃飯了,我放下筷子,“也許是上次沒能調查清楚三級喪屍出現的原因,心裏有些慌。”

“我會註意,回去再完善一下計劃。”下一秒他忽然就換了話題,“快過年了,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東西?”

我擡頭看著他,心裏犯起嘀咕,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

“畢竟是過年,想讓大家都吃頓好的,所以調查一下。”

我沒跟冷星客氣:“之前在基地過過一次年,那天的牛肉餃子很好吃,一口咬下去還流著汁水,就是限量供應沒能吃夠。”

說到吃,之前牛肉餃子的味道就在嘴裏漸漸濃了起來,似乎還聞到了牛肉湯面的飄香,不禁咽了下口水。

那天寫的醜字也浮現眼前,我忽然笑了一下,那天可不只有筆墨紙硯,還湊了支戲曲班子,悠揚婉轉的戲唱了很久很久,還有皮影班子。

“那天可熱鬧了,和想象中的年一樣,就是差了點爆竹聲。”

說到這兒,我臉上漸漸就沒了笑,那次要不是西南基地出事,大家興許還能過個好年。

“你紮過花燈嗎?”

我搖頭。

“從前我們鎮上就有人紮花燈,每年我爸媽都會買上兩盞掛在家裏的陽臺上,晚上亮起時,可漂亮了。”

“什麽樣的花燈?”

“我媽媽喜歡花,所以幾乎都是牡丹花樣的,偶爾也有兔子和蓮花。”

“絹布的?我只在網上見過那種花燈。”

冷星點頭:“很精巧。”

我不免嘆了口氣:“哎,看來在城市裏長大真得很沒意思。”

“你的童年很無趣嗎?”

我搖頭:“那可是我人生的高光時刻,上樹下河,摸魚抓蝦,翻墻識路,好像沒啥我做不到的事。只是時間沒法一直停在那段時光,考學壓力一上來,也就結束了。”

我望向他,他聽得很認真,也正註視著我。

“因為這場無妄之災,我明白了很多事,曾經的枷鎖全都不見了,我才發現自己的時間停滯了好久好久,不過現在它開始往前走了。”

最後一句話我沒說出口,這都是因為你。

他笑說:“帶著兒時的自己?”

“是兒時的我長大了。”

他看著我的眼神比四月的春水還柔還暖,卻像一把火燒了我的心。

我連忙移開視線,埋頭吃了口饅頭,換了話題:“如果一切結束,你最想做什麽?”

他沈默挺長時間,我偷偷瞄時,他正微微仰著頭,時不時還會微微笑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麽美事。

好一會兒,他說:“不知道。你呢?想做什麽?”

“挺多的。想游遍名山大川,一睹山河盛世美景,吃遍各地特色美食,還想去看海,想養一只貓,一只狗,大概之前想做的都會去做一遍。”

說不上為什麽,我不信他不知道,於是又問了一遍:“你真不知道想做什麽?”

他再次註視著我:“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話,也許和你想做的一樣。”

“和我的一樣?那我們可以一起去……”

話還沒說完,我腦子刷一下,空白一片。

冷星微笑著看著我,神情隱隱有些期待。

難道他想陪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怕會錯意,我正打算再問一下,結果食堂的工作人員就來催我們離開,我和冷星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東西。

離開食堂時,我又偷偷看了眼冷星,這時不茍言笑的他,才是我熟悉的樣子。

簡單道別後,我去找了王道長,道長說我心亂,招招全是破綻,我只覺得自己有些心不在焉,沒想到這就叫心亂。

道長還問我需不需要他幫我占一卦,我便問道長能不能占出別人有什麽心思,道長恨不得馬上撤回剛才說的話,說自己還不是神仙,沒這神通。

我盤坐在地,垂著頭,道長忽然問我:“瞧你的樣子,是為情所困?”

我嚇了一激靈,可依舊嘴犟:“不是。”

道長沒拆穿我,笑了兩聲:“當真?”

我只聽著,起身拿起木刀打算繼續練:“真,非常真。”

道長卻叫住我:“行了,今日不練刀了,我此前教過你坐忘嗎?”

我點頭。

“那剩下的時間就坐忘,觀心,等心靜了再練。”

說完,道長就地坐下,給我打了個樣。

站著觀察了好一會兒,道長像是睡著了,我輕手輕腳還沒走幾步,就被叫住,轉頭一瞧,道長依舊閉著眼睛,還說:“你再走遠點我也知道。”

沒辦法,只好回去乖乖打坐,不然告到冷星哪兒,只會更麻煩。

盤坐好,閉上眼時,我渾身刺撓,總想睜開眼睛起身去幹別的事,無奈睜開眼深深吐了一口氣,再次閉上後,背誦起道長之前讓我背的經文。

慢慢地,我時間的感知變得模糊,腦海中雖有很多雜念,但不再有之前坐不住的情況。

到這時,我本該將註意力放在呼吸和自己的身體上,卻被雜念牽著跑。

腦海中出現了許多曾經的畫面,可這畫面不是我的視角,我不知道是誰的視角,可不知道為什麽,我毫不懷疑它的真實性。

原來在我的視線之外,冷星的目光幾乎都在我身上。

對啊,當時為什麽偏偏就只帶我去見王道長?

如果不曾關註過我,又怎會為我提前準備外勤隊的定制刀呢?

那日記裏的文字,又何嘗不是對我的關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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