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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難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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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難測1

冰羽並未擡眼,待他走近便收了琴弦道:“走吧”

沐夕一怔,笑道:“還有一個人呢”

冰羽看了看他道:“你先,我等”

“不,一起”靠到了身後的石壁上,沐夕頗有些無賴地閉上了眼。

只是剛一閉眼就冷不丁地聽冰羽道:“多謝!”

“什麽?”被這猝不及防的兩個字砸得有些懵,沐夕睜開眼道“不是冰羽,要道謝也該是我沐夕向你道謝吧!在魔巖山脈的時候若不是你多次救我,我早就死了。所以我倆之間不必說這些的”

“我倆之間……是什麽關系?”再次將琴橫在身前,冰羽的指尖一撥,琴音便又錚錚地響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的曲調如鋼珠入冰,如百箭齊發,更為沁人心脾。

沐夕閉上眼枕著雙手小聲嘀咕道:“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親人”

冰羽看著他,淡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漣漪。

不多時貝青還劍入鞘走了過來。她稍有狼狽,身上碧色的衣裙也染了些許的血色,好在並不是她的。

她擡眼向冰羽微微頷首,認出了他手中的千醉,便道了一聲:“少主”便不再多言。

冰羽回了禮。

沐夕起身從冰羽的手中接過琴弦,道:“既然結束了,那走吧!”說著率先走了。

貝青跟在他們的身後看著沐夕的背影微皺了眉頭。

然五年前的沐夕骨瘦如柴,面黃肌瘦,不似現在腰肢挺拔,且多了幾分俊朗。盡管看著稍有眼熟,卻到底是天差地別,不好相認。

三人回到原來的地方,沐夕將洞口堵好,回頭就看到並不寬闊的甬道內已是坐滿了正在休整以待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若再加上無學與他的兩位侍女的話足有十六人。

隊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足夠給他沐夕添堵的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有人突然指著他的鼻子蹦出一句:“血國餘孽!”

那可就太給冰羽長臉了!

不過多想無益,眼下還是保命要緊。想到這沐夕索性直接開門見山道:“問一下,剛剛的霧氣與瘟疫是怎麽回事,可是有誰動了什麽不該動的東西?”

一長得有些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想了想起身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不過將那些攻擊我們的石像給擊碎了。擊碎了之後裏面有的有傀儡有的沒有。傀儡攻擊我們,我們就是回擊,然後往外跑”他袖口處有些破裂,但還是能夠看出應是個腰纏萬貫的商人打扮。

“是啊!霧氣與瘟疫也都是突然間出現的。等等,那霧氣中的毒是瘟疫?”這次說話的是一憨頭憨腦的少年,在他的肩上還披了一條汗巾。那條汗巾卻如同焊在了他的身上般,便是剛剛遇到血魂獸時卻也沒有掉下來。

一老婦人摟了摟懷中瘦瘦小小的孩童顫顫巍巍道:“什麽什麽瘟疫?如果是瘟疫的話那那可是會傳染的。我們雖及時用魂力封住了口鼻,但還是難免會吸進一些,這個到底會不會有事?我孫子他可還不滿五歲,他還小,他……”

這一提到瘟疫眾人也都接二連三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有的驚恐萬分,有的開始在原地破口大罵,更有甚者被嚇到腿軟又坐回到了地上,怎麽都爬不起來了。

而之前被沐夕斬殺的怪物還在他們的身後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九張極度扭曲的面孔與幽暗的甬道內顯得格外的詭異,再伴著忽遠忽近的嚎叫聲,恐怖與緊張的氣息幾乎是充斥了每一個角落。

這場瘟疫來得兇猛異常,對於這裏的老老少少來說委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若不及時找到根源避開的話,拋去怪物的攻擊不說,只一個瘟疫便足可要了這些人的命。

不過說來也怪,這四面的墻壁沐夕也都觀察過,卻並未發現有機關□□,且他與冰羽也是同樣攻擊了石像裏的人,那些人有的頭顱被割掉,有的身上亦是千瘡百孔,但卻都並未釋放什麽瘟疫。而這瘟疫又不可能是從血魂獸身上所帶來的。畢竟有兩只血魂獸是他沐夕親手所殺,當然也用魂力探過了,除了在他們大腦中發現了幾只黑厄外,似乎並未有其他的異常。至於那幾只黑厄則被他偷偷用火屬性魂力給燃為了灰燼。

等等,火?他只是單純地覺得蟲子怕火,便習慣性地用火屬性的魂力來解決它們。而冰羽是冰藍族的人自然用的就是冰屬性的功法,可說是直接將他們給凍結了。所以就算黑厄體內有瘟疫的話在他們兩個手中也是無法釋放出來的。但這些人卻不同,他們大都是苒國人,用的大多都是銳利的魂器。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會大刀闊斧般地將黑厄砍得七零八落,直接致黑厄體內瘟疫外露。

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沐夕本能地去看冰羽。

冰羽正垂眸望著老婦人懷中瑟瑟發抖的孩童,須彌開口道:“有我在,不會有事”

他的聲音略顯低沈,卻說得一板一眼,極為認真。聽到此處所有人卻都不自覺地平靜了下來。本還是十分害怕的孩童卻也同樣滿懷希望地眨著眼睛望向他。

老婦人激動地道:“謝謝,謝謝!有您這一句話我們就放心了”

“不必客氣”冰羽安靜地握著手中的劍。

沐夕卻微微皺了眉頭。他知冰羽說到做到,但耍帥也就算了,他這又是何時染上的往自己身上攬事的臭毛病。難道不知道自己此刻還是千瘡百孔,遍體鱗傷嘛。

沐夕道:“冰羽,是黑厄嘛”

冰羽看了看他道:“是”

“你們說這瘟疫是從黑厄身上傳染過來的?”突然有一女子不滿道。

沐夕看過去卻見那女子穿著鵝黃色的衣裙,二十出頭左右,身材微胖,面容姣好,卻揚著臉,說起話來頗有些趾高氣揚。

沐夕疑惑道:“難道不是嗎?那麽姑娘你認為這瘟疫是從哪裏釋放出來的?”

女子道:“自然是從那血國的孽畜身上傳過來的。血國難道還有什麽好東西嗎?所以你們就該將它們大卸八塊,一刀一刀淩遲,然後丟去餵狗!看我幹什麽?現在去也不晚!”

沐夕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道:“血國縱然可惡,但什麽都要有理有據。我們現在是要找到根源,而不是胡亂猜測”

女子雙手叉腰怒道:“我說的難道還不算有理有據嗎?這麽陰險毒辣的東西難道不該出自那些孽畜的身上嘛!臭小子,不要以為你殺了幾頭血魂獸就有多了不起,就可以在我的面前任意地指手畫腳。要不是這個狐貍精”她將手指向一旁的貝青道“我就不會跟小登哥哥走散。若是有小登哥哥在,這裏焉還輪得到你!我說你是狐貍精怎麽了?你看什麽看?還有你們這些老弱病殘,一幫蠢貨,都給我把頭轉過去”

“我說姑娘”沐夕的手壓在黑泥鰍的劍柄上,眸色突地就冷了下來。這一次連掩蓋都不再掩蓋了。而小登這兩個字也恰如一潭冰水,浸得他手腳發寒,心更是冷到了骨子裏。

好半天他才止住要動手的沖動,咬牙道:“姑娘,你的家人難道沒有教過你什麽叫禮義廉恥嘛。罵我可以,但是就沒必要把這麽多人都帶上吧。還有百裏登是你哥,那麽你又叫什麽?百裏花花?還是百裏杜鵑?你當你們百裏家是什麽人,又當自己是什麽東西。當真是好威風,好教養,讓我沐夕好生害怕啊”

“什麽?你竟敢藐視百裏家,藐視我百裏哥哥?還有什麽花花?我又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你如此侮辱我,你可知我的父親是誰?”仿佛長這麽大,還從未有人對她如此無理過。女子氣得全身顫抖,面色通紅,解下腰間的魂鞭便似要發威,然當她再次對上沐夕的眼時,全身卻是不由得一僵。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明明看著只是微有薄怒,卻使得她不寒而栗。

“你父親是誰?難不成還是百裏忘我?”嘈雜的嚎叫聲中沐夕的聲音卻極為清晰。

女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道:“你既知道我父親是誰,難道不知苒帝有多重視他嗎?我父親他可是帝魂級的魂術師,你怎還敢在我的面前如此大言不慚”

“呵,還真是百裏忘我啊”冷笑一聲,沐夕感到自己體內的血液開始橫沖直撞起來,心裏的火更是仿佛要燒遍他的全身般。而爺爺被囚禁於水牢之中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這般驀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雙眼被挖,雙腿被斬,還有身上的千萬道傷口……縱是將百裏忘我千刀萬剮,怕是也不足以償還這筆賬。

按在黑泥鰍上的手徒然又一次難以自控地顫抖起來,沐夕的眼尾處泛了紅,周身戾氣更如洪水猛獸一般,眼看著已是要沖出體內……

突然,一人按住了他的手。

冰羽道:“靜氣凝神”

沐夕回過頭看向冰羽,體內的狂暴之前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你你想怎樣?”女子瞪著沐夕已是連退數步,直到此刻她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眼前的沐夕與那些欺軟怕硬的人不同,他是真的對百裏家仇深似海,且是真的敢殺了她。

然沐夕再看向她時眼中卻隱去了所有的情緒,只輕嘆一聲漫不經心道:“我能怎麽樣?我只是想讓你閉嘴罷了。”

女子張了張嘴,沒敢反駁,面色卻是更為煞白。因為比起冷言冷語的謾罵,這突然生變的語氣反而更讓人覺得不舒服。且一個人若是變臉太快,只能說明他心思深沈,極為可怕。

沐夕不再理百裏香,又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嘴臉,齜牙咧嘴道:“冰羽,好疼啊!我再也不敢跟別的女孩多說話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冰羽的手還按在他的手上,聞此面色一僵,額間青筋微起,一拳將他振出了五步之外。

沐夕好不容易止住腳,揉了揉胸口,面不改色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都互相攙扶一下,走吧!還是要盡快找到出口才行”

無學卻是看得目瞪口呆,只覺沐夕這變臉外加不要臉的樣子簡直是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任意切換的地步了。比起自己來,竟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就是他鄉遇知己,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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